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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云海决斗

任天阶续道:“为此,显皇帝便派了符文卿,叫他秘密将那武三思处决了。这时恰巧现追谥的节愍太子发动兵变,攻入宫城,意图杀死韦后等人,却被阻于玄武门外,失败了。符文卿逮着了这个机会,便向显皇帝提议,如果要想于韦皇后有一个好的交待,就将杀武三思父子之事一并归于节愍太子的兵变。显皇帝听从了他的建议。可事实上,武三思父子是在节愍太子发动兵变的前一天就已经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而把他们被杀归咎于事后的兵变,韦皇后并不相信。而且,杀武三思父子的人是符文卿与那习艺馆内教苏安恒这一点,韦后略有所闻。只是并无事实证据证明是符文卿所为,又碍于符文卿效命于皇帝,韦皇后暂时并不敢把他怎么样。但她一腔怒火不能平息,便非要显皇帝追查真凶,还武三思父子一个公道。”

李默冷哼一声,道:“那武三思父子是什么好东西,又要什么公道。”

任天阶道:“是啊。不过,你到现在不还是在为他的公道奔忙吗?”

李默冷冷地道:“我那是因为皇命在身,并不与他的公道有关。”

任天阶挑了挑眉,又叹道:“咱们的显皇帝,你是知道的,做皇帝时并不顺利。未做皇帝时也很坎坷,生性又较别个皇子懦弱些,多亏他的这个结发夫人韦氏从旁鼓舞扶持,才得以最终登上大宝。因而很有些娇惯纵容他的这个皇后。韦皇后既然说了要查,为了给她一个交待,显皇帝便派刑部来追查凶手,因而这个案子便也就落在了你李默的身上。”

李默听了,甚觉得有一种被当棋子的感觉,而且还是一枚弃子。

林中一阵风过,竹叶四散飘零。忽有一只白鸽飞入竹丛,准确地降落在任天阶的胳膊上。任天阶扯下鸽腿上的信笺,展开绢帛看了看,神色有些凝重,向李默道:“李默,你快回去吧。梓儿动了胎气,似乎要临盆了。”

李默惊道:“怎么会?她今早还好好的。临盆日期也是在这个月底,还有十来天呢。”

任天阶道:“生孩子这件事,大夫的预产期哪有那么准的。你赶快回去吧。”

李默定定地看着他,道:“你在我府上设了眼线?”又看向他手中的绢帛信笺。

任天阶那捏着信笺的手,轻轻动了一下,那绢帛便在他手中燃烧了,顷刻灰飞烟灭。他道:“并不是。我没那个闲工夫在你府中安插眼线。这是白珉宫的人递给我的信,想是知道你和我在一块。”

李默怔了怔。白珉宫的人竟然知道他在这里,而且还知道他此刻正和任天阶在一起。这个,多么可怕啊。

任天阶见他发愣,便催他,道:“你赶紧赶回去吧。梓儿还在家中等你呢。”

见李默仍是不动身,任天阶疑惑道:“你该不会还想着抓我吧?”

李默听了,把头一抬,直直地看着他。

任天阶道:“我知道你很想将我带到皇上面前,将这起案子说清楚,把它了结了。可你有没有想过,皇上实际上并不在意这起案子是不是能够真相大白。你应该清楚,有些事情并不都能摆在明面上说,也并不都能到水落石出的那一步。武三思被杀案,符文卿早就向当今的圣上说明了,包括太上皇睿宗。这起案子过去了那么久,韦后也伏诛了,如果皇上要想了结此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他们之所以一直撂着不管,大概因为还在考察你,也或许,皇上觉得这起案子并不重要,也并不影响什么,所以撂着就撂着吧。”

“可我算什么?”李默诘问。

任天阶道:“你问这话不觉得好笑吗?你是头一天在朝为官吗?你难道不清楚朝廷的为官之道吗?我不管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又有什么样的情绪。我只知道,此刻,最需要你的人是白梓。你到底想要什么,在乎什么,你要想想清楚。不过,若梓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不来找我,到时,我一定也来找你。”说着,丢开他,自上山去了。

李默在竹林子里吹了几阵风,将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倒腾了几个来回,觉得这一切甚是可笑,无趣。便赶紧下山,骑了马回家去了。

这里,任天阶已来到云海。以他的洞察力,早觑视出埋伏在周遭的一群要抓他的人了。他不动声色,且看云海之颠的云雾缭绕,和俯视的山间之风光。

不多时,他的耳朵习惯性地动了动,察觉出有人来了。他转过身来,那位如仙子般漂亮的美人桑千语,便轻飘飘地落在了那里。

桑千语问候道:“你来得很早啊。”

任天阶道:“你却来得正是时候。”

这样两句简短的问候后,二人便不再说话了,都定定地望着对方。山风起了一阵又一阵,把他二人的头发和衣襟都吹得一摇三摆了,也不见他二人动了一下。这倒令埋伏的人有些捉急。

又过了一些时候,大约他二人对望得有些烦了,终于,桑千语开口了,道:“任天阶,今日我便要替柴桑门清理门户。”

任天阶冷笑道:“你有那个本事吗?”

桑千语道:“有没有那个本事,待会你就知道了。”说着,垂着的手倏地一张,只听得吟鸣作响,一把长剑便在手下翻腾起来。她提剑而起,向任天阶扑了过去。

任天阶气定神闲,待她的剑即将挺进身前,他才陡然翻手,提剑到身前一挡。桑千语受阻,腾了个身,翻过来又是一剑。任天阶斜劈了过去,既挡了那剑,又遏制了她的进攻。

剑拔弩张,他二人对撕的十分凶狠。这叫一众埋伏者旁观得很是痛快。

他二人打得酣畅,一晃,半天过去了,仍未打出个所以然来。这又叫一众埋伏者旁观得有些难过。如他二人这样对等的实力,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好在,埋伏者很乐观,觉得他二人这样斗下去,不管到什么时候,肯定会有两败俱伤,不过就是个时间的问题。到时,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前去收拾残局,轻轻松松捡个漏,何乐而不为?一思及此,埋伏一众便也就耐住性子,等候着。

就在他们快要等得睡着的时候,那边的两个酣斗的人开始发力了。只见任天阶虚晃了晃,手腕一抖,便将桑千语手中的剑给打掉了。桑千语失了兵器,并不着慌。只见她退后一步,翻到半空,摆开架势,云手一抹,凝结内力幻化出一把流光溢彩的玄光琴,运指弹拔了起来。

任天阶稍稍一惊,顿地向后一弹,弹得老远,以此避开那琴音的锋芒。一壁又赶紧凝神运集内力,抵住那魔音的侵扰。

正在他二人,一个凌空弹着美妙的琴音,一个使出浑身内力不要听那琴音而僵持之时,周遭的林丛中忽然从四面八方地跳脱出好些个人来。这些个一早在此埋伏的观众、听众,并不遂己心,可以摊上那黄雀在后的事儿,他们是听了桑千语的琴音后,不由自主地蹦出来的,就像那些个浅滩上缺了水的鱼,一个劲儿的跳啊蹦啊,鲤鱼打挺式地全都蹦到了明路上来。一时,哀嚎四野,响彻云霄。

对于这些个平白遭了殃的伺机者,桑千语和任天阶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惊讶。但,他二人确实也斗到紧要之处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桑千语的眼风忽瞥见了那起遭殃的人群中一个很有些与众不同的人。其他人都是躺在地上打滚,呻口今,只有这一个人站得笔挺笔挺,而且还能走路。不过,他走得并不是寻常的路,他的膝盖不会弯曲,走起来如鬼步,而且同手同脚。更好玩的是,他走路过去,竟是要去啃树皮。这形景,桑千语见着很是得趣。心下想:这人平时都在想什么,潜意识里竟要做出这副形状来。

稍一分神,被任天阶窥伺出了时机,一掌过来,打得她飞身几丈远,“砰”得一声,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滚了两滚,跟着满口狂吐鲜血。而那任天阶却也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就在他凝力伺机发难的时候,他的人已被桑千语的魔音所伤。这时,也是筋疲力尽,一个不支,从半空中掉下来。好在他底盘稳,落地时勉强半跪的姿势撑住了身体。但他也没有绷住,鲜血从口内一口喷了出来。

“哈哈哈……好好好……”

有人拍着响亮的巴掌从树丛后走出来。

桑千语和任天阶抬眼看去,这个啧啧称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几个月的杜宏贤尊下。原来此次埋伏的领头人并不是秋刈,而是派了杜宏贤。

“杜宏贤,你还没有死啊。”任天阶捂着胸口,道。

杜宏贤笑道:“你们不死在我前头,我哪敢先死啊。”又看了看右侧的桑千语。那桑千语似乎伤得很重,此时,又呕了一嘴血。杜宏贤便得意扬扬地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来看她。

“啧啧啧,多么美的美人啊,可惜了。”杜宏贤感叹道。

桑千语趴在地上,完全没有力气说话,支撑着勉强抬了头,将他狠狠地瞪着。

“当初,你若从了我,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杜宏贤唏嘘道:“做了我的女人,我又怎舍得让你来送死呢?”

桑千语喘息着,却仍死死地瞪着他。但那怒瞪着的瞳孔渐渐不能凝聚,一个涣散,她闭了双眼,头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杜宏贤愣了良久,恨恨地咬牙道:“你就是死,也不肯做我的女人。哼!”

“你算老几,也敢动我的女人。”任天阶沉声道。他伤得很重,仍半跪在原处,手中一把剑拄在地上支撑着身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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