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一大早眼皮子就在跳，就觉得有大祸临头，原来是你这个狗杂种在暗算老子呀！”刘志鹏骂道。

在官场上浸润久了，刘志鹏长了见风使舵的本领。见小雷是来求他的，又见小雷威胁祁苗苗不许找自己麻烦，就觉得自己重要起来，说话的口气便大了起来。

“哈哈哈，你个老杂毛骂得不错，谷晓芬嫁给了冯正明，又跟你偷情，生下了我，小爷老子就是一杂种。不过，杂种有杂种的好久，你没见小爷老子长得壮，人很聪明吗？”小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乐了起来。

“对对对，现在又有了我这个妈，两个爹，两个妈，那就更杂了，更是杂种了。”祁苗苗一边给他捶着背，一边拍着马屁。她要把这个二百五哄好，否则就会又挨一顿胖揍，吃不完兜着走。

“好了，打了打了，闹也闹了，说，找我有什么事？”刘志鹏笨手笨脚地又沏了一壶功夫茶后，问道。

“小爷老子今天来呢，一是来认个门，二是来弄点钱花。”小雷大大咧咧说。

“刚才不是跟你讲了吗，谷万春把你胃口调得这么大，我满足不了，一个月给你千把块还行，给一百万，我没有这个能力。”刘志鹏否决道。

“就知道你是一个老怂货，拿不出这笔钱来。幸好小爷老子自己会挣，只要你配合一下就行了。”

“怎样配合？”

“你给湖城中级人民法院打个招呼，把那个湖城江湖老大叫什么刁爷、师爷与山爷的放了。”说起刁山矬、肖秧、山必虎，小雷言语中尽是敬佩，尊敬得很。

“什么？要我打招呼，将这三个黑恶分子给放了？你知不知道这三个坏家伙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刘志鹏惊得睁大了眼睛。

“知道呀。他们就是小爷老子学习的榜样。今后小爷老子就得象他们一样坏，不，比他们还要坏，要坏到顶峰，坏到极致。”

“我不管他们坏不坏，只问放了他们三人有什么好？”祁苗苗问。

“当然有好处了，捞他的人说了，只要把这三个人放了，他每人给五百万，三个人便是一千五百万。有了这一千五百万，小爷老子是不是一年半载不会找你们俩的麻烦，你俩的日子是不是会过得舒服些？”

“你的算盘打得蛮好呢！你来说情之前做没做一点功课呀？你知道这三个坏家伙是为什么关进来的吗？”

“这还用问，不是放火，就是杀人嘛。不是重罪，人家会给这么高的价码吗？”

“你说的杀人没错，你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谁吗？”

“谁呀？”祁苗苗伤疤还没有好，已经忘了痛，岔了起来。

“他们要杀的人是何山与他妹妹小荷，一不小心把人给杀错了，杀了一个乡下丫头。何山现在是湖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可以随便出入市委书记尹南生官邸，与其他市委领导称兄道弟，市政府这边，与常务副市长蒋琬又是眉来眼去，还有一帮副市长，见到他就象见到到了祖宗，哈着屁。他这么牛逼的一个人，你要我去放他的仇人，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找死吗？有些钱呀，那是赚不得的。”刘志鹏语重心长地说。

“哎，我说你个老杂毛，要你办点事儿，你就只知道推三阻四的。小爷老子跟你说，定金谷晓芬都收下了。她现在跛着个腿子开的路虎，就是人家送的，百把万，人家大气吧。小爷老子现在差钱花，要不你给，要不你放人。否则，小爷老子才不管你是老子的老子，老子一样揍你这个老子！”小雷又混了起来。

“不行。只要我下令放了人，我就成了湖城的公敌，不说其他的要弄死我，就说市纪委书记高朗就不会放过我。”

“你的屁股不干净呀，还是官比他小？还怕他查？”

“你个混小子，你个小屁孩，官场上的事你又不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或多或少总有一些把柄被人抓的。你难道没听说过，凡是当官的，先抓后查，保准一查一个准，没有一个查错的。”

“这个我懂。再说了，当官不是为了权，不是为了利，谁他妈的去劳那个神，去费那个力噻！”

“所以你这个混小子别给老子找麻烦。老子在位不能给你钱花，起码不会害你，关键的时候可能还会帮你。”

“你个老杂毛，绕了半天，就是为了一顶破官帽拒绝我噻。小爷老子才不管你成不成为公敌，如果你不满足小爷老子，趁老子还有一点劲，再来修理修理你。”

小雷站起来，一把抓住刘志鹏的几根稀毛，接着便是一拳，揍得他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大班椅上。

“停停停，你们父子俩别打了。老杂毛，刚才你说的这个何山是不是那个蛮会捞钱，蛮会办企业的何山呀？”祁苗苗突然阻止了两人斗殴，问道。

“我不知道你问的是哪个何山，我们湖城有点名气的，就只有一个何山，他现在是市发改委主任，兼着市公安局治安处的处长。”刘志鹏回答道。

“对，我说的就是这个何山。他是发改委主任，怎么兼公安局的处长？这在官场文不对题嘛。”祁苗苗说。

“湖城现在要发展，新鲜事百出。这个何山死活都要当警察，尹南生要他抓经济，只好让他兼职啰。”

“呵，官场奇葩。这个不说了，这起案子好呀，你是要有一番作为了。”祁苗苗说。

“好什么好？现在为了这起案子，我都好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囫囵觉了。公检两家没能拿出象样的证据，法院不敢判罪。”

“那正好呀，老杂毛。你就坡下驴，下令把人放了，小爷老子一千五百万就到手了。”小雷说。

“可是，在庭审之前发生了一起劫囚案，有一伙人要将这三个坏人劫走。这又坐实了三个坏家伙有罪。如果老子把人放了，别人会怎样看我？会不会认为我是他们的保护伞？会不会我收了他们的好处？我跟你们讲呀，这湖城的公检法真他妈的不是东西，尽给老子找麻烦。”刘志鹏懊恼地说。

“哎，我说老杂毛，你错了。如果不出麻烦，人家公检法不需要协调，把所有的案子都办了，那要你这个政法委书记干什么？之所以有麻烦，才要你。麻烦越大，才突显你这个政法委书记重要。这个案子呀，依我看不是麻烦，而是天赐良机，看你怎么把握了。”祁苗苗说。

“哦？那你说说看。”

“刚才你不是说了嘛，何山是湖城炙手可热的人物，千万不能得罪。这边，小雷这位小爹又不是省油的灯，也不能得罪。再说这起案子，案子本身证据不足，案外又坐实了这起案子。是这个局势吧？”莫说，祁苗苗虽然是一个资深纨绔，但毕竟出生官宦之家，耳浸目染，天生有一种把控全局的意识。

“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你继续讲。”刘志鹏说。

“现在你的想法是在这起案件中，你既想占便宜，又不想得罪人，把案子圆满处理，是不是？”

“是。”

“好。如果是我来当你这个政法委书记，我会这样处理。把何山叫来，跟他谈谈。如果何山义愤填膺，非要处理这三个坏家伙的话，那你就下令作指示，要求公检法严查严办，顺了何山的意思。”

“你个野婆娘，要是把人关了，我那一千五百万不是弄丢了，你给小爷老子钱花啦？”小雷听了不干。

“稍安勿躁，爹，小爹，听我把话说完。只要顺了何山的意思，那就是一个大大的人情，我们就可趁机提出要求。我来湖城之前是做过了一番功课的，湖城现在高速发展，到处都是工地，听说凡带山荷字样的企业，都是何山开的。我们给他报了这么大的仇，难道他不给表示表示？”

“对对对，你这个野老娘花花肠子蛮多呢。据我所知，何山这小子起码有几千亿，给个两三亿，小爷老子这辈子估计不愁钱花了。”小雷说。

“切！鼠目寸光，目光短浅。要了钱，即便是给你一座金山，要不了多久，你这位爷也会败光。”祁苗苗不屑道。

“那你怎样？”

“我研究过何山，他赚钱的确有一套。山荷月是他老婆开的，马上要上市了，价值已经超过一千个亿了；山山酒业是他与肖海山合资开的，资产与山荷月餐厅不相上下。这是江中县境内的。我们再说湖城的，金塔公司名义上是逍遥山庄的，可有他的影子，再就是山荷悦、山荷虹、山荷瞳、山荷娟、山荷璐，都是他大老婆小老婆开的，个个都是赚钱企业。还有那个山海风投公司，那个红衣坊，也跟他逃不了干系。说他没有参股，打死我都不相信。”

谈到这里，祁苗苗停下手上的活，端起一杯功夫茶，喝了一口，接着说道：“何山这么有能力的人，如果我们抱上了他的大腿，我们还用愁吗？”

“你要我抱他的大腿？我堂堂的政法委书记，年纪也比他大一把，你要我抱他的大腿？”

“我就说嘛，这就是差距。看来，你只能在地市一级混了。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罩着你，估计你这个政法委书记都保不住。我跟你说，抱他的大腿丢脸啦？你知不知道呀，连省委书记都抱他的大腿，你个小小的政法委书记算个啥呀？”

“呔，这里是政法委，隔墙有耳，有些饭可以瞎吃，可有些话不能瞎说。”刘志鹏阻止道。

“你知不知道呀，省委书记胡俊章把他老爷子就放在了湖城，天天住在何山家里吃喝；他的儿子胡俊文那是江南最大的纨绔，海外学医归来，都博士后了，不好好到医院上班当医生，却跑到湖城来跟何山称兄道弟，不务正业开了一家游乐公司，叫什公植物大战僵尸，叫什么CS野战真人游戏，玩的人多得去了，生意红火得不得了，钱都赚疯了。”

“哦，你说山荷轩游戏基地呀？我去玩过，而且经常去玩。那个他娘的真是刺激呀。男的喜欢玩CS枪战，我最喜欢抓俘虏了，特别是女俘虏，不仅可以虐，还可以搞。我们那帮纨绔都喜欢玩。女个喜欢玩植物大战僵尸。我们有时陪那帮女纨绔去玩，她们特别喜欢玩雾战，打夜战。这样，她们可以装成小荷叶小白菜，趁机摸僵尸帅哥一把。光线暗的时候，她们还可以真的嫖一把僵尸。”

“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大庭广众之下这个也敢玩？”刘志鹏听着他俩谈，感觉自己落伍了。

“老杂毛，你还蛮保守呢。安安全全地搞女人嫖男人，有什么意思，就是要偷噻。只有偷才刺激噻。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古人都知道，难道你不知道呀？”祁苗苗鄙视道。在这个问题上，她与小雷是一注的，非常对脾气，也聊得来。

“这个基地玩是好玩，可不能多去。”小雷说。

“怎么啦？”祁苗苗问。

“太烧钱了。一个人进去玩一次，买点象样的装备，一天下来，吃喝玩，没有一万元打不住。你又不能一个人进去，必须组团才能玩，三四个人就得三四万，我们人又多，一进去就得花十几万。小爷老子又好面子，爱请客，所以每个月一百万，根本上不够花。”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感觉这个地方好玩。过会你带老娘去玩一把，把你的哥们姐们叫上，但不能叫多了呀，老娘卡上只有三四十万了，怕不够花。你放心，按你们的规矩来。如果我被抓住了，你们想怎么虐就怎么虐，轮－奸都行。那个植物大战僵尸我也要玩，我就要做那一片荷叶，把僵尸缠在水里打水炮。”谈到这里，祁苗苗眯着一对熊猫眼，甚是期待。

“好，谈完正事，小爷老子就带你去。不过，要是小爷老子抓了你的俘虏，可是不会讲客气的。”

“按你们的规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咳，咳，你俩虽然不是亲生母子，但是有老子在，你们如果那个啥了，那不是乱－伦吗？别想这些乌七八槽的，正事还没有谈完呢。”刘志鹏不满了，打岔道。

“对对对，先说正事。抱上了何山大腿，他肯定不会亏待我们，兴许给我们开个公司，或者办一家企业，那不是钱财滚滚，我们还愁钱花吗？小雷，你和我天天打野战都行。”祁苗苗说。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如果何山装聋作哑，不理这一茬呢？”刘志鹏问。

“那我们就开口向他要嘛。他那么多企业，随便给一家我们就得了。或者，每家企业给我们百分之十的股份也行。那银子也依然是白花花地往我们口袋里流。”祁苗苗回答说。

“如果何山不买帐呢？”

“那小爷老子带着一帮人去找他的麻烦。”小雷抖狠道。

“错。何山现在是湖城风云人物，又是警察，他还怕你这个小毛－贼？”

“那怎么办？”小雷问。

“这个也好办。如果何山不买帐，就将这三个坏家伙放了呗。现在提倡依法治国，没有证据，就算知道了杀人，也不能定案定罪。”

“那我还不是成了湖城公敌！”刘志鹏没好气地说。

“这个就要你自己给自己唱戏，自己给自己抹粉了，你要大讲特讲依法治国，依法办事，严格执法了。这个可是主旋律，只要你这么一说，没人敢说你错，说你不是了。”

“嗯，这个野娘莫看比小爷老子都野，这个头脑还是蛮灵光的。这样，小爷老子目的达到了，可以名正言顺地收了一千五百万。”小雷很一次露出了赞赏了神色。

“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呢。”祁苗苗卖关子说。

“不会还有什么好处吧？”小雷问。

“有呀。仙台集团是一家涉黑企业，这些年来在湖城盘住，肯定捞了不少。我们把这三个坏家伙放出来，他敢不给我们好处？”

“可是人家答应给了一千五百万呀？”小雷说。

“你这眼光太浅，格调太低，也只能在湖城混混。我跟你说呀，那个一千五百万是捞人的钱。如果仙台要重新开张，如果没有人保护，他开得了吗？”

“对对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茬呢？有了这个老杂毛给他当后台，仙台就可以重新开张，重新营业了。”小雷赞同道。

“他想要我们保护，还得给我们送钱。”

“对对对，得给我们送钱。”

“他们不仅要给我们送钱，而且我们还要占股份。不占百分之六十嘛，起码要占百分之四十。”

“哈哈哈，你这个野娘比我那个家娘不仅漂亮多了，而且脑子也好使。走，小爷老子带你去打野战。老杂毛，就按刚才老子们说的办。”

说完，小雷便抓住祁苗苗的手，把他拽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