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幕员退下去，《承诺》的前奏激越地响了起来，在优美的乐曲声中，有清丽的歌声从幕后铿锵地飘了出来，莫云聪震惊地坐直了身子，目不转睛地看着舞台，这歌声是如此清越，和那晚那沙哑的嗓音有天壤之别，他不相信，这是同一个人在演唱！

但他马上就想起了刚才报幕员说的话，说那晚菲菲小姐是因为感冒才导致嗓子沙哑，那么，现在的声音才是她本来的声音？

旁边有两人在议论：“菲菲是这女人的本名？”

“当然不是，唱歌的都有艺名，据说叫她菲菲是因为她像王菲，不是歌声像，是唱歌的风格像，只管唱自己的，不管听的人喜不喜欢，这首《承诺》是她每晚必唱的，而且每次只唱两首，不管听的人怎么要求，甚至有人给她拿一大把钱，要求她再唱一首，她也不为所动。”

“这点倒真的像王菲！”

“是啊，而且还有一点，她从来不与人搭讪，有些客人给她小费让她陪酒，她理也不理，唱完直接走人，我到这个酒吧来了这么多次，只看到有一个人能和她说上话。”

“是谁？”

“喏！就是坐在靠前面那张桌子的那个男人，好象和菲菲很熟悉，他经常接送菲菲。”

莫云聪顺着那人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一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理着平头的男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莫云聪从他们的谈话里，越听越觉得这个叫菲菲的歌手的性格酷似柳菁菁，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加快了，看着那个男人，他的眉头皱紧了。

唱歌的人从幕后缓缓走到了台前，在闪烁的霓虹灯里，在灯火阑珊处，那是一张多么美丽的容颜！

莫云聪的眼睛无法抑止地瞪大了，他的心脏也几乎停止了跳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柳叶眉，那让他魂牵梦萦的丹凤眼，那令他日思夜想的樱桃小口，这样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怎么会这样？

情歌天后菲菲，就是柳菁菁？就是在他梦里出现了千百次的爱人？

她在酒吧驻唱？

莫云聪此刻的心情不知道应该怎么来形容，他历尽千辛万苦找了很多地方，也找了很久的爱人，却在这个他时常来喝酒的地方驻唱，而阴差阳错，“欧来亚”酒吧开起几个月了，他和她居然一直没有碰上！

他的心里陡然冒出了几句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岸花明又一村！”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众里寻他千在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每一句诗，都那么切合他此刻的心境！

唱完了《承诺》，莫云聪看见柳菁菁向台下微微弯了弯腰，她的目光却落在前排那平头男人的身上，那男人向她举杯示意，她点点头，音乐声再起，她唱的是《娜鲁湾情歌》：

“高高的山有我的爱

熊熊的火是我的情……”

莫云聪觉得，柳菁菁这歌就是唱给那个平头男人听的，而且他觉得他们正在眉目传情，

他的拳头骤然撰得紧紧的，愤怒瞬间集中到了他的脑袋里，已经取代了找到柳菁菁的那种巨大的喜悦！

他的头一阵发热，全身都发热了，他的心里发出了怒吼：柳菁菁，你竟然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决不会轻饶你！

柳菁菁唱完了，不理会台下“再来一首”的呼声，退到了幕布后。

莫云聪等着柳菁菁出来，他决定，今天一定要将她带走！

等了好一会儿，莫云聪并没有看见柳菁菁出来，过了一会儿，那个平头男人走出了酒吧。

又坐了一会儿，莫云聪忽然反应过来，飞快地跑出去，看见柳菁菁上了那个男人的车，他大喊：“菁菁！”车子已经开走了！

他不知道柳菁菁每天是从酒吧后门进出的。

他急忙拦出租车想追，谁知招了好几辆车，里面都有人，在他急得跺脚的时候，那车早没影了。

莫云聪气得头发晕，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她走了呢？

第二天，莫云聪更早地到了“欧来亚”，十点左右，柳菁菁走上了台，莫云聪注意到那个平头男人仍然坐在靠前面的位置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柳菁菁。

柳菁菁唱完两首歌后下去了，莫云聪立刻走出去，站在两株风景树的阴影里，刚好背过了灯光，他能清清楚楚看见“欧来亚”大门外的情形，但别人却看不清楚他，他在等柳菁菁出来，他想看到柳菁菁和这个男人会做些什么。

那个平头男人走了出来，柳菁菁从后门走过来，平头男人迎上去，手扶向她腰间，嘴里说：“菲菲，要不要先喝点什么？”

莫云聪看着那只手，恨不得冲出去给他剁掉！

柳菁菁有意无意地将手上的大袋子转到靠男人那边的手上，避过了男人伸向她腰间的手，说：“不用！”

这口气，就象莫云聪当初向她献殷勤的时候，她对他说话时一模一样，莫云聪心里不由对那男人冷笑：“哼！凭你也能让菁菁动心？”

那男人说：“那就直接到‘美丽新世界’？”

“嗯。”柳菁菁的口气始终淡淡的。

男人打开车门，柳菁菁正要上车，突然回过头来，向周围扫了一眼，当她扫过莫云聪藏身处的时候，莫云聪的心都差点跳出来了，既怕她发现了自己，又希望她发现自己。

但她只稍稍迟疑了一下，就上车走了。

车子走远了，莫云聪走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美丽新世界”，他知道，那也是个酒吧。

他进了酒吧，看见平头男人依然坐在靠前面的位置，听完了歌，莫云聪先往出走。

平头男人也出来了，柳菁菁从后门过来，平头男人走到车前为她拉开车门，柳菁菁正要上车，莫云聪跨了过去，喊了一声：“菁菁！”拉住了她的胳膊。

柳菁菁回过头，看住他，呆了一瞬，目光陡然变冷，说：“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柳菁菁轻轻挥开他的手，转身上了车，在关上车门的一瞬间，他看见她抬起头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