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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寂静的冰原之上,一个瘦弱的背影正安静的行走着,雪纷纷而下,在他苍蓝的秀发上覆盖了一层,遮蔽了他那清澈如水的眼眸,让他的视线受到了极大的阻碍。

轻轻的抹去眼间的白雪,这个背影一会淡淡的扫向周围,一会朝远处远眺而去,在他的背上,有着一块巨大的黑布,死死的包裹了那两把足以令大陆之人震惊失色的神器,炽焰火凤剑与极寒魔龙剑。

从踏入这片冰原之时,这个蓝发少年已走了许久,一刻也没休息,一刻也没停息,不关注周围发生的一切,唯一坐着事情,只是走着,走着。

不知又走了多久,在纷纷扰扰白雪的映衬下,蓝发少年似乎走到了冰原的尽头,缓缓的停了下来,在那里,矗立着一座钢铁的堡垒,天门望。

天门望,绝境长城的入口,横跨在天元帝国与大陆以北之间的第一道屏障,险要无比,据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是属于绝境长城四大家族之一,萧家的领地。

“来着何人,报上名来!”

还未走进天门望,在其上的守卫便警惕的看向这个神秘的蓝发少年,高声喊道,在漫天大雪之下,能出现在冰原上的,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洛阳城少主,南宫天。”

回应这位护卫的,却是蓝发少年淡淡的回答,在他的语气之中,没有流露出任何的表情,无喜亦无悲,好似一台冷冷的机器。

“有何证据能够证明你就是洛阳城的南宫少主,总不能是个人称自己为什么少主我就放行吧,若是你没有证据,还恕鄙人无法开门放人!”

皱了皱眉,护卫将信将疑的打量着在雪地中的蓝发少年,那只手放控制天门望大门的控制器上,却迟迟的没有恩下,他在等待着蓝发少年给他的答案。

沉默了起来,蓝发少年并没有说出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话语,只是他低下的头颅突然抬了起来,湛蓝如水的眼眸在这一刻与侍卫的眼眸对视了起来。

“恭迎南宫少主,小人代表天门望恭迎南宫少主!”

在这一对视后,侍卫急忙恩下了迟疑的手,微微屈身,朝那个在雪地中的蓝发少年恭敬的说道。

震慑住他的不是别的,而是少年的眼眸,他从那湛蓝的眼眸中看到了能冰封一切的寒冰,寒冰之后,却是无望无尽,足以燎原的烈火。

这一刻,侍卫明白了,有如此犀利的眼神的男人,就算不是南宫少主,也不是他所能阻拦的,之所以不硬闯天门望,只是出于对天门望主人的尊敬罢了。

轰!轰!轰!

尘封的大门在这一刻发出了隆隆的声响,开始缓缓的朝上回收,这座钢铁巨兽打开了他紧闭的大门,为了一个来自他乡的亡魂。

“南宫少主,有何吩咐,小人之前的失礼之举,还请少主多多包涵,不要见怪,不要见怪。”

在蓝发少年走进后,侍卫急忙满脸笑容的迎上去,赔笑道,他发现,越是靠近这个神秘的青年,他的身体颤抖的越是厉害,在他的内心,更是升腾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恐怖。

能镇守天门望大门的,都是萧家中的最精锐之人,而作为小队长的他,更是有着生死境初期的实力,可是就算如此,他感觉若是自己之前的行为触怒了眼前之人,那种怒火,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你不过是在行驶自己的责任罢了,何来失礼之举,不需要我的包涵。”

摇了摇头,南宫天一脸平静的说道,他那清秀的脸上,好似一块冰封了千年的寒冰,根本看不出一丝的表情流露。

“多谢少主理解,多谢少主理解,不知少主来这天门望所为何事,若是能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小人定肝脑涂地帮助少主。”

深深的鞠了一躬,侍卫试探性的问道,在他的眼神之中,却有着一抹震惊,他发现,以他近一百年的阅历,竟看不透眼前这个蓝发少年如同深潭一般内心的一丝一毫,这种情况,还是他平生第一次所见。

“我来这里,只是为了回家。”

叹了一口气,淡然的话语从南宫天的唇间吐出,精简却又意味无穷。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再度沉默了起来,再没有理会身旁的护卫,而是从这位侍卫的身侧径直走过,朝玉雪书院的方向走去,在那里,有着一个等待他许久的人。

“少主,一路保重啊,现在的绝境长城可不安全,尤其是潼关的那一段路,切莫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一定要谨慎啊。”

朝那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侍卫提醒道,在之前那短短的话语在不经意点流露出了一种悲伤,一种比无尽深渊更深的悲伤,这是他从少年身上听出的唯一的感情,因此他相信,这个少年并没有欺骗自己,他真的只是要回家罢了。

轻轻的点了点头,蓝发少年远去的身影没有停留,便径直走入了流动的人群之中,与密密麻麻的人群融为了一体,消失在了侍卫的视线之中。

“哎,这个南宫少主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明明有着如同狮子一般的犀利眼神,却又是显得无比的平静,可平静之下,又是逆流成河一般的悲伤,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啊,为何他对回家的执念如此之深?”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侍卫边饶着头,边喃喃道,心中满是说不尽的疑惑,不过没有人会再回答他了。

走回天门望之上,侍卫注视着平静的冰原,继续行驶着自己的职责,而刚刚走过的南宫天,也渐渐的淡出了他的脑海。

虽说南宫天已淡出他的脑海,但他在侍卫的心目中流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这种印象,在他将死之日来临之前,恐怕无人能够撼动。

漫天之雪,偌大之原,雪中之影,背伏双剑,无喜无悲,何来之殇,家在何处,心在何方,归家之途,何其满满,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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