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川一跃而起，像只大号的橘猫，悄无声息地落在二楼的窗外上，从破碎的窗户缩了进去。

这是一间房间，黑漆漆一片，外边的楼道还亮着灯，灯光虽然昏暗了点，比起外面浓郁得快要渗出水来的大雾，能见度要高上许多。

二楼空无一人，走廊两边，有的房间敞开着门，里面全是胡乱丢弃的衣物，时不时能闻到食物发馊的味道，固然恶心，好歹有点人气。

到了走廊尽头，摸着楼梯下去，突然拐角里走出一个人，上半身赤裸着，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湿答答的浴巾，还在滴着水。

刘小川看他想要喊人，马上点住他的哑穴，拖到一边，骂道：“崽种，给你爹老实一点！”

这人突然被锤了一顿，不敢乱动，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恐，只瞪着刘小川，喉头不断咕噜，可惜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刘小川给他解了穴，那人顿觉喉头一轻，正要发声，脸颊被刘小川捏住，一杆枪管插入嘴内，另一手握住他的头，冷笑道：“听得懂华语？”

那人微微点了点头。

“想不想吃子弹？”

那人不住地摇头，刘小川死盯着他的双眼，把这人给盯得浑身冒汗。

几年来，迷雾山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陌生人，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眼前的这个恶徒，究竟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小道姑，穿白衣红裙，大概这么高？”

那人摇了摇头，刘小川心下稍安，俊儿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转念一想，依俊儿的功夫，如果会被这种人发现，那才叫做怪事。

“好，那我再问你，宗师，他人在哪？”

那人悚然，刘小川把枪头往里面顶了几分，他喉头吃痛，气息不畅，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我一层一层地说，要是说对了，你就点头。三楼？”

“一楼？”

“地下室？”

“带我去，劝你别耍什么花样。”

刘小川被带到了一间黑暗的水泥房里，这里像是杂物间，周围什么东西都有，放置得乱七八糟。

墙体里面嵌着不知道多少年的古董电梯，除了按钮之外，其余地方布满了灰尘。

在刘小川的逼迫下，那人伸出手指，点了下按钮，按钮边上开启了一个亮绿色的指纹采集器。

刘小川环住他的脖子，手枪依然顶在他的嘴巴里，他狐疑地问道：“原来地下有两层？”

电梯刚到达地下一层的时候就停住了，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刘小川已然跃起，贴上了箱顶。

一阵猛烈的枪声，把那人射成筛子。

过了许久，看见里面没有什么动静，才有人警惕地走了进来，却被刘小川在厢顶上一枪一个，给嘣了两人，跃到地上翻

滚一周，险险地避开成串的子弹，一掌拍出，将另一人当场打死。

这块基地，藏在迷雾深山当中，留守在这里的复国组织成员，人数本来就不可能太多。

加上十年来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守卫已然松懈得不成样子，刚刚那个带刘小川进电梯的人，已经算是难得的警惕了，可惜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闯进来的居然是这样一位武学高人。

没有了指纹钥匙，刘小川无论怎么按，电梯都跟报废了似的，一动也不动。

无奈只好自己悄悄摸索通往地下二层的道路，走来走去，绕了半天，发现这整层楼就跟迷宫似的。

他手里的手枪握得越来越紧，生怕从哪个阴影当中又冒出一个复国组织成员来。

走过一个粗坯玻璃割开的巨大房间，隐隐地能听到墙壁后面传来奇怪的声音，他贴上墙去，拿起登山镐，往墙上敲去。

这面墙内里中空，被他一敲，轻易就敲出一个洞来，跨过沾连着水泥的钢筋，发现眼前是一块湿漉漉的山壁，从山壁下面，传来淙淙的水声。

借着登山镐，顺着山壁下去，才发现下面别有洞天，所谓的地下第二层，原来是个天然形成的巨大洞窟，有些地方还挂着滴水的钟乳岩，水汽下渗，在岩石的尖端凝成水滴，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面上。

“滴嗒。”

然而这只是刘小川想象出来的声音，就算他耳目再聪敏，他都听不到水声。

因为这些水声，全被其他喋喋的怪声给覆盖了。

那些怪声是从他脚底下的两排笼子里发出来的，刘小川可以低头看到，那两排笼子里面关着各似各样的怪物。

说他们是怪物，那是因为他们中的许多已然瞧不出人的形状，有的头大如斗，不断地用头来撞铁笼，浑然不觉得疼痛。

有的皮肤龟裂，拼命地用手抓扯一头的糟乱虬结的头发，可惜那头发长得比他抓扯的速度还要快，就算他的屁股下面堆满了残发，头上也会很快就长回来。

有的身子充气，骨碌碌的像是一颗巨大的皮球，把其他怪物都给挤到了铁笼的角落里，几乎要把整个铁笼子给撑破了。

相比这些怪物，逃出生天的大嘴怪反而倒算得上比较正常，至少除了他那一张占了一半嘴部面积的大嘴以外，其他方面都还像个六岁的人类。

他藏身岩后，等了半天，眼看这层巨大的岩洞里面，只有铁笼里变异的怪物，再也没有其他人类出现。

于是猫腰落地，贴着巨大的铁笼子往前走。

有些笼里的怪物注意到了他，越发狂躁起来，摇得铁笼子不断抖动。

忽然不知道哪个怪物伸出手，向他抓来，这只手足有两米多长，刘小川被吓了一跳，矮身躲过，那怪物的手竟然还能再伸长半米，差点被它抓住，连呼好险。

这时候离它们近了，笼里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重，都是怪物们的粪便尿液发出来的，夹杂着泔水一样的食物味道，熏得他几乎要吐出来。

铁笼子的尽头，岩洞在这里陡然收束，形成一个葫芦口，成了一个只能容三个成年人并肩行走的通道，通道里面，两边各开一个房间，房间上面写着“基因改造实验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