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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同行

尾声 风雨同行

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宋明宇扶住,悲戚地叫,“大宇。”

宋明宇望着孔行乐,哽咽地张了张口。阿芬仍在哭泣不止。

孔行乐面如死灰地望向急救室,亦摇摇欲坠。

小何红着眼,说,“是,是小宇出事了。可能是小姐感知到了。”

孔行乐又惊又悲,眼眶霎时即红,与宋明宇一般将脸埋入手心。

宋柏诚先被推出来送入病房休息。钱家雨稍后也被推出来,医生说,“吐血是精神打击所致,非内部出血,休养即可。似乎身体有受到自动保护,仅是不算严重的擦伤。”

小何答,“小姐平日有练功。”

医生点点头,“大幸。麻醉过后明早会醒来。”

孔行乐抚着钱家雨雪白的面孔,亲吻着她的手背,辛酸无限。希望她即时张眼,又希望她继续沉睡,希望她勇敢面对,又希望她永远都不必面对,远远地逃开。他是那么地希望给她幸福,所有的幸福。

玉珠送了衣物过来,一家人都无穿外套,宋明宇居然是光着脚,玉珠将鞋袜交给他,眼泪哗哗地流。

阿芬将一件宋柏诚的大衣递给孔行乐,“先御寒要紧,不合身先披着。老爷暂时用不上。”

孔行乐由办公室飞奔来,也没顾上穿外套。

孔行乐与宋明宇说,“我马上去福岛。你留下照顾他们。”

宋明宇点点头。

孔行乐依恋地吻吻钱家雨的额角。

宋明宇一人独坐在黑暗中,任凭泪水无声的浸满脸庞。一颗心已然是被人一刀一刃地切割着。

第二日,玉珠一大早带早餐来,推开门,打开灯,掩唇惊呼,满是心酸,泪流不止。一夜间,宋明宇头上已是星星点点,不复漆黑。

玉珠说,“阿芬姐难过,病倒了,医生给她吃镇静药睡下了。”

宋柏诚首先醒来,心疼痛得连水都无法下咽。

钱家雨张开眼的那一刹那,已然后悔。如果不张开眼睛,一切都不曾发生,那多好。如果紧闭上双眼,一切残忍都会消失,一切都可以重来,那多好。

她听得玉珠在劝父亲,挣扎着过去。父女俩相拥着给对方力量,默默流泪,渐渐地忍不住,俩人抱头痛哭。

孔行乐的助手麦克送了防弹衣过来,说,“孔先生让钱小姐在去福岛时穿上。”

小何惊奇,“孔先生为何会有这样的东西?”

“遇上重大案件,律师与证人都会穿防弹衣。这是孔先生自己的那件。”

钱家雨怔怔地接过,心中戚然,“已然到了这种地步。”

宋明宇进来,“唐家已派人来接。”

在医院的停机坪上,钱家雨紧紧地拥抱着兄长,脸颊仍是如幼时轻轻地蹭着他宽厚的胸膛,说,“大宇,请给予我力量。”

宋明宇摩挲着她的头,“行乐在那边等你。你们将小宇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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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全队长轻轻地说,“钱小姐,医院病房区已到。”

由医院停机坪过来所费不过两分钟,钱家雨却觉得已捱过了几个黑夜。她将头由手心抬起,失神地由保全送到加护病房。一路上并无人来迎接,也不见孔行乐前来等候,但她已然无心留意。

钱国宇像睡着般,半盖着被子,神色不见痛苦。钱家雨亲吻着他的鬓角,说,“小宇,我们回家去。”

她与队长说,“请通知医院马上安排,我们要尽快回香港。”

队长说,“是,我们会安排。现在唐振兴先生要与你见面。”

他打开旁边的门。

唐振兴仔细端详着钱家雨,说,“你们兄妹可以假乱真。”

钱家雨不作声。

唐振兴接着说,“怪不得婉儿非要与你们住一起,她常常提起你们。”

“不如你留在福岛小住。你兄长我们会先送回去。”

钱家雨盯紧他,暗自警惕。

他见钱家雨沉得住气,只好摊牌,“希望你去见我兄长,让他安心,钱国宇并无因他而不幸。”

钱家雨震惊,“你们尚未对外公布我兄长的事情?”

“我兄长若是知道钱国宇因他而去世,他必定不能承受如此打击,而我们不能失去他。”

钱家雨冷冷地说,“生老病死,新旧交替,自然规律。”

唐振兴苦笑,“可我们目前需要他。国强去世、国刚外派,现在尚未有强有力的接班人。”

钱家雨挖苦,“你们没有,可亲民党有萧仁。”

唐振兴冷笑,“你可能不知,萧仁也曾是你母亲的裙下之臣,你母亲死后,他就背弃福民党,另成立亲民党。”

“明智之举。”

唐振兴笑得令人心寒,“他杀死你母亲,杀死你兄弟,也是明智之举?”

钱家雨全身巨震,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用力掐了几下手心心,才挣扎着说,“若有证据早收监了,轮得到你来造谣?“

“肯尼迪、林肯、戴妃可有证据?”唐振兴说,“无铁证,但蛛丝马迹总是不成问题的。他立志是要振邦痛苦。他初时要伤害的是你们兄妹,却没想到牛奶是你母亲要喝的;他痛苦消沉了一段时间就叛党了。今次他要伤害的是我兄长,却是伤害了你兄长。上次在斯坦福也是他。”

钱家雨力求沉住气,“可你们仍是容忍他。有敌人内部才会得团结,是吗?”

“是。”唐振兴如谈论天气,“有见到行乐吗?”

钱家雨抬起头,“孔家与你们是亲戚。舅舅有军政好友无数。”

“可你们感情深厚,舍不得冒险,令对方吃苦。”

钱家雨笑,“是吗?”说话间,她长腿踢向保全人员,掠向唐振兴,扭着他的胳膊,而且,“砰”地开了一枪,血从唐振兴的裤管流行。枪口紧对着保全人员。

钱家雨说,“我最小看那种拿着武器叫‘不要动、不要动’却马上被人击毙的心善胆小人士。”

唐振兴居然面不改色,“钱国宇也如此好功夫就不至于致命了,他仅躲开了两枪。”

一批人冲入来,唐国刚见状,一怔,忙说,“这是干什么?”

钱家雨说,“让人将行乐找来。”

唐振兴对唐国刚说,“我们正在商量让家雨代替国宇,让你父亲安心养身,他已到了忍耐的极限。”

“有你们唐家长枪大炮伺候,再来成打的萧仁也不足为惧。”

唐国刚低声说,“萧仁有‘京派’做靠山。”

唐振兴说,“唐家付出心血方有今日成就,除却台面的在位者,所有唐氏在台下均不遗余力。”

钱家雨讽刺,“是,据说博物馆的物品都是登记在唐氏私人账册。若换掌门人了,账目还真不好算。”

唐国刚有点难堪。

“你的仇人也不会清廉。”

“可惜他单身,再辉煌也没有后代来延承盛世王朝。”

唐国刚脸上挂不住,“眼下美联邦次贷危机已蔓及全球,小宇的消息会对本岛带来毁灭性打击,小宇好不容易建起经济成就又将毁之一旦。”

“他早已得知。不会难过。”

唐国刚哑口无言。

这时,门口有把虚弱的声音,“让他们走吧。”唐振邦由孔浩然推着。他又对同来的人说,“徐院长,帮忙处理遗体。”

钱家雨亲自将兄长送入熊熊大火中轮回。

心犹如在烈火中煎烤,感觉到一寸一厘地在燃烧,在翻腾纠结;血,一滴滴地滴在胸腔,如烈浆般烫伤整个身躯。

钱家雨整张脸只剩下两只大大的眼睛,合也合不拢,孔行乐看着她,心颤到极致。

钱家雨解下围巾,仔细地围好瓷瓶,轻轻说,“小宇,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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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雨十分沉静,不去店铺,整日在家陪父亲说话下棋,还有就是睡觉,但是,她总忘记接话,总是不记得下到哪一步。

朋友来陪她说话,也总是走神。

一连几日,老赵早上巡到她在龙眼树上过夜,全身被夜露打湿。

她说,“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大家黯然。

宋明宇只好在树荫上盖棚,遭来不知就里的邻里抗议,曰影响美观。

不几日,唐振邦病逝,强人倒下地震三尺。福岛股市自钱国宇去世后一直狂泻,这一次,直接崩盘。

不出所料,萧仁在强有力的“京派”人士的支持下上位。

宋家熬过了一个最黯淡的春节。

一日,孔行乐提着一个小小行李袋上门。

钱家雨问,“出差?”

孔行乐摇摇头,“我已买好船票,我们俩人私奔。”

“有无车船票可以到达天堂?黄牛票在所不惜。”

“现在已可穿梭太空,漫步月球,天堂自然不成问题。”

“那么,我们出发吧。”钱家雨靠在他胸膛喃喃道。想想父兄的花白头发,黯然神伤。

两人提着小小行李,不与人告别,静静地离开。

宋明宇放下家里的来电,悲喜难辨,紧捂着脸,泪水由指缝狂泻而出。

平静后,他静静凝视桌面相框中两张一摸一样的笑颜,将相片取出,收进抽屉,另取出一张同样是一摸一样笑颜的照片,只是,这其中的一张笑脸,依稀有淡青胡子印记及不算突出的小小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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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坐船离开香港后,一帮朋友却仍是时时聚集“钱钱”,交流他们的最新所得,以免错过钱家雨发回的消息。

王少君很是难过,“亲朋好友的幸福与泪水,陌生人的苦难,总和加起来就是她所走过的日子,可加于她的苦难与泪水,我们却是那么的手足无措。”

梅虹感渭,“是,施与给是她的历程。”

姚慧珊很是伤感,“她真的是润孕千家万户的丰泽雨水,给周围带来欢乐与帮助。”

“名副其实的千家雨。 只要别人有痛苦与需要,她会得忘记自己的痛苦,积极给予,所以不必太担心,她会更努力付出更多。。”

“那么,我们会等到好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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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家雨与孔行乐船北上。内地的邮轮旅行尚未开发到位,但亦干净舒适。

俩人早上看日出,晚上看日落。

钱家雨问,“海水能否洗涤万物,包括忧愁。”

“当然可以。加上海风,无坚不摧。”

一日,有人与孔行乐打招呼,钱家雨方醒悟过来,“你可以一走了之?”

“前半生循规蹈矩,不敢行差踏错。少时身不由几,需努力学习回报社会栽培;成年男性对社会发展有责任,即使家财万贯,若无一份事业打拼,同性不尊敬你,异性不敬爱你,送‘二世祖’标签。现下好不容易讨得名正言顺的差事,说什么也不放弃。”

钱家雨怔怔地凝视他,“是吗?这是一份优差?”

“这是上上等差。”

一日俩人跟着众人下船,不知觉间来到沈园,众人都在为陆游的千古绝恋的长叹。

钱家雨略为提起精神,笑,“唐婉说要找机会来这看看,但她不同情陆游,说一家尚不能安,谈何安天下。”

走过有名的“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中的“伤心桥”,来到题有《钗头凤》的一断墙前面。

钱家雨极度怀疑此墙非彼墙,试想,“伤心桥”都已在清代重建了,何况风吹雨淋的破墙。她蹲在地上搜寻基石。

孔行乐见她较真,不禁失笑,又有些欢慰。

钱家雨突然惊呼。孔行乐以为是碰到虫子了,却是见到她难以置信地摸着一块颇有年代的石头。

孔行乐趴下去,几乎贴在地上了,只觉得是一块经过打磨的石块上刻有图案,但他不知所以然。

钱家雨泪盈于睫,“是‘钱碗’。是唐婉画的。”

“中国人喜欢画许多元宝装得盘满钵满也是常有的事。”

“不,我们的‘钱碗’永远是只装有两个拖着尾巴的钱币,两个QQ。碗身也是QQ的花纹。而且又是出现在沈园,是她没错。”

孔行乐小心翼翼地求证,“那她尚活在人世?”

钱家雨环视周围,陆游与唐婉的斑斑事迹,电光石火间,叫,“她就是唐婉。”

孔行乐大吃一惊。

钱家雨精神有些恍惚走向停船处,无数的念头在脑海如掠过,小宇是否也在异乡?他可好?他可快乐?他是否已重新开始?

到达码头时,她尚以为是自己精神欠佳所致眼花,大师已向她招手微笑。

她走过去,大师说,“你已找到答案了?”

“是否他已在他乡幸福美满?不会因我记挂他而无法快乐?”

大师笑着离去,远远传来,“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故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

钱家雨喜极而泣,喃喃道,“死去是一种休息。”

孔行乐抚摸着她的脸庞,怜惜地说,“是,小宇在另一处休息。勿挂勿念。”

突然接连几次晃动,孔行乐反射性地护住她,钱家雨经验丰富,“是轻微地震。”

几个小时后,众人都在惊传惊天大地震,有亲人在那边的惊恐起来。许多人都准备中断行程。

俩人正在收拾行李,程太太来电说,“家雨,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急需你这种经验丰富的大将,赶快回来调动人马。”

钱家雨说,“是。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完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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