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贺眸思深远：“姑姑的孩子刚送到程家没多久就被程夫人下了药，自幼容貌尽失，丑陋无比，故而起名程无颜。”

玉容骨节泛白，狠狠的攥住铁栏：“程无颜、程无颜，程百富你好狠的心！！！”胸口的起伏仿佛压抑着多年的愤怒。

“玉容姑姑现今也不必担心，无颜福泽深厚，幼时虽受了些苦，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已经成为毅王府的主母了，日后定然衣食无忧荣华似锦。”丰儿温声说道。

玉容缓缓靠在墙上，脸上突然不见了悲喜，“贺儿，玉容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即便十八年来我长困于此，你的心里想什么，亦瞒不过我。”，若有若无的笑意勾在唇角，慕容贺有些晃神，从前的玉容仿佛又回来了一两分。

略略的低头：“贺儿知道。”

出来的时候，丰儿拿着食盒跟在慕容贺的后面：“娘娘，怎不告诉姑姑给王妃起名字的时候程百富已经死了呢？”

慕容贺面色忽然一沉：“丰儿最近话多了。”

丰儿心里一顿。

“娘娘，丰儿错了。”

慕容贺抚着手中被汗濡湿的手绢，黛眉微颦：“他日玉容出来了，好生跟她学着点，你若能抵她个五六分，便出息了。”

“是。”

慕容贺抬头，正见一轮满月挂在天上分外明亮。

玉容，当年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今，亦是你自己的决定，怨不得别人。

我坐在圆桌前等婉儿回来用饭，自己这屋子里人本就不多，又是难得的护我周全的人，从未想分过贵贱。

桌上放着四菜一汤，晚些时候，温息的婢女晴竹过来送了好大包的燕窝，还有一包上好的珍珠粉，说是用完了再同她去拿。

我坐到镜台前，打开包珍珠粉的纸，用手一捻，白滑细致，果然是上好的东西，只是，我缓缓掀开面挂。

如同老树皮般皱褶的皮肤，枯黄暗淡毫无妙龄少女的生机莹润，额前、面颊上两道的深深刀疤，如蜈蚣般恶心吓人。我自笑，再好的珍珠，用在这样的脸上，也是白白的可惜。

“王妃——啊！”刚刚打水进来的玺儿恰看到这一幕，铜盆掉在地上，水撒了满地。我急急将面挂挂好，伸出手：“你没事吧？”，玺儿不住的往后缩，我愣住，缩回空中的手，心口酸成一团。

“你下去吧。”

“我、王、”玺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语无伦次。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

玺儿走后，我用好长的时间盯着房顶的梅花图，盯得眼睛都酸了，胀了，看不清了，泪水还是没有退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寄人篱下的生活，如猪狗一般，只是因为容颜，被稚儿唾弃耻笑，成为下人中的下人，只是因为容颜，人们对我避而远之，没有朋友没有情窦初开，有的只是冷漠的苟延残喘，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正不能自已，门突然被推开，殷虹一脸的暴怒嚣张，叉着腰道：“给我搜！”

身后几个婢女和奴才即刻开始在屋中翻箱倒柜。随着丰雪也踏进来，我记得她，她亦是皇北天的一个侍妾。

她牵住殷虹的手：“姐姐何必如此心急，不过就是个金项圈，等明日妹妹送姐姐个新的不就好了？”

“那可是王爷在主子生日的时候送给主子的，主子珍惜的不得了，是什么珍奇异宝都比不了的。”

“这、姐姐先莫急，也许是桃子那丫头一时忘了，丢在哪里了也未可知。”

“主子，桃子没有，主子的东西桃子一直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不敢有闪失的呀，主子的金项圈桃子拿回来的时候就碰见了玺儿一个人，她还拿在手里看了好久呢。”殷虹身边的小丫头扑通在地上，狭长的眼睛不住的瞟向我。

“给我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