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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红颜

“恩。”惜云优雅的点了点头,视线从那高大的阁楼缓缓移至前方,那是成诺消失的方向。

如果说凊依的美丽在于她的活力,以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那么惜云的美丽来至于她的端庄典雅。她的笑是那种抿唇嘴角微微上扬,标准笑不露齿式的典范。她步伐优雅而不扭捏,桃红色的裙摆在微风中摇曳生姿,仿若是雅致到极点的牡丹。这样美的一个女子却不能与弟弟结合,成小姐思及此忍不住叹了口。

惜云停下脚步,凝视着面前那居然开出梅花的枯枝良久。伸手抚摩若有所思。

“自从弟妹她搬进雪梅阁半个月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所有的枯梅树居然一夜开花……下人也觉得很惊奇,如果惜云妹子喜欢……”

惜云很礼貌的打断成小姐的喋喋不休“碧雪郡主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这……应该是个很特别很奇怪的人吧~谈她做什么!对了,妹妹你要不要也采些梅花做香囊?”

“有劳姐姐了……”又是微微颔首,惜云就是惜云,礼节总是做到滴水不漏。

“自己人,客气什么~我这就让吟禾去拿篮子来。”成小姐豪爽地拍了拍胸脯,走了几步路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冲惜云笑了笑“其实,虽然她脾气古怪,不过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惜云你那么善良一定和她处得来。”

“姐姐说得是……”惜云浅浅一笑目送成小姐离开。

“善良的好姑娘?”她摘下枝上的梅花嗅了嗅,优雅的一笑“你觉得呢?杏杏。”

“我……我不知道。公主”杏杏吞吞吐吐地把头抬得极低。

“恩?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惜云伸手抬起杏杏的下巴,温柔的注视着她,眼中含着优雅的微笑。

“我……我觉得……善良的姑娘一个就够了”看着惜云松手,杏杏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你……”惜云优雅地看着被她踩在脚下的梅花,温柔一笑“说得很对。”

药叉就这样倚栏望着走远的两个人,幽幽的叹了一口低的不能再低的气。

“真是孽啊……”

“小姐,凊依不明白……您为何不下去。您这次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她么,既然这个卑贱的女人都送上门来了,为什么不见她。”

“是啊,为什么不见?”

“小姐,您……”她很想问她外出办事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姐感觉不一样了?为何姥姥不在小姐的身边?只是最终还是闭嘴了。她是个下人,所谓下人的本分,就是少说话,多做事。

“恩?”药叉转过身来,披散着的黑发与那一身的白衣随风缠绕飘荡,没有往日的阴冷,多了几分飘渺。‘恍若天人……’不知道为何,看着这样的小姐,凊依脑子突然蹦出这么一个成语来。

又是一声低的不能再低的叹息,药叉解下蒙在她脸上的白纱,凊依顿时愣住了,惊呼“小姐你的脸!”

“你觉得我这副模样还能见人……咳…咳咳……姥姥不在,是因为她去找姑姑了。”药叉无奈的拨了拨垂下来的刘海,露出容颜。三分胜若西子,皮肤光泽细腻赛雪,哪还有那胎记般的乌黑。凊依一直都以自己的容颜为傲,但是如今见到这样的样貌,却唯剩低头,小姐比三年前毁容前更美了。心中明了,世上也只有小姐够格让她伺候。药叉的容貌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是从身上透露出来的神韵却让人只能想到,超凡脱俗的仙子。凊依实在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特别是正在发烧的小姐。身上少了份清冷,因高烧而绯红的脸颊、水灵的双眸,这样的小姐,连身为女人的凊依自己都想去触碰和拥有,又何况他人。

“凊依。”药叉淡淡唤了一声,“我让你查的事,结果如何?”

“一切不出小姐所料,事情已经部署妥当。不过……”

“如何?”药叉对着镜子漫不经心的梳理着刚梳好的发髻,等了半盏茶也没见凊依吭声,这才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来,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眼中也仅仅只是漫不经心。

“我。。。我在那发现了一幅画。画上是一名女子在山间……山间温泉……出……”凊依微红着脸原本抬着头微微低垂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呃……出浴图。”

“恩。”药叉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拿起桌上的瓷质小球站了起来,“帮我更衣。。。是时候活动活动了。”

“小姐,那画得极其逼真,如果不是那作画之人画工极佳,对所画之人观察极其细致,两人距离得如此之近,断不会画出如此……”凊依说到后面脸已经整个烧了起来,忙从怀里抽出卷轴,递上。

药叉冷冷地扫了眼卷轴并没有接下,“凊依,我记得我好像没有欣赏女子身体的嗜好。”

“不是……小姐误会了……那女子……那画上面有姑爷的印!”意思很明显那作画之人是成诺,而画上的女子和成诺什么关系可就耐人寻味了。思及此药叉温婉一笑:“哦?是三少画的。那,事情真是有趣啊……”

“只是无论这画上如何,与我何干?”她推开阁楼上的窗户,语气冰冷如同飘入屋内的雪,新裁剪的面纱在她手中摇曳,这次面纱可是能把整颗脑袋蒙的严严实实的。

“凊依认为小姐还是看看这幅画,如果小姐觉……总之凊依可以出去。”

药叉无奈,叹了口气,接下画缓缓摊开。凊依抬头看见药叉的脸上滑过一丝羞怒,不知如何形容,总之是脸色很难看。

“送回去……在还没发现之前。”

“是……不过……”凊依看了眼药叉,还是第一次见小姐恼怒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想笑。

“还有什么事。”药叉瞪了她一眼,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不,只是还请小姐……冷静。”凊依掩笑,收起卷轴,推窗跃出,最终淹没在一片梅林里。

冷静?药叉哑言失笑,世间应该没有一个女子在得知自己不仅洗澡被人偷窥,而且还被画下来时时欣赏,还能冷静的下来的。成诺你……好!有你的……原来三年前那个人瘟神是你,可终于找到你了!!!

初次相会第十四章往事如何如歌遇知己

银装素裹、满地银白,这场雪下得可真够大的,药叉光着脚疑惑着看着自己的脚踩在这满地银白上却丝毫没有陷下去。“下雪了?”她努力的仰起头来,看着雪花就从乌黑的云层飘散下来,落在她的嘴上、鼻上、睫毛上……凉凉的。前方传来一阵歌声,她踏出一小步上前想听个清晰些,忽然雪变大了,风变急了,肆虐地围着她,漫天飞雪,刺骨的冷,无情的白,还有那越来越清晰的歌声以及隐隐刺耳的哭泣声。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是谁,为什么会唱这首歌?”她急切的喊道,歌声却突然戛然而止,风雪停了。场景变幻,眼前亭子轻纱柔曼,亭子里坐着一位抚琴美姬。

一身金红相间的衣着打扮,头上缀着数只金叉,一边的衣肩滑落,露出一半的肌肤,如雪的香肩以及那充满贵气的金色肚兜。本来该是一身俗气的金色,穿在此女子身上却只觉尊贵大气;本来该是妖媚非凡,却因女子的一颦一笑,而顿觉只能远观而不能亵玩。一双美手轻轻拂过琴弦,音起,听者只叹此曲应绕梁三日方休。

药叉眼眸闪过一丝惊慌:“你是何人?为何会戴有凝碧雪环!”

“你最爱的《桃花庵歌》,我唱来如何?”抚琴女子嘴角微扬,眼神充满魅惑。她的视线跃过药叉看着后方,显然是无视她的存在。

“余音绕梁三日……”来人有副好嗓音,仿若暖玉拂过肌肤。他穿过药叉的身体一身黑衣背对着她,虽然看不见来人面孔,却熟悉得让人莫名的心安、温暖。

“雪姬夫人真是好雅兴,只是……”黑衣的外衫丝质袍子下似乎裹着个孩子“怎能如此对待君儿……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是无辜的。”风拂过黑袍,小孩身上的鞭痕依稀可见。

“她无辜,你怜她,可是谁又来怜我呢?”雪姬夫人冷笑。

“你是她娘,怎么能把气出在孩子身上,如果让皇兄看到的话……”

“哦?原来洛王爷的眼里除了您的皇兄,还多了这么个肮脏的东西?”雪姬夫人慵懒一笑,朝药叉确切说是洛王爷走了过来“别忘了这东西身上虽然流着您心爱的皇兄的血,可是还有一半是我这个……您不放入眼的青楼女子的血。”

是她!药叉下意识的后退,突然周围都变虚幻了,只留下朝她扑过来掐住她的雪姬夫人,面目狰狞,咬牙切齿“为什么会有你的存在?为什么你还要活着?!明明是肮脏透顶却偏偏有着最纯白的外表……那你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是你!是你毁了我……你现在还缠着我做什么!!!哈?”雪姬夫人抓着药叉的头发残忍的把她的头按在水中“知道么?你……秦寒君就是世间我最想要抹杀的存在!”

药叉有种透不过气来快要死了的感觉,她挣扎着终于抓住了暖暖的物体,好温暖……好舒服的感觉似乎就这么一直睡过去也是幸福的。

“不要离开我……成叔叔……”这人一放松,意识便变得更模糊。药叉昏昏沉沉的昏睡过去,而手却还紧紧的抓着这仅存的温暖。

再待清醒,猛地睁开眼,模糊的错觉,使她认错人说错话

“咳咳……洛王爷……谢谢您又……咳……救了……君儿。”一瞬模糊的视线慢慢聚焦清晰,一个陌生的黑衣少年?

“君儿?好名字。”

他是谁?这里是哪里?而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药叉惊愕,动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满身湿漉漉的躺在铺满花瓣的浴盆里、狼狈异常。浴盆?!难道她又被看光了!“啊!”

黑衣少年被她莫名一叫吓了一跳,忙捂住她的嘴巴“君美人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君美人?!药叉瞪着他,正想反抗却听门外有人。

“你有没有听到女人的尖叫声?”

“你酒喝多了吧,兄弟。”

“你说,会不会是屋里那个女人,醒了?!”

“哼,主子说没有解药,那女人是醒不了的,估计是梦见快淹死了……叫一两声很平常。别管她,我们继续喝酒。”

对了,她忆起自己是收到桌子上留下的的字条,赶去大厅却不小心中了暗算。真可笑,居然连对方面都未见到,便眼前一黑。现在更是全身未着丝毫的躺在浴盆里,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对上那黑衣少年的眼眸,他毫不掩饰的打量她脸,玩味看着她的身体,眼眸却是如泉般清凉透彻,里面丝毫没有亵渎和欲望。看到这样的眼神,药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有些费力的扯掉捂在自己嘴上的爪子,想站起来,这才发现她现在全身乏力。心里一沉“难道是十香软筋散……”

“君美人,你被下药了哦……”少年清秀的面庞延了过来,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药叉抬头看见少年耳后的朱砂痣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马上又恢复淡然。她伸手搭住少年的手腕,不理会少年的诧异,不急不缓的说道:“找件衣服来,我很冷了。”

“哈?”少年瞪大眼睛,随后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诡异一笑:“找衣服可以,可是美人呐美人,我有什么好处呢?我可是极喜欢你的身子呀~”

初次相会第十五章纵火

“恩?好处啊~”药叉扬唇,明明笑得比少年还要妖艳诡异,却还要摆出一副,看似很努力在思考的样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叫《听说》如何。”

“故事?”

“我听说,洛王府的洛王爷身边有一批叫‘虹’的暗部影子死士在帮他办事。而其中最出众的影子叫血走,很受王爷器重,常常保护王爷而不离左右。啊~还听说那血走性喜男色,听说他与洛王爷有断袖之嫌,我还听说这男子还有个失踪的妻子,而且还是完璧之身,我还听说那妻子耳后有一颗朱砂痔传言啊……”

“停。”少年摆出一副我投降的表情,苦笑道:“君美人你真是人美,声音美,你的故事更是美绝人寰啊……”

“客气……如果公子还想听的话可以容我把衣服穿了,这个故事的后续容我日后慢慢说如何?”药叉淡淡一笑,拂上少年耳后的朱砂痣。

“别,别再说了,我帮你就是了。”少年无奈的扁扁嘴,乖乖的帮她找了件衣服,并帮她穿上。

“君美人呐……你这么冰雪聪明,财神庄戒备森严,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脱身?”

财神庄?药叉眯起眼睛。财神庄是南地之首富,其财势比之北地首富成诺不相上下,因为地处富饶的江南,更有人猜想其财势已超出成诺。和成诺一半的财用于朝廷、边关之上不同。财神庄的主子更喜欢涉足江湖,与黑白两道打交道。庄里自然有不少受其恩惠,衷心护庄武艺高强的武林人士。这财神庄的有十二个主子,各个性格怪癖,喜带面具又传言视财如命。其中一个最高主事的只因总是带着财神的面具,神出鬼没,所以江湖人称“财神爷”,其真实姓氏却无人得知。而她,北地首富成诺的妻子,如何会别绑至这南地首富之庄?!

见她发呆失了神,某人轻扯了下她。她回过神对上他那乌溜溜的眼珠,眼前一亮,伸出手“拿来……”

“哈?”

“既然敢做财神庄的梁上君子,自然该有这儿的地图吧。”

少年的笑脸稍纵即逝换上哭丧脸,边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边嘟囔“有地图有什么用,刚才偷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触动机关,现在外面肯定是戒备更加森严。一出去铁定被射成马蜂窝。”

药叉有些费力的接过皮纸,却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哎,你别不信啊,要不然本……咳……神偷又怎么会偶然逃入这房间还救了你这大美人……”少年见药叉已经在研究地图而无视他的存在,他自知无趣,安静的坐在药叉旁边拿起桌上的茶壶,悠闲的泡起茶来。正忙得不亦乐乎?却见药叉伸手拿走了刚满上的茶杯。

“你想到方法了?君美人……”

“这天干物燥的,你是主人的话最怕什么啊?”

“自是火……”话说至此,少年沉吟“只是这财神庄占地多庞大你也是知道的,放火也不见得负责警戒之人都会去救火。何况,这你能想到的声东击西,财神爷那么老谋深算不见得不会想到。要是他来一招将计就计……”

“所以自然要烧老人家放最宝贝东西的房子。”药叉点头缓缓带起面纱,脑中浮起成诺的话:“对于经商之人来说账本要比钱财重要的多,特别是像本少爷我这样拥有庞大家财的大财神。账本记录了这个财团所有的收支经营情况。当然对于商界奇葩的过目不忘的本少爷我呐,自是……”后面的废话被药叉自然的过滤掉了。

“老人家?哈……不知道财神爷听到这称呼会有何感想。”少年的眼球乌溜溜的转啊转,“所以我们要烧得是……”

“书房。”

“藏书阁。”

呃……两个人的想法居然不一样,这书房和藏书阁所处地可是差很远,即使少年身手再敏捷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跑这两处,所以放火只能选其一。

“信我。”药叉的话很轻,但是语气毋庸置疑。

少年有一丝的惊讶,一言不发的看了药叉半晌,最终很严肃握住药叉伸过来的手“君美人,我信你。不过,你的美意我心领了,这东西真的是携带不便啊。呃……你可以把蜡烛放下了。”真不知道这君美人到底是聪明还是脑残,哪有人偷偷放火,还带着蜡烛的……

第二天,财神庄的藏书阁失火,火势严重,财神庄虽即刻救火,还是损失了上百册账本。财神爷甚怒,悬赏千金缉拿纵火者。江湖人更有传言此乃财神爷死对头洛王爷成诺所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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