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疯玩了一天的夏罹照例翻墙回到夏府…

“咦…今天怎么那么热闹?”院子里聚集着许多嬷嬷婢女们,似乎在谈论着什么.

“唉,小公子你终于回来了,老爷找你很久啦,快去书房吧.”老管家一见夏小公子露面,赶忙逮着他传话.不然一转眼就给他跑没影咯…

“诶?找我的吗?真麻烦…”夏罹不耐烦地撇撇嘴,虽说心里极其不愿意,脚上还是乖乖地向书房的方向挪动.

远远的,从书房中传来交谈的声音,似乎有不少人.

他一把推开房门,抬头,随即愣在原地.

“是你?!”

“是你?!”

两人同时开口,随后又同时呆住.

房里的其余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咳…怎么?你们认识吗?”夏家当家人夏侯隽轻咳一声,打断沉默.

卓卿然回过神来,脸色微红.

“是的,在集市有过一面之缘…”

“这样啊…来,罹儿,这位是老夫失散多年的闺女,卓卿然.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就跟本家姓,更名为夏卿然了.”夏侯隽笑呵呵地向干儿子介绍着自己的亲闺女.

“你是哥哥,以后要好好照顾卿然,听到了吗?”

“恩…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这句话,他们彼此都用心地铭刻在了心底…

………

三年间,形影不离,夏府里总能见到夏罹和夏卿然翩然成双的身影.

或许明白亲生和领养之间的区别,自从奉养父之命照顾夏卿然之后,夏罹便没有了往昔的调皮任性.稚嫩的少年对自己日益苛刻,武艺上的造诣更是精进神速.

与之相反,夏卿然一介女流,又是大家闺秀,本身对武学没有很大的兴趣,倒是对古琴有一定的天赋.于是夏侯隽从艺馆里请来名师,专门辅导她的琴技.

应着夏卿然的琴声舞剑,对夏罹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他喜欢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那么安静,那么美好,有她的微笑与鼓励,洒下区区汗水又如何?

这样平静的生活随着一个人的到来而被打破…

“罹儿,然儿,这是你们的小表妹,柳如依.她的双亲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所以把她暂时寄放在我们这里.她是你们之中年纪最小的一个,要多多照顾着她一点.”夏侯隽的身后探出一个清秀的女孩,朝两人羞涩地微笑.

“爹,我们知道了.”夏卿然彬彬有礼地躬身行礼,应下.

“柳如依是吗?来这里.”看着父亲放心地走远,夏罹懒散地招呼着显得有些拘谨的女孩.

“恩…”柳如依看起来很内向,柔柔弱弱,很能激起男生的保护欲.

“不用担心,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好吗?”夏卿然冲她俏皮地眨眨眼,露出温柔的笑容.

柳如依微愣,原本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绽开灿烂的笑颜.

………

“卿然姐姐,为什么罹哥哥那么厉害呢?”

“卿然姐姐,你弹琴真好听~”

“卿然姐姐,给你~我亲手做的点心哦~好吃吗…?”

柳如依仿佛抹了蜜糖的嘴儿很快俘虏了夏卿然,让她时时刻刻护着她,不允许小表妹受到任何委屈.

之后的日子里,充斥着三人的回忆,虽然依旧美好,却总让夏罹感觉别扭无比…

那天,夏罹一如既往地从练武场往夏卿然的住处走去.由于习武,他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脚步轻灵,几乎不会发出声响.

一旁的树林里,传出两个男人的声音…

“夏罹是夏侯隽的亲生儿子?怎么可能…你会不会搞错了?”

“没有搞错,这是千真万确的.柳如依的姑姑就是夏罹的生母.这次把柳如依带来京都其实是夏侯隽为了弥补当初的错误,要把她嫁给夏罹…”

“可是,夏罹和小姐的感情很好…”

“真可怜…居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是啊…作孽…”

……?!!

夏罹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回到有她的那个小小院落,可是双腿就像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慢慢蹲下,蜷成一团,泪水无意识地流下,心痛蔓延整个胸腔…

呵…世界在瞬间崩溃…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他闭上空洞的双眼,任泪水肆意流淌…

………

“夏罹…”夏卿然不解地望着再一次将背影留给她的他…手一次次无力地伸出,却只能换来一次次的失落…“为什么…你变了呢…”

她独自坐在曾经两人一起玩耍的院落,抱着怀里一直为他弹奏琴曲的寒玉凤舞琴,怔怔出神.

夕阳洒落余辉,再也不见平日的温暖,只留满腔委屈与残念…

柳如依还是如同往常般,缠着她崇拜非常的表哥.唯一与以往不同的是,夏罹对待她的态度在一夕之间改变.

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的温馨场面,夏卿然眼神逐渐黯然…

“夏罹…我有话要问你,来一下好吗?”晚饭后,夏卿然淡淡地微笑着提出邀请.

夏罹停下步子,冷漠地点头.

………

夏卿然的院落.

“呐,夏罹,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她兀自走到从前他为她做的秋千上坐下.

“…什么为什么?”他冷冷反问.

“…为什么…你变了呢?”秋风瑟瑟,拂过她乌黑长发,随着荡漾的秋千,在空中缠绕,纠结.

沉默…

她停下摇晃的秋千,在他面前站定,抬头.

“为什么…你变了呢?”她固执地寻求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微笑,泪水却顺着脸颊滑落,眼中布满受伤的神情.

夏罹皱眉,下意识地伸手为她擦拭眼角的泪痕,就像三年前的那个灯谜会一样…

他狠狠地将她拥进怀里,宛若用尽全力…

她被勒得生疼,却甘之如饴…

良久,他放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

风儿吹过,为她带来他残忍的回复…

“因为不爱了…”

他们始终在一起,那三个字,谁都没有明说,却真真实实地烙在心底.可是现在…

这样吗…原来真的是这样吗…

夏卿然自嘲地笑着,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