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嘉树正偏头和她说话，侧脸投下淡淡的光华，干净如玉。她突然想起刚见到这个贵公子的时候，那么倨傲，那么目中无人，让人看得牙痒痒的。

忽然，一道刺耳的摩擦声划破耳膜，叶留山惊呼不及，一辆车已经越到他们车前。薄嘉树匆忙踩下刹车，但还是晚了些，砰的一声炸响，车子撞了个结实，整个后车座离地，砰的一声又掉回地面，总算安静下来。

“没事吧？”薄嘉树紧张的声音传来，眉头皱得紧紧的。

叶留山抓着车顶的扶手，摇了摇头，她呛了一声问：“你呢？”一手揉了揉前额，有点晕。

“我没事。”低沉的声音响起，好似压抑着什么心绪，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

她放眼看过去，大概是薄嘉树紧急打了方向盘，车子是撞在了树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晰。

薄嘉树让她在车上待着，自己走下了车。

叶留山觉得心口闷，两车差点相撞，这事不过发生几秒，但还是心有余悸。她推门下车，整条手臂都是麻的，薄嘉树已经走到那辆车前。

车子上下来两个人，晃来晃去的，像是两个酒鬼。也是，除了酒鬼发疯，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开车！

“这不是嘉树么……”车上下来的艳丽女人眼里都是笑意，红色的指甲片抚着身边男人的肩膀。

薄嘉树见她就当是看了什么脏东西似的，冷哼一声，只是盯着被那女人扶着的中年男子，眼神厌恶到极点，但嗓音还是兀自镇定，他说：“离婚吧。”

中年男子的模样还是俊朗挺拔，周围是喧嚣的车流，刺耳的喇叭声响，他的身子似乎晃了晃，仿佛是凭借着那女人的身体才不至于倒下去。

他似乎连再看一眼也不愿意，微弯了腰，重复了一遍，“和我妈离婚吧，爸爸。”这两个字已经有多久没喊过了？此时喊出来显得生硬奇怪，那双眼里的光华却是逼人的锐利。

薄旦栋逆光看去，高大的身体就站在跟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孩子就长这么大了，小时候，是他抱在肩头疼爱过的，现在，他要费力地抬头才能将他看清楚。

女人娇笑了两声，有几分尴尬，“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你爸爸就是出去喝了几杯酒，有什么大不了的呢，男人么……”

“闭嘴。”薄旦栋斥了一声，酒也醒了几分。女人见他这么当面骂自己，恼了，妖娆的身体扭了个弯，一手开了车门坐进去，冷冷地抱臂看着这对父子。薄旦栋靠在车子上，似乎是在休息，风吹过来，衣角被掀起，凉凉的，却扫不光心里的阴郁。

薄旦栋拿了根烟出来，纤细的烟身夹在指间，他试图点了几次火，风一过，熄了。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的时候，一团橙红的火靠了过来，火舌跳动映在他的手掌间，将儿子的脸也照得清楚明朗，他像他的母亲，眉眼的一笔一画都像她。

他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他问：“离婚了，你准备怎么安置她？”或许现在并不合适讨论这样的话题，但他得找点话来说，才不会这么快的……

薄嘉树这回是铁了心的，他不愿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下去，明朗的眸子睇着他，哀哀的，“你会害死她的，父亲。”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出声。

叶留山怔在原地，呆呆地望过去，两道身影相对，侧脸朦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