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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妻不打折V01

许优似乎在努力使自己不紧张,“我想求林主任帮我对付一个人……”

林晓风转过了身去面对许优,“哦?谁?”

许优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坚定起来似的,“苏氏集团的苏辰生,林主任知道吧?”

林晓风笑,“本市一大商业巨头,想不知道也没办法。难不成你想要对付的人是他?”

摇摇头,“这个人背景太庞大,要对付他,恐怕有点难度。小许,你是太高估我了。”

许优急急的,“不是,林主任你误会了,我想要对付的人并不是苏辰生,而……而只是他的妻子……”

说到这里她咬了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念出了我的名字,“盛……”

“盛华瞳,对吗?”

林晓风面色不变,将烟头在烟灰缸里掐灭,非常温和地将许优口中的名字接了下去。

许优睁大了眼睛,“林主任如何知道苏辰生妻子的名字?”

林晓风只呵呵地笑,不回答。

片刻之后他说,“你想要怎么对付她?”

“我……”许优在灯光下垂下双眸,“我只想要林主任找几个人,和她拍几张照片……”

她这几句话出口后,房间内死一般地寂静。

“艳/照,是吗?”我听到林晓风在开口问,随即便看到许优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我躲在窗帘后瑟瑟发抖,几乎站不稳脚跟。

“林主任……”许优抬起头来,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我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过份,但是,但是……她……盛华瞳……她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她,她太过份了……今天她骂我,她用那么过份的词骂我……她骂我小三……”

在灯光下许优红了眼圈,泪珠盈盈欲滴,仿佛下一秒就要拿一张餐巾纸掩面而奔的样子。

之前我设想的她的羞/耻终于显露了出来,只是我没想到是在此种情形下。如今她的这种羞/耻只让我感觉到毛骨悚然,浑身发冷。

这是一只多么擅于伪装的母狼啊……

小白兔的外表,母狼的心……

如果不是躲在这窗帘背后亲眼看见许优同学演的这幕悲喜剧,我是完全想不到外表那样清纯如水的一个超级大美女,会有这般可恶的面目。

林晓风静静地看着她,“奇怪,”他说,“刚才你不是告诉我,盛华瞳是苏辰生的妻子?”

许优的泪终于掉了下来,“是啊,她是他的妻子。可是,那不过是一场表面的婚姻。他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她却还要硬拖着他将那场名存实亡的婚姻延续下去,只为了贪念苏家的地位和金钱。她是谋杀他幸福的刽子手,因为我爱辰生,所以,我不能让他如此痛苦下去。我也知道那样做很不道德,但是……”

她纠结地说,“但是,我没有办法……林主任,你不会……不会因此而看不起我吧?我心肠真的很坏,是吗?”

看着她那珠泪横飞的样子,我真的很想跳出去,在她的那个问题后面用红笔写上一个大大的“YES”。同时批注:最佳编剧,最佳演员。

估计许优被自己胡乱编造的剧本和坚定无畏的革命精神感动得一塌糊涂,所以哭得也是一塌糊涂。这个美女的长睫毛上如今全部是珍珠一样纯洁晶莹的泪珠,美好的身躯抖动着,似乎在轻轻召唤:快来快来安慰我受伤的心灵……

林晓风站在一旁没有去安慰她,室内的空气有些冷。

许久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很温和地说道:“看来,你真的是很爱苏辰生啊!但是,这个忙,我不会帮你。”

许优一愣,脱口而出就是:“为什么?”

林晓风微微笑了,“我买东西,从来不愿出超过它本身价值的价钱,因为不值。”

在窗帘后我微微怔了怔,突然觉得,林晓风说这句话的时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帅。

只看见许优的泪扑簌簌掉下来,“对不起……林主任……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是因之前我一直在国外,国内早就没有什么亲戚朋友了,实在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求助……只是……只是需要林主任帮帮忙,找几个男人……”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非常善良地说道:“不是真的要对她怎么样,只需要和她在一起凑成几张让人误会的照片就可以了,只是要照片而已,不是真的要伤害她……因为如果那么做了,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林主任,你……你就帮帮我,可以吗?”

我在窗帘后听得怒火朝天,什么叫“只要几张照片而已”!还“千万不要伤害她”!

恶毒到如此无辜的地步,林晓风明明拒绝,她还在死缠烂打,这么恶心的女人我还真是第一次看见。

估计窗帘都要被我烧起来了,还不等林晓风应声,我再也顾不上直接跳了出去。

“许优!真是看不出来,原来你是这种人!”

我咬牙切齿地站在她的面前,怒火满溢浑身发抖。

许优明显被吓住了的样子,睁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的脸,有些反应不过来,“你……你怎么……”

“没有想到我就在这间屋子里是吧?”我冷冷截断她的话,伸手牵起一截窗帘,“早在你进这个房间之前,我就在这里了!当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就站在这窗帘背后!所以,你刚才的话,不好意思,我已经一字不差,全部听得清清楚楚!”

许优的脸色变了,“你……”

我逼到她面前去,“真够恶毒的啊,许美女。让陌生人把我迷晕,然后再脱掉我的衣服,拍下我和那些人‘让人误会’的照片!再拿到我丈夫面前去,让他误会我,挑拨离间,真想得出来!”

许优在我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华瞳,你误会了……我不是……你……你想要做什么……”

此时她已被我逼到角落里,脸上还犹带着泪珠,满面惊惶。好像她是白雪公主,而我就是那个患有虐待狂症状的白雪公主她后妈似的。

“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开玩笑而已……”

“好吧。”我冷笑,“既然是玩笑,那现在我来开你这样一个玩笑,你会怎么样?叫进几个人来,剥光你的衣服,拍下一些照片……”

许优一把抓住我的手臂,眼睛里再度泛起泪花。

“华瞳,原谅我……我只是……我只是一时急疯了而已……”

我冷冷看着她。

“没关系啊,你那么喜欢照片,当拍一次写真好了,免费的,身材那么好,拍下来一定很惊/艳。”

许优狠狠地盯着我,我看见她在咬牙。

眼中的珠泪满是冤屈,配着她那一张脸,真的是好看得让人心颤啊。要不是之前亲眼所见她的所作所为,我还真是很有可能被她眼中的泪水就这么给打动了。

见我不为所动,她眼中的泪水急剧地退了回去。

“算我倒霉,真是想也想不到,苏辰生的老婆居然会和别的男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偷/情!”

我变了脸色,“许优,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

“我有说错吗?”她昂起下巴看我,“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大白天待在一个房间里,连窗帘都舍不得拉开,门上挂着‘请勿打扰’,还开着这么令人暧昧的台灯,你们不是在偷/情是在干什么?”

“你……我们只不过是在说话……”

“说话可以说到床上去么?”许优盯着床冷笑,“这么乱的床,上面的头发丝,肯定不是你盛华瞳的吧?”

我这才注意到,原本齐整的床单,因刚才林晓风对我的一番亲热已变得凌乱,而且,许优说的没错,上面还有很明显的,长长的几根头发……定然是林晓风用毛巾替我擦头发的时候缠下来的……

我突然找不到语言反驳。

许优说的没错,刚才,林晓风和我,的确曾在这张床上亲吻……要不是我的抗拒,说不定现在正在……

偷/情。

这两个字虽然难听,可是或许她并没有说错。

我和苏辰生,还未真正办理离婚手续。

看我低下头去无言以对,她脸上冷笑愈盛,“什么意思,盛华瞳?如果我没有记错,就在不久前,你还在久居的大堂里大声谴责我是你们夫妻间的可/耻的小三!那时你多么义正言辞,多么有正室范儿!我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只能掩着脸逃窜。可是,作为正室的你要谴责我,起码,也得端好你作为正室的言行举止!你背着你丈夫和一个男人在酒店的套间里做见不得人的事,这种行为又是什么?既然嫁给他,为什么又不珍惜?为什么又要去找别的男人?实不相瞒,在知道你是苏辰生的妻子之后,的确给我的内心造成了巨大的波动,我的良心在一丝丝谴责我!可是,当我追随着你下楼之后,看见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牵着你的手一路狂奔,你们亲吻,最终来到这酒店套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是他,将你从电梯里抱出来,一直抱进了这个房间里,并在门上挂上了‘请勿打扰’!那时,站在门外的我,简直太为震惊了!原来,你就是这样无/耻的吗?你这样的一个女人,怎配嫁给辰生?怎配当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怎配在光天化日下义正言辞地谴责我是小三?”

我看着她的脸,她的话,实在太令我惊讶了。

竟然,从我抓起包包跑出久居时,她就在后面偷偷跟踪我?

并且一直,跟踪我和林晓风到了绿源山庄的这个套间门口?

我和林晓风的亲吻,甚至,我们说的话,竟然,全部被她偷窥到?

原来,真正的偷窥者并不是我啊,许优,才是真正的偷窥者!

从一进门开始,她就已经知道我在这个房间里面!那么,之前她对林晓风提起的所谓的“交易”,甚至不惜提出那万恶的对付我的方法,都不过是她在表演而已……

她那么卖力地表演,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表演给我这个偷窥者看,然后激起我的愤怒,直至让我怒火冲天不能控制,主动从窗帘后走出来?

那么,我从窗帘后现身,对她,究竟有什么好处?她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林晓风在这房间里吗?既然毫无疑问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从窗帘后主动走出来?

这个时候我看到她从床上拈起那几根头发走到我面前,“我真希望我是冤枉了你,我真希望你们大白天在这房间里紧闭窗帘真的只是在聊天气,告诉我,盛华瞳,这究竟是不是你的头发?”

我脸色苍白后退一步,无法回答。

她一步步逼过来,“你在怕什么呢?只不过是告诉我而已,又不是告诉苏辰生。”

我只后退,浑身发抖。

林晓风一把将我拉在了身后。

“小许,”他对着许优在说话,“如果你再进一步,那么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许优看着林晓风身后的我微笑,“魅力挺大的啊,不仅可以嫁给本市第一大商业巨头苏氏集团的二公子苏辰生,还能勾/引到市建委主任林晓风,都不是等闲之辈啊,不过盛华瞳,你不能老这样脚踏两条船吧,该决断的时候就得决断,以免得别人说你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许优。”这次林晓风直呼了许优的名字,“看来我不该让你进来,你走吧。”

他声音冰冷又有威严,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用如此语调说话。

许优在点头,“好,这一步,我就不再进了。有人进。”

这句话很是古怪,我心中一惊,刚预感不妙,她就已经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房间不大,站在里面稍稍移动一下脚步就可以看见门口。

此刻的我,位于房间的最里面,一时倒看不到门口情况,但是,随着开门声的响起,我却在地上,捕捉到了从门口长长牵扯进来的一个淡淡的影子。

那影子在移动,脚步声很细微,大部分声音都被厚地毯吞噬。

但是它在移动,我知道它正在一步步移到房间里面来。

我的心跳动到喉咙口,深深呼吸着,浑身冷汗。

然后,我慢慢地抬起头来,便看到他,出现在我的对面。

苏辰生!

在林晓风的背后,我胆颤心惊地看见苏辰生站在对面毫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的目光淡漠地在我脸上一逡而过,不做丝毫停留,冰冷得没有温度。

即使,即使温暖的灯光就迎照在他脸上,他的整个人却仿佛一个吸光的黑洞,将那光芒和温度毫不留情地吞噬干净,连骨头都不剩。

我手指尖颤抖起来,随即,便听到许优的声音响起,“辰生,你看到了吗?我没有冤枉她吧?”

她的声音里有气愤,有鄙视,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隐藏的喜悦,幸灾乐祸的喜悦。

“这就是你十万火急给我打电话,要我现在速速赶来,所要呈给我看的,所谓,人命关天的场景吗?”

苏辰生转头对许优冰冷地说。

“无聊。”

似是不愿在这里多停留一秒,他抬脚就要离去。

“辰生!”

许优拦在他的面前,“我只是要你看清,看清你老婆的真面目。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啊……”苏辰生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勾起讽刺的一笑,“优优,你实在是多此一举,因为,这个女人的真面目,我早就比你了解得更多……”

许优站在原地有些发怔,而苏辰生两手插在口袋里就要离去。

我嗓子口发痛,像有针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像个石雕般凝立在林晓风的背后,全部神经都是绷紧。

“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还不和她离婚?”

许优的声音颤颤,“即使她这样对你,你难道还在心念旧情?你狠不下心来是不是?”

我看见苏辰生的身影僵在门口。

随即他一点点回过身来,看许优,“你说什么?”

许优满眼都是疼痛,“辰生,他们不了解你,可我知道,从小你就是心软的孩子,虽然外表看起来冷冷的,可是,没有人比你更重情义!你养的小猫死了,自此后你就再也不养猫,你对别人说不养猫是因为讨厌它们,可我知道,你只是怕想起那只死掉的小猫罢了!你就是这样心软,你就是这样脆弱,从不敢正视……”

“你说够了吧?”苏辰生截断了她。

“辰生……”许优还要再说,苏辰生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半张着嘴的许优怔在原地,似是不能消化他那个字。

“我叫你滚。”苏辰生冰冷地再度说出口。

大颗的眼泪从许优那双美目中汹涌而出,她受伤地看了苏辰生一眼,捂了唇往外面跑去。

姣好的身材很快在门口消失,苏辰生看都没看一眼,我只看见他转过身来,将目光凝在了我的面上。

我大气也不敢出,站在林晓风身后发抖。室内的空气,似有铅一般地重,呼进肺中让人几乎无力承受。

有一瞬,我们三人就如此石雕般地凝立。

只是,如果,真是石雕就好了。可是,我们明明只是肉身凡胎,受不得这样残忍的伐戮。只不过短短的一瞬,我却觉得是受上了三天的凌迟。

要不是林晓风的手从前面绕过来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我只怕我又会变成一滩烂泥,毫无形状地萎到地上无力支撑。

终于,苏辰生开始移动脚步,向我和林晓风站立之处走了过来。

给我的感觉居然是:棋局,开始动了……

是啊,被命运摆布的棋子们,无力抗拒,无力逃脱,只能够在那小小的棋盘里,自相残杀。

我面色苍白地抬起头来,看到苏辰生终于走到了我面前。

他沉沉的目光没有丝毫感情,正面凝视我都可以不带一丝仇恨。

看着他那超脱的目光,我心一抽抽地痛。

“盛华瞳,你说,我该不该离掉你?”

他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令人费解。

从来,他都是很坚定地要离掉我的,可如今听他的这句话,却感觉其中似乎另有深意。

我只是仰面看着他,迎着他的目光苍白地看着他。

“从来,我有主动权吗?”我轻轻地说出口,声音沙哑。

我的额头上,至今,仍有一道浅淡的伤痕,怎么也消之不去,那是那夜他扔向我的烟灰缸砸出的。也就是那夜之后我留起厚厚的刘海,因为,每当照镜子的时候我总会看见它,看见它便想起那夜的血,那夜的恨。

虽然它是那样得浅淡,浅淡得,别人或许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但在我心中,它却巨大得如同一枚肿瘤。

我永远记得,永远记得……

所以,当我苍白着仰面看向他时,我根本就无法抑制住,自己心内汹涌的恨意。

那种恨,是恨不得拿起一把刀,深深扎进他心窝的恨!

要不是林晓风紧紧攥住我发抖的手,我想,我是不能忍耐这个男人如此近距离地逼近我,不能忍耐他的气息,他的声音,甚至不能忍耐他整个人!

我迫不及待想要将他消灭,失去理智地想要将他消灭!

要不是林晓风挡住我,或许我下一秒就会杀人。

我看到他在冰冷地笑,我真是恨透了他的这种笑意。

“主动?你这个女人还有脸给我提主动?”

我浑身发抖。

林晓风将我一把扯到身后去,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挡住了那个男人传递过来的气息,挡住了他的冷,他的嘲笑,他的淡漠,挡住了他笼罩在我身上的阴影。

“别这样。”林晓风开了口。

苏辰生没有说话。许久许久他都没有说话。

林晓风也没有。

但是我感觉到压抑。

即使是蜷缩在林晓风高大身影的背后,我依然感觉到压抑。

这个小小的套间,每个空气的分子似乎都被绷得紧紧,我完全无法呼吸。

快说话吧,任何一个人,苏辰生也好,林晓风也好,只怕是说一个“哦”,也好过这种引线被点燃,却不知何时会爆炸的貌似平静的死寂。

但是他们依然没有说话。

仿佛这种死寂,会一百年都不会被打破,就这么绷紧着,悬吊着,不知是被勒死,还是会掉下去跌死。

我大口喘气,终于受不了了,从林晓风的背后,我转了出来,直逼到苏辰生的面前去。

“苏辰生,”我很想大声而仇恨叫出他的名字,声音一出口却像是无端进了粉碎机,碎得不成样子。“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难道你还想用烟头来烫我?用烟灰缸来砸我?或者用冷水来淋我?你这个可恶的变/态!我真恨不得下一秒就和你毫无关系!这一辈子我再也不愿看见你一根汗毛!你给我滚!”

我整个人都像放入震动机一样抖个不停,伸出手去推苏辰生,声音恶毒。

“你给我滚,滚,滚!”

苏辰生反手一捞扭住我的手,我几乎清楚地听见手腕处的骨骼发出清脆的响声。疼痛立刻波及开来,让我冷汗淋漓。

“凭你?也有资格叫我滚?”

他手指像铁钳一样嵌入我的手腕,我深深喘息,疼得说不出话来。

“苏辰生,你放开她。”

林晓风的声音传过来,他走到了苏辰生的面前。

苏辰生冷笑,“不要告诉我,你就是林晓风。”

林晓风眼眸冰冷,声音却还保持着柔和,“不好意思,我正要告诉你,我就是林晓风。”

又是一阵沉寂。只有我咝咝的抽气声痛苦地响着。

“她很痛苦。”林晓风说,“爱一个人不是要带给她幸福的吗?”

“爱?”苏辰生眼眸冷鸷,“这样一个女人,根本不配得到爱!”

“你太武断了。”林晓风微笑,“其实,除了要告诉你我是林晓风之外,我还想要告诉你的是,我很爱这个女人!或许她是配不上你的爱,但是,从七年前开始,我就只想把我的爱给她,配得上配不上这个问题太复杂,到现在我也几乎没有考虑过。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本身就比较低贱吧。不过既然你觉得她不配得到你的爱,那么,不妨让我来爱她吧。所以……”

他将手轻轻放在苏辰生抓我手腕的那个位置,“请放开你的手!”

苏辰生面色冰冷地盯着林晓风,手却依然没有放,反而抓得我更加得紧。

林晓风微笑着与他对视,仿佛耐力无限脾气超好的样子,但是他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柔和的胁迫力,甚至比苏辰生冰冷的敌意更令人害怕。

数秒钟后,我看到林晓风嘴角在一寸寸垂下,笑意渐渐消失。

“放开你的手。”

他再次说了一遍,语调变得冰冷。

这样的林晓风,是会让人生生打上一个寒颤的。

苏辰生的嘴角反而扬起了一笑,但看在我眼里,却是无端的心惊。

随即,他便放开了我的手。

但是下一秒,却用双手狠狠捧上了我的脸。

未及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已冰冷地压下。

唇舌一直席卷,是非常汹涌甚至有些残酷的吻。

在他的吻中,我的声音断断续续,“你做……什么……?”

“苏辰生!”

我听到林晓风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叫。

苏辰生终于放开了我,他用双手狠狠地推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推到墙角里去,我狠狠地撞在墙角里,背脊生疼。

他却站在原地不紧不慢转过身来面对林晓风。

“知道什么是所有权吗?就算是一个垃圾,也是有所有权的。它的主人要不要扔它,要把它扔到哪里,甚至要扔给谁,都是它的主人一个人的事情,你想要这垃圾,也得看它原来的主人,愿意不愿意。”

他冷冷一笑,从林晓风的身边走过去。

“现在,我就是看你不顺眼。你想要得到她,永远不可能!”

林晓风脸上一直挂着的柔和此刻已全部消失,我只看见他直愣愣地站在原地,背脊笔直,浑身都是冷意。那双幽暗的眸里,是冰刀血剑般的冷酷。

苏辰生走到墙角里我的面前来。

我跌在地上,只瑟瑟发抖。

苏辰生蹲下来看我。

“这个房间气氛不错啊,你和你的林晓风,在这里做过几次啦?柔情蜜意直到山盟海誓,发誓这一辈子都不要分离是吧?真是可惜啊,盛华瞳。可惜你之前先嫁了我苏辰生!本来吧,我是觉得你这样一个女人,配我苏辰生是太脏了,只要想想你的身体上那些肮脏的痕迹,我都觉得恶心,所以我无法容忍自己和你在一起,我要你滚出苏家。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凭什么啊?凭什么你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居然还能有个男人发誓要带给你幸福?凭什么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在摧毁了我苏辰生全部的生活之后,却还能毫无所谓地去过幸福日子?你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反而是我苏辰生,要陷在你带给我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凭什么我要一个人痛苦,而你却可以解放?却可以被人疼爱?逍遥自在?所以,我改变主意了,盛华瞳,我要你,也和我一样,痛苦一辈子!上天既然不来惩罚你,那么我就来代替上天!”

他凑近我的耳朵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不离婚了。盛华瞳,我要你依然做我苏辰生的妻子!一辈子,你都是我苏辰生的妻子!起码,名义上,你是!我对你有丈夫的权力,你对我,也有妻子的义务!你想要接近其他的男人,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偷/情!被众人耻骂,被社会唾弃的偷/情!”

我大口地喘气,愤怒地抬起头来看苏辰生的脸。

“你无/耻!”

他重重地将一个耳光扇到我的脸上。

“可笑!和一个男人在酒店房间里偷/情,到底是谁无/耻?”

他拽起我的头发。

“跟我回去!”

我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抓他拽我头发的手,就在这时我听到“咚”的一声,影子一晃,苏辰生已然倒地。

林晓风深深呼吸着站在我面前,一把拉起我的手。

“华瞳,快走。”

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一边回过头去看倒在地上的苏辰生。

他正紧蹙着眉,蜷在地上狠命甩着头。

“快走,华瞳!”手被林晓风扯住,他大口喘着气,生生将我从地上扯起。走了几步看我脚步蹒跚,索性矮下身体要来抱我。

我隐约看到一只拳头猛然从侧后方飞来,随即林晓风头便偏向了一边,整个人也侧倒在了地上。

苏辰生喘着气站着,冷笑着将牙齿咬得砰砰响,走过来一把就扯起我。

随即手臂一举,像扛一个麻袋似的把我扛在肩上,蹒跚着脚就要往外走。

我倒挂在他的后背,脑部充血,非常难受,举起双手徒劳地拍打着,企图让他将我放下来。

对于我的拍打,苏辰生似乎毫无感觉,我只感觉被他扛在肩头,摇晃着,颠簸着,离门口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我听到声响,于是有些困难地微抬了头。

倒挂着的我,看到林晓风站了起来,顺手拿了一个还未开封的红酒瓶。

他撑着额角,摇摇晃晃地向我和苏辰生走来,目光冰冷而仇恨。

我看到他扬起了酒瓶。

“不……”下意识地喊出这个字,却因喉咙瞬间的沙哑而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那酒瓶带着冷风狠狠地击打下来,我听见了一声很可怖很沉闷的声响。

随即我便跌在了地上,头晕目眩,浑身疼痛。

我觉得我是晕过去一会,大概有几秒。因为下一刻我看到的场景,是林晓风移近的脸,张着嘴巴在对我说着什么。

那时刻声音是静默的,我觉得可能是有短暂的失聪,所以无法听见他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知道他的脸什么时候移近的,这段中间的几秒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似乎那酒瓶砸下之后,他的脸就立刻地到了我的面前,没有一点过渡。

然后突然的,我从失聪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声音一瞬间全部涌入耳朵,包括林晓风嘴里话语的声音,包括地上碎裂的酒瓶滚动的声音,包括那酒瓶里汩汩酒水流出的声音,清晰得,仿佛是特写一样。

我听见林晓风在我对说着,“华瞳,把你的手给我!”

我低下头,这才看到,自己的手背,在流血。

手背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丝丝的疼痛在我看到那伤口的一瞬,开始蔓延。

痛,好痛……

痛得我浑身出了冷汗。

可是我却仿佛僵住了,我无法抬起那只手,即使看到它在流血,我整个人也是一动不能动。

我看到地毯上有一大滩的血渍,与那样面积巨大的血渍比起来,我手上流出的那一点点血,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看着那血,让我感觉到心慌。

随即,我便看到了,一动不动躺在我旁边的,那个男人——苏辰生。

他整个人都很安静,他的脸是扭到另一边的,我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即使没有表情,他的这种安静,却无端令我心慌。

我突然就可以动了。

一把便将苏辰生扭过去的脸给使劲扭了过来。

我的手感觉到潮湿,心脏跳动得不成章法。随即,我发出一声微弱的惊叫,整个人都往后倒了过去。

我看见,血……

鲜红的血……

苏辰生整张脸都是鲜红的血!

红色,将他的脸覆盖得没有一丝空白,他闭着眼睛,就像我以前无聊时看肥皂剧里被谋杀的角色一样毫无生气地紧闭双眼。

我深深地吸气,看着这个男人躺在一幅面积巨大的血渍里,安静得没有一点呼吸。

这个样子的他,真的很乖。

不会跳起来用烟灰缸砸我,也不会用烟头烫我……

他的狰狞他的仇恨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像以前睡在我旁边时一样很乖地闭着双眼,睫毛长长又温润。

可是,他的脸,是红色的!

他死了……

他死了!

苏辰生,他死了?

我紧攥住胸口,俯下身体,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惊叫或者是该喘息,最后,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

我喘不过气来,林晓风拽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搂入怀中。

我只惊恐地拽住他的衣领,除了喘气,头脑一片空白。

林晓风俯下头看我的脸,“华瞳,华瞳……”

我还是喘个不停。他的声音那么遥远,对我的神经系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我沉浸在苏辰生的那张血脸里,除了那张巨大的脸,我什么也看不到。

林晓风在拍打我面颊,“华瞳,华瞳……”

我任由他拍,颤抖的嘴唇只喃喃吐出三个字,“他死了……”

他死了……

是我杀了他……

我松了林晓风的衣领,举起自己的手在眼前仔细看。

上面,沾满了血……

身躯摇晃起来,晃得我脑袋生疼。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是林晓风在摇我。

他握着我的肩膀,咬牙切齿地摇我,嘴里说着话。

我努力去听他嘴里的话,好像是,“华瞳,你清醒一点,那只是酒,是酒……”

什么意思?

我完全不知道……

我只愣愣地看着林晓风那两只幽暗的眸。

他到底在急什么啊?他到底在悲伤什么啊?那么浓厚的悲伤,似乎下一刻马上就要滴下来。

我不知道……

我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最后,我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

腾空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辰生,鲜红着一张脸,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我口唇干燥,说不出一句话……

。。。。。。。。流光倾雪《再嫁豪门:前妻不打折》华丽的分隔线。。。。。。

手背上被碎酒瓶玻璃划伤的伤口,缝了五针。

复查之后,在医院外面的走廊里,林晓风轻轻将我搂入到怀中。

“华瞳,对不起。”

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我的额发上,我记得那里,有一道浅淡的伤口,是另一个男人用烟灰缸砸出来的。

林晓风不知道,我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只稍微地移了移额头,避免那伤痕被碰触到。

“切。这么一点小伤,你当我是玻璃吗?林晓风。”

他很歉意地看着我,“我没想到那碎玻璃会溅起来,将你划到。当时你在苏辰上肩膀上,我又被打得头晕,没有瞄准,对不起……”

他说,没有瞄准……

如果瞄准了呢?

如果瞄准了,苏辰生现在会怎么样?林晓风现在又会怎么样?

那天,被林晓风抱离绿源山庄的我,在一场昏迷后终于能够意识清楚地听清林晓风对我说的话。

他说,苏辰生并没有流那么多血,他不过是被打晕了,酒瓶破碎,红酒流了满脸,一直渗透到地毯上去,� �起来触目惊心的,仿佛谋杀案现场。

因为,在林晓风挥舞酒瓶砸下的时候,因头晕并没有瞄得很准,酒瓶虽然砸在了苏辰生脑袋上,却偏了力道,在他肩膀上才破碎,而他仰面倒下时,淋漓的红酒正好倾倒了他满脸。

就是如此。那红色的液体,绝大部分不是血,而只是酒。

苏辰生并没有因此而死去,他自然的,还活着,只是,我始终不知道,他那天,究竟是怎样离开那个令人伤心的酒店套间的。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或者,是被救护车给拉走……

只不过,我该庆幸吧。庆幸,林晓风砸下的酒瓶歪了。

避免了一场悲剧,活生生地在我眼前上演。

我将手放在心口,微微蹙起了眉。

林晓风立刻察觉,“怎么了?”

“心里难受。”我吸气,“如果,那天你瞄准了……”

林晓风放开了我,他从地上捡起一片落叶,轻轻捻动着,“是啊,如果我瞄准了,苏辰生,会死的吧……”

他背朝着我,与我有几步的距离,我并不能看见他说此话时的表情。

在他的后面我低下头去,紧紧地攥紧胸口,心,好难受……

林晓风回过头来,薄弱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是轻轻笑着的。

“如果真是那样,华瞳,你是不是会恨我一辈子?”

我苍白地抬头看他,没有回答。

林晓风放手,任由那片树叶落到地上去,随即,他一脚踩上。

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他俯下身来看我的脸,嘴唇轻轻触了我的唇,“可是,我还是宁愿那天我瞄准了!苏辰生,他真的不配做你的男人!”

他的嘴唇温柔而湿濡。虽然只有轻轻的一点,却足令我心乱如麻。

他托着我的手,送我上路虎,一直送我到我和宛清租住的小楼下。

“谢谢你送我。”我转身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还依旧上着锁。

林晓风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

“喂……”我略略蹙眉。

“华瞳,”他目视着前方轻轻说,“和我去孟佳瑞。”

我一僵,转过脸去看他,他也转过脸来与我对视。黯淡的车内,我看见他眸色,痛苦像是水雾,一寸寸蔓延出来。

我们对视了很久。

他缓缓地靠了过来,撑住双手在我的座椅上。他的呼吸吹拂下来,我微微闭了眼。

“你还是爱着苏辰生吗?”他在问。

我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心突突地跳。

他又看了我半分钟,然后我听见一个微弱的声响。

他眼中的神色黯淡下来,“是啊,我知道的,你还爱着他……当你看到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你的反应,完全证明了,你还爱着他……是吗?”

我没有回答。

他把手收了回去。

“门可以打开了。”他说,在驾驶位上重新坐好,不再看我。

我整理了一下心绪,把手放在门把上。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时刻,我放在门把上的手,是颤抖的。

在门把上我的手停留了大约两秒,然后微微用劲,门开了。

我心神不宁地回过头去要和他道别,无意中却看到了他的眼,他在深沉而痛苦地凝视我。

还来不及别过头便被他一把拽住,他拉我回座椅上,将我狠狠地抵住。

吻,漫天席卷下来!噬咬,缠/绵。

“我爱你,华瞳。”他深深呼吸着,看我的眼睛里全是灼热和痛苦,“你可不可以不再为苏辰生心痛!你可不可以不再念苏辰生的名字!我真想杀了他!为什么我没有杀了他!”

我被他的气息所吞噬,喘不过气来,头脑里的血管在那一瞬仿佛全部爆裂,淹没了我所有的脑细胞,我无法思考。

他钳住我的下巴,逼迫我回应。

我攥紧他背部的衣服,那么紧,就像是要把他的衣服给生生撕裂似的。

死了吧!让我死了吧。就此死在这个吻里……

心底突然冒出的这样一个想法让我悚然而惊!冷汗,立刻泌出。

我狠狠地一把推开了他。

突然间我力气大得出奇,看到他整个人狠狠地撞了过去,狭窄的车厢内,他的额角砸在了方向盘上,我听到他的闷哼。

惊惶地看着他捂住额角,脸上一片痛苦之色。我只大口呼吸着,随即把车门一掀,跳下车来,再狠狠关上。

他似乎喊了一声“华瞳”,但我已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去。

我把他抛在了那辆路虎里,惊惶而逃。

一直跑到三楼。

没有力气了。手紧紧地握住胸口,难受,心脏难受……

在三楼黑暗肮脏的楼梯间里,我俯下身体喘气,随即蹲了下来。

终于慢慢的,心跳开始回复正常……

疲惫地撑起身体,想要扶着扶手慢慢爬上去,走到第一级的时候却停止了动作。

我转头看着楼梯间那肮脏的通风口发神。

终于还是走了过去,踮起脚尖,有些困难地透过楼梯间的通风口往下面看。

那辆路虎,还依然静静地停在下面。

我怔怔地站立着,只觉浑身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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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你是刚从垃圾桶里爬出来的吗?浑身都是灰尘,买高的。”

有些沉黯地推开门,便听到宛清的嗓门响起。

我一怔,这才看到,自己今天才换的外套上面,全部都是刚刚靠上的灰尘。

在三楼的楼梯间,我足足站了半个小时,这才看到路虎驶去。因浑身乏力,便只有靠在楼梯间的墙上,没有想到竟然靠上了一身的灰。

“找到工作了吗?”我问,转移话题。

宛清哗哗地翻着报纸,“唉,现在的用人单位,要求真是越来越极/品了,什么女性三年内不得结婚,不得要小孩,什么必须是官二代,还要父辈有良好人脉,这些都不说了,看到这些要求我就纯当写要求的这单位是沙漠里的仙人球,想口水想疯了,直接无视掉。最烦的是现在普遍的,要不要就把什么‘抗压能力要强’明晃晃地写上去,每每看到这条我就开始冒冷汗,接下来就想上厕所。这是什么?这是明晃晃的举着一把大锤悬在你头顶,就等人自动跳过去当压缩饼干啊,你说我凭什么明知会被压扁还要使劲往里面跳啊?我有毛病是吧?你不就招个人吗?干嘛非得摆出一副‘明知过来我会压扁你,你还要过来找压,你不是贱是什么’这样的一副嘴脸啊?你说这世上哪个工作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的?世人皆知,是工作,就有压力。哦,就只有你们单位的工作与众不同啊?就只有你们单位的工作需要‘抗压’啊?你是要我去去拯救世界,还是要我去推翻万恶的旧社会啊?需要这么明晃晃地写出来以标榜你们的高贵吗?就为了寻那么一点心理优势?是有多无聊啊!”

我听她叽叽呱呱高论完毕,下了结论,“行了,我看你这辈子都不用再找工作了,因为现在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单位都是这样写的。你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作对,下场可想而知。SO,还是让你老爸给你打钱要紧,你钱快用完了吧?”

气焰高涨的宛清一听我这话立刻就萎缩了,把报纸狠狠一展。

“饿死也不找他!就算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这样写的,也还有那百分之零点一!”

我摇头,找水喝。

听见宛清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着?那百分之零点一在向你招手了?”

宛清神色诡异地朝我看,又低头看看报纸。

我见她神色古怪,便凑了过去,“怎么了?报纸上有什么吗?”

结果看到用红色黑体写上的一个头条,“疑!苏二公子头破血流,苏氏集团后院起火?”,底下还附着一幅硕大的照片。

照片上正是那天酒店的套间,地毯上那幅硕大的“血渍”被镜头特写,旁边还有碎掉的空酒瓶。

这幅大照片内虽然没有苏辰生,但是底下还附着一些比较模糊的小照片,其中的一幅,看起来似乎是戴着墨镜的苏辰生从某家医院里出来的场景,人很小,连我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他,只头上缠着的白色纱布异常清晰。

旁边还有一些场景照,都很模糊,比如,医院,救护车,围观的人,以起到一定的渲染作用。甚至还附上了苏震华和苏夜生以前在公开场合出现过的一些旧照。

最后,我的眼睛停留在最下面的一幅非常模糊的照片上面。

这张照片非常得暗,也最小,放在这一堆照片里面,不仔细看是不引人注目的,然而,当我仔细看它时,却是手指一抖,差点没将报纸生生撕破。

这张照片,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张照片,居然是我所谓的那堆“艳/照”里的其中一张!

只不过,这张放在报纸上面的,最小的照片,已经被处理得非常模糊。在这照片上“我”是背对着镜头的,这也是那堆艳/照里数量不多的“我”背对着镜头的其中一张。

其次,曝光的某些部位,已被打上了马赛克。

但是,我还是能认出它!

那些照片,自从从天而降后,我曾一次又一次地研究它们,企图看出它们为假的破绽,所以,对于这些照片,即使被缩小,即使被截半,即使经过处理,我也能一眼就把它们认出来!

我握住报纸的手抖得厉害,宛清在一旁有些害怕地小小声,“华瞳,恐怕是误会,这张照片应该不是……”

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翻看那套报纸的名字。

《听闻》,一家娱乐八卦类报纸,发行量巨大。

这家报纸,如果我没有记错,和苏氏集团有密切的业务来往关系,甚至可以这么说,它几乎所有的,关于苏氏集团的相关报道,都是要先发到苏氏集团内部,让其审核后才正式对外发布。所有对苏氏集团不利的消息被一概过滤。我还在苏家的时候,去苏氏集团找苏辰生,便有好几次碰见过这家报纸的负责人员。

所以,这条新闻,如果它被明晃晃地被写在《听闻》头条,只能说明,它的发布,已经被苏家默认,甚至,就是由苏家授权发布的。

而那些艳/照,除了我手里的这一套之外,苏辰生不可能没留有一模一样的另一套。

心一寸寸就凉了下来。

看着报纸上那张头上缠纱布,面上戴墨镜的苏辰生,我突然觉得,他是那么陌生,陌生得,简直有些可怕!

再看那条新闻的相关报道。

整幅报道记者都是以猜疑的口吻写的,只说,某酒店套间里突然发生一起互殴事件,而互殴事件的其中一方,很有可能便是苏氏集团的“苏二公子”。理由是苏二公子突然抱恙连续三天未到公司,同时也被人偷拍到,在某家医院缠着纱布出现的影像。巧合重重,疑问重重。而从“某酒店”的服务员口中,得知,那个套间,本是一个政界官员预订的。只是不能透露客户隐私,所以未能从服务员口中探得那位官员的名字。但经现场判断,很有可能是官员与苏二公子在套间里发生了剧烈的打斗。至于打斗的原因,当然,是一个迷。不过,记者曾经打电话到苏家表示慰问,接电话的陈曼涓女士否认苏二公子在酒店与人打斗,声称未到公司的原因只是因为感冒。而当记者再问及家庭中其他成员情况的时候,陈曼涓女士言辞冷淡,只说一切均好便挂断了电话。截至记者发稿时,却突然收到一封匿名电邮,点开电邮看到的内容令人惊讶。虽然从照片上不能看见那位女子的面容,但信件的内容却明明写着,此照片与苏家紧密相关。那么,这张照片上的女子,究竟是谁呢?官员和苏二公子互殴的原因,是不是也和这幅照片有关呢?对于此事记者实在是觉得迷雾重重,匪夷所思,只希望真相能够早日***。本报还将密切关注此事件,请大家注意后续的追踪报道。

这段报道我简直是颤抖着读完的,随即我就把这张报纸无力地扔在桌上,整个头脑里的细胞似乎都冲撞起来,让我一瞬间完全不能思考。

宛清估计是看我脸色太难看,在旁边小心翼翼地说了句,“你没事吧?华瞳。这照片看起来虽然和你那张很像,但是,不至于吧……”

我问她:“这张报纸是什么时候的?”

宛清说:“今早……”

突然我一下子冲到电脑前,登QQ,登微博,进入各大新闻网站。

果然,信息传递的速度是惊人的,这张《听闻》报纸虽然是今天早上把这条独家新闻发布出来,但不过一上午的时间,网络上面已经到处充斥着这条新闻。

微博和论坛上面都是关于那几张照片的转发,评论。这条新闻一时成了热门话题。

是啊,人们的生活是那么枯燥无味,上班,下班,被压力被琐事压得喘不过气来,八卦,舆论,为疲于奔命的人们的生活增添了多少乐趣啊!

谁谁又离婚了,谁谁又劈/腿了,谁又被包养了,谁又雷人了……

一个话题偃息下去,另一个话题又被掀动起来,制造话题和传播话题的人精力永远是那么充沛。以往我也曾津津乐道于别人的话题,取笑,讽刺,怒骂,刻薄,完全的,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而如今,当我成了别人的话题,当我被别人用各种不堪入目的语言极尽所能地取笑,讽刺,怒骂,刻薄的时候,我才知道,这被推到话题顶端的滋味,这被众人的口水托起来的滋味!

即使,新闻里并没有提到那照片是谁,但凭借“与苏家紧密相关”这样一条线索,便足以把我盛华瞳,苏二公子名正言顺的妻子,推到众人质疑对象的首要提名里面去。

对于那张又模糊又小还被打上马赛克的照片,话题的传播者们表现出了强大的钻研精神,有人把照片放大,然后对其中的每一个细节圈圈点点进行分析,甚至连照片里面的“我”背上的一颗痣也标识了出来。更有人凭借软件将马赛克除掉,力求拼凑出照片的原貌。

更令人恐怖的是,虽我嫁给苏辰生之后为求清静从来没有在媒体上露过面露过名,却有人翻出了半年前那场婚礼上的一张照片,还特别用红笔圈出了照片上的我,与《听闻》上发布的那张艳/照摆在一起,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

当时的婚礼其实并没有邀请任何媒体入场,只是发给了《听闻》一张小照,照片上苏家人都在场,但大多面貌模糊,我仅仅只一个侧面,远远站着,光头纱就挡掉大半脸,即使放大N倍,也是根本看不清五官面目的。

但这两张照片摆在一起,却令我毛骨悚然。

再看底下的评论。

“好大一顶绿帽子啊,苏二公子!”

“贱贱贱贱贱!这贱女人到底怎么嫁入豪门的啊?”

“狗/日的”

“**这个女的!”

“人肉她!”

“弱弱问一句,到底有谁知道苏二的老婆是谁啊。。。”

“底下那个男人是谁啊?”

“开眼界了……”

“本人未成年。。掩面奔。。”

“那女人胸的形状不错嘛。。我猜她是D。。”

“D那么小,本人都是D,我猜她最多C”

“可怜的苏二。。那么帅。。/(ㄒoㄒ)/~~”

“苏的老婆好像姓张。。家境不咋地。。听说还很穷。。”

“我觉得艳/照可能不是他老婆的,说不定是他包养的三。。”

“楼上的滚,苏怎么可能会有三!!!!一定是那贱/女人不守妇道!!!”

“同意!说三的滚!说三的滚!说三的滚!说三的滚!说三的滚!”

……

我面色苍白地看了几条评论,便再也无力看下去,哆嗦着双手关了电脑。

太可怕……

如果,如果我嫁给苏辰生的这半年稍微高调点,在媒体前面要不要经常露个脸,我都不知道现在还敢不敢上街……

所幸,公众暂时还不知道苏辰生老婆底细。

除非,苏辰生再狠一点,将我完全曝光……

他太可怕了!他是真的要将我弄到身败名裂,走在街上就像个过街老鼠一样的地步吗?

我虽毫不起眼,我虽贫穷,我虽渺小,但是,我有自尊,并且,那点薄弱的自尊,甚至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就是死了,我也要攥紧那点自尊不放手。

苏辰生太了解我了,一出手便指向我那致命的弱点,轻轻的一拨便足以令我全盘崩溃,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我一把抓起手机,拨了苏辰生的电话。

立刻就通了,苏辰生这次并没有拒绝,他应该早就料到,我会打电话给他吧……

但是我忍不住,我必须要质问他!不质问他我会被活活憋死!

“《听闻》上面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在说话之前我已经深吸了数口气,尽力压抑了声音里的怒火,尽力没有让声音颤抖。但是,连我自己都听得出来,我的音色变得不成样子。

“你看到了?”苏辰生声音平淡,甚至隐藏笑意。

他在笑!他居然在笑!他怎么能够笑得出来!

我只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所有故作的压抑,故作的镇定全部破碎,我紧握着手机,大声地喊出来,“苏辰生!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让我身败名裂被全世界耻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这个流氓!禽/兽!为什么那天你没有被那瓶酒活活砸死!我真希望你死了!你为什么就不死呢!为什么不死!我恨你!恨你!我希望你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

宛清在旁边拉我,“华瞳,华瞳,冷静点……”

我一把把她推开,还要对着手机继续大吼,苏辰生的声音乍然爆响。

“盛华瞳!”

很大的一声,震动了我的手机,也让我整个人都震了震。

“你不想要今天,那么又何必当初!是我苏辰生太傻,被戴了绿帽子还想着给你留面子!我为什么要给你留?你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你盛华瞳光明磊落,清清白白,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既然当了婊/子就要在全世界面前表明你的身份!怎么?既然你那么喜欢在男人面前脱衣服,脱给全世界看有何过份!”

我气得脸色发青,“无/耻无/耻无/耻!”

“先别忙着骂,盛华瞳。《听闻》上面有写吧,‘请大家注意后续的追踪报道’……”

我骂不出来了,恐惧渐渐升起,“什么意思?”

苏辰生在那边冷笑。

“什么意思!我问你什么意思!”我吼出来,觉得自己头上有一大片阴影,罩着我,让我看不见光亮。

“今晚。”苏辰生简短地说,“我不管你现在又在哪个男人的床上,但是今晚,今晚你得出现在家里的床上,明白?”

我阴沉着脸不说话。

“林晓风想要给你幸福……”他呵呵笑了,语气轻蔑,“但是,我不允许!你的丈夫不允许,盛华瞳。你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去享受幸福?老天一定是瞎了眼了,所以,我来代替老天,让你名正言顺的丈夫,来代替老天,对你进行惩罚。回来吧,亲爱的,我再也不会赶你走了,在家里面,我等着你。如果你今晚不回来,那么,明天,报上的照片,将比今天的这张更令人血脉贲张,恭喜你被全世界关注,也为提高我们苏氏集团的声名做出了贡献。如果我不能惩罚你,那么,我就会让全世界代替我来惩罚你!”

“苏辰生……”我咬牙切齿,“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公开向媒体传送这样的照片,你是触犯法律的!”

“哦?”苏辰生冷冷地笑,“奇怪啊,之前你不是一直说那照片不是你的吗?那么,我公开发布这样的照片,与你有关系吗?需要事前征求你的同意吗?你承认你是照片上的主角吗?”

我噎住,无法反驳。

“所以,乖乖地回家来,我会好好对你。我不和你离婚了,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紧握电话簌簌发抖,“苏辰生,我会杀了你!”

“好,我等着,看究竟是谁杀掉谁。”

苏辰生挂掉了电话。

手机从我手里掉下来。我抖得不成样子,简直无法站立,于是只得蹲了下来。

宛清跑过来企图扶起我,我却拽着她一起跪在了地上。

“华瞳……”她看我,“你没事吧?”

我一把抱住她,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衣服里,眼泪一颗一颗地从我的眼眶中滚出,我抽着气无声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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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箱子走出宛清的小屋门口,回过头去向她道别。

“你真的要回去?”宛清问。

“不回去还能怎么样?如果我今晚不能出现在苏辰生的面前,还不知明天的《听闻》上会又会出现哪张骇人眼球的艳/照!今天这张是只不过是背,说不定明天那张就是正对着镜头的我的脸!”

“华瞳……”宛清走过来抱我,“我觉得现在的苏辰生已经完全被几张照片弄得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他对你用暴力,你立刻逃,保住命要紧,记住名声什么的,和性命比起来,其实真的不是那么重要。如果暂时逃不掉,也要尽量保留他对你使用过暴力的证据,必要时说不定会用到的。还有,你留一张照片在我这里,我再想点其他办法,帮你查查这到底怎么回事。这照片的事不查清,便始终是悬在你头上的一个致命危险!”

我反抱她,“谢谢你。”

“切。没毛病吧,你可以和任何人说谢,就是不能对我和朱雪说谢。记住危险时一定要给我和朱雪电话,我们豁出性命不择手段也会去救你!不过我想,苏辰生应该还不至于变/态到要杀了你的地步。一切保重,华瞳。真希望你和苏辰生的误会可以早点解清。”

我走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下,突然又走回去,从包包里将那一个手机掏了出来。

白色的iphone。

“这个手机……是林晓风送给我的……”

宛清惊讶地抬头看我,我在她脸上表情里看到疑问重重。

“其实,这段时间,林晓风找过我……”

宛清叫起来,“盛华瞳你太不够意思了,你和林晓风又在来往我和朱雪居然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捂唇,“那报纸上写的,苏辰生和一个官员互殴……不会那官员就是……”

我看了她一眼。

她于是叫,“天哪……”

我把那手机放在她手里,“如果林晓风再来找我,把这个还给他吧,就说……”

我颤抖着深吸一口气,咬牙,“就说我想好了,就是他等我三辈子,我也不会和他在一起!不管他当年是因什么原因羞辱的我,反正自那以后我就恨死他了,实在没有办法对他再培养起好感,甚至连看一眼他都是嫌恶!就算他用这辈子余下的所有生命来乞求我的原谅,我也没办法去原谅他的。因为我盛华瞳是一个非常记仇的女人,谁得罪了我我不记恨他一辈子我心里就不舒服。另外顺便告诉他,我已经回苏家了。在酒店里他差点砸死苏辰生让我在那一刻终于知道了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是啊,当我看到苏辰生满脸都是鲜红的血的时候,我差点没晕过去,在那一刻永远失去他的恐惧是那么强烈,我是真的害怕,害怕他会死。他死了,抛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一想起这样的情景,心里就开始发寒。我不要这样的惨剧发生。既然苏辰生现在不离婚了,那么,我自然是要回苏家的,我是苏辰生的妻子,我要永远和他厮守在一起,即使他现在对我还有着误会,我也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慢慢地向他解释清楚。哪对夫妻没有一点的误会呢,我和他,谁也不应该因为一点误会,就将这场婚姻放弃啊,这样显得我们实在太脆弱了,也太不成熟了。毕竟,他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他的。所以,告诉林晓风,不要再来打搅我和辰生。虽然他想要给我幸福的想法令我非常感动,但是,感动不是爱。只有在爱人的身边,我才会过得幸福。这个道理,他一定也懂的。我回苏家后会换手机号码,就跟他说,再见吧……”

宛清看着我,她的眼睛默默地直看到我心底去。

“你在流泪,华瞳。”

我惊觉,慌忙用手指擦掉。

宛清把那手机举在我面前,“真的要我如此说吗?”

她不小心触动了按键,于是,屏幕亮了起来,我看见高二那年元旦晚会的舞台,上面的女孩,眼神默默地从屏幕那端穿透过来,仿佛是过去的我,在凝望着现在的我。

“是……”我虚弱却又坚决地说道,于是屏幕再度黑暗了。

宛清什么也没有再说,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离了宛清,离了和宛清一起租住的小楼。

我拖着箱子往小区门口走去,神色游离。

冷不防看到一个人远远地走了过来。

陈陌。

我抬起头看他,怔了一会。

今天他是来开除我的吧?

我是有多么幸运啊。刚被人开除,便有赶我出门的丈夫,宽宏大量地主动请我回家,我又可以不用做穷人了,又可以去当苏家的阔太太了。

“那天秦阿姨是不是很生气?”我勉强浅淡地笑。

他皱起眉头。

“你是要去奔赴刑场吗?盛华瞳?一脸悲壮。”

此刻的我,实在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垂着眼睛从他身旁走过,“再见。”

“喂!”他叫。

我停住脚。

“你不当我女友了?”

“两万块是吧?给我一个卡号,我很快会把钱打给你。”

他转到我面前来看我,“我都还没开除你!你真没有职业道德!”

我不说话。

任何人都可以名正言顺地谴责我,就让他们来谴责吧,我是沉默的人……

只有在我开心的时候,我才会喜欢说话。我现在,不开心……

所以我死一般得沉默,沉默成一口井。

我绕过他,拖着箱子继续往外走,箱子的轮子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发出很大的噪音。

陈陌在我身后大声地吼,“盛华瞳,你要去自杀吗?早知道你要去自杀,我他妈那天就不会救你!”

在小区门口我往右转,把自己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我是一口井,一口幽寂的井。

再见吧,陈陌。我知道你表面很二,其实内心很软。我知道你其实关心我。我知道你带给我很多快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朋友。还有我知道,你是来找宛清的。

幸福一点吧,我的朋友们。幸福到,可以让我来羡慕,可以让我来嫉妒。

因为……

我望着天想,如果不是这样,我会以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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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

我又回到了半山的门口。

以往,我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时,能看得见一片温馨的阳光。

而今天,我站在门口,往里面看时,却只觉里面晦暗沉闷,像是一座被阴云笼罩着的城堡,面色狰狞毫无希望。

我深深吸气,转过身来最后看一次外面的世界。

半山区的确如它的名字,是建在城中一座小山上,因地势高,在去往半山的路途中,可以看见脚下的整座城池一点点浮现出来。

我把箱子放在一边,坐在半山门口的地上俯视底下的城池。

没有阳光的天气,空气阴冷而潮湿,城中有车辆在动,亮着灯,看起来像是蚂蚁,穿梭不停。

我想,这些车里,都有着什么样的人呢。

男人,女人,忙忙碌碌,忙着高自己的兴,忙着伤自己的心,每个人都是如此忙碌,匆匆而过,川流不息,没人,与我有关……

我感觉到微微的寒冷,用手抱了抱臂膀。

有一辆车从下面开了上来,车灯是亮的,从我身边悄无声息地驶过,一点灰尘都没有带起。

半山的门口,真的是被打整得非常干净。

“华瞳。”

听到声音我才转头去看,那辆车停在了我身后不远。

有一个人从摇下的车窗里伸出头来朝我看,“我没看错吧?是你吗?华瞳?”

我眯着眼睛去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他是谁。

直到,看到他那只高得有些夸张,并且鼻尖微微勾起的鼻子。

鼻子,从侧面看起来,真的是非常打眼,也是这只鼻子,为他的整个脸,都增添了一种阴鸷的感觉。

苏辰生的大哥,苏夜生。

他也开着一辆奥迪,黑色的,和他的气质倒比较配。

我从地上站起来,不知该叫他什么,犹豫了一会,还是用了以前的称呼,“大哥。”

他下了车走到我面前,看了看旁边的箱子。

“你终于肯回家了?”

我垂下眼去,“我根本就不想离开,是辰生硬要赶我出去。不过,今天他给我打了电话,说是要我回家,我想,他应该是想通了,不会和我离婚了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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