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数和几何是什么关系？”

“如果把数学比做一座高山，那么代数和几何就是这座山的南北两面，一面以‘数’的形式的攀登，另一面由‘形’的形式构成。数与形，是数学最基本的两大概念，犹如数学的阴阳。”

“我觉得男生就像代数，女生很像几何。”

“这个比喻有点意思。男生、女生本质上是相同的，就象代数和几何，理论上来说，数形之间可以转换。”

“嘻嘻，我要能象乱马一样就好了，可以随意转换男身和女身。”（乱马是日本动画片《乱马1/2》里主人公，通过冷热水可切换变为女孩、男孩。）

“如果有一天，我们破解了人类本质的秘密，或许可以做到。现在，我们先了解数学的秘密吧。”

“祝俊哥。”

“嗯？”

“你想做男生还是女生？”

“当然是男生。”

“那我还是做女生好了。我们开始吧。”

每次家教前三分之一时间，祝俊都脱离课本讲述数学的本质和数学的思维，让婳婳从整体上清楚现在所学的内容和意义，其次才是课本重点、节点和难点的教授。

婳婳是个异常聪明的孩子，随着对数学兴趣的唤醒，学习数学的潜力惊人地爆发出来。祝俊估计照这样的进度，只需三个月的家教时间，婳婳便能掌握整个初中数学大纲的基本内容。

布置好作业，十一点零五分，祝俊收拾书包。

“留下吃饭好不好，我们一起做，要不叫必胜客外卖。”婳婳两手捧脸，扮楚楚可怜小兔子状。妈妈中午不回来，给她留了足够的钱和一冰箱的食物。

“不行。我中午约了人。”祝俊回答干脆，“你爸爸呢？”家教一个月了，从来没有见过婳婳父亲。

“我爸老是出差，大部分时间在国外。估计我长什么样儿他都忘了，所以有空就叫我视频，我才不呢，真想我就回来呗。”婳婳嘟着小嘴说。

“你爸是真想你！今天一定要和老爸视频，吹吹你的新成绩，我保证他归心似箭。”祝俊说着，扭开大门走了出去。

“祝俊哥，你去约会女朋友吗？”婳婳立在门口问。

祝俊一愣，回身望见婳婳清亮期盼的眼睛，点点头说：“对啊。乖乖复习，不懂的地方随时打电话。”

婳婳慢慢将大门合上。

祝俊真的约了人，一位女生。不过不是女朋友，是班长姐姐曾奕。

走在路上，祝俊看了几次表，没有电话打进来。一切顺利的话，乔侨猴子应该早就接到了许欣。领着许欣，可能还有独孤求帅，坐着乔侨包下的奥迪轿车，行驶在繁华似锦的三环内大道上，或者，已经坐进了某家大饭店富丽堂皇的大包间内。

一定很热闹吧，有乔侨深谋细算，有猴子说笑捧哏，加上许欣的伶牙利齿，还有独孤求帅的另类高调，绝对是一场好戏。不知有没有提到我？提你做什么，你又不是主角，你只是后勤剧务，顶多算一个跑龙套的。

“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的爱情像海深，我的爱情浅。……不爱那么多，只爱一点点，别人眉来又眼去，我只偷看你一眼。”忽然想起李敖在狱里写的这首打油诗，挥之不去，于心底念了一遍又一遍，品味出诸多复杂的滋味。

一声鸣笛，将祝俊惊醒，发觉差点闯了红灯。他摆摆头，使劲将那些酸酸小小的念头甩掉，想正事，想家教、想兼职、想功课、想考试、想和电子系再赛一场球……

对面人行道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他挥手。曾奕穿着一件红色的中腰连衣裙，如一团跳动的火苗，看着就让人心里温暖。

祝俊等到绿灯快步冲过去。曾奕笑着问：“跑这么快干么，想我还是想午饭了？”

祝俊说：“都想。”

曾奕甜甜一笑：“说吧，中餐西餐，还是料理、印度菜？姐姐请你吃。”

祝俊说：“简餐快餐，饿坏了，越快越好。”

两人找了一家离得最近的港式茶餐厅。祝俊要了份饭菜合一的煲仔饭，曾奕点了一份肠粉，两碟小菜。

两人周末约见的主要目的，是要敲定明天将要进行“情感淬火”行动。

“情感淬火”这个名字是祝俊起的。金属经过高温锻造，突然放入冰水之中急剧降温，如果轻轻一敲断了，说明金属结构脆弱。如果经受了冷冻和敲击，反而变得更加坚韧，恭喜，生铁已经升级为精钢。感情也是如此，如果能通过一场高温急冻的考验，便是真爱。如果不能，就说明这份情感里包含的杂质太多了。

祝俊一边吃饭，一边谈了大体行动构想，顺便问了曾奕老爸和小三的一些情况。原来，曾奕老爸在政府一权力部门上班，具体什么职位，曾奕没有细讲。

对于祝俊的行动构想，曾奕心里叫好，只是觉得还不解气，要求增加对小三的惩戒内容。

祝俊说：“我只负责情感检验，不保证结果正负，也不涉及道德奖惩。你要有心理准备，万一人家真爱上了，后面就难办了。”

“不会的，绝不会的，现在真爱比UFO还少见。”曾奕嘴上这么说，心里也有点不踏实。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曾奕往祝俊煲碗里夹了块客家酿豆腐，兴奋地说：“你不是要赚钱要兼职么，认识一位朋友做大IT的，他下面一个网站急需一位兼职网管，技术能力你没问题，每天两个小时网络护理，周六上午半天到公司坐班，薪资保你心动。”

祝俊认真听着，跟着很兴奋，听到最后遗憾地摇头：“不行，周六上午我有家教，错不开时间。”

曾奕说：“把家教推了呗。家教一月顶多一千，而这家公司试用期就六千！有大把硕士博士争着抢呢，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祝俊说：“放一个月前我绝对答应，做梦都能乐醒。可是我现在已经和人家约定了，至少要教满三个月，不能因为别家钱多就废约。再说了，中途随意换老师对学生也不好。”

“你、你，你这个榆木脑袋！分不清轻重！”曾奕气得不想理他，将筷子重重放到桌上。这个兼职工作机会，她偶然听到，第一念头想到祝俊，放下颜面头一次去求人，连那位行业大哥都很惊奇，这为祝俊争取到试用的机会。没想到祝俊丝毫没有体谅她的用心和为难，为一份临时家教就一口回绝了。

见曾奕真生气了，祝俊赶紧讨好地给曾奕换了功夫茶，小声解释：“姐姐，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做人轻重的问题。我要是只奔着钱去，那和签了卖房合约、看到房价暴涨，毁约坐地涨价的无赖房东有什么区别？姐姐你说是不是？”

听着祝俊甜甜喊姐姐，看着他小心陪礼的样子，曾奕忍不住又噗地笑了。有底线、有坚持，这才是祝俊！她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他么。

看曾奕笑了，祝俊也开心起来，挥手喊道：“服务员，再加份肠粉！”煲仔饭虽然美味，只是份量太少了。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祝俊的手机忽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