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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

那句话,让她的心彻底有些乱了。

随着手震了一震,她竟是一脚踩下油门,力太大,加上方向盘没打,径直地,车头直挺挺地撞上了前面的水泥柱子。

不算大的一声响,却是让车子震了一震。

幸好,现在接近半夜,地下车库并无其他人,也幸好,撞的力度不大,否则安全气囊弹出,倒真真一时半会走不了。

深深呼吸,努力平定,乱了的心。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是必须要尽快赶回瑞银,启动她的专项小组。

是的,这张U盘里,有此次局方关于应标的所有要求,待到对外公布时,哪怕只有三天时间,只要提前准备,那么,她同样是可以脱颖而出的。

毕竟,这张U盘中,还有亚治的初步文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吗?

再次发动汽车前,她思索了一下,仍拿起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至洛家诚的手机上,这条信息,等到他开机自然会看到。

内容很简短,不仅之前,他给她接洽的那笔建材不要了,并且,中止和腾远有关马会连锁商业街的筹建开发。

因为,她能动用的资金很少,向莫雄去要,往常都未必可行,何况,莫雄自从那日突发心脏病,险些要了命后,每日里,根本都只求着公司的运营保持正常即可。

原来,在经历生死后,人,都会丧失一部分的斗志,源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妨及时行乐呢?

而差一点,她就会和莫雄一样吧。

艾滋病通过什么传播,谁都清楚。

若不是,秉持着合作不成功,就不牵进肉体关系这个信念,恐怕,现在的她,即便手中握有U盘,都不会再有任何兴趣了。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她,还是安然无恙的。

所以,在彻底斩断和洛家诚的合作关系后,她要好好地为自己这个转项努力。

譬如,省下一切能省的资金,争取一举拿下局方的这次移动搜索标书,然后,再在董事会上表功,这份功劳,就将是她一个人的,和莫雄都没有任何关系。

董事会基于此,都会考虑,让她成为,最合适的接班人吧?

而绝不是,她那个无用,且纨绔的大哥!

这么想时,她轻快地将汽车驶离地下车库。

现在,在亚治最高那一层,蓝皓从书桌上,慢慢地趴到落地的玻璃窗前,即便是醉了酒,可,他的思维,却是出乎意料地清晰,包括清晰地打开电脑,清晰地故意让莫晚用U盘,快速地COPY走所谓的关键资料。

对,是所谓的关键资料。

这份资料不假,局方是有这个企划案,然,这份企划案,并非那样好做,即便竞到标书,到最后,恐怕除了耗费大量财力和心力之外,再无其他的好处,但,他不会告诉莫晚。

他要的,就是给她这份企划。

如果莫晚不是自作聪明,让他协助查账,或许,他不会那么快地根据建材进货方的蛛丝马迹,发现一些什么。

只是,有的人,太过聪明,总归,最后也是败在聪明上。

一如他,同样如此吧。

他的手朝旁边的酒柜摸去,打开最下面一格,真好,还有酒,不管是什么酒,只要能让他在晚上醉去,就是好酒。

拔开瓶塞,让酒精麻痹唇齿、喉部,接着,直抵心房。

“这么晚,喝酒太多,对身体不好——”

耳边,忽然传来西汐的话语,他一惊,酒瓶差点倾翻,四下望去时,哪里,有她的身影呢?

除了,脚下,那一片繁华的车灯,组成属于夜的霓虹,只有他一人,唯剩他一人,在这空旷寂寥的EP办公室。

或许还有一些什么,就是,酒入喉,收口的时候,舌尖,很苦,很苦。

唇边,却在这丝苦意后,浮起一抹慵懒的笑意,笑意消失前,他将酒瓶放回酒柜中,唇微启: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的话,我不喝了……”

头抵靠在玻璃上,逐渐,眼前的霓虹迷离成一条金的缎带,缎带的那头,是她身着白色婚纱,轻声,对他说出那三个字,她说,她愿意。

是的,时至今日,她仍愿意,将所有的负面新闻引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可他要的,真的不是这份愿意啊。

思绪终被酒精侵蚀,陷入一片馄饨时,他庆幸,今晚,终于,可以在馄饨中结束……

※※※※※《不嫁豪门》※※※※※作者:风宸雪※※※※※

黄昏的夕阳,是那么红彤彤地挂在西边,从窗户望出去,整座邢氏大宅,仿似都笼在一层璀璨的纱丽中。

西汐从来不知道,黄昏的风景,都能这么漂亮,或许,是因为他的存在吧。

从梳妆镜中朝后望去,他仍在睡着,纵然,无数的电视上,这样的场景,放在清晨更为温馨,可,即便近黄昏的时分,只要相爱的俩人在一起,都一样,是温馨满屋。

她拿起梳子,慢慢梳着如缎的黑发,从镜中,等待他的醒来。

终于,在指针划过五点时,床上的他稍稍动了一动,接着,是手下意识地挪了一下,这一挪,却发现,怀里早就空无一人。

他从来不会睡到这么沉,哪怕,仍在先前定下的时间醒来,却是连西汐何时起床,都不知道。

是的,他是一个很有规律,并且警醒的人。

每次,定下的作息时间,即便不用闹钟,都能按时醒来。

每次,他的睡眠质量却不算好,因为,容易惊醒。

可,今天下午,这短短的两个小时,他睡得不仅熟,而且,身旁的人都离开了,他竟都不曾察觉。

不是她的声音太轻,就真的,是他睡得太沉了。

因为安心,所以睡得太沉。

目光搜寻那人的下落,旦瞧见,她正从镜中凝望向他,见他醒来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找她的身影,抿嘴浅笑间,仅是低下头去,继续用梳子细细梳着那及腰的长发。

她的头发真的很长,也很柔软,只依在她娇小的脸畔,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这么看着,他的声音响起,有些讪讪:

“怎么不喊我起来?”

“时间还早,礼事宴晚上七点才开始。”

他凝目于她,见她该是洗漱完毕,却仍穿着浴袍,想来是她匆匆到这,替换衣服恰都没有带来,随身的那件,亦在换了孝服后,留在了四合院,估计刘妈还没清洗干净。

今晚的礼事宴,倒是他疏忽了。

思及此,用手机简单发了条信息给大卫,随后,才要起身,她已放下梳子,走到他跟前,伸手代替他的拐杖,扶起他。

他的身子,稍稍倚在她的身上,那一瞬的感觉,是相濡以沫,也是无声的温暖在传递。

走到沐浴间时,他看到,一应的洗漱物什,她早准备妥当,包括,连牙膏都挤了适量在牙刷上。

他拿起牙刷,她已换了一种姿势扶着他,这样,他可以很方便地不用拐杖,都能保持平衡地洗漱。

“我扶着栏杆就行。”他低声说,这样扶着,她该会累吧。

她却是摇了摇头,仍是不放。

他不再说话,只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她扶着他往房间外行去时,门口传来三声叩门的声音,他觉得到她的步子有点僵硬,他却是知道,门外是谁。

“进来。”吩咐出这句话,是刘妈从外面进来,手上还捧了好几件的衣物,都是女装,颜色则是清雅的,也都是她曾经最常穿的几种颜色。

“大少爷,刚才大卫将这些衣物拿来,让我转交给大少奶奶。”

“放下吧,再过半个小时,让司机送我们去亨福酒店。”

“是。”刘妈退出去前,又说了一句,“二太太已经让司机送过去了。”

墨沧的眉心皱了一下,墨香,看来还是不肯放弃。

“嗯。”他不再说话,复发了一条信息给大卫,只示意西汐,“去选一件衣服换上。”

西汐把他扶到床椅那边,看着那些衣服,自然知道,是他为她准备的,包括码数也全是她的。

他的细心程度其实不亚于蓝皓,然而以前,偏是用那不苟言笑的神情掩饰去了这个优点。

这么想时,觉到自己有些出神,微微一笑,只问他:

“你说哪件好?”

她想依据他的喜欢,来装扮自个。

这一问,换他的声音开始不自然,带着些许的踌躇:

“白的那件好。”

纵如此,还是这么说了。

她其实也喜欢白色,不过和蓝皓在一起时,很多时候,蓝皓给她选水蓝色,她也就穿了水蓝的色系。

而她,从小一直喜欢的颜色,确是白色。

干净简单,虽然不耐脏。

这些衣服里,就一件是白色,其余,都是类似水蓝的色系,她取出那件白色:

“那我进去换了,你的上装就在床边,下装,等我出来,我帮你换。”

说完这句,脸有些发烫,进的浴室,很快,就换好了裙子,出来时,他不仅换上了上装,连裤子,都一并换好了,只是,由于匆忙,他上装的扣子明显扣错了一排。

他是不想她再尴尬脸红吧,所以,那么难换的下装,都用这么短的时间换好了。

她走近他,低声:

“扣子扣错了。”

他本来是瞧着她出来,简单的白裙,搭配扎起的马尾辫,这样的她,不假任何胭脂,却让他有瞬间移不开目光,及至,她款款走到跟前,却是说出这句话。

他忙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衬衫,一并,瞧了眼裤子,还好,只是衬衫的扣子扣错了。

否则,倒真是窘迫了。

犹记起,上次,她替他缝上衬衫扣子时,那丝丝若有还无的情愫。

此刻,这些许的情愫,却是清晰明白的。

她的手轻柔地替他边解扣子,边重新扣好。

一排扣子,全部扣好,也不过一分多钟,这一分多钟,他摒息静气,她低首温柔,岁月静好,两情相悦,说得概莫如此罢?

“好了。”扣完,说出这两字,起身间,将他的衣领,再是仔细翻了一下,做这一切时,她的眼底,都是似水温柔。

一个妻子,为丈夫做的,其实,都是这些细节之处。

所以,她一一做着。

接下来,这一辈子,都重复这些动作,也都不会让她厌烦的。

源于,那份情感的存在。

“谢谢……”他说出这两个字,他知道她听得懂意思。

不仅是谢她帮他扣好扣子,也是谢她,陪着他熬过这段至亲之人离去,自己却来不及做点什么的日子。

她只是轻声:

“今晚,不用拐杖了,好么?”

他默允,起身,揽住她,不必用拐杖,她都可以这样扶着他一起下得楼去。

林雅已去了酒店,整座大宅,很是寂寥,但,他们一步步走去,却是将这份寂寥,都悉数地化去,只有,款款的深情相携。

举办礼事宴的酒店,就是亨福旗下的酒店,昔日亦算是Macau数一数二的规模,但,这年余,因为邢家的势力逐渐寡退,酒店没有经过修葺,今日,看上去,一如邢家般,略显颓败。

墨沧、西汐下得车来时,早有部分亲友都到了,毕竟明日就是亨福董事会召开,今晚,早点来,联络感情的同时,也能探个底。

林雅站在门口,看着西汐,唇角勾出极浅的一道弧度,接着,几乎同时,外面有司礼的人员报到:

“林氏传媒,林建董事长到。”

西汐的步子没有任何滞怔,反是一旁的部分亲戚中,有些知道林雅根底的,都清楚,当初林雅一意孤行要嫁给邢达时,是和林建脱离了父女关系,虽此事,没有经过媒体报道,这五年来,互不往来,却是真的。

所以,他们不由得冷眼看着眼前一幕,并稍稍交头接耳。

林建在这些带有争议性的目光中,径直走入酒店,看到林雅站在那,终是伸出手,宽慰性地抱了抱林雅的手臂:

“不管怎样,都会过去的。”

说罢,林建的目光冷冷地睨了一眼西汐。

“谢谢,你能来,就是最好的。”林雅的声音有些哽咽,并不在意,林建睨向西汐的目光,只唤来侍应生,带着林建往宴席厅行去。

“汐,要回去么?”墨沧揽住西汐,行到人少处,轻声问了一句。

西汐却是摇头:

“没关系,有你在呢。”

她更紧地依着他,扶着他一步步朝里面走去。

是啊,只要有他在,她渐渐的开始,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

这,不仅仅是依赖,更是,信任。

白色的花朵装饰满整座大厅,本来有些颓败的大厅,如今,更显出一种悲凉的肃穆。

这份肃穆里,墨香已坐于正中的主桌,一旁是寸步不离的大卫。

墨沧稍稍抒了一口气,他这个母亲,既然大卫做主带来来,那么,眼下,就让大卫负责到底吧。

他和西汐甫入座,墨香只是扫了一眼他们,林建却旋即从旁边的姻亲一桌,走到他们桌旁,径直坐在西汐旁边,道:

“西小姐,不介意,让我再说几话吧?”

西汐没有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过来,但,这件事,反正,迟早,都得再次面对,然后,做个彻底了断。

“你说,我听着。”

“我们先前沟通过,一如你所说,你会尊重小潮的意思,我问过小潮,即便他对我曾经抛弃你们,暂时无法原谅,可,他愿意,回到林家,以我长子的身份。”

这句话说出时,西汐的神色微微一变。

这三日,她每日,只通过护理小潮的护士了解小潮的情况,毕竟,小潮才刚醒来,对于一切的电子设备,Mr.Ray都建议是必须远离的。

却是不知道,林建竟是真的会去找小潮!

而她明明关照过护士,除了她之外,这几日,不让小潮见任何人的。

“合该机缘巧合,让我在小潮由护士推着出去散心时,得以见到他,纵然只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可,也足够了。并且,昨日DNA验证结果证实,他确实是我的儿子。既然,西小姐曾经说过,会尊重小潮的意愿,希望,不要再横加阻止。”

西汐的手稍稍一紧,觉到墨沧的手与她相握,十指相扣的握住。

藉着这份相握,她平静下纷繁的心绪,读懂了小潮的意思。

虽然小潮的思维能力还停留在那一年的水平,可,他定是看出来,加护病房的费用是不菲的,也定是不愿意,她再为了他,付出太多,所以,林建的出现,加上一定允诺了什么,让小潮决定,认回这个父亲,减轻她压力的同时,或许,才是父爱的回归吧。

“你可以放心,我没有对他说,曹蕊已经去世的消息,这则消息,以后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目前,我只说,曹蕊身体不好,我将她安排去了国外疗养,这虽然是谎言,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会用这则谎言,来缓解小潮直接知道真相时的痛苦。并且,我欠曹蕊的,会加倍的补偿给小潮。他会得到最好的,只要我给得起。”

她要的,也就是小潮永远好好的吧。

她能给小潮的,不算很多,除了姐弟的亲情,她没有权利去剥夺,他接受父爱。

况且,关于母亲的过世,这则噩耗,倘若,按着林建的处理方式,无疑也是最好的选择。

即便,她清楚,林建这么做,完全是基于那场DNA检验。

血缘的关系,对林建,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补偿,在林建的心底,也只是和物质挂钩。

然,这才是这个社会,最真实的本质。

没有物质,谈什么,都是空的。

“我会尊重小潮的选择。也希望你信守自己今天的允诺,善待小潮。”

“放心,我会的,另外,谢谢墨总,给了我这么一个好价格,收购回林氏的股份。”林建的声音依旧是冷冽的。

那个价格,真的很好,哪怕,这次收购的代价,是让他的私人金库大出了一笔血。

不过,除非他愿意看林氏被收购,否则,这是唯一的选择。

“不用谢我,这本来是我送给汐的结婚礼物,她不想要,我才高价卖还给你。”墨沧极其轻飘飘地一句话,却是让林建的脸色大变。

林氏传媒,在他心里这么看重的东西,临到头,却只变成了,别人不想要,再扔出来的东西。

言辞的羞辱,怎能让他脸色不大变呢?

“我希望林总言出必行,否则,下一次,我同样会出尔反尔。”墨沧复加了这一句,眸光移转间,看到林雅站在林建的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只知道,林雅的神色,并没能做到像以往一般淡然。

她怎能做到淡然呢?

亲耳证实,比先前猜测,更让人难耐啊。

西汐,这个女人,真是太幸福了。

不过,这份幸福,也算是当初她不要,才轮到她吧。

这么想时,她终是得以保持容色不变。

而,此时容色变的人是墨香,听西汐和林建的对话,再怎样不明事理如她,都听得出,西汐是林建的女儿,或许应该说是,林建的私生女吧。

墨沧,至始至终,还是没有逃过林家女儿的劫,初见西汐,她就觉得,眉眼神似林雅,如今,若是姐妹,也就不足为奇了。

真是冤孽。

不过,眼下的形式,似乎,西汐并不愿认林建这个父亲,但凡,心里有过芥蒂,又怎是说认就认的呢?

这一点,西汐和墨沧,其实有这共通性。

一念至此,她冷冷地睨向林雅,今晚,她提前来此,本想事先和以前相熟的亲戚,透个口风,寻求他们的支持,当然,这份支持的交换,是她不介意允诺赶出林雅后,将邢氏的部分产业分别转予他们承包。

毕竟,眼见着,哪怕争回了家产,墨沧也定是不见得会要,而她之所以要去争,早没有了当年的心思,只是,不想将老爷一生的心血,沦给外姓人罢了。

而,林雅却是在与她的目光相对间,于眸底湮出一丝笑意来。

这,让她有些不安。

林雅没有说话,在邢家姐妹入座的同时,只陪同林建,朝隔壁那桌走去,甫至桌前,眼角余光却忽然看到,被一群人簇拥着,从门口走来的,恰是洛家诚。

眉心不由一颦,但当初,他也来吊唁过,所以,出席今晚的礼事宴,并无不妥。

可,不知为什么,今晚的洛家诚,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纵然,表面上看,没有多大的问题,但,隐隐地,确是有着和这座酒楼一样的颓败气息。

或许,是她多想了吧。

宴席终究开始,在司仪,用高昂,带着悲伤地声音,诵读了一遍邢达的生前主要的事迹后,是她作为邢达的妻子,上台发言。

她走上台的时候,能觉到,墨香目光的寒凛。

但,她仍淡然地走到台前,望着台下济济一堂的众人,唇凑近话筒,因连日哭泣,略显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今晚,我不想多说什么,我只想说,谢谢我的父亲,终于认可了我当年的决定,对于嫁给邢达的决定,我从来没有后悔,哪怕,他只给了我五年,但,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五年。所以,我不会后悔。即便,接下来,我要用更多孤独的五年,去缅怀这份美好。可,我确是幸运的,因为,认识了邢达,并且,和他相知,相爱……”

很简短地一番话,带着情难自禁,颤抖的尾音,有着恰到好处的效果。

她凝向林建,不管怎样,今晚,因他的出席,使得,她的这番措辞,更加的完美。

然,话还没有说完:

“明天的董事会,我会就亨福高层的变动,做出一个宣布,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好,可,我会珍惜着邢达这份心血建成的事业。而现在,我先要宣布一件事,今天下午,经家庭医生确证,我确实,又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是邢达留给我最后的珍贵。可,我知道,因为他不在了,会有很多人质疑这个孩子的身世,所以,现在,我做一个声明,我会在孩子出生时,接受DNA检测,以此还这个孩子一个公道,也避免,他日再让人于背后议论。”

说完,她落落大方地,将视线移向墨香,果然,墨香的脸色大变,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当然只能这么说,难道,等着墨香上来,坦白出那些混账话的同时,牵连进她么?

台下,先前有小声的议论,随着她这句话的说完,仅变成了肃静,接着,是一些带着恭喜意味的掌声。

送别过世人的礼事宴上,响起这些掌声,真的,是很讽刺的一件事。

不过,从她嫁给邢达开始,其实,就是这桩讽刺的开始。

语毕,她深深鞠躬,接着,走下台阶,坐回主桌。

宴席,正式开始,可她却觉得口很渴,召唤侍应生,端来一杯纯净水,拿起水的同时,发现,垫在水杯下的杯垫上,显然是写了些什么。

不过是三个数字,她却是清明于心的。

是这间酒店楼上客房的号码。

她不动声色,只是饮尽那杯水,然后,在侍应生将空杯收走时,墨香愤愤地注视下,欠身,朝客房走去。

她有她的专属客房,她也可以用任何理由,现在去这间客房。

而,刚才这个号码,写的就是她的专属客房号码。

洛家诚要见她。

她不知道洛家诚为什么突然要在这种场合下单独见面,她只知道,她并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下,横生枝节。

墨香看着她离开,才想起身,却是被邢念缠住,邢念自是清楚,刚刚,林雅的话绝不会平白无故,或许就是和墨香有关。

但,今天是父亲的礼事饭,她希望这顿饭能用得安稳,让父亲去得安心。

既然林雅敢说出那番话,就证明,这个孩子,可能真的没有问题。

既然是父亲的,不管母亲怎样,都是邢家的血脉啊。

一旁,墨沧舀了一碗汤,仔细地撇干净上面的油腻,递给西汐:

“忘了让他们给你准备你能用的东西,暂时喝一点,回去,我再让厨房准备。”

本来,每餐饭,他都会额外吩咐厨房准备西汐能用的餐点,今日下午那一睡,倒是忘记了。

西汐伸手接过:

“我的胃早好了,这几日,再不用点正常的食物,恐怕,就快没力气扶你了。”

她用这话去回,看到他的眸子一怔间,收手,只牵起她的手,在桌布底下,一点一点的,仿似要将她的手融进他手中去一般。

墨香终究开始沉默,看着眼前,儿子和媳妇这般的恩爱,如果自己放开一些一直执着的事,是否,会更加快乐呢?

也源于,在林雅那番话后,她开始犹豫,倘若孩子真的是墨沧的,那么DNA鉴定结果,同样是令人信服的。

而她,在墨沧并没有表态的情况下,难道真能去揭穿林雅么?

这份揭穿,会赔上什么,或许,会是太昂贵的代价。

她,付不起。

宴过半巡,邢念的女儿颇是顽皮,非要缠着西汐喂甜羹,结果,喂一口甜羹又不好好用,全是洒到了西汐的裙子上,邢念忙陪着不是,西汐却并不见怪,于是,邢思唤侍应生带西汐上楼去她的房间换一下。

西汐随侍应生而去时,墨沧莫名觉得眼皮恰是一跳的。

他向酒宴的其他几桌瞧去,竟是没有见到洛家诚的身影。

他的眼神示意间,大卫自是拎得清,忙从墨香身旁离开,紧跟西汐,上了下一班电梯。

※※※※※《不嫁豪门》※※※※※作者:风宸雪※※※※※

地下车库。

“有什么要紧的事么?”林雅进得洛家诚的车上,颇是不悦地问。

她上得客房,却是只看到门柄换了一部车的标记,于是,辗转,她再到得地下车库,果然,在摄像机拍不到的一个死角,停着一部不起眼的车子,里面坐着的,恰是洛家诚。

他坐在车内,神色阴暗。

“你的那批建材,瑞银不要。”他低低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不辨。

“你不是说,莫晚一定会要的?”林雅的声音做不到平静,甚至于,有些激动。

瑞银对她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毕竟,这半年来,所有的建材,都是通过瑞银转手。

而,莫晚,在建材上,应该也做了些她想要的手脚。

在某种程度上,她和莫晚一直都是同一类型的人,出身世家,却同样喜欢钱带来的安全感。

也使得,通过洛家诚搭线,她们的合作一直是不错的,只是这一次,拖了些许时间,还是黄了。

“但,现在,她不要了。”

“我不管,你必须在十天内给我出掉,你知道,我刚接手亨福,为了表示清正,之前的财务账一定会找CPA彻查的,这笔建材的数目太大,瞒不过去的。”

林雅的额际有些许的汗意渗出,邢达突然去世,对于她来说措手不及的,始终是在财务方面。

正式接管亨福的时刻,也是对老账进行彻底盘点。

而她想坐稳总裁的位置,就不能出一丝的差错。

洛家诚只是眼神阴鸷地凝向她:

“到现在,你还在想着这些?”

“什么意思?”这一句话,让林雅隐隐觉到有些不妙,却是说不出什么原因。

洛家诚凑近她,她下意识地靠向车的一侧,却发现,车门突然上了锁。

“这在你上次怀孕之前,我们做了几次爱?”

直接露骨地问出这句话,她终是不耐地避开他的凑近:

“问这个做什么?开门,我不能离席太久。”

他却是嗬嗬地笑了起来,笑声里,他继续凑近林雅,不容她的躲避:

“你说,假如得了AIDS,这些,还重要吗?”

简单的一句话,意味是如雷一样从林雅的脑海中劈过。

她的身子猛地一震,脸色转瞬变得煞白,眼睛盯着洛家诚。

带着侥幸,希望他刚才说的,不过是句玩笑话。

可,她从他的眼底,看到的,仅是关于这句话真实性的确凿。

她知道他背地里,做的都是些什么勾当,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些勾当,会和AIDS联系起来。

是她忽略了。

毒品、性,这两大构成他生意最基本来源的东西,哪一项不慎,都会是AIDS的根源所在。

而,追溯到更久之前,她确是和他发生过关系。

纵然次数不多,却也够了。

突然似要崩溃,崩溃前,她用力朝他脸上扇去:

“你疯了!开这种玩笑!”

她的手在半空被他死死地抓住,接着,用力地甩了她一个巴掌:

“我没疯,我已经确诊,是AIDS病毒携带者。你,也逃不过。”洛家诚冷冷的说出这句话。

“啊!”林雅终是崩溃地发出这一声尖叫,她的手抱住脸,身子,咯咯地打着颤。

没人不怕死,尤其,是明明知道一定会死,却一时死不了,只能看一步步生命流逝的时候。

这样的感觉,更让人难耐。

“你还要争什么?没用了。这种病,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发作,发作的时候,谁都救不了,还不如,现在,自杀,算是解脱。”洛家诚的语音低暗。

只是,自杀前,他仍有件事,要完成。

是的,这一辈子,他不甘心!

也可以说,是那个人,害他得了这病!

“你这个疯子,我不和你说话,我要下车。”林雅开始失去往日的仪态,无措地要打开车门。

“下去也可以,替我做件事。”洛家诚却不似她这般惊惶失措,他一手按住遥控按钮,一边道,“用你的手机发条信息给西汐,让她到这来。”

“疯子,你以为我还会给你做这种事?”

“你会的。”洛家诚笃定地道,“在正式变成艾滋病病人前,你说不定还有十年的时间,十年,你足够为你肚子里的这个,打点好一切了吧。我真没想到,那个老家伙,还能让你怀上。”

林雅的手指几乎是要嵌进手心里去,这个事实,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而,如果,她真的有事,她不希望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有事,可,假若,她感染了AIDS,孩子能幸免吗?

她对这个孩子的珍视程度,是远远大于小海的。

也唯有这个孩子,突然,让她难以割舍起来。

“你最好听我的话去做,这样,采取一些阻断治疗,你还能保住这个孩子,否则的话,我不担保,在这之前,先让你身败名裂,到头,你什么都不能给孩子留下。”

洛家诚几乎贴在她的耳边说出这句话。

“用我的手机喊来西汐,你如果伤害到她,难道,墨沧会放过我?”她的唇色苍白,一点血色都不再有,神智,却是清楚的。

“不放也得放,你有邢达的孩子,这就是最好的护身符。而我,在走之前,替你解决一个你素来讨厌的女人,不好么?”

他言辞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林雅将握紧的手松开,好,当然好。

“我发出信息后,你把我打晕。我只说,是你胁迫的,既然,你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也不介意,再多担待一条了。”她恢复平静,提出这个要求。

洛家诚颔首间,她取出手机,一旁,他已熟谙地报出西汐的手机号。

信息很简单:

我在车库D-7位,你一个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做完这一切,她抬头看着洛家诚,没有说任何话,心里,却是清楚明白地起了一个誓。

倘若,她被感染AIDS,那么,她一定要洛家诚付出代价,哪怕,他死,也要付出这个代价!

不过在这之前,她希望,这个快死的人,替她去解决掉,那个女人。

这,是他现在仅剩的利用价值。

这几章,仍会多加沧和汐的恩爱,和蓝皓的片段,这么一加的后果,就是情节会显得拖啊,但不加恩爱,等到大结局,你们知道,我是习惯性地不会在结局多写啥的。

蓝皓如果不加的话,就像前两章,他似乎就真的消失一样了。不管了,被你们骂拖文,我都加,因为我喜欢,也因为,有一部分的大大想看,你们砸我吧。为了让情节尽量不显得慢,涉及商战部分我会做简写处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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