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红心直口快，问道：“为什么要捡废品呀？体验生活呀？那个年轻人不是你们儿子吗？生活费都给我好几万呢，出手那么大方，怎么舍得您二老去捡废品呀？”

邱老太笑容退了几分，五红也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笑了笑，起身道：“我出去买点儿东西，卫生纸没了！”

邱老探口气：“这次轮到咱们欠人家的了，这事儿闹的，虽然钱是买办法弥补咱们的伤害，换不回儿子的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人家肯拿钱出来，已经表面诚意了，刚才我看到他和医生在说话呢，估计怕惹得咱们不高兴，一直没露面，这孩子是个心善的！咱们以后对他别那么凶了！”

邱老头嘴唇抖动一阵子，很想硬气的说自己不稀罕他的钱，不想领他的情，可看着老伴儿苍老无助的脸，自己若是去了，丢下他一个人，也活不了多久，他已经够苦的了，难道因为一时意气，让他连了晚年都过不下去？

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办，旁边的病床传来他家儿子的话：“爸，你看您这病就是做了手术也不见得能治好，花了钱也留不住人，白白给医院做贡献，我的意思是咱不如回家，吃点儿好的，喝点儿好的，省下钱来给您孙子娶媳妇儿用，您可就这么一个孙子，不疼他的吗？”

老头儿额头上青筋之冒，看样子气的不轻，“我的退休金可不老少，医生都说了，这是早期，做了手术有一半儿的康复可能，还没让你掏钱呢，你就这么想让我早死的吗？”

那儿子露出为难之色，“您说哪儿的话呀？我巴不得您长命百岁呢，可您一旦做了手术，需要人二十四小时的伺候着，我和老婆都有自己的工作，您孙子还是我岳母再照看呢，找护工又要花不少钱，还不一定能伺候的好，只一半儿的康复希望，值得费这么大的劲儿吗？”

老头儿气的喘着粗气，伸出手道：“你把我的退休卡给我，我自己治病，不用你们来伺候，等我咽气了，你给我收尸就成了，逢年过节也不用给我上香，我想你也没拿时间的吧？”

儿子心虚道：“您这话说的，我肯定会给你上坟烧纸的，我没那么没人性，只是我上次买房子，差一笔钱，暂时从您卡里取了一些，怕是不够手术的钱，要不您再等等？”

老头儿听不下去了，拿起桌子上的杯子砸在儿子头上，颤抖着手指着门外：“你给我滚，我看你是来故意气我的，把我气死了，正合你的心意了对吧？”

“爸，您消消火儿，我不是那意思！”

“滚，别让我看见你，马上给我滚！”老头儿怒吼道，儿子只好先出去了，留下气的要昏厥的老头儿，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邱老对他也很熟悉，一个病房住了好几天了，对他也有些同情，这有儿子还不如没儿子呢，上前劝道：“消消火儿，儿女都是债，自己生的，不管怎么样都得认不是？”

“哎，早知道他长大会变成这副自私无耻的样子，还不如生下来就掐死的好，含辛茹苦这么多年，换来这么个结局，我恨不得早点儿去见孩子他娘！”老头儿边落泪边数落儿子媳妇儿的不孝，邱老听到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