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吴渭出手
“嗤――”就在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落下一半的时候,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流星一般横空划出一道赤色的弧线,正打在黑六子持刀的手腕上。一声爆响,光芒四射,那把匕首被凭空打了出去,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四周。
黑六子嗷的一声从绿毛紧箍的双臂中滚了出来,左手捂着右手腕号哭不止。刚才光球炸裂的瞬间,也令绿毛一惊,就是这一惊愕间,给了黑六子逃跑的机会。黑六子捂着手腕面露惊惧和痛苦,烧焦的肉糊味凭空传来。
“谁?谁干的?”黑六子一改往昔的阴狠,惊惧万分又气急败坏地边退边环顾四周。周围的乞丐和喽啰也在四处寻找,刚才事出突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黑六子和绿毛的身上,没有谁注意到那火球是怎么来的。
“不要脸。”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黑六子循声看去,却是吴渭,低着头轻轻吹着手掌。
吴渭心中是既惊又喜,刚才情况十万火急,在黑六子踹断绿毛第一条腿时,他已发出了掌中雷,可惜毫无作用,待黑六子打断绿毛第二条腿时,他已急得浑身是汗了,但掌中雷还是无效。直到黑六子举起了匕首,一急之下,容不得想其它,豁出去了,随着一声“急急如律令”掌中雷终于发了出去,正好击中黑六子拿刀的手腕,救下绿毛一命。当下吴渭心中也很是惊愕,自己终于会打掌中雷了么?而且一击有效。但此刻,要保持镇定,镇定才是范儿。
“你,你?”黑六子后退了两步,眼中充满惊惧和疑问。更加惊惧和疑问的是那帮乞丐和喽啰,所有鬼的脸上都做出了无以复加的惊恐表情包。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吴渭继续冷冷地说,“一场一对一的单挑,一方用的是双拳,一方却掏出了匕首,六爷,你说这拿匕首的鬼还要脸不?”吴渭继续轻吹着自己的手掌,与黑六子用匕首抠指甲的动作如出一辙。
“我杀了你!”黑六子早已没了老大的架子,猛然从地上拨出刚才插上去的匕首,高举过头顶向吴渭跑来。
吴渭冷哼一声,双手互在手心画动,口中连念咒语,最后大吼一声:“急急如律令!”翻掌向黑六子打去。还没等黑六子跑出五步,火光一闪,一道火球激射而出,一声爆响,就在黑六子的脸上炸开。
“啊――”黑六子一声惨叫,扔了匕首捂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号叫之声像被宰的母猪。众喽啰赶忙拥了上去,将黑六子扶住,良久黑六子惨号之声方才渐息了下来,但依然不停痛苦的哼哼着。
“六爷,今天的事儿算我们赢了么?”吴渭又吹了吹手掌,那里平静如常。
“你,你……”黑六子气得只有闷哼说不出话来,自己本来单挑时动刀已经理亏在先,现在又被吴渭又打又损,哪里还敢说自己胜了。这时众鬼都能看到,黑六子的脸已整个膨胀了一倍,五官被烧得一片焦糊,如同刚刚用火燎过的黑猪头。
“六爷,给个话吧。你不会让我们一直等着吧?怕六爷的伤口也等不起吧?”吴渭依然不冷不热地说着。
“是啊,六爷,给个话吧?”一股公鸭般的嗓音格外刺耳地传来,不用问都知道非钱串子莫属了。
“是啊,这么大的六爷,还不快给个话?”乞丐们开始集体起哄了,胜局已定,他们终于从惊愕和恐惧中走出。
“你,你们给我等着!”黑六子颤抖地用手指了指众乞丐,被几个喽啰架着,爬起来就走。
“殴――”看着黑六子一众狼狈逃去,众乞丐一阵欢呼。
“赶快找医生!”看着黑六子他们远去,吴渭立刻想到了绿毛和大嘴。众鬼也赶紧围过来观看,大嘴还好,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绿毛可惨了,双腿骨折,得赶紧接骨。
“这附近有接骨医生么?”吴渭问。
“有,荒峪谷就有个姓苏的正骨郎中。”老山葱答。
“快去。”
“可钱哪出?”钱串子此时也不会忘了钱的。
“放屁。什么时候了光知道钱。先每个鬼出十个铜板,不愿出的算我借。”吴渭坚定地说。老钱串子撅了下嘴,但众鬼都不敢违拗,吴渭的手段他们刚刚见识到了,只好掏钱,由红眼等鬼抬着,将绿毛送到苏郎中家。
苏郎中戴一顶灰色瓜皮小帽,灰色短褂,灰色下摆,圆口布鞋,干净利落。面色红润,高鼻大眼,棱角分明,一脸的不苟言笑。见众乞丐七毛八脚地将绿毛放下,只是扫了一眼绿毛的双腿,方才放下茶杯冰冷地问:“你们来治病,有钱么?”
啪。吴渭将一百块铜板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只够治一条腿的。”苏郎中重新端起茶碗。
“还有么?”吴渭扫视众乞丐。
众乞丐面面相觑,实在舍不得再拿钱。“瞅什么瞅,绿毛为大家拚成这样,你们还在惜那几个臭铜板?钱没了可再挣,命没了还能挣么?”吴渭有些焦急。
几个乞丐哆哆嗦嗦搜遍全身,终于又搜出些铜板来,上前一一将铜板放到了桌子上,不过二十几块。
苏郎中喝着茶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
“还有么?”吴渭额头上满是汗珠。
众乞丐无奈地摇了摇头。
吴渭抹了下额头的汗,看向苏郎中。苏郎中还在不紧不慢地喝茶。吴渭一咬牙,一把脱下上衣,拍在桌子上。
“苏郎中,只有这么多了,求你就帮下忙吧。绿毛被黑六子打成这样,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啊。”吴渭恳切地说。
“被谁打的?”苏郎中放下了茶碗。
“黑六子。”
“因为什么?”
“为了我们不受黑六子欺负因而和黑六子单挑。”
“和黑六子单挑?”苏郎中站了起来。
“是的。”
“那黑六子呢?”
“被我打跑了。”
“被你打跑了?”
“是的。”
“你打跑了黑六子?”
“是的。”
苏郎中看向众乞丐。
“是的,就是这位吴少爷打跑了黑六子。”
“黑六子就是被吴少爷的火球打跑的。”
众乞丐纷纷作证。
苏郎中目光落在吴渭的脸上,吴渭坚定地点了点头。
“把人抬进来。”苏郎中一挥手。
苏郎中果然是祖传的手艺,没用多长时间已接好了绿毛的断骨。
“你们也不用这么多鬼的在这呆着,留下一个侍候着他就行了。”苏郎中边洗手边说。
“那我在这。”红眼自告奋勇,他和绿毛关系也最好。矮小鬼和枯柴也要留下,被吴渭拦住了,到了这里,最好听郎中的。
“苏郎中,这次真感谢你了,这些钱和东西请收下。”吴渭再次向苏郎中表示感激。
“我再问一遍,这小子真的挑战了黑六子?黑六子真的被你打跑了?”苏郎中边擦手边问。
“千真万确。”吴渭举起右手郑重回答,“如有谎言,天打五雷轰。”
苏郎中啪地把手巾往手巾架上一摔。
“好,我信你。村东头有家王家酒店,这些钱和东西拿去喝酒吧。”
“苏郎中,您这是……”
“不用问为什么?算我用这些钱请你们喝吧。今天我高兴。”
“真的么?老先生。”
“你看我像假的么?”
“多谢老先生。”吴渭和众乞丐赶忙深深地向苏郎中鞠了一躬。
“村东酒店,走嘞!”乞丐们真是喜出望外,撒欢向村东酒店跑去。
这真是一顿喜悦的大餐,打败黑六子之喜,绿毛获救之喜,苏郎中不收费之喜,还有做为乞丐难得一顿的口腹之喜。这些本就流落街头的乞丐们平时哪有这样的放荡机会,因此真是好一顿的狂吃海塞,风扫残云,直吃得肚胀打嗝,直喝得东倒西歪,方才摇摇晃晃,互相搀扶着出了酒店。
“痛快!”
“爽!”
“呕……”乞丐们出了酒店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一路喧嚣扬长而去。
嗨――天做被来地当床
老子生来游四方
东家饭来西家裳
老子处处是故乡
你给我白眼我收藏
你给我棍棒我逃亡
你骂我埋汰我陪笑
你骂我没脸我癫狂
嗨――天做被来地当床
老子生来游四方
东家饭来西家裳
老子处处是故乡
没吃没穿不用忙
无牵无挂随意闯
有病只教阎王断
有灾管他是生亡
嗨――天做被来地当床
老子生来游四方
东家饭来西家裳
老子处处是故乡
众乞丐们一路狂歌乱喊,也不管在不在调上,只要高兴就是了。一回到了往日的栖息之地,立刻往地上一躺,呼呼大睡,天塌地陷也不管了。
夜半三更,众乞丐还在醉里梦里。有的鼾声如雷,有的响屁连天。丝毫感觉不到外面的任何风吹草动。
远处,一群鬼影悄悄摸了上来,足有三四十号,每个鬼手中都拿着家伙,或者是粗粗的棒子,或者是闪亮的刀片,个个面目狰狞,在一个光头鬼的指挥下,一步步向这群乞丐逼进。光头乞丐头胀如鼓,五官外翻,像刚被火燎过的猪头,右手缠着纱布,左手握着冰寒的匕首,正是黑六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