chapter 02

一抹红色在我眼前晃过，一个小妖怪手中拿着一块玉佩从我身边跑过，几个小妖怪尾随。

“爷爷会喜欢我们送的这个礼物吗？”

“肯定会的。”

“可是姐姐刻的好丑哦。”

“我可是按照你画的图纸雕琢的。”

“明明这里是这样的……”

在那个夜晚，我和姐姐一起为爷爷准备寿辰礼物的记忆在眼前一闪而过，我愣了一下，立刻转身，大喝道：“站住！”

前面的那几个小妖怪回头，其中拿着玉佩的那个小妖怪很不耐烦地回头，问道：“找小爷什么事？”

我伸手，说道：“玉佩拿来。”

“哈？”那个小妖怪挑眉，口气狂妄地道：“你脑子坏掉了吗？”他的话音刚落，我余光瞥见站在身边的夫君垂下的衣袖微微动了一下，那个小妖怪突然摔倒在地，玉佩从他手中飞出，正好落在了我的面前。

其他小妖怪见此都跑掉了，我捡起地上的玉佩，当年我和姐姐一起用火玛瑙雕琢了一个火凤玉佩送给了爷爷，也就是我手中的这一块，泛着如血的光泽，但是这个火凤的翅膀上却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缝，原本无瑕的玉佩此刻却被这小小的裂缝破坏。

“你认识的这个玉佩？”夫君见我对着这个玉佩沉默良久，他问道。

我点了点头，收好玉佩，然后走到那个小妖怪的面前，他正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膝盖。我蹲下来，直视他，问道：“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玉佩？”

“我为什么……”

接下来用来责骂我的话，都被我的一个眼神吓了回去，因为手中染了太多鲜血而堆积的戾气，用来震慑这种小妖怪，正好。我半阖着眼睛，又问了一遍：“这个玉佩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亡……亡奴街的一个糟老头那里。”许是被我吓住了，小妖怪声音颤抖，结结巴巴地说道。

亡奴街是妖族用来圈养失了城池的人类的地方，在那里的人类是俘虏，是妖怪的奴仆。我缓缓站起来，小妖怪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亡奴街……”

正午的日头毒辣的很，就连土地都干涸得开裂了，我和夫君站在亡奴街的门口，我们身上华贵的衣服与这里格格不入，整个亡奴街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氛，走进去，有重伤还缠着绷带的士兵一瘸一拐的走过，有抱着孩子的妇孺缩在一角哭泣着，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的眼睛，他们都低着头，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光芒，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

这里的房子也很破烂，有的甚至只是由几个破布和木桩架起来的，这里没有人交谈，死寂一般，偶尔能听到有人在低声哭泣，以及远处传来的人类的惨叫。

我环顾了周围，这里的景象实在太多凄凉。我终于体会到兵书上说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呐……”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抓我！”

我本想向坐在地上的一个妇人打听爷爷的消息，但是谁知我一靠近，她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推开我，疯了死的跑了出去。只是不幸的是，那个妇人正好撞到了巡逻的妖兵，妖兵直接拔出刀，抹了她的脖子，一地鲜血。妖兵走后，妇人的尸体就躺在那里，周围的人连替她收尸的勇气都没有。

“走吧。”

“为什么要设亡奴街？”我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妇人，向夫君质问道。

夫君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因为我是胜者，阻挡我道路的，我都会清除。”

与我何其相似，或许正是因为我们骨子里的那种残忍如此相似，所以我们才会被彼此吸引。我不再说话，直直地向前走，无情地从死去的夫人身旁走过。

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有了爷爷的线索，我停在一间处处散发着霉味的小木屋前，想象着和爷爷见面的无数种场景，或许推开这扇门，爷爷还是像以前那样健康，又或许爷爷……

“夫君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好了。”

“嗯，有什么就叫我，我就在这里守着。”

我轻轻推开门，潮湿的门板给我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某种毒蛇的信子在舔我的手掌心。门被完全推开了，里面阴冷潮湿，就算外面有阳光照射进来，还是赶不走这里的黑暗。我抬脚踏进，但是这里面除了一堆草垛，再无其他。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危险的气息从身后传来，我立刻回头，一根粗壮的木棍落下，我反射性地抬手想要挡住头。

手臂上传来剧痛，我倒在地上，原本藏在袖子中的火凤玉被击碎，仿佛凤凰低鸣一声，碎成了数块静静地躺在地上。我坐在地上，仰着头，看见从黑暗中再次挥下的棍子。

突然就笑了，当年姐姐也是这样被打的吧，我依然记得爷爷当年挥着长枪打姐姐的样子，我张嘴，不知说些什么。

眼前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利刃的寒光在黑暗中闪过，我立刻喊道：“住手！”

夫君手中的利刃堪堪停在了离黑色人影的脖子一寸的地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差一点点就又要失去了，手心里不知不觉捏出了冷汗。光影游移，我终于看清了袭击我的人，果然就是五年不见的爷爷。

但是当我看到爷爷呆滞的目光，还有满头凌乱的白发时，终于忍不住扑过去，嚎啕大哭，这是我最后的亲人，我终于找到了：“哇啊啊啊……咳咳……爷爷，我终于找到你了。”

也不管爷爷身上有多么脏臭，但是我却觉得这里才是最温暖的地方，只要有姐姐和爷爷在的地方，就算是地狱，我也不会害怕。但是还未等我抬起头说些什么的时候，爷爷不知从何来的如此大力气，猛地推开我，我没有一点防备，我瞪大眼睛，直到手掌被碎玉割破，我都无法移开视线。

心中再次升起的希望之光，突然变得若隐若现……

PS：头发越留越长，然后每次洗头，累得半死【我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