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走下show台的章维越扔给底下四人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当初创办L&R只是因为和他们几个知趣相投，皆非服设出身又都对此感兴趣，回来A城创办了L&R，也没想做大，仅仅当作工作之余的爱好而已。

此次，王玉珏因为结婚事情回了趟英国，说是为了给思栎一个婚礼前礼物，招呼了一帮朋友来这次发布会。

原本一家在本城都不甚有名的成衣店，因为一群国外杂志报纸的记者而倍受关注，又被发现里面有章维越。一向低调的他极少接受采访，启陵在全国来讲顶多百强，但在A城已属执牛耳者，很多杂志报纸想采访都未有结果，偶尔抓到些八卦也少有机会进一步报道。

因此，这回的发布会几乎所有A城媒体都悉数到场，章维越当然不会多待。王玉珏他们都了解他这点，也不会勉强。

天气渐渐转暖，行人也穿着越来越轻薄。换上粉灰色休闲风衣，里面一件温莎领棉质衬衫，手上再拿一个相机，这样的章维越站在A城街头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

刚才闪亮的镁光灯让他开始怀念许久没碰的相机，于是离开秀场他就拿了相机出来。恐怕A城的摄影记者们连脚指头一起用上也不会想到拼命想拍的主角和自己一样拿了相机在拍别人。

从小，他就成长在一个殷实又和睦的家庭。家族企业启凌集团业绩斐然，而他父亲章儒和绝对是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对父亲来讲一生最重要的是妻子和家庭，而不是事业，即使他的事业是成功的。

当年初入军队的章儒和写得一手好文章，深得军里的政委喜爱，时常邀约他去家里，由此认识了政委的独生女凌纾，也就是他后来的妻子，章维越的母亲。

在退伍后，章儒和从商并且取得不错成绩，但这所有一切都是他为了让妻子过上好生活而已，所以在启凌发展到一定阶段后，他不再花更多精力在公司上，因此启凌在之后没有再飞速的发展。

章维越毕业归国后，启凌就全部由他接管。他从来没有看轻过没有事业心的父亲，虽然自小他就知道在父亲心中最重要的始终是母亲，但他还不至于会和自己的母亲争风吃醋，相反感谢他们给了他更多的空间。对于启凌，事实上，他和父亲一样，只要保证目前水平即可。

他一直觉得一个人的家庭环境是影响人的重要因素。比如如锦，比如沈夜。而他呢？这样宽松自由的家教给了他很多自我选择的机会。于是才有了建筑系学生章维越、启凌总裁章维越、L&R设计师章维越，还有现在拿着相机的章维越。

他还记得刚回国的时，看到A城巨大的变化他有一股很强的拍摄欲望。那时候总是拉着沈夜到处走，她则喜欢坐在他单车后面，每次都说有一种飞的感觉。

他喜欢拍街景，偶尔拍人物，今天他最想拍的是夜色和夜色中的人们。

在捕捉镜头的那一刹那，他愣了下，随即又飞快按下快门。镜头里是人群中仰着头的沈夜。

她似乎走了很久的路，脸上有些疲倦，看着前方的眼神有些迷离。顺着她的视线，章维越看到了在重播中的“夏·姿”。

他无法理解此刻的沈夜，似乎这夜色本就是她的，将她包围得如此恰倒好处。拿着相机的手略微颤了下，然后，他转身离开。

*******

第二天A城各大报纸的头条皆被L&R占据，不，确切的说是被章维越占据。

L&R设计室。

凌思栎翻着助理整理来的一大叠报纸，“章大帅哥，我才发现你还是挺有号召力的嘛。”

瞥她一眼，章维越继续看着窗外。

一旁的王玉珏则懒懒地挂在森的肩头说：“老婆，我们结婚千万别让他当伴郎。”

“怎么？你怕被比上去？”

“P，我只是怕伴娘没人能当！不是被目光杀死，也会被暗算致死啊！”

“啧，啧，连章帅哥几百年前的花边新闻都翻出来了啊？什么烂报纸，真没新意。”

这头还在抱怨，那端却发现了新大陆。

“咿，维越，你什么时候换过这样的女伴？看这穿着还是不久前啊？”

凌思栎一把抢过报纸。

“再结新欢，启凌总裁约会频频？表哥……”话说到一半，却在看清楚照片中的女伴时停住了。

某八卦周刊用了整整一版来刊登所谓的“新欢独家报道”，一张张照片不算清晰，但也能辨认出一次次约会都是同一个女子。而照片中的人恰是……

“沈夜？！”

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章维越终于不再无动于衷，站起来扯过报纸。该死，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咳，咳，维越，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呢？”

“枉我们还担心你最近是否ED……”下面的话终止于章维越杀人般的目光。

“千万别告诉我们，是因为工作啊！我知道和中儇合作的项目已经交给下面，你不需要为了工作与她如此频繁见面。”

章维越扫了一眼三人，倒也不恼了。嘴角一扬，竟然笑着问：“很想知道？”

“恩，恩，很想知道。”好奇杀死猫，不想知道才怪呢！

清越悠扬的声音如同这个四月的天气一般舒畅，“沈夜是我的女朋友。”

在三人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时，他又加了一句：“但，已经是过去时。”

不再管愣在当场的人，他掏出手机，走出门外。

“余昂，查一下今天刊登我和沈小姐照片的报纸，怎么处理不用我说了吧。照片？……和底片一起拿回来。”

挂掉电话，他想了想还是按下了另一个号码。

“喂，是我。”

“哦。”那端没有很大的意外，她料到他会打电话给她吧。

“今天的报纸……没给你带了捆扰吧？”他清楚沈夜最不喜欢这样的议论，今天的事情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还好……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照片事情我会处理，你放心。”

“好。”

“还有……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他保证，因为他也不会再私下找她。

“恩。”

“那……再见吧。”

“再见。”

捆扰吗？公司里一双双探究的眼睛，外加楼下晃荡的某些记者，算不算捆扰呢？

沈夜不清楚那次父亲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但她隐约地感觉到应该是关于三年前她的离开。其实当初并不想隐瞒，可在亲眼看到他和纪如锦拥抱亲吻的第二天接到家里电话，说父亲出事，她能做的只是离开A城，飞到母亲身边。甚至连最亲近的尤夏和若若都没有告诉。

幸亏当时学校事情已全部处理完毕，实习的公司也在她的坚持下放人，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如今，他知道了她的离开不是因为对他们感情的在乎，所以他生气了，是吗？他那颗高高在上的心是不能容忍这样的忽视的吧？

沈夜甚至从刚才的电话里听出了他的心思，他不会再来找她了吧？这些日子的若即若离，沈夜感觉到章维越不仅仅和她在做朋友。那她自己呢？有过期待吗？期待和他从头开始？

看了会儿还拿着的手机，沈夜笑着搁在桌上，手重回到键盘。

不管是否期待，既然三年前她能坚决地走开，那么现在也可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