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你了，嗯……还是挺让我意外的，没想到你还蛮聪明的嘛……”美女人蛇迷人的微微轻笑了一下，得意的将她随时带的止血绷带递给默铎。

那时一种看起来极其寻常的布制绷带，和亚麻布很像。

其实默铎的身体是不死的，受到的虽然是弩箭攻击，能伤到皮肉的程度，幸好没有伤到肋骨。

他还能挺得住。她所带来的止血绷带，上面塞着一种特别的粉末，应该是妖精翅膀灵光粉，据说，这种东西可以治疗创伤。

这也只是在人类若有似无的口耳相传中才有。

果然，过不多久，那些箭弩疮口的疼痛感就渐渐退消下去了。

“你活的是比我长，可你未必懂得人。人性之中，有很多事情是说不定的。”默铎继续道：“我的事情甚至我之前的很多细节你都知道，我没有必要跟你复述。你现在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你真的觉得这样没问题嘛？”

话说着，默铎翻眼一白这美女人蛇，神气什么呀？你就活的时间长点，我还不死呢！

“呦呦呦，我乖的不知道几世孙，瞧瞧你这什么脾气吖？还有，你才活了多久呀，就这么深刻啦？”美女人蛇一眼就洞穿了他的想法，她站起身，甩了甩她那套风衣的袖子，一幅看似却不以为然的感觉：“至于这个暴露监视，无所谓啊，反正他们也没有和我说要明里监视还是暗中监视，何况对我说自信你反正跑不了，我有什么好怕的。再者我现在确实需要，需要露个脸。”

这位人蛇话中讥讽其实也自然有她的道理。她的年纪是默铎无法想象的长，她的生活经验自然也是默铎无法比拟的。默铎知道的多，她知道的则更多的多的多。所以这位仗着自己活的比别“人”时间长的人蛇老太太的行为处事，总带着一种斫轮老手的辛辣和傲慢。很多事情，她都不会放在眼里。

可是作为一个方志家（地方民俗搜集者）兼半职业强盗、翻译达人，对文字非常敏感的人，此时默铎有一种想把自己耳朵剁下来的冲动——默铎真的无法忍受她如此的转换乱用唐言。

“哦？”默铎撩了撩身上衣服的破洞，一脸不削的样子：“找我办事就这么个态度咯？”

“哎呦，都说了是手滑了嘛~”美女人蛇拍了拍的默铎肩膀，做出一幅很暧昧的样子，虽然此时在你眼前是一个妙龄的异域少女，带着天使般的面孔，有一幅美艳绝伦的媚惑感；但只要你想到她的年龄已经和你始祖级别的老祖奶奶差不多，按照人类的常识，你应该会有一种极度滑稽和极度想吐的冲动。

默铎现在，就有这种冲动。

“呦，你的脸色看起来像隔了夜的粑粑一样，你中毒啦？”明明什么都清楚，却好像一幅天真的美女人蛇对默铎眨了眨眼睛。

这样的讥讽实在是道行，默铎苦笑到，修行的结果，我的天哪！

“别侮辱那个词了吧，哎呀，还隔夜的……大姐，喔不对，大老奶奶，也不对，大大长虫，你往这里看！”说着默铎又对着自己身上刚受的弩箭伤指了指，“大长虫？！”那妙龄美少女奶奶现是一惊，有点发懵，然后，居然很不友好的笑了起来：“哎呦，小默默乖乖曾（乘以6遍）孙子，别让你曾（乘以6遍）祖奶奶默铎为难嘛，大家都不容易地。”说实在的，她还真豁达。

唐人对于辈分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注重的，当有人像无端端认你做曾（乘以7遍）字辈祖宗的时候，不知道你感觉会怎么样，默铎正的有一种想死的悲壮之情。

“为难？”默铎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很没好气的道：“一箭加仨窟窿，你是嫌正面受伤中了三箭还不够，还要来被背面。说你句‘大长虫’怎么了？”

“你还真认真呢，”这个外貌年轻的其实很有些岁数的人蛇对默铎又一阵媚笑，然后忽然脸色一转：“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当默铎无言以对哭笑不得的时候，那美女人蛇撅起性感的双唇用含糊不清的话语道（大意是默铎猜的）：“你这人别老是揪着人家不放，好不好嘛……”

都开始使上媚眼儿了。

这种推卸责任的方式还真是，和人类的女性有异曲同工之妙，总是想方设法拜脱自己身上的嫌疑，然后把所有的屎盆子和里面的粑粑污力满点的秽物都扣在你头上。

然后她们再伪装成一幅不可理喻的样子，认为自己可以蒙混过关。哈，哈，哈，人类的女性最多是蛇蝎没人，这货已经是成了精了！蛇蝎美人精！

哎呦，我了个去去去！默铎想，我真倒霉的可以了。

“唉，说罢什么事，快点说完，快点死。”他实在受不了了。

见默铎不解风情，这美女人蛇的脸色天气又是一变：“差不多行了，够给你面子的了，你就不能也尊重默铎一下吗？”

“我的个天，您都这把岁数了，能不能不要玩这么恶心的了，别再戏耍我了。”默铎好像全身过电一样的难受，“能不能说重点。”

“好了不玩了，那我们就说正经事。”美女人蛇道：“多有冒犯，实在是抱歉，和你神交太久，一时兴起，都忘了自我介绍（她还好意思这么说）至于我本来的名字，原名太长不方便记（你反正说了也不是人话，谁也听不懂阿），既然和你这唐人这么有缘分，我想了下，根据我人蛇族本名的唐言谐音，取其中一段（你名字是由多长阿），就叫‘缇雅’好了，奴家今年才两千两百九十一岁，还小的很呢！和你们人类比起来……嗯，至多等于十五、六岁吧。”大姐你真是青蛙笑蝌蚪，自我不觉丑。

还感觉良好呢！哪里老太太这么说自己的？喔对了，你不是老太太，你是老妖精。

这么一忖，默铎又想吐了。

“虽然我和你比确实是胚胎级别，你能不能不要说‘小’这个字，我好歹也是个男人，”此时默铎也觉得啼笑皆非，只能继续道：“别再乱用词啦，拜托你了。我还想留着耳朵过冬，多用几年呢。”

“行啦，行啦，没见过你这么纠缠不清的。”说着哪个自称缇雅的人蛇女妖精，神情严肃了起来：“你们人类还真是别扭，既然这样，默铎还是先说正事，鉴于这是默铎们人蛇和你们人类的‘窥窃者’第一次见面，我打算给你个称手的武具作为‘见面礼’纪念一下。”

默铎都想喷隔夜在龙泉寺里吃的饭了！这是标准的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啊！！

“我不是有啊”默铎说着端了端手中的柳叶枪有点想糗一下这个自命不凡的大人蛇姑娘（大长虫）：“你不觉得你是多此一举吗？”

“这也能算是兵器？”说着缇雅单手轻轻一弹，默铎手中看似锋利非常的柳叶枪凌空飞起，很快随着一团火光，就化为了灰烬。哎呦，我的亲祖宗哎，这老妖精一定会法术，（常识上）默铎怎么给忘记这个了呢？！

“拿去！”说到这个“去”字，缇雅已经瞬间像变戏法的一样，从身后扔在一袋包袱上，外形就能看出一对兵器形状。这种包袱所用的布料，是唐人管用的粗制麻，看起来十分亲切。这种包袱极为寻常。

默铎拆开包袱一看，是一对形状十分奇怪兵器，一把弧度特别的长刀，还有一对短剑。默铎打量着手中的兵器，对缇雅道：“这套‘荡曲’对剑对你来说应该算是极其有来历的，长的叫‘曲燕剑’外相似刀，虽然说是剑，用法也与刀雷同，它们原先也是上古时代的附魔法器。是人间的镔铁遗留在我们人蛇之地所产生的‘附魔铁’所铸造，算不上是帮你。哦对了，还有这柄短的，原先也是长剑，因为年代久远，寿命所限，被锻熔重铸而成，它叫‘荡龑’秉性嗜血凶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使用。这东西戾气太重了，只有和曲燕剑在一起才会安分，这两把剑一狠一慈，戾柔兼具，是难得的上品。即使以人蛇族的审美看来，也觉得算是数得着的佳作。”

她的话中也不经透露出很重的傲气。

“这听起来很像唐人的名字，”默铎看了看缇雅：“你怎么拿到这对宝贝阿？”

缇雅道：“不怕告诉你，我家本来在人蛇一族中，就是铸铁世家。这样的东西我们那儿还多着呢，不过它们本来都没有什么名字，这款对剑曾经被上古人祖窃去仿制，因此引发了第一场上古战争。事后，我们人蛇所将之淘汰为旧兵器，这对人类来说，这对应该还能有用。所以当时特意把它们挑选出来，再后天经我们族中长老注入法力而成。”

“‘上古人祖’？”默铎一皱眉：“我熟知人类的历史，怎么连听都没听过，你不是在诓骗吧？”

“切，你们人类断代多久了，就是不断，你们的历史又有多久？怎么能和默铎们这数兆年一系不绝的人蛇一族相比？”缇雅对默铎扬了扬眉毛。默铎哑口无言，尽管之前她咄咄逼人，但所说的都是实话。

他做了手势意识缇雅继续说下去。

“按照纪年来分，我们所处的时代有“远古，太古，上古，中古，下古，现今”六个阶段组成，我们自然是生活在‘现今’的阶段，人类是在上古时代才出现的新物种，此时的大陆主要以妖精族和龙族为主，根本上人是轮不到对其他物种发号施令的。但是成为主宰的确实是你们人类，你不觉得其中的蹊跷非常多吗？”说着缇雅正容凝视着默铎。

默铎徒然觉得好无奈：“你说吧，我肯定是没法猜得了的。”

缇雅淡淡的道：“上古之时，真正的人类还没有成为现在的样子，他们的身体更接近与猿猴。为了和现在的人类区分，我们族称呼这些家伙为‘原人’，这些人，就是人族远祖，也就是刚才说的‘上古人祖’。他们更接近兽族部落，当时的原人还非常弱小，他们和我们的相处还算是较为融洽，我们教会了他们耕种和培育职务的能力，并且被人类崇拜过一时。直到神族和魔族的强势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

“神魔本在天界，和我们生活的地界没有任何交集。但是两者都在战争中元气大伤，所以必须要找别的盟友，地界当然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们人蛇族乃至妖精整个一系都不愿意参与这种战争，所以决定搬离地界，也就是现在人类所生活的人界，但是族中一些珍宝和妖精是带不走的，那些妖精离开了地界就无法生存。”

“向来奉承我们的原人比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派人来说，可以为我们照顾妖精，让人蛇族安心搬走，并且他们勘探到了一个极其适宜的所在，可以供我生活。当时的总长老极为感动，没想到他们原人寿命只是人蛇们的千分之一，居然有这样的魄力，大家也都很感动，并没有认真的却校正过他们拿来的地图。”

“这是我们人蛇族自己独处统治地位惯了，习惯于自大所导致。当时我们和龙族、原人历经了中古前期和中期的和平，尤其是自太古末期就没有再打仗。自然很幼稚的相信了他们。当然，没过多久，神魔战争的余温波及到了我们以前生活的地区，由于保持中立，就只能匆匆上路，彻底离开了原来的居住地。谁知我们被诓骗去的地方竟然是一片不能生存的盐碱地！而就在我人蛇族刚搬走不久，原人就住进了，并且还大言不惭的剽窃我们的财物不说，还因为希望长生不死就杀死我们的妖精拿来食用！”

“在太古时代，那种妖精被我们当时的祖先发现可以延年益寿，当时因为巧合吃了这些妖精的尸体，我们的很多不治之症得到了缓解。作为一个神话，祖先们就打趣似得告诉了原人，后来我们培植出了续命树，通过长年使用续命树所结出的果实，也有同样的效果，就不削去再吃妖精的尸体了。对于妖精一族我们即为尊重，就连大族的名字都是统称为‘妖精’的，我们畜养它们，是坚持一种传统，但是由于妖精过于娇气，不能在地界以外的地方生存，才只能被迫留下。”

“这是奇耻大辱！我们人蛇族一直就是一个高傲的种族，将那些妖精视为我们的图腾阿！用你们人类的话说，原人只能算是以前给我族提鞋的角色！原人的所做所为无疑挑战了我们的忍耐极限！在这些家伙将当时的上古妖精抢吃了大半之后，魔族派人来找到我们，告诉了默铎们这个令人惊骇的消息，我们自然十分气愤！就不可避免的卷入战争。而且很肯定的加入了魔族阵营，上古之时的原人便加入了神族一系，这次大战，双方都杀红了眼睛，持续到中古时代末期。最后大家谁都没有打赢，由神族划定天人狱三界，每个种族都在自己的区域，我们所生存的地方，就是当初原人给我们指出地方，也就是现在灵界，介于人界与地狱界之间。”

默铎道：“这我真的不知道阿。”

缇雅还是不改她高傲的样子，她道：“你肯定不知道！因为在你之前几代，好几十代人都曾经想追寻这个问题，最终被教宗的人给停止了，因为这件事，人类内部，还因此爆发了数以百计的内战和宗教战争，多数记载上古和中古时代的人类文献，也毁于这种战争之中。这就是你和你的祖先你们无从考察的原因。”

缇雅此时的语气缓和了些，沉了一口气：“教廷方面根据历史和启示，知道了这些事，对于人类祖先在上古时代偷鸡摸狗的事情非常排斥，这也导致了不知道想解开秘密的人更加寸步难行。”

缇雅说着也是一声叹息：“现在的人蛇族也很乱，危机四伏。当年先是被原人骗，然后被魔族诱出去参加战争，一切都是神魔精心策划的。我们乃至是原人都不过是牵线的木偶。被他们利用了。现在魔族准备卷土重来，又开始游说族里长老再次参战。”

“当时可还处于上古时代，那时候，人类连文字的发音都不全呢，居然学会了剽窃偷盗和好杀。这才是所谓的‘人性’”缇雅说这话时，眼中吐露着极度的严厉，她继续道：“所以不要和我谈所谓‘人性’。”

看默铎又哑口无言，这个聪明的人蛇就很灵活的转换了话题：“这款对剑的名字是我自己编的，喜欢就拿去呗。你是唐人嘛，自然要有唐人名称的东西。”

这下默铎有点感动。当然此时心中更多的是一份沉重。对于先祖祖先的哪种沉痛的历史的沉重感，过了良久，默铎才开口：“你真的不怕破坏你们‘监侍人蛇’的规则的吗？”

“他们现在也为了帮不帮魔族乱成了一锅粥。”缇雅一边递给默铎一件干净衣服（她真的像个变戏法的），一边继续道：“他们才管不了这些！”

“这会总算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讨厌‘窥窃者’了，”默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也算是忠于职守了”。

“来吧，”缇雅一把拉起默铎：“我们还要去个地方，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默铎勉强站起身，揣测道：“这么说，歌潘也知道这些事情？”

“差不离，”说着缇雅对默铎道：“能骑马吗？”

“还行。”默铎刚说完这两个字，整个人就好像腾空浮了起来。

此时老萝卜的头颅忽然飘起，落在了默铎的怀里，一阵怪烟之后，他的头颅瞬间变成了一骷髅头！

默铎抬头才发现，默铎和缇雅早已经被浓雾围绕，在朦胧的远处渐渐响起悠悠的声音：“你们以为走到掉吗？”

浓雾的之中渐渐抖露出来者的形象，他穿的一身白的吓人，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具行走的骸骨！

（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