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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骨山血海

我微一愣怔,周遭景致突然一暗,接着脚下地面突然消失,我来不及惊叫一声,直直摔了下去,落在不知什么东西上,只听得耳边有清脆的撞击声。

身子骨不是摔得很疼,我摸索着,在那清脆的声中爬起来,喊了两声穆谌。

四周空荡荡的,连个回音也无,我怀里的玄珠发着亮光,于是掏出来,照了一照,差点没吓晕过去。我正对着一颗白花花的头骨,头骨上两只黑洞洞的窟窿将我望着,令我寒毛直竖。我抬起头,不觉心凉了半截,我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白骨堆积在一处,形成一片壮阔的白骨浅滩,浅滩周围一道宽广的血河,连绵到玄珠找不到的黑暗深渊。

如此血腥的辽阔空间,我孤零零地站着,恍若沧海中一颗米粒般渺小无助。玄珠的光亮有些摇晃,我偏头一看,竟是因为我的手在颤抖。

我怀疑自己在做梦,怀疑眼前的场景都是幻镜,傻傻地捏一捏自己,悲凉地发现这是真实的。我的心怦怦乱跳,想着穆谌到哪儿去了,将我一个人丢在这边。

“媚卿。”身后一只手搭住我的肩,我跳起来回过头,见是穆谌。我被他吓一跳,他倒被我吓一跳。

可不知为什么,方才还心惊肉跳,见到他以后,整个人却放松起来,什么也不怕了。我问道:“这是哪儿啊?”

“我只记得,我听见你前几个月骂我缺德混蛋的声音,然后眼前一黑,就摔下来了。”

我抖了抖面皮,你用得着重提我骂你的话吗?

但话说回来,我对穆谌的话也没有疑义,对于现在身处何处,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唯有冷静下来找线索才是最重要,而唯一的线索是脚下的这堆白骨和不远处的血河。

“这些白骨是什么地方来的?”我问道。

“战争。”穆谌说着,抬手一指。

我抬起手臂,好让玄珠的光照得更远。光亮爬到的地方,那儿不只是白骨,还有几支长矛横七竖八地插在骸骨上。

我俩走过去,我看四周没甚危险,将一支长矛拔了起来,看了看道:“这是东泽的,上面还有标记呢。不过这款式未免太落伍,起码是卢城之战那年头的东西。”

“这是神界大战后期,天阙用的砍刀。”穆谌不知何时在不远处拿着一把砍刀查看,“看这磨损程度,必然是十分激烈的战斗。”

我提着手中的长矛,走到血河边上,抬眼一看,对面河岸上的散落着一些盔甲,依稀是我领导的千年战争时候的东西。

这时间跨度令我有些起疑,我再将玄珠来回晃,目光跟着来回移动,果然不出所料,遥遥地望见对面一具还未完全腐烂的尸体。

“穆谌,”我喊了一声,指给他看,“那是不久前玄门乡和钜弋战争时的钜弋士兵!”

“都齐全了,”我不觉毛骨悚然,“这些难道是为玄珠积蓄戾气而献祭的坟场!”

紫光下的骷髅仿佛正忧伤地望着我,向我哭着诉说冤情。手中的玄珠越发沉甸甸起来,我的手无力垂下,紫光映照,血河染成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颜彩。我另一手还提着长矛,想探一探血河的深浅。一圈圈浓稠的血涟漪漾开,长矛整根淹没在血河中,仍没能捅到底,我索性放手,让长矛沉了下去。

“我们该庆幸了,”穆谌看着血河道,“还好我们都没摔进这血河里。”

“被这些不知几万年的浓稠血液淹死,太恶心了。”我低下头,旗风生前最后给我的传话蓦然萦绕心头:“死了好多人,我快被血海淹没了……”

我脑中闪过一道霹雳,突然都明白了,旗风说的,原来是这里,他也追查到了这一步,看到了这些,然后……死了。

“不妙,”我站起身拍拍额头,“我们得找到出口,否则也会走上旗风的命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一望无际的血河和骷髅河滩,玄珠照不到的地方一片黑洞洞,藏着什么难以想象的危险也未可说。

我和穆谌沿着血河往上游走,踩得骷髅咔嚓咔嚓响,听进脑子里十分难受。不得已,我最好寻些话头来。可几乎无话可说,脑中只剩钻进古井之前,还因为丹姮同他吵架来着。说到丹姮和他,我又联想到我和昭铎,我俩之间的绯闻可是更凶更猛的。

我不喜欢一颗心脏这么吊着,索性揭开天窗说亮话:“穆谌,我和昭铎的过去,神界传得什么都有,你为什么不在意似的,从不问我什么?”

“我怎么会不在意?”光线暗淡,看不清穆谌的神情。

即便这一劫当真过不去,我也不能带着这么蠢的误会去死。我试着解释一番:“从最开始讲好了,”我紧张地组织语言,唯恐说错一个字,会引起他更大的误会,“最初也许是单纯的喜欢,单纯地喜欢过对方。可是后来发生了些事,你也知道的,昭铎被西泽所绑架,要以他的性命威胁先皇让出东泽,先皇拒绝了,于是昭铎在西泽回不来。”

“后来先皇过世了,来不及向他道歉。昭铎却毫不怨恨她,他说,当日形势所逼,若是立场互换,他也会这么做。”我轻轻一叹,“昭铎是这样的人,有时候说起他,连我都觉得胆寒。”

“千年战争结束后,我知道他还活着,并且匪夷所思地成了西泽之皇。战争再惨烈我都习惯了,但昭铎再次出现,让我连续失眠好几晚,一闭眼便是梦靥。他用了什么手段坐上那个位子,没人知道。或者说,知道的都已被灭口,我和旗风也问不出他一个字。西泽的形势你也知道的,昭铎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竟能稳坐至今。”

“昭铎这般完美,我却仍然选择你,知道为什么吗?”我右手发酸,换一只手拿玄珠,“他是天生帝王之材,若有一天立场不同,他甚至可以对我刀剑相向,且已经发生过了。千年战争之后,东泽经历过一次危机,是昭铎策划吞并东泽。他大概也猜得到我体力如何,但还是让我在各方压力下忙得吐血!”

“但我不怨他,我不接受昭铎最重要的一点,我只接受一对一的爱情,可他是帝王。西泽党派林立,昭铎需兼顾各方,所以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他拥有这些,也迫于帝王之位,不可能放下这些。”说着说着我倒想笑,“我又不可能夺他的位。”

前路依旧一片漆黑,我惆怅地总结道:“我们一直有超越友谊的感情,可从未达到爱情。不知是不是遗憾罢,偶尔想起这些往事,心里会难受。我没有逃避过,我们就是一直这样过来的。这一点无论你是否愿意听,我必须承认。”

穆谌突然伸手挡在我胸前。我纳闷抬头,他盯着前方严肃道:“有人来了。”

这鬼地方还能有人?我屏住呼吸望过去,只见前方黑暗中,一人走了出来,面庞上的阴影慢慢退去:“我就以为幻镜奇怪,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葵娘——或者说是墨舞,她依旧带着那一尊嘉礼,只是尸骸的路不好操纵,她将嘉礼抱在怀里,远远地站定了。

葵娘脸上怒气冲冲,对我道:“我应该有警告过你,不要半夜乱跑。之前没杀你,我着实有些后悔了。”

穆谌悄悄将手伸到腰后,去够他折叠起来的画戟。我脑门上一滴冷汗滑下,紧张万分,握了握拳,抬眼坚定道:“请告诉我们,如何出去?”

穆谌顿时愣住,歪过头来看我:“你的节操呢?”

我理直气壮:“节操能让你活命?”

穆谌继续鄙视我:“我以为你不会轻信敌人的话。”

“形势所迫啊。”我悲壮望天。

“梦话等睡着了再说。”那头葵娘咯咯奸笑,转而挑起一道眉瞪眼道,“原本想让你用掉玄珠而留你一条命,现在你不如跟玄珠一起烂在这里的好!”

果然没得商量了。我瞬间变脸:“正巧,我也没打算用这破珠子的力量了。”

葵娘不再与我争吵,抱着那嘉礼,腾地升空而起,就要逃走。我岂能放她离开?右手撩开衣袍抓住银凰鞭,向上一挥,堪堪拴住她的右腿。我后脚站稳,用力一拉,葵娘尖叫着直直坠下,摔进骷髅堆里,噼里啪啦一阵,滚滚的粉尘弥漫。

葵娘从粉尘中站立起来,气得面目狰狞,只是奇怪竟也不被呛一下,只将血红的眼睛瞪着我。

“媚卿,退后。”穆谌长戟在手,另一手将我往后拨。

我骤然想起,墨舞徒手差点杀掉襄和的模样何等凶残,那速度和力度是我无论如何敌不过的水准,更何况被激怒的时候。我咬咬下唇,后退着不在穆谌身边碍手碍脚:“你小心。”

“嗯。”穆谌只回答了这么一个字,葵娘忽然消失,眨眼间又出现在穆谌眼前,穆谌只来得及横戟险险挡了一招,却被逼得连连后退。

葵娘却歪起嘴,笑着赞叹道:“竟然挡下了,是我太久没练生疏了,还是你确实比那混账有能耐?”

穆谌面色发白,哼一声:“你还没用全力呢,真是谦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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