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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来,这是戚嘉第一次一个人经历这事儿。戚嘉冲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锁住,拿椅子拦住,哆哆嗦嗦给林舒儿打电话

袁晓鸥没有回家,在路边一个小摊儿上喝酒,分外孤独、绝望。

家里的电视开着,戚嘉看不进去,一次次看表,晓鸥很少这个时间还不回来。这时,传来敲门声。戚嘉急忙跑过去,到门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刚才敲的是两下,袁晓鸥通常是一连串,他很忌讳这个事儿。正犹豫着,门外忽然又传来两声,这两声让戚嘉意识到了绝对不是袁晓鸥,戚嘉感到身上的汗毛全都竖起来了!

戚嘉鼓起所有的勇气,从猫眼儿望出去,——没人!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来,这是戚嘉第一次一个人经历这事儿。戚嘉冲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锁住,拿椅子拦住,哆哆嗦嗦给林舒儿打电话,“舒儿,快回来!敲门,敲门声又来了!”

电话那边好嘈杂,一听就是林舒儿在饭局上,喝得也有些茫了。

“啊?说什么来什么啊,今天刚说是幻觉呢,这就来报到了……”

“舒儿,你快回来!”

“袁晓鸥呢?”

“他不在!”

“靠!养兵千日,用兵一回的时候他跑了。”

“舒儿!”戚嘉的语气都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

“好!马上回!”舒儿忘了关电话,戚嘉手机里传来林舒儿和大家别具一格的告别,“你们先喝着,我得回去降妖!”

戚嘉把手机按掉,抓着被角,颤栗着。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里传来林舒儿的声音,“都给我出来!”

传回来的只有浩然正气地回响,几个邻居开门的声音和极为不满地抱怨。

“出来干嘛?”

“咋了这是?”

戚嘉一看不好,急忙从地上蹿起来,打开门,一边把林舒儿拉回屋,一边给邻居们赔不是,“对不住,喝多了喝多了。”

戚嘉披着床单,脸上抹得红红绿绿的,把邻居们吓了一跳,带着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

戚嘉把门一关,长呼了一口气,发现舒儿正对着自己乐。

“你乐啥?”

“你是不是在家呆的无聊寂寞,想辙儿让我回来陪你啊。”

“别自作多情了。”戚嘉把被单扯下来,走进自己卧室。林舒儿跟着进去,手里还扯着被单角。

“你穿成这样,是要把鬼吓跑么?”

“记得巫师都这么穿。”

“行啦,别吓唬自己个了,今天我陪你,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都给你轰走。”

酒劲儿上来,林舒儿已经困得不行了,倒头便睡。戚嘉看着林舒儿,叹了口气,“干嘛喝这么多,一个姑娘家。”戚嘉一边碎碎念,一边把其他房间的灯一一关掉,“晓鸥干嘛去了,还不回来。”刚要关掉最后一盏灯,敲门声再次传来,不多不少,两下。

戚嘉一下子把林舒儿推醒了,示意她不要说话,听门口的声音,又是两下敲门,林舒儿清醒了。

此时,酒精在林舒儿体内全数化为勇气。林舒儿推开戚嘉,蹑手蹑脚走到厨房,拿了把菜刀,又蹑手蹑脚回到房门处,颤颤巍巍地凑近猫眼,望出去,没人!林舒儿吓得也将身子往后闪了下。

戚嘉这时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拿着水果刀,站在了林舒儿身后。林舒儿深呼吸几口气,左手握住门把柄,按兵不动。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林舒儿、戚嘉两人的手都酸了,忽然响起敲门声,几乎就在第一声和第二声的间隙,林舒儿一下子打开门,对着门口就是一脚,一声惨叫响彻楼道……

邻居们再次开了门,刚要埋怨大骂,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两个姑娘手持凶器在门口战栗,一个侏儒七窍流血躺在地上。刚刚走到楼梯口的袁晓鸥看到这一幕,一时都没回过神儿来,酒也被惊醒了大半。

戚嘉、林舒儿、袁晓鸥都被请到了派出所说明情况。警察叔叔告诉他们,这个侏儒本来就住在这个房子,后来和别人做生意被自己媳妇坑了,坐了三年牢,出来时一无所有。这房子已经几易其主,媳妇也不知道哪儿去了,所以总在喝多了的时候,回来敲门,希望开门的还是他媳妇,这房子还是他的家。戚嘉和林舒儿没想到鬼故事忽然发展成了武大郎和潘金莲,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了总在猫眼里看不见,这厮实在是太低了,林舒儿使出全身气力的那一脚本来是想踹到对方的下腹,没想到结结实实踹人家脸上了……

说明完情况,三个人已经困得厉害,拔腿就走,被警察拦下。

“咋还不让我们走?”

“那得看医院里给高小松的验伤结果。”

“高小松?”

“就是被你踹的那位。”

戚嘉、林舒儿真是无语了。

“这名起得太霸气了……警察叔叔,我是正当防卫啊!”林舒儿竟带着点儿撒娇的口吻。

“你不觉得有点防卫过当么?”面对美女,警察叔叔的语气也温柔了起来,还带着笑容。

“警察同志,当时我们要是考虑什么当不当的,就不是等着您去调解,而是我们俩挨排等着您收尸呢。”戚嘉语气很是强硬。

笑容悄然被警察叔叔收藏了起来,“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你想睡觉,我不想啊,谁没事儿陪你们在这耍大刀玩儿。”

戚嘉还要掰扯,被林舒儿拦下,坐在一边,动作优雅地掏出手机,娇滴滴地,“喂,没睡吧,快来救我……”

5分钟,警察叔叔就笑容可掬的过来,“祈求”三人快回家休息吧。戚嘉、袁晓鸥第一次感受到了林舒儿的能量。

袁晓鸥意识到自己做错事,该挺身而出的时候没了人影,一路没敢说话,一方面怕舒儿,一方面确实内疚。

戚嘉不禁问,“晓鸥,你今天去哪儿了呀?”

“找房子去了。”

“那么晚都没回来,看来是找到了,打算住那儿了吧。”林舒儿语气不友善。

袁晓鸥只好闪烁其辞,“啊……林舒儿,大学里没发现你那么猛啊!”

本来晓鸥是夸奖,可本来对袁晓鸥就持成见的林舒儿气不打一处来,“大学时也没发现你那么浪。”

没等林舒儿嘴里的“浪”字出来,戚嘉急忙用高分贝的声音盖了过来,“哎呀,这次确实吓到我了。”

“放心,戚嘉,我再也不晚回了。”

“不用了,我朋友付了高小松的医药费,也找一些道上的朋友吓唬了下,一个甜枣一个巴掌,估计不敢再登门捣乱了。不用麻烦您了,袁晓鸥同学。”

袁晓鸥一阵尴尬。接下来的几天,袁晓鸥早出晚归,不是为找工作,而是找那个传说中的“高小松”。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袁晓鸥拎了瓶二锅头,外加一个烧鸡,坐在一堆垃圾旁的微缩版犀利哥“高小松”旁边。

“哥们儿,喝两口!”袁晓鸥把酒递了过去。

“我戒酒了。”

袁晓鸥心头一紧,“戒酒了?酒这么好的东西,戒了多可惜!来,咱哥俩喝一杯!”

高小松咽了口唾沫,推脱,“真不喝了,我一喝酒多,一多就敲门,一敲门就被打……”

袁晓鸥用牙咬开了酒盖儿,自己喝了一大口,又塞给流浪汉。

“来,咱就喝一口!早就想认识你,一直没机会……”

“认识我干啥?”

“听说你被女人坑过,我也是……”袁晓鸥说的真诚,估计也是有感而发。

“你也被女人坑过?”

“可不是?”袁晓鸥又喝了一口,还没咽下,酒瓶子就被高小松抢去了。

“他妈女人没个好东西!”

高小松扯了个鸡腿,一口肉一口酒。

远处,下班的林舒儿见到这一幕,那个诧异程度不亚于半年前看袁晓鸥从自己宿舍里走出来。林舒儿躲在树后观战。

流浪汉没几口就把一瓶酒给干了,酒劲儿慢慢上来,嘴里开始骂骂咧咧。

“那个臭*,把我房子给占了,跟人家跑了……”

流浪汉踉踉跄跄站起来,就往戚嘉家的方向走。林舒儿镇定地拨通了电话,

“那个人又来闹了。”

远处传来高小松的怒喊“我的房子,还给我的房子……”

袁晓鸥微醺,脸上露出了踏实的微笑。

“你先、先去,我马、马上就来……”

流浪汉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被几个壮汉拦住,痛打了一顿。

跟在后面的袁晓鸥有些懵,要上前拦住,还不敢。高小松被打跑,几个壮汉看了眼袁晓鸥,领头的人问,“林姐,这个是吗?”

“不是,你们回去吧。” 林舒儿从袁晓鸥身后站了出来。

“应该的,林姐,有事儿您再打电话。”

几个壮汉气势汹汹地离开了。袁晓鸥被眼前的一切弄懵了,小心地问“林姐是混哪条道儿的?”

林舒儿瞪着袁晓鸥,袁晓鸥酒醒了,感觉到了透彻的寒意。

袁晓鸥和林舒儿敲门进来,看到林舒儿满脸不高兴,戚嘉怕林舒儿又要撵袁晓鸥走,急忙编慌。

“你们怎么才回来啊?刚才那个人喝多了又来闹了。(对袁晓鸥)晓鸥,你以后早点回来,我刚才都吓死了,那门被他敲得都快掉下来了……”

袁晓鸥看了眼林舒儿,又看了看戚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纠结地站在那。戚嘉不知所以然。林舒儿也不知道怎么跟戚嘉解释,看着袁晓鸥落魄的样子,也心生无奈,再一想戚嘉的善良和用心,就装作没事儿一样,面对袁晓鸥,“好啦!别内疚了,以后没事儿早点回来,关键时刻你给点儿力!”

袁晓鸥愣住……

戚嘉急忙打圆场,“好啦好啦,你们赶快洗手吃饭,今天我掌厨,尝尝我的手艺……”

晚上卧谈会,林舒儿主动提议,“就让袁晓鸥一直跟咱们住吧。”

“为啥?”

“看他可怜呗。”

“你怎么了,最近信佛了?”戚嘉认真的问。

“没有。”

“爱上耶稣了?”

“滚。”

戚嘉观察着林舒儿,林舒儿被盯得不自然,开始坦白动机。

“好啦,我承认,我不经常有事儿回来晚嘛,担心你,给你配一保镖。”

戚嘉意识到了有问题,“你有男朋友了?”

林舒儿笑了下。

戚嘉兴奋了,“我说嘛,是不是派出所你打电话的那个?”

“就算是吧。”

戚嘉像是父母似的问这问那。

“多大啊?”

“比我们大点。”

“本地人?”

“嗯。”

“很有钱?”

“好像是吧。”

“自己赚的?”

“他家里一直做这个。”

“黑社会吗?”

“什么呀?对外贸易,跟俄罗斯。”

“上过学吗?”

林舒儿不禁笑了,“黑大毕业的。”

一切都挺好的。戚嘉也想不出还要问什么了,只是幽幽地说了句,“袁晓鸥在这儿常住了,你每天晚上也得按时按点回家,女孩子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

林舒儿娇嗔地瞪了戚嘉一眼,“知道了,妈。”

戚嘉忽然想到了什么,“好事不过夜,一起分享下。”戚嘉敲袁晓鸥的门,“晓鸥,你不用出来,我说你听!我和舒儿一致觉得,你对我们的人身安全至关重要,特请求你能够把那边儿房子退掉,继续跟我们住一起!一直到,一直到你结婚、舒儿结婚,我独自老去……”

房门那边,袁晓鸥倚着门,泪流满面。想起毕业那天与老白嘿咻时毫无经验的尴尬、找不到工作的窘迫、胶囊公寓的恐怖、以及戚嘉为让自己继续住下而撒谎,袁晓鸥竟痛哭失声,不能自抑。

门外的戚嘉听到了,有些傻眼。

凌晨4点,路上无人,街灯寂寥,灰尘灯下轻舞,晨露草中凝结。

袁晓鸥坐在床边椅子上,扶着床沿睡着了。可能是把胳膊压麻了,动了一下,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戚嘉正坐在床头,盯着自己看,吓了一跳。

“干嘛呢?”

“你哭什么?”

是的,袁晓鸥再一次梦到了这个场景,也再一次哭得一塌糊涂。

袁晓鸥下意识地抹了把眼睛,干干地,什么都没有。

“没啊?没哭。你好点了吗?渴了吧,我给你倒杯水去……”

袁晓鸥起身去客厅倒水,戚嘉捂了一下胃部,眉头皱了一下。

袁晓鸥倒水回来,看到了戚嘉纠结在一起的五官,“又胃疼了?我倒的温水,先喝了。我给你找药去。”

“不用,没那么疼。”

戚嘉把整杯的水都喝掉,袁晓鸥坐了下来。

“我爸以前喝多了也这样,醒了巨能喝水。”

戚嘉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说吧,梦到什么了,哭得一抽一抽的。”

袁晓鸥有些不好意思,笑。

“快说。”

“梦到了那天,你收留我。”

袁晓鸥看着戚嘉过早衰老的面庞,听着她略有沉重的呼吸,心中五味杂陈!

“毕业那会儿?”

“嗯。”

“七年了。”

“嗯。”

戚嘉也想到了那天袁晓鸥的哭。

“哼,那天你就哭个昏天暗地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袁晓鸥尴尬地“呵呵”。

沉默。

“为什么哭?”

“我自己都不知道,梦里无意识的。”

“我问你七年前,你为什么哭?”

袁晓鸥沉默了一会,深沉地说了一句,“一个错误足可以改变一生。”

“你说的是老白?”

“算是吧,但也不全是。那时整个一个状态吧,都不太对。”

“说实话,这事儿我一直没能理解,你应该不会喜欢她吧。”这个问题在戚嘉嘴边儿绕了七年,终于一吐为快了。

袁晓鸥并没有直接回答。

“一毕业,很多同学说去拥抱世界;我却发现,毕业了,我一无所有。没有狂乱的青春、没有肆意的胡闹、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刻苦学习,毕业的前一天我才发现自己如此乏味地过了四年。”

“所以你找了老白,在这四年结尾来个感叹号!”

“应该是破折号吧,结束了乏味无奇的前半生,同时开启了更加无聊少趣的下半生。”

戚嘉轻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戚嘉无限凄凉地,“那也比我好许多,毕业那天,我被画上了句号……”

袁晓鸥一听这个,看着戚嘉的早衰,郁结在心中的火蹿了起来。

“戚嘉,我早就想和你谈谈了,你不能总陷在那段感情里出不来,多大事儿啊,你至于嘛?七年了,就是你们当时结婚,这会儿也该痒痒了。你干嘛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戚嘉躺下。

“我困了,麻烦你在门外帮我把门关上。”

“又当鸵鸟是不是?”

“我不想说话了。”

“不想说话?好!”

袁晓鸥走到柜子里开始翻东西,不一会儿拿出一个大照片,递到戚嘉面前,

“你看看,你当时就是这种逃避的表情,这么多年一直都没变过。”

戚嘉一翻身坐起来,把袁晓鸥推出去,关门、上锁,照片掉在了地上。

袁晓鸥被戚嘉从自己的卧室里撵出来,气得回到戚嘉房间,坐在床沿边生闷气。

戚嘉关门后,转身一脚踩在照片上面,上床,盖被,闭眼睛。

那是他们的毕业照——袁晓鸥一脸严肃,似乎在迎接最神圣的时刻;林舒儿嘴角上扬到一个最完美的角度,要留给同学们一如既往的优雅与优越;刘翀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被逼当众背信弃义的气愤和哀怨。戚嘉,穿着一身白纱在黑袍之间,居然还笑得出来,傻傻地、被抽空了的笑容还来不及收敛,不难看见,命运在他们面前分出两条不同的路……

七年了,戚嘉还站在原地,而刘翀从未回头……

戚嘉流下了眼泪,划过已显松弛、褶皱的皮肤。(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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