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酒见底儿，晕乎劲儿也上来，云姐道：“小宇，到我那儿泡个澡醒醒酒，今晚别走了，十五楼原来你住的房间还空着呢。”

我道：“云姐，不回去不行，泡澡就免了，咱找个地方喝茶去。”

云姐：“行，就这么办。”云姐也有点晕乎。

汪梅扶着云姐，心语扶着我，下楼上车，去茶楼喝茶。

......

夜里十点，车子开回帝王皇宫，云姐问：“小宇，真不在这儿休息？”

我：“真不行云姐。”

云姐：“让小梅送你回去吧，有事儿给姐打电话。”又对小梅说：“小梅，送小宇回来车子放到车库，钥匙明天早上再给我。”

汪梅应着，心语和云姐下车，打开车窗，我道：“再见，云姐。”

心语：“小宇哥再见。”

我点了下头，汪梅打开车门，道：“心语，记着把云姐送到休息室，云姐睡下了你再出来。”

心语：“记下了汪姐。”

汪梅上车，扭头道：“咱们走吧。”

我：“嗯。”

车刚启动，汪梅一脚刹车，我问：“咋了？”

汪梅：“你就不能坐到前面来？扭头跟你说话费劲。”

我：“你可别嫌我浑身酒气。”

汪梅：“过来吧，前边后边一个样，哪儿都挨熏。”

钻进副驾，一路上谁也没说话，不是不想说，而是谁也找不着话头儿。

中环桥下，我道：“汪梅，就停这儿吧。”

汪梅：“天黑，再往前走走。”

又走了一段，我说：“就这儿吧。”

汪梅把车开到路边，停稳，我说了声‘再见’刚想开门下车，汪梅道：“小宇。”

我：“嗯？”

汪梅：“问你点儿事儿。”

关上车门，重新坐好，汪梅熄掉前后大灯，我问：“什么事儿？”

路灯十点就熄，城乡结合的公路，行人几乎没有，偶尔一两辆车在主路上经过，灯光照进来，才能看清汪梅的脸颊。

汪梅幽然道：“小宇，当初我是不是很傻？”

我：“为什么要这么说？”

汪梅：“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我：“别傻了，当初你要是选择了我，绝对不会混到今天副总的位子，我也不能给你那么好的车开。”

汪梅：“如果现在我选择你呢？”

我：“不要副总了？”

汪梅：“嗯。”

我：“那我们也不可能，我不能丢掉老婆，何况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汪梅：“你别以为自己多高多大，我只是有感而发。”

我：“这个我知道，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汪梅：“有烟吗？”

我：“有。”

汪梅：“给我点上一支。”

我：“你不是嫌我脏吗？”

汪梅没说话，接着打火机的光，嘴角儿带着一丝笑，说不清是苦笑，无奈的笑，自嘲的笑，或是......。

点着一支递给汪梅，自己也点上一支。汪梅深吸一口，轻轻的吐出，像是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要是心语多好。”

我：“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儿？”

汪梅：“我要是心语，就可以在你面前口无遮拦的说话，肆无忌惮的开心的笑甚至开心的生气。”

我：“开心的生气？”

汪梅：“嗯，有时候生一个人的气也是一种幸福，可这种幸福属于别人。”

我：“你是汪梅，不是心语。”

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有些话可以真实的表达出来，如果是白天，或者在灯光之下，有些话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的，黑暗能掩盖龌龊，也能让人把心扉敞开。

汪梅：“小宇。”

我：“嗯？”

汪梅：“问你一件事儿。”

我：“问吧。”

汪梅：“你对心语就没有一点儿感觉？”

我：“有。”

汪梅：“为什么不做？”

汪梅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得到漂亮的心语，不是没想过。有几次梦里还跟心语做着那种事情，但直到现在，我和心语之间，还是什么也没发生，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相信。

见我不说话，汪梅道：“不和心语做，是不忍心？”

我：“不是。”

汪梅：“那就是怕对不起老婆了。”

我：“也不是。”

汪梅：“思想高尚？”

我：“更不是。”

汪梅：“那是为什么？”

我：“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龌龊的多了，想保留一点儿纯洁吧。”

汪梅：“嗯，这理由还说得过去。”

我：“好人适当的保留一点自私保留一点卑鄙，并不影响他好人的形象，如此活着才知道有自己。如果从里到外都是好人，这样的人不能称为人。”

汪梅：“那是什么？”

我：“多了，神仙，圣人，佛，菩萨。”

汪梅：“按照你的说法儿，这个世界上的人，就没有一个绝对的好人了？”

我：“完全可以这么说。”

汪梅：“坏人呢？”

我：“坏人要适当的给自己保留一点纯洁一点高尚，如此活着才会觉得自己是人，才会有勇气活下去。如果从里到外坏透了，也不是人，那就是恶鬼、魔王。”

汪梅：“如果坏人不知道自己哪一点纯洁哪一点高尚呢？”

我：“那就假装高尚，假装纯洁呗。”

汪梅：“这么说坏人也没有绝对的。”

我：“嗯，只要是人，再坏心底里也会保留一点儿高尚纯洁，哪怕一点点。”

汪梅：“按照你的说法儿，那些枪毙了的罪犯都有改造好的可能，废除死刑不是更好吗？”

我：“我说的是人性，这和废除不废除死刑无关，再说，一个人犯了十恶不赦的罪，需要花费一百年二百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把心性磨成好人，对于这样的人，还不如一枪灭了。”

汪梅沉默着，黑暗中想不出她面部的表情。我道：“小梅。”

汪梅：“嗯？”

我：“找个好男人嫁了吧。”

汪梅笑了一声：“那么容易找吗？所谓的好男人，骨子里透着坏，我看着虚伪恶心。坏男人骨子里透着好的，目前就见到你一个，还让我拱手送人了。”

我：“草，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汪梅：“有损你的意思吗？”

我：“我可没听出来有夸奖的意思。”

汪梅：“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我：“谁知道你想什么。”

汪梅：“我在想，如果你现在要是一文不值、穷困潦倒、四处讨饭、精神萎靡，这该有多好？”汪梅说着，自己咯咯直笑。

我：“你也太歹毒了吧，我那样对你有啥好处？”

汪梅：“你要是那样的话，我扔个馒头你就能乖乖的跟我走。”

我：“哥要是真混成那样儿，你兴许扔个馒头，但你绝不会让我跟着你。”

汪梅：“肯定会，而且只让你一个人跟着。”

我：“但愿我这辈子不没有跟着你的机会。”

汪梅：“往前看吧，兴许前面有人等着我。”

我：“这样想就对了。”

汪梅：“在这个行业里，我干够了，最近总想换一种工作，换一种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