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衣冠南渡

公元315年，汉赵皇帝刘聪得知石勒斩杀王浚，攻占幽州,随即赐石勒弓矢，专掌征伐，

并且赏赐石勒封官特权，此时石勒名为汉赵之臣，实际宛如一国之君。

同年,已经焦头烂额的晋朝皇帝司马业，为了限制石勒东进并州，加封并州北部鲜卑首领

拓跋猗卢为代王， 以期盼其部能与并州刺史刘琨共御石勒，然而拓跋猗卢王位尚未坐热，便

被其子杀害，拓跋部随即陷入内乱，其部下拓跋萁澹率部三万投奔刘琨，刘琨兵力渐强。

公元316年，石勒率兵进逼并州，围困乐平太守韩据，韩据遂向刘琨求援。刘琨于是打算

借此机会讨伐石勒，刘琨不顾拓跋箕澹劝阻，派拓跋箕澹率二万部众为前锋，自己倾并州之

兵为后援。这时石勒见状，知道刘琨要与其寻求决战，再次问计张宾，张宾笑道：“拓跋箕

澹率部远道而来，筋疲力竭，部众皆是内斗之溃兵，乌合之众，号令不齐，不难应付，将军

可以设伏兵以击之，必胜。”

石勒于是依计在山中设下伏兵，亲自率兵假装不敌，引诱拓跋箕澹进入伏击圈，终与伏

兵夹击而大败拓跋箕澹，韩据知拓跋箕澹大败，遂弃城投奔刘琨。此战震动并州，并州守城

官吏闻之大惊，竟直接投降石勒，此事令刘琨进退两难，只得逃亡幽州北部鲜卑,后被杀。

同年八月，汉赵皇帝刘聪知道石勒打败刘琨的消息，知道关中晋廷再无援军。派遣将军

刘曜率军进逼关中，然而皇帝司马业带领长安大臣百姓优作困兽之斗，刘曜见长安久攻不下

，随即率兵围困，使长安内外联系阻断。

到了十月，长安困城

两个月，发生严重饥荒，米价一斗达到黄金二两，出现人吃人的情

况，长安城中一大半人饿死。仓库中仅存酿酒用的曲饼数十块，大臣便将曲饼砸碎熬粥给皇

帝司马业喝，不久，曲饼也已经吃光了。司马业哭着对大臣说道：“如今危急穷困到如此地

步，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朕本应该为江山社稷而宁死不降。但看到百姓将士所受之苦难，

朕心不忍，应趁城未陷之时而为众将士行全身之生计，或许可以使百姓免受屠戮之苦。”

众大臣伏地痛哭，司马业于是命人发书向汉赵投降，以求得刘曜赦免守城百姓将士，刘

曜大喜，随之同意。

11月,皇帝司马业就在受降仪式的前一天，秘密召见凉州刺史张寔派往长安率兵勤王的统

兵将领北宫纯，哭着对其说道：“将军临危受命，与朕同甘同苦，明日朕将献城，现在琅琊

王司马睿尚在建业，有名仕相佐，雄兵数万且依靠长江天堑，贼兵不能与之抗衡，将军主公

张轨、张寔父子，镇守凉州，劝课农桑，保境安民，数次遣兵勤王，对吾朝忠心耿耿，朕自

知献城之后定无善终，现在书写遗诏交于将军，将军定要想法设法交于张寔，让其送往建业

。”

司马业说罢，咬破手指，用鲜血写下传位琅琊王司马睿，加封凉州刺史张寔为凉州牧的

诏书，交到北宫纯手上，北宫纯见状，附身下跪，扣头哭道：“末将即使粉身碎骨也定要将

此诏书送交主公！”

随即将诏书藏于衣带之中，连连叩首，不忍离去，司马业闭上双眼，摆手数次，北宫纯

恋恋不舍而去。

次日，司马业身坐羊车，脱去上衣，口衔玉璧，侍从抬着棺材，出城投降。

此时，北宫纯见刘曜已将长安围困紧密，无法将诏书送出城外

，便只得跟刘曜虚与委蛇

,率部众亦投降刘曜，已另做打算.刘曜留守长安，派人将晋朝皇帝大臣尽皆献与汉赵皇帝刘

聪，就在北返途中，北宫纯见看守并不严密，遂吩咐亲信卫兵携带司马业遗诏，趁夜逃脱，

直奔凉州。

至此从司马炎灭亡东吴，华夏归一，不过三十六年光景，九州大地又狼烟四起，晋朝三

十六年短暂统一时期，史称西晋。司马业投降汉赵，也标志着西晋在全国的统治终结。这些

年里，中原百姓不堪战乱纷扰，纷纷背井离乡，或西奔凉州，或东徙辽东，不过大部分士人

、百姓还是选择南渡长江，继续依靠晋王朝的残砖剩瓦，此时中原大地虽然皆属汉赵，但是

关东之地尽属石勒，石勒利用汉赵灭亡西晋这两年时间，不断巩固发展自己的势力范围，在

张宾的辅佐之下，其实力远超汉赵皇帝刘聪。

公元317年正月，凉州刺史府内，张寔见到了北宫纯之贴身卫士，见到诏书，得知长安

已破，皇帝被刘曜驱赶，如牛马一样迁徙平阳，北宫纯也不得不暂时栖身敌营，张寔半晌不

语，命人好生招待信使，随即大哭，紧接着任命部将韩璞率军一万，东赴国难，追赶刘曜贼

军。

韩璞进兵，西北胡人闻之，出兵切断其粮道，韩璞只好把驾车的牛杀了犒劳士卒，鼓舞

士气，众将士同仇敌忾，追上刘曜殿后部众，大败贼军，斩首数千人，然而刘曜已然走远，

无法追赶，韩璞只得作罢，随即上报张寔。

张寔拿着血诏，自知此去建业万水千山，困难重重，并且汉赵占据关中，成汉占据蜀地

，所去之路尽被阻隔，不仅踌躇不已。

若知张寔如何送诏，残砖断瓦的晋朝是否能为南渡百姓遮风挡雨，且看下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