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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新来的小邻居

潘云珍家搬进的这所房子是上下两层,大概有七八十平方米,房管所把它隔成了四套,四套房间的面积大小不等,供四家人居住。分给潘云珍她们家居住的房子是楼下靠里背阴的两间,有十五六平方米的样子。

虽说潘云珍他们一家九口人住这样两小间房子,也显得很拥挤,但在那时,她们家能分到这样的住房,这样的面积,也可谓是天大的幸运了。首先这住房有了正式的隔断,并且有雪白的墙壁和天花板,虽她家住的是背阴处,但室内的光线照样显得很明亮。而且还有正式的厨房什么的。这些都是他们家原来住的那捆绑房没法相比的。他们家原来的住房是牛毛毡搭的屋顶,四周是用篾条编成象门板一样的东西围起来的,屋内没有任何的粉饰,里外一样的颜色,屋内的光线很暗,显得黑黢黢的。反正旧房和潘云珍家新搬进的这个房子是没有可比性的。

这房子是分给搬运公司的,因潘云珍的父亲在公司里当了一个队长,工作很积极年年都是劳模。单位为了表彰他才特地把这套房子作为奖励分给了他,因此潘云珍才有幸住上了这样的房子。那时能象肖男斌他们家那样拥有私房的不多,一般住的都是公房。单位好的才修有家属房,其它的就只有住房管所的房子,所以住房也显得很紧张。

虽然潘云珍家搬进了很不错的房子里,但他们家除了几张床没有像样的家具。吃饭的桌子和放衣物的柜子什么的,都是她父亲用旧木料拼凑而成。当她第一次作为小伙伴被肖男斌带到自己家里去玩时,她看见肖男斌家那些照得见人影的红木家具,简直惊得目瞪口呆。

她潘云珍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干净、宽敞、漂亮的家,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家具。她真想用手去摸摸那些光亮的物件但又不敢,她怕自己的脏手会在那些光亮的物件上留下手印。尤其是看见那三开门带穿衣镜的红木大立柜时,她那惊讶的程度不亚于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一样。她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大、这样漂亮的柜子、柜子上还带有这样大的镜子,把整个人都映在了上面。她走在肖男斌家里真是手足无措,生怕自己身上或是脚上的灰尘留在了她家里。她局促不安小声地对肖男斌说:

“你们家好大好美呀!你家里这么干净,我们在这里玩会不会把你们家弄脏呀?我怕一会把你家弄脏了你家大人会吵你的,我们还是出去玩吧。”

“没关系,就在家玩吧,我家大人不会骂我们的。”

因潘云珍家的父母对他们的教育除了打就是大呼小叫的,没有轻言细语讲道理那一说。她父亲还好一点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她母亲那高八度咋啦啦的声音隔几条街都能听见。所以她以为肖男斌家的父母也和她家一样。

那一天潘云珍在肖男斌家里玩得别提有多开心了,她不但玩了肖男斌小时候玩的洋娃娃,还见识了肖男斌那些漂亮的花裙子,那些潘云珍从来没看过的小人书。那一天她回家兴奋地给她妈妈说:

“肖家好大好大哟!”潘云珍用手比划着。她接着问她妈妈道:“你见过带镜子的柜子吗?那么高那么大。”她努力地用手上下左右地比划着。“还有她们家那些装东西的柜子全照得见人。我们家什么时候也能住上那么大的房子?也能有那些漂亮的东西就好了!”小小的潘云珍带着几分羡慕和无限向往地感叹道。

“你做梦去吧,我们要那些破东西干嘛?那些都是剥削阶级的东西,我们是无产阶级和他们不一样。”潘云珍的母亲无不愤愤地说道。末了还加上一句“你以后少到他们家里去玩,离那个肖男斌远点。”

潘云珍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母亲,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她有所不知,她母亲此时已是地段干部了,成天学习的就是什么“阶级矛盾”呀、“阶级斗争”的。

这些没有知识文化的家庭妇女,由她们组成的地段干部班子那也是最听话的,上面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做,叫她们往东绝不会往西。让她们注意“阶级斗争新动向”,她们就看谁都像阶级敌人。

潘云珍可说是他们家的骄傲,虽说她平时要在家帮妈妈干很多的家务,干那些活都可用“繁重”二字来形容了,可那一点没影响她的学习。她那聪明的脑瓜远远地超越了她的那些弟妹,

潘云珍不但生得聪明,而且她学习非常的刻苦努力。她就读的小学远远赶不上肖男斌的学校,那师资的水平也差了那么一截,于是潘云珍经常都有搞不懂的功课来问肖男斌,肖男斌也乐于耐心地帮她解答疑难,她俩还时不时地在一起做做家庭作业,关系还处得挺不错的。

小时候的潘云珍特别羡慕和崇拜肖男斌,她觉得肖男斌各个方面都强过自己很多很多,她有时会在心里想:“自己怎么就生在了这样的家庭里呢?”她把肖男斌作为自己学习的榜样,也在心里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超过肖男斌!”肖男斌已成了潘云珍赶超的目标了。

皇天不负苦心人,小学毕业后的潘云珍以优异的成绩,顺利地考入了当地的重点中学。她全然没想到的是,她心中的偶像肖男斌却名落深山了。自此后潘云珍和肖男斌的命运就截然不同了,她俩整个翻了个过,潘云珍的命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在读初一时潘云珍也还循规蹈矩认真读书,在众多的优秀学生里,她的成绩虽算不上拔尖但也不错中上水平。她最大的特点就是能说会道,活动能力非常强,在班上显得很活跃,这一点她可能遗传了她母亲的基因,她母亲就很会说,只是由于没有文化经常乱说话,经常把听她讲话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潘云珍就不同了她有文化,还比较有思想,她说话条理清晰,吐字清楚,经常说话都是滔滔不绝的,加上她说话的声音还有点好听。于是她在班上很得老师和同学们的喜欢。基于这些,在初一的下半期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班干部,并且很快加入了共青团,还成了校团委的干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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