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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郎墨渠,大理寺卿,都道此人铁面无私、不卑不亢,深得皇帝喜爱;事实却与之相反,他极其护短,亦是凤池背后的靠山。

在苏木槿的想象里,他该是身材粗犷、浓眉大眼,不管如何,绝不是眼前这人的样子。

圆月疏星,月光明明,百闻不如见面的郎墨渠拎了两坛酒和大包小包的物品前来紫竹苑串门,现身在院子里。

他们五人围坐在檀木桌边,吹吹风、赏赏月、聊聊天,别具一番滋味。

苏木槿瞧着郎墨渠,投以惊讶的一瞥,他与想象中差的不是一般大,而是千般万般。唇红齿白,整一副稚嫩少儿郎的模样。少儿郎利落地把两坛酒一一抛给慕央离,看他稳稳接住后,再放下其它物品,指了指:“这些是你们师兄托我带来的,独一无二,极其珍贵。”

凤池拿起杯子的手在苏木槿眼前晃了晃,提醒着:“他二十好几了,别被表象所迷惑”,苏木瑾再扫了他几眼,同长鱼景提起东西走了。

郎墨渠斜斜靠到椅子上,单手托腮,笑得一脸无害:“哪是迷惑,是魅力。”

“难怪乐阳公主缠你缠得紧,要来这避难……”慕央离淡淡一语似无形利刃直戳他的伤心处。郎墨渠焉了脸,坦白道:“我近来破了桩案子皇上想为我指婚娶乐阳公主……”喝了口酒,“唔,我冒死进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令他打消了念头。”

韩子轩道:“作为皇帝跟前的红人,又怎能真的拒绝,别让他起了疑心才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效命于七王爷,若是娶了乐阳公主,岂不成了二王爷的手下?”郎墨渠换了只手托腮,继续道:“皇上有立二王爷为太子的打算,想把我拉拢与他。”

慕央离抿了口酒:“乐阳公主倒成了拉线人,难为她非你不可。”

郎墨渠无视他的兴味,补充道:“相里家主这只老狐狸,派了相里少棋来探听我的想法,害我不得不同他周旋,极为费脑……”他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你看,可有什么法子?”

慕央离斟上酒:“向皇帝请道旨,就说你忙着查案,谢绝任何人拜访。”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擦剑擦得仔细的凤池抬头打击道:“那是你笨,想好查什么案子吗?”

郎墨渠想了想:“苏家的案子吧,它虽是宫中的禁忌,但明眼人也知其中有诸多可疑之处。偶尔听得皇上提过苏颢枫,言语间略带愧疚,他毕竟是天子,真犯了错也拉不下脸……”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苹果,抛了抛,笑道:“我去提的话,算得给皇上一个台阶下。”

“查有眉目了?”慕央离抿着唇,“此事关系重大,又是多年旧案,你从滁州王那着手,会容易的多。”

郎墨渠放下苹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慕央离,惊讶道:“你不是不关心这事么,又怎会……”复尔双眼一亮,从袖中拿出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递近慕央离,“即是如此,你帮我研究研究这案情……”

慕央离没说什么,接过来浏览了一遍,略一思索,指着某处娓娓道来。

日子一晃过了十天,当临时捕快的三人被明言请回家,每人补贴了一百两银子。若想追究原因,定会让府尹大人气得不轻。

原因是他们三人和拉风的大白凑一起后,兴致高涨,像打了鸡血般亢奋,致力于如何创造个风气至善的都城。亲力亲为抓了好些小偷、一个作案多年的贼、连夜追踪,守了四天四夜破了一桩扑朔迷离的贩卖小孩的案件,为牢房积攒了许多人气。这本该是令人开心的事情,但他们间接得罪了些许权贵之人,搞得他们暗地里前来找府尹大人的麻烦,还扬言说若不处理凤池他们的话,一定让府尹喝西北风去,迫于无奈,府尹大人只能找寻可以名正言顺赶走他们的理由。

这不,机会来了……他们怂恿大白同府尹大人的爱犬打了一架,结果理所当然的是大白胜,并且把他的爱犬咬成重伤,气得他的胡子颤了几颤,半晌说不出话来;还有,他们和其他同僚混得风生水起,一度成为捕快模范,使得同僚们经常做出和他们相似的举动来,但通常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此更是令府尹大人恨不得把他们扫地出门,于是他不管不顾有无人代替,硬是不愿再让他们当捕快。

三人闲置在家,很是想念之前的日子,相约一番,共同决定成立个“抓贼三人组”,起了个忒响亮的名号,“采贼大盗”。一般白天瞄人,晚上抓人,成功率百分百,但很可惜的是,还没开心几天,便被郎墨渠踹了老窝,不准他们再出动。

看他们无所事事,郎墨渠索性把他们招为手下,负责抓人,只管饭,不给钱。

苏木槿对他们的宏伟计划表示支持,主要是他们闲置在家的时候经常切磋武功,弄得紫竹苑不大安生,花草破败,落花满地。她捧着本澹台立带与她的《曲丘国话本集》端坐在窗前,看得津津有味。

曲丘国国风较之澹台国要开放些,女子抛头露面也不会被冠以有伤风化,更可以在朝为官;值得一提的是,曲丘国国民普遍崇尚看书,具有较强的求知欲;有知识的人一多,就会出现诸多言论。正如这书,可谓集万千言论为一身啊。当前她正看到一句:“断袖者,虽违常理,但好者不在少数,故勉强受之。

苏木槿抬眼瞄了瞄五丈开外在亭子里下棋的慕央离和郎墨渠,春日韶光暖媚,青衣少儿郎执棋沉思,白衣青年下棋利落,不留半分余地,杀对方个片甲不留。此情此景,当真是副美图,并非她把他们俩往断袖这上面扯,着实是刚巧翻到那一页。

郎墨渠想了半刻,才落子,却发觉棋盘上哪还有他的容身之处,满盘皆输,叹息一声:“何时才能赢你一回……”

慕央离瞧了眼苏木槿,答非所问:“澹台立托你带的书,哪儿来的?”

“我向他推荐的啊,你指哪本?”郎墨渠回头看了看依然端坐着的苏木槿,瞬间了然,“那本书听说是孤本,我也没细看,怎么了,你也想要?”

慕央离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敲石桌:“那书,你道是谁著的?”

“谁?”

“花朝”

“嗤”郎墨渠一口未下喉茶水顿喷了出来,下意识地再回头瞧了瞧,不可置信道:“《曲丘国话本集》?”

慕央离眼角微眯,隐带危险,淡淡道:“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要是晓得是花朝著的,打死我也不会带来,”郎墨渠连忙辩解道:“这不是祸害人家小姑娘嘛?你先等着,我去拿回来……”他一抹嘴角,大步流星走到苏木槿窗下,扬起一个笑脸:“小木槿,你在看什么书,借我看看如何?”

苏木槿疑惑他怎么突然跑来,依言把书递给他。

郎墨渠翻了翻书,一脸黑线,言语还真是惊世骇俗,花朝这家伙……“嗯……先放我这哈,等你什么时候想看再找我拿”,他挥了挥书,未等苏木槿反应过来,已跑了。“喏,这书你看过?”

“没有,花朝著的书虽未署名,但书页会有标记,所以不难辨认。既是孤本,你拿去还与他,让他好好珍藏。”慕央离扫了眼书,起身收拾棋盒走了。

“好……吧……”

日子如空中雨,指间沙,一个月眨眼过了去,苏木槿过意不去,寻思着应该起程了,便和长鱼景商讨着。

苏木槿把手里的本子拿给长鱼景看,那是各国的路线图与滁州王、徐明的相关情报,都是宫皙下山前交给他们的。她大致浏览了下,洛水山庄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要更近一些,而滁州王行踪不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洛水山庄在洛城,途经桃溪镇。

讨论后的结果是先去桃溪镇。

长鱼景起身去拿他那一百两,打开柜子,空空如也,余一张字条,他一瞧,蹙眉;苏木槿疑惑:“怎么了?”接过字条,上面写着:哈哈,银两被本大爷取了,这白花花的银子哟……

“偷银子偷到我的头上了,别让我知道是谁,否则……”长鱼景脸气阴阴,把那纸条折好,扔进袖子里,“指不定能成为罪证。”

原本是前方一片光明的道路,现如今被一道大难题给卡住了,没有银子。俗话说:‘有钱者,行万里路;无钱者,行跟前。’苏木槿想了想,决定把值钱的东西拿去当掉……搜遍全身的家当,也只得两根簪子和一块玉佩,换取的钱可能少之又少。两人陷入苦闷,长鱼景眼尖,瞄到一件看起来特别值钱的物什,双眼亮亮,笑意蔓延。

苏木槿看他的样子,连忙捂着手镯,“你不能打它的主意,要是被师傅知道了,他会打死你的!!”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你就没有什么更值钱的东西了?”

“没有,怎么了?”

长鱼景伸手一指,指着苏木槿脖子上的短笛说道:“嗯?那不是么?”

苏木槿护住它:“它,不是我的,也不值钱。”

“你拿出来看看……怎么我之前没见过?”

“好吧,它是慕央离的,他那年走的时候掉的,被我捡到要还他时,他都走远了。我觉着好看,就戴着了。原本想还他的,但没找到机会。”

长鱼景思索了下:“你拿去还给他,然后向他要一些保管费,虽然这不太道德,但先救救急,等我们回到向芜山时,连本带利还他也不迟。”

苏木槿迟疑:“可行?”白吃白住了一个月,还向人家要钱,确实不道德……

“不行也得行,又不是不还!”长鱼景坚决。

“那我试试看……”苏木槿攥着短笛,在竹林里找到慕央离。

他正倚着竹子小憩,暖暖的阳光从竹叶间投下,落一地斑驳,在他身上镀一层柔和的光,白色的衣袍上星星点点。踩在竹叶上的脚步声令他睁开眼睛,神态慵懒,偏头瞧向苏木槿。

苏木槿走近他,有些不舍地把手里的短笛递给他,道:“这个是你当初掉落在山里的,现在还你。”

慕央离看着她手里的短笛,说是短笛倒不如说是玉竹节,它只有拇指般大小,两旁钻有细小的孔,通体碧绿,整个竹节精细小巧,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他把她的不舍尽收眼底,“你喜欢它?”看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那便收下吧,我早习惯它不在身边。”

“你不要?”苏木槿一怔,与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应该很激动地说谢谢,然后给她保管费啊啊……

慕央离反问:“你不想要?”

“不是……只是……你能不能把它收回去,看在我替你保管了五年的份上,给我一些银两作为保管费啊?”苏木槿一鼓作气说完。

慕央离瞧她泛红的脸,不禁一笑,却不说话,似是在想着什么。

他的笑令苏木槿想起向芜山后那条小河融冰回春的场景,很美,她有些恍然,心被撩拨了一下,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笑起来真好看。”

“嗯,要银两做什么?”

“我们不好意思再叨扰,想着应该起程了”苏木槿心想用玉竹节换取保管费是无望了,小心翼翼把它收好。

“要去哪?”

“桃溪镇”

“哦?我们正巧要去那一趟,不妨一起?”慕央离起身,整整高了苏木槿一个头,“可是嫌弃?”

“不是……”苏木槿思忖着,当然不会是嫌弃,他们身无分文来着。

慕央离轻点了下头,“既然不是,那就这么定了。”

苏木槿从竹林离开,走回宅子,一路上都在纳闷,怎么就被他的笑给吸引了呢?又不是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子,比如说师兄,小景不算。

大白用头蹭了蹭苏木槿,她才回过神来,半蹲下身,与大白平视。大白双眼清澈透亮,委屈地看着她。

苏木槿摸了摸它的头,柔声道:“是想阿雪了么,谁叫你偏要来,送你回去好不好,还可以同师傅理论一番……”突然想到什么,一拍额头,“啊,我忘了山里的机关该怎么走了……问小景去……”看着一人一狼飞奔而去的身影,慕央离嘴角弯了个深深的弧度,问他身旁的凤池道:“花朝可有传来什么消息?”

凤池颌首:“他说,高陵苍也会去洛城,若时间拿捏得好,说不定会同船,届时再刺激他一两下,倒会推波助澜。”

“嗯,花夕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唉……”凤池叹息。

翌日,苏木槿早早起床,示意大白去敲长鱼景的房门,大白大掌还未拍下,门倒先开了,它一下子失了平衡,直往长鱼景扑去,“砰”的声响,一人一狼皆摔倒在地。

苏木槿笑了开来,忙过去扶他起来。

长鱼景拍拍身上的尘土,瞪了她一眼,拎起起地上的包袱,招呼大白走了。

到了门口,才发现大家都在等他们。凤池火红的身影迎上来,腰间绑有一个造型怪异的东西,他打量着长鱼景,笑嘻嘻道:“小白脸你干什么去了?脏兮兮的。”

长鱼景闻言,低头看了看衣服,雪青色的衣襟上布着几个灰色的狼爪印,刚才都没注意到,睇了罪魁祸首一眼,大白无辜地缩了缩爪子。

苏木槿拿出手帕,替他擦去爪印,勉强淡了些,不细看是看不出的。

韩子轩把他们的包袱放进马车里,有事先行一步;其他几人选择步行,随即跟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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