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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了圣诞节,今年是过春节。
中国的节日,在这S城有了极好的诠释,喜庆热闹,这座城市完全成了一座不夜城。
CBD的各大奢侈品牌商城更是被无数女性同胞们几乎踩破了门槛,天还未亮就在商城外排起了长队,简直和她那次在俄罗斯看到卢布暴跌时市民的抢购场面差不多,八卦杂志上也刊登了多起踩踏事件,因而商城内的安保们又默默地多了一倍,CHANEL,BURBURRY,LV,FERREGAMO,HERMES……CL高跟鞋仅仅打了9折就让商场卖断了货,Shirley亲眼见识到了所谓的“赶集”,真的是又赶又急,她是被拖过去的,给她们一个个拎包,手脚都恨不得再长出几对来。
今天是第二天。
GOD!
“Shirley!帮我一次吧!那是我侄女心心念念的生日礼物啊,现在只要三千多,我实在是分身无暇了,我的洗脸神器一定要抢的——”鹿寒双手抱拳,简直快抱她的大腿了,Shirley看着人山人海的商场,默默地做了下深呼吸,“好吧。”
她简直兴奋到发癫了,抱着Shirley就是狠狠的两下KISS,“哈哈!还是Shirley最好了!要米白色的那款ISABELMARANT哦!”
“我尽量。”她望了一眼前面的人潮,咽了咽口水。
好有压力。
在苏黎世的时候,她都没有做过的事,到了S城反倒一下子补全了。
为什么人们面对这样的购物车轮战还这么不可自拔呢?除了价格因素,是不是还有点刺激——瞧瞧这人山人海的,就像作战,赢了会很开心吧。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们请她去吃地道的日本料理,Shirley很挫败地发现,手又酸又软的,根本都抬不起来了。
下午恹恹地打道回府,Shirley正想爬回温暖的床美美地补充一下体力。Shire正好躺在她身边,也迷迷糊糊的快合上眼睛了,可爱爆了,多么难得的亲情时间,她抱住他的额头亲了两下,她却接到一通电话。
犹豫再三,她还是叫了爸爸抱Shire回自己的卧室睡。
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爸爸,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大好。”
“最近睡得少,好久没有过年的气氛了,今年可是第一次,一定要好好准备。”夏正宗将Shire抱在手里。
他说:“我打算接你妈妈一起过来,大家在一起也热闹,她一个人,我总归不放心的,你要是同意——”
Shirley已经穿戴整齐,笑了笑,“爸爸,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是听您说,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我想那些不愉快就让它停留在过去吧,如果她愿意,我们可以接她过来,这样互相照顾也方便,要不您一个人带着Shire太辛苦了,也没个人陪您说说话,我其实之前就想过了,楼上的那间卧室不还空着吗?”
夏正宗望着女儿,感慨,“你能这么想,我替她谢谢你。”
“爸爸,您还跟我说谢谢?我是脸皮太厚了吗?”她玩笑,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那他呢?你怎么打算?我和他也算聊过一回了。”
Shirley没什么多大的表情起伏,“爸爸觉得呢?”
“我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就像你说的,不愉快我们都丢在过去,也挺好。”
“我也想过,可有的时候,我做了一些梦,我会害怕,我不安,不知道哪天自己会记起来,到时候如果我不能原谅他又该怎么办?爸爸,我很矛盾——”正如嘉熙,她们在同一位心理医生那里接受的催眠疗法,嘉熙已经什么都记起来了,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已经释怀。那日,她说去机场送了一位好朋友,回来后,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似的,她还玩笑说:骨头都软了。嘉熙一直倒在她的床上不肯起来,说她告别了初恋。
Shirley下了车,冰冷刺骨的风扑了一脸。
这是薄安生在郊外的一处房产。
环境是极好的,即便是冬季,也有绿树环绕。
她走了进去,绕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好不容易在果园里遇到一位师傅,她喊了一声,结果那人转过来把她吓了一大跳。
Shirley险些一屁股坐到泥地里去。
那人的整张脸都是扭曲的,全是伤痕,佝偻着背,握着锄头就这么望着她。
她觉得很抱歉,红了脸,忙跟他道歉。
“对不起——”
Shirley转了身要走,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怎么这么冒失?”郁秀的嗓音就在她耳边。
Shirley从他怀里跳出来,在田埂上站好,望着他皱起的眉头,说:“我又不是故意的。”
两人许久未见,这开头也一点都不美好。
Shirley再去看那个大叔,哪里还见得到人呢?
“看什么?”他不冷不淡地扫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耐烦。
她哼了声,“没什么。”
什么呀?人都没有了。
敢情她刚才见鬼了?
还有薄安生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欢迎她吗?
要不是受人所托,她才不来呢。
冷死了,鬼天。
她抱着手臂直跺脚。
他突然笑了笑,应该是那种嘲笑,然后又将身上的皮外套脱下来罩到她肩膀上,“你以前只顾穿暖和,冬天的时候能穿三件毛衣,再套上羽绒服——”他说得很开心。
Shirley虽然不忍打断,但是,他为什么非要提起从前呢?
“我在苏黎世也穿这么多,是你们这里太冷了。”她觑了他一眼,有些不乐意。
他笑她,就像在笑一个强辩的孩子。
他抬脚往前走。
过了会儿,他发现背后没有声音,又懒懒地问了一句,“要在这里堆雪人吗?”
好无聊的调侃!Shirley裹紧外套跟上去。
他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套头毛衣,怎么感觉他也瘦了些呢?
不过还是很高。
她望着他的背影有些出神,忙跟上去。
Shirley进了屋,即刻就到榻榻米上坐下,抱着热乎乎的水晶杯。
里面是白白的牛奶。
她仰脸问:“我能喝吗?”实际上她已经喝了。
“我喝过的。”他恶趣味地说,到她对面坐下,拿起来喝了一口拿铁。
她才不信。
薄安生突然打了个喷嚏。
Shirley忙不迭笑他,又被牛奶呛住,又被他笑。
两人都抽了纸巾收拾残局。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喝完了热饮,走到咖啡机边上。
对,她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受人之托?
不,他肯定会立刻马上将她轰出去的!
她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恰当的谎言。
他却说:“没事的话帮我个忙。”
嘎??
当然,她是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劳工”。
穿了他的外套又裹了厚厚的围巾,戴了手套,Shirley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温暖的屋子。
薄安生仍旧穿那么少,Shirley忍不住调侃他,“要感冒的!”
他不理,拿了工具就往前走,潇洒得很。
Shirley只得跟紧了,这地方太大,很容易走丢的。
对于她这样的路盲,更加危险。
帮忙?!
她明白了,当她站在一片蔬菜地上,不过蔬菜都长得不错。
难道这是他种的?!
Shirley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薄安生却说:“我有这么闲吗?”
“那倒也是。”天天坐在办公室的人怎么也不可能种出这么饱满的植物来。
Shirley是去过农场,但也纯粹是陪Shire体验生活的,真的务农她确实没有干过。
“待会下去小心,别踩坏了。”薄安生吩咐完,潇洒地拎着篮子,拿着工具往前去。
Shirley望了一眼她身前的只露出一点点绿叶的植物,萝卜?
怪不得不需要给她工具呢,这是用拔的吧。
薄安生笑吟吟地到前面去摘菠菜,像只狐狸。
Shirley小心地踩下地,做了两下深呼吸,俯下身去拔萝卜,一个萝卜而已嘛!
别小看她。
结果呢——
当她躺在地里望着在她上方的面孔,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敢情她娱乐到他了?
他笑得可真不含蓄,薄安生伸手过去。
Shirley一把抓住他的手,猛地一用力,薄安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竟然被她拽了下去。
Shirley笑,嘴里不停地吐出白气。
真好!
他撑起身体,拍了拍身上的脏,无语地望了她两眼。
然后他突然俯下身,靠得有足够近,Shirley都快碰到他的鼻子了,她侧开脸。
“为什么来?”他的声音似有魔力,微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色,令人微醺。
她的脸上不自觉发热。
他又问:“Shirley,你在意我?”
“我没有!”她回答得足够快。
他反倒笑得更厉害。
Shirley徒手在地里抓着,倒被她抓到一个东西,她拿过来一看。
薄安生嬉笑的脸色蓦地一变,一下将她手里的东西夺了过去,整个人也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下逐客令,“你回去吧,我叫司机来。”
Shirley站起来,一脸不忿。
那东西不是什么别的,而是药物。
应该是他刚才跌下来的时候掉出来的。
而且他一直贴身带着,这说明了一个很好的问题。
她站起来,连身上的脏灰都顾不上拍,气愤地质问:“你既然都肯吃药,为什么不去医院?”
“这是我的事,Shirley医生,我不是你的病人。”他冷冽地回答,转身便要走。
她倒是被他凶地一怔。
Shirley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去医院吧,大家都很担心你。”
若不是今天他母亲的一通电话,她也不会动了恻隐之心。
他站住了,过了好一会才问:“有用吗?”
她很着急,“不试过怎么知道呢?这样的手术案例也是有的,我两年前就见过,而且那个病人到现在都好好的,没有复发,你有很大机会复原的。”
薄安生哂笑,“很大,那是多少?30%的机会?”他显然觉得这个数字很可笑。他凭什么要去赌这30%呢?
他甩开她的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