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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离开

我的预感是正确的,又过了两天,亦海回来了。

从报纸上看到他从机场出来的画面,清瘦的脸,被拥护中众人中间,一袭深色西装,估计是偷拍的,隔得较远,面部较模糊。

但是,挂在他臂弯中的女人,却是很清晰的,甚至对我笑得一脸灿烂。

这个女人我也是有印像的,好像是某企业千金吧,规模虽不及成家,但家世不算太差,总算顶着千金名媛的派头。

我把报纸整整齐齐地放在茶几上,一直看,一直看,为了保护眼睛,我安在客厅里的灯光是那么的明亮,可这一刻,这斗大的黑体字却让我怎么也看不清了,那照片下边的铅字更是模糊到极点。

摸着胸口左边心房,我听到了龟裂声响,那是心碎的声音!

*

农历年倒数日子开始了,喜气浓烈的街头,四处充满了欢声笑语,又是一个令人期待的春节来临。

爱爱离开香港了,去了淘金圣地的深圳已有一个月,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丽华和老公今年不打算回老家,而是把双方父母接来一并过年,今天也才农历二十五,便已大包小包地准备年货。

我在打包行李,准备离开香港了。

前天,朱阿姨抱着灿灿冲进家门,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恐惧,说刚才她带着灿灿在小区外边走了一圈,就差点被一辆小车给撞了。

朱阿姨脸色白的可怕,拍着胸口说:“对方的目标分明就是我和灿灿,在撞上我们那一刻又紧急刹了车,但却从车窗里扔出一团垃圾丢在灿灿身上才扬长而去---”

朱阿姨话还未说完,又接到成夫人打来的电话,“梁冬儿,限你一个星期内,立刻滚出香港。”她在电话里吼得声嘶力竭,我吓了一跳,平时永远优雅入骨的贵妇人,居然也有如此抓狂的一面。

隔着电话,也听到她剧烈喘气的声音,“今天送给你儿子的礼物很不错吧?”她冷笑几声,“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要是再留在香港,我会送更大的礼物给你儿子。”末了又恨声恨气地加了句,“别给我玩花样。”

我能玩什么花样?在成家,我可是从来都不敢玩花样的,唯一的花样也是顺着她的意愿来玩,但最终却是落得凄惨下场。

朱阿姨也要回家过年了,包了个厚厚的红包给她,感谢她这一年来对灿灿的精心照顾。

她只接受了薪水,红包却推辞了,她说:平时候做亦海的奸细,她得到的够多了。

说到亦海,她神色一黯,说:“亦海之所以没来找你,也是有他的苦衷的,我听他的管家讲,因为灿灿的事----是亦海从中周旋了许久,才使得他们善罢甘休----”

我垂眸,低声道:“谢谢告诉我。”为了我和灿灿的平安,他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吧。

朱阿姨欲言又止的,我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统统说出来吧。”

她犹豫了下,最终下定了很大决心般,“其实,亦海对你完全是真心的,他原来的打算是,就算他的家人不接纳你,他会带你定居美国---这阵子他一直瞒着你努力,眼看就要成功了,耐何出了这种事---”

我没有吱声,只是咬着唇,默默消化着朱阿姨提供给我的信息。

是我想得太天真了,以为成家人会为了面子而“打落牙齿血吞”,但我忘了他们骨子里狠性,他们面上是不能做什么,却背底下却可以做许多小动作的。

朱阿姨把红包递给我,说:“你给我的薪水够多了,再加上亦海也给了我不少的钱,这钱你还是留着吧,你带着孩子,也不容易。”说着,她眼圈也红了,忙伸手拭了眼睛,哽咽着向我道歉,说她本来也知道我和亦海在一起的可能性很小,但却一时钱迷心窍,被亦海给贿赂了,违着良心撮合我们,以至于把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淡淡地说:“这事儿不怪你的。”怎么怪也怪不到她身上的。

她又嘱咐我要多保重,又细细交代了有关照顾孩子的各种细节,末了,又感叹我和亦海有缘无份,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朱阿姨走后,我继续收拾行李,东西太多了,全是我当初精心挑选的物件,丢也舍不得,最后只能全部收拾了装进大箱子里,到时候再拿到物流公司进行托运。

衣服一件一件地折叠好,再把平时常穿的放进行李箱中,其他的,不急着穿着,再放进另一个箱子里。

首饰身份证件之类的贵重物品特意放进小巧的迷你型LV皮箱里,这些首饰全是当初与成亦城结婚时买的,虽然过时了些,但价格不菲,平时也没怎么戴,以后找个时间拿去当了,或是献给慈善机构拍卖也成。

每放一件首饰便要打开看一下,当打开其中一款时,莫名眼眶发热。

这是亦海当初去美国时,给我带回来的。

极好的项链,就算许久不曾被关注,仍是散发出幽幽华光,炫丽夺目。

轻轻放在心口处,感受着亦海送给我时的眉角眼梢浮现的柔情。

在收拾细小物件及生活用品时,摆放在洗浴间的剔须刀静静地躺在那,我拿了起来,细细摩挲着,亦海平时工作很忙,有时连刮胡子的时间都没有,在商场里闲逛时,便买下了,他也只用过区区数回,便一直搁在这,忆起当初他在得知我给他买了剔须刀时的惊喜,又忍不住眼圈泛酸。

找来外包装,把剔须刀收起,放进LV皮箱里,继续收拾着洗浴用品,又被我搜到了一瓶沐浴露,这是他自个儿买的,说他一直用这个牌子,每次洗了总有一股清香味,闻着极舒服,料想以后是不可能再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了。

摇了摇瓶身,还有大半瓶,箱子已经装得差不多了,又舍不得扔掉,最终仍是一并装了进去。

开始收拾灿灿的衣物,童车童玩童衣全都是高档货,几乎没花过我什么钱,全是孕婴店派送来的。当初怀孕七八个月时,孕婴店送货上门时,我着实吃了一惊。他们回答说是有人付了款直接叫他们送来的。说是一个年轻女性买的,长头发,中等身材,长得很漂亮,说话很温和。

我就只有爱爱和丽华两个好友,丽华是北京人,身材高佻,说话爽朗,她一直留的是短头发。排除了她后,就只剩下爱爱了。

灿灿的小衣服全都无法再穿了,只得打包好,准备送给丽华或沫沫的孩子。

衣服真的太多了,有好些都还没拆封,但灿灿却不能再穿了,便全部包装在一起,准备全部送人。

在整理新衣服时,从包装袋里搜出了张*,随意看了下,不禁笑了起来,原来是孕婴店开的*清单,孕婴*店的东西果真贵,爱爱真的费心了。

正想把*揉进垃圾桶,却被付款那一栏的签名给愣住了。

这是用信用卡付的账,打印出来的小票,但签名却是陌生的女性姓名,这是怎么回事呢?

脑海里闪过某个瞬间,太快了,一时没有抓住。

带着疑问,打了孕婴店的电话。

营业小姐的声音甜美可人,可听在我耳里,却无异是晴天霹雳,百般滋味,万般感觉都涌了上来。

话筒至手头滑落,我呆呆地望着手头的衣服,以前的种种不明迹像及疑惑在这一刻都得解惑,万般滋味全化作痛切心扉的自厌,使劲捶打着沙发,想着与亦海相处的点点滴滴,想着他的孩子气又霸气的一面,再想到我的自私与对他的算计,只觉心头钻心的疼痛。

颤抖着双手,拨了这个我从未主动打过的号码,颤抖的手指按了无数次键,当终于按下拨号健时,手机里却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女高音,“就知道你会打这个手机,我告诉你,亦海不会再见你了,你趁早死心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应该知道,凭我们成家的势力,想要一对母子消失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再一阵“噼叭”声响,手机被愤怒地摔掉,然后,手机里传来嘟嘟的盲音。

怔怔地望着已结束通话的手机,唇角浮起哀伤而自厌的笑。

*

*

寒风刮得猛烈,皎洁的月亮仍然挂在天空,从厚厚云层透了出来,以倾斜的姿态,露出粉白朦胧的脸,又过了会,渐渐远去,像是要隐入云层,又像是告别夜晚。

8点的飞机,天不亮便抱着灿灿,一手拖着行李箱,踏出电梯。

寒风凛冽,吹打在身上,只觉肌肤生疼,香港的冬天,也有如此霸道的寒冷。

望着身后的建筑,深吸口气,还真有点儿舍不得的。

望着怀中熟睡的孩子,我对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不容许我后悔,也不容许我有后悔的机会。

离开小区,便看到两辆小车停在路边,一是红色丰田皇冠沙龙,一辆是黑色宾士。

黑色宾士带着流畅的线条,我放慢了速度,多注意了几眼,当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车牌号时,失望浓浓地浮上眉间、心头。

失望过后,又是对自己的厌恶,明明利用了他,算计了他,还妄想着他会来找我。说不定他恨我都来不及呢。

上了红色丰田,照例与司机聊了几句,司机忽然说,“好像那人也是找你的。”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宾士车主已下了车,朝我这辆车大步走来。

我让司机开车,耐何车子才发动,车窗已被敲了数下,我很想让司机不理会他的,但想了想,又摇下车窗,望着成亦城。

“有事?”我冷淡地问。

他背对着路灯,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他的声音低低的,吵哑地,“准备离开了?”

我点头。

双方都没再说话。空气中流动着窒息的沉默。

成家动用一切手段把我逼离香港,一是恨极灿灿不是她的亲孙子,二是为了她的两个儿子。成亦城也算是帮凶吧,因为我数度拒绝了他的复婚建议。

昨天,他又来我的住处找我,他说,只要我答应和他在一起,他会说服他母亲重新接纳我。

当时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既然大家都已撕破脸,也就索性破罐子摔碗,成家早就与我没任何联系了,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忧柔寡断反受制肘。就算我退后一步吧,但等待我的,又岂会是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

“没有转圆的余地?”他低声问。

我看着他,路灯投射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脸庞有忽暗忽明的阴鸷,深吸口气,这个男人---

对他的感观不再是单纯的前夫了,有对他的失望,却也有着愧疚与同情。

甩甩头,又恢复一惯的冷然。人都是自私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也就没必要再假惺惺地作同情者的角色。

一边摇上车窗,一边说:“我走了,保重。”

车子启动,玻离车窗隔离了一切探索。从此,天涯隔绝,永不再相见。

*

来得早了点,天边也才刚冒出鱼肚白,天地间正处在朦胧复苏阶段。

在去机场的路上,在成家的点点滴滴,像电影镜头般,一一在脑海中放映,回忆最多的,仍是亦海。这个曾经讨厌过我,讥讽过我的男人,却最是让我无法忘怀的,也是最歉疚的。

是的,我对他确实感到歉疚。

我利用了他,仗着他对我的爱,肆无忌惮地利用了他。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随着柳云云经常跑妇产医院开始,我就知道,成亦城无法生育的事,尽早会曝光。

我原以为,成家人会因为这个而死死揪着灿灿不放,当时我想好的对策便是当年与成亦城签定的切结书,在法律方面,她是站不住脚的。但我没想到,为了达到目的,她会拿我身边的人威胁。

本来我已作好最坏的打算,但,事情出乎我的意料,却并不影响我的最终目的。没有血缘关系更能让我全方位拥有灿灿。唯一的缺点的就是要与成家人全方位对立,凭借成家的势力,想要报复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是多么的轻易而举。但,我知道只要有亦海在,我仍是可以高枕无忧的。

我的计谋成功了,却没有过多的欢喜,我利用了深爱我的男人。

亦海---

在心里默念着,想念着他的好,想念着他的笑,想念着他憨痴的笑,想念着他霸道又可爱的面容,只觉眼眶发酸,止不住的湿意汹涌溢出。

凌晨的街头,马路上没什么车,司机踩足了油门一路奔驰,过着飙车瘾。

窗外溶于夜色的景物飞快闪于身后,曾热闹非凡的街头,也熄灭了璀璨的灯水,只余下两旁的路灯,清清冷冷又孤零零地绽放出孤独的冷光,衰弱地向路人展示着冰冷的忧郁。

从这里望出去,看不到绚丽耀眼的霓虹闪烁,望不到璀璨的灯海照耀,这里黑暗如水,黑暗汹涌澎湃地涌来,这片隐藏在黑夜里的天地,仿佛是被繁华遣弃在城市的边沿。

准备回老家看看,算算时间,父亲在去年就应该释放了,而姐姐---想到姐姐,心里又是堵得慌。

这个与梁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姐姐,却一手肩负了拯救家人的使命,为了让妈妈有更好的医疗环境,为了让我这个与她没有任何血缘的妹妹,她付出得太多太多了。

而我,同是梁家的养女,我却只想着自己,从未付出过一丝一毫。

也许,我会有今天,也是我的报应吧。

我李行箱里除了平常用的衣物与用品外,还有一叠资料,那是我拜托乔一鸣帮我查的。

龙门情报网确实厉害,查到了我姐姐在中东的一切糟遇,很好,她总算苦尽甘来,有一个男人肯为她撑起一片天空。

只是,望着那个中东男人英俊却又冷酷的眉眼,又有些不安,我那温柔明媚却受了无数罪的姐姐,能否在他臂弯中得到她所期望的幸福?

龙门的情报虽然准,但也并不是万能的,他们能查到梁家所发生的一切,却无法查到我和姐姐的真正身世。这也难怪,毕竟我和姐姐都是在襁褓中就被带进梁家了,当初的一切人事物早已随着城市改革而变得面目全非,时代久远,再加上又不是本土人,能查到这么多信息,也算不错了。

“小姐,到了。”

我抬头,看着窗外,耳边依稀能听到飞机起飞时的轰鸣声响,车外人流攒动,进出旅客并没有被时间所限制,急促的步伐涌动着繁华而孤清的冷意---春节,大家都要匆忙赶回家呀。

付钱下了车,才走了两步,忽然一双灼热的视线直直地朝我射来。

下意识地,也许是心有灵犀吧,我直直地把视线向某一处望去。

人流汹涌却又夜深人静的天地间,一个瘦高人影矗立在前方,深色衣物几乎溶与夜色,他静静立在那,与我隔着来往的人流,遥遥想望。

周围的人流似乎都远去,此刻各自眼里都只剩下对方。

我呆呆地望着他,眼里心里脑海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他是在等我吧?等我给他个说法,或是痛骂我的无情。

他望着我,眼角眉梢,却是一派的温和,没有被我利用后的不甘,怨恨。

他走向我,在我前方驻足。

我呆呆地望着他,嘴唇嚅动,却找不到话可说。

此时,天将破晓,黑灰色的天空,染上一丝绚白丽彩,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他一直望着我,却没有说话,我低头,眨了眨酸涩的眼,忽又抬头,冲他露齿一笑,“你来了,送我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上前,伸手。

我强迫自己不许眨眼,不许躲避-----但,他的手却掠过我的头发,轻轻拨弄了下,把颊边的发丝掠到肩后。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触摸这么漂亮的头发了。”他感叹,“几点的飞机?”

我呆呆地望着他,咬着唇,回答:“八点。”

他笑了笑,“还有点儿早呢。”

“不早了,提前做好准备,免得匆忙出错。”我说,望着他温和的神色,只觉凌迟般的疼痛袭向四肢。

“亦海---”

“嗯?”

“为什么不骂我?”

“骂你做什么?”

“---我利用了你----”若没有他在成家从中周旋,成家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而我,也是仗着他绝对会替我出头所以才肆无忌惮地扛上成夫人。

“你有吗?”他偏头,唇角仍是温柔的笑意,“能为你做事,我感到很高兴。”他说,“这也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可惜的是,在你眼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想辩解,可滚到喉间的解释自觉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我低头,低低地道:“对不起--”

“你不用向我道歉。我也有错。”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似陈述,似感叹,“我错在太过高估自己。”

“亦海,对不起---”我哽咽,心痛歉疚的泪水落下。

他递了纸巾给我,“傻瓜,我说过,我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

接过纸巾,试了眼泪,“为了我,你肯定签订了不少不平等条约吧?”

他咧嘴笑了起来,“你知道就好,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呆呆地望着他,他还笑得出来?

这时,整个天地早已被灰白取代,天亮开了,黑夜已完全结束。可是,我既将下来的人生,是灰白,还是黑暗呢?抑或是朝霞满天?

“你怎么会在这?”

“等你。”

“等我又有何用?我不会因为你对我的痴情就留下来的。”

“我知道。我只想再见你最后一眼。”

“有什么好看的?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就知道你是这么的狠心。”他感叹,“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你是否爱过我?”

疑视他的双眼,也不过一会儿功夫,灰白的天空已变得明朗,看不出今天天气如何,但肯定不会是阴雨天。也在这时,我才清晰地看到他的双眼,仍是一如以往的温柔。

我望进他的眸子,狠狠地点头。

他忽然笑了起来,“那就好。”然后狠狠揉我的头发,“时间不早了,进去吧。以后千万别再来香港,也千万别被我碰到。”

“为什么?”

“若下次再碰到你,我绝不会再心软放过你了。”顿了顿,他又加了句,“我会不顾一切把你绑到身边!”

我轻轻一笑:“我想,那时候,你估计都已结婚生子了吧。”

他皱眉,“说得也是。所以,只能便宜你了。”

我扯了扯唇角,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要结婚了,新娘子就是那天出现在报纸上的千金,婚期也已定下来了。以后,就算见到他,也会形同陌路。不应该怨他的,他是为了我才会由着成夫人的安排。成氏夫妇看似随和,一旦涉及面子问题,决对会露出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上敌人一口才会罢休。

我能全身而退,已属万幸,只是,为什么目的达到了,心却有着凌迟般的痛?

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我定定地疑视他,轻声道:“我走了。希望你忘掉我。”

他点头,“对,我会忘掉你的。”停了下,又说,“但前提是你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泪水再一次落下,不知是为既将的分别而哭,还是感动于他的痴心。

清晨寒风凛冽,迎着来往的人流与噪杂,我们彼此疑视着对方的眼,在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分道扬镳。

再次回头,相互疑视,皆默然无语。

狠了狠心,我强迫自己转身,大步而去。

机场里的寒风依旧,形色匆匆的人影更衬托我的孤单与冷清。

灿灿在怀中睡得老香,望着他粉嘟嘟的脸,爱怜地亲了下,我想,我作出的决定应该是正确的。只是,心里仍是不可避免地抽痛着,其实,我还有许多话要对亦海说,感谢他在我怀孕时不动声色地照顾我,感谢他为我付出的一切。

我还有更重要的话也没对他说,我爱他,不知何时,我就爱上了他,并深深地、绝望地爱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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