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击杀了另一名黑衣人首领的小凡和混元真人也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小凡丝毫不为眼前的一切所动，开口大声说道：“动手！”

一时间，最后一名黑衣首领全神戒备，提防着心中猜测出的那名真人级高手，雷鸣的侄儿含怒扑向最后一名强者，混元真人则是坐山观虎斗，看着他俩厮杀。黑风寨的人以及小凡手下的镖师，当然明白自己动手的对象是谁。

“啊！你……”一时惨叫不绝，雷破天所率领的部下，所有勾结黑衣人袭击混元镖局的镖师，也就是雷总镖头的亲信。几乎是随着雷鸣的步伐，一同前往了阎王殿，去向了鬼门关。

他们临死前手指着黑风寨的一干人等，似乎不能够相信刚刚还在身边谈笑的战友，转眼间又会变成夺取自己性命的恶魔。

不过不少人似乎也想到了，刚刚自己对混元镖局的那些镖师和那些黑衣人的所做所为，只是现在遭到自己毫不提防的人所给予致命一击的对象，变成了自己，从袭击者转换成了被袭击者，从杀害别人到被别人杀害。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变幻无常，是非曲直，谁对谁错，又真的那么重要吗？珍惜现在，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体会自己做过的每件事，问心无愧就好。

不过，有三个特殊的人却是被留了下来。

小凡冷冷的看着倒下的每个人，口中喃喃道：“今晚注定是个杀戮之夜，没有人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无论你多么信任他，和他关系多么要好，你都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做什么。所以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往往自己最信任的人，会给你最致命的一击，这是我父母亲，用他们的生命和鲜血，烙在我心里的人生信条，也是我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大家都沉浸在杀戮当中，当死亡接近每个人的时候，他们都会认真的思考某些问题，在失去生命之前，想明白一些活着的时候，无法想到、考虑到的事情。他们想到了太多的如果，想到了太多的或许。

所以当死亡离他们远去的时候，活下来的人会明白许多，成长许多。

在血雨腥风过去以后，众人都平静下来，想着心事，想着昨天、今天和明天，怔怔出神，虽然眼睛注视着正在打斗的两个人，但是思绪早已不受任何控制，随意的想着，想着任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雷鸣死了，手下的亲信也死了，世上只留有一个侄儿，黑衣人首领的兄弟，出生入死的部下，也都被人杀了，只剩下他们的头头。

两个未亡人，为了已经死去的人，激战不休，直到自己的生命终结，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只因为生无所恋，自己的兄弟已经离自己远去。他们现在的战斗，或许只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印证一场武学大战吧，看看谁是最终的胜者，世间的一切都不在中要，两人的眼里只有对方，只有对方倒下去，自己才能够无憾的面对死亡。

两人的力量在不断地减弱，随着大战的持续，已经不能够释放出剑气了，甚至连练气士的真气出体，都不能够做到，可是他们将真气凝聚到手上，脚上，以近身格斗的方式战斗着。

渐渐的两人挥不动拳头，挥拳的速度和力量只能够和普通人相当，甚至有所不如，可两人依然执着的坚持着，没有理由。

观战的人并没有想要结束他们性命的想法，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那毫不精彩，只凭一股执念，在用身体，用自己所能够用的每一丝力量，打向对手。

或许他们的这种做法也是“武”的一种吧，不体现在力量和战斗上，只是一种执着的追求，生命终结前的追求。

虽然雷鸣的侄儿和黑衣人首领都想通了，这只是一场算计，利用他们的猜忌来算计他们，让他们自相残杀，可是这一切的源头，还是因为自己等人贪图混元镖局所藏的财富，一切只能怪自己的贪心。

雷鸣的侄儿和黑衣人首领的生死之战，或许是为了在残杀中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或许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

生无所恋，那么便死而无憾吧！

证道之人总该为道而死！

疲惫不堪的两人，终于要分出胜负了，两人都喘着粗气，看着对方，积蓄着最后一点真气，准备发出生命里最后的一击。

黑衣人率先出手，真气聚于双掌，猛的向雷鸣的侄儿拍去，随即雷鸣的侄儿在尚未积聚到足够的力量的情况下，举掌相迎。

一声轰鸣，他被击倒了，口中说了一句：“你赢了，叔叔……我没能……”就再也没能起来。

黑衣人首领脸上毫无血色，显然刚刚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他向后连连退去，似乎想要找个东西，靠在上面，可惜周边只是些残碎的废墟。

他看着不远处的小凡，说道：“我赢了他，现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口中的言语已经含糊不清了，但众人还是清楚他的意思小凡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了些什么，只见那黑衣人，面带笑容，含着热泪，向后倒了下去，小凡伸手扶住他，将他轻轻的放在地上。

夜如此的深邃，让人无法琢磨，月光下，残垣断瓦中，一双双眼睛黯然无光，像深邃的夜晚一般。

就在小凡望着有些朦胧的月夜，怔怔出神，回顾东阳惨案那一夜之时，三道被淡忘许久的熟悉声音，忽然回荡在耳边。

“老大……萧凡镖头……求求您放过我们吧！饶了我们一命……我们只是一时贪婪，误入歧途……”

低低的求饶之声，终究挥洒不去。那一刻，假我小凡的心，再度软了。

“王大……李二……张三……”

一字一句，百传千折，道不尽的是心中情仇！

一时间，所有活着人都静了下来。无论是混元镖局的镖师，亦或是黑风寨的盗匪们。都在看着小凡，静候小凡的决定。

忆往昔，总是一副天真之态，心中踌躇，前路难料。而今稍有成就，能够主宰他人生死。不曾想，心中的伤痛，总是挥洒不去。留下的烙痕，再也不能磨灭。

小凡强压下心中的惆怅，回头看了看已经击毙叛逆的镖师们。追随自己的十七名老镖师，以及那些黑风寨的人马。

每一个人都是对血腥的杀戮，充满厌倦和无奈。同样的，所有人对混元镖局积攒的那笔财富，报以无限的热忱。对着伤势不轻，以及所剩无多的镖师。

手中的夺命利器，不由握紧了几分。只待小凡一声令下，便是要将所有人屠戮殆尽。而后夺取财富，离开此处。从此不问江湖事，却能过着舒适的生活。

“呵呵，罢了，不过是人性的贪婪而已，谁人不是呢？明日我便离开世俗，退居山林，安心修行吧。”

想明白自己该走的路，小凡心中释然。

“老谢，你们十七名追随我的镖师，得了财富，便退居了吧。上次我们所遇袭的地方。都还记得吧。谷蓝村，或许是个不错的隐居之地。王大，你们三人若愿意悔悟，便一同过去吧。不过，你们只能在羊肠道入口处安居，若是入内。老谢，你们便杀了他们。

因为你们的贪婪，必须要扼杀！”

深夜，众人分配了财物，终于分道扬镳。所有人都知道，日出天明之时，各自的生活都将不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