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沫与董文良并排走着，等电梯上4楼去吃饭。

快过年了，学生们都放假了。平常冷清的商场里也热闹起来，电梯里的人很多，董文良与苏以沫进去后将她护在电梯的角落，为她撑开一些空间。苏以沫的个子很高，董文良只比她高半个头。苏以沫抬起头与董文良面对面很尴尬，所以一直低着头，董文良闻到从她发丝传来的香味，看见她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泛起来的光晕，董文良心里开始庆幸：还好他来到了这里，还好苏以沫肯见他，还好电梯这么小，还好人这么多，这样才让他有机会挨她这么近。

两人出来电梯走在4楼的长廊里，每个饭店都好多人，有几个不错的饭店连门外都排好长的队。

“你喜欢吃日本料理么？”苏以沫指着旁边的千代保怀石料理问董文良。

“不了，我喜欢吃火锅。”董文良其实并不在意吃什么。如果回答不，这样能跟苏以沫多呆一会儿。至少他们还会再转一圈4楼的长廊，或者这里没有火锅，他们可以出去商场找一找。

两个人又走了一大圈，果然没有见到火锅，南方的火锅店少的可怜，她们不喜欢这种烟火气息太重的东西。董文良提议去出商场去转转，苏以沫告诉他自己车技不好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只能在周围转。董文良爽快答应，去哪里转其实都一样，只要苏以沫在身边。

他们两个逛的很开心，春节到了商场里打扮的红红火火非常喜庆，热闹非凡。董文良给苏以沫带上一顶红色的帽子，苏以沫对着镜子调整下帽子说：“我已经不适合这样的颜色了太鲜亮了。人老了。”

董文良调侃她说：“你不知道越是老年人，越要穿的鲜艳么？这个红色的帽子就适合你。”

苏以沫娇嗔道：“哪里！我哪里那么老啦！”

两个人哈哈大笑。

苏以沫喜欢逛小饰品店，董文良陪她身边，看她摸摸这个拿拿那个，两个人窃窃私语的说着话。苏以沫看着精致的饰品店里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可爱小玩意儿，想起来，她与林慕雨刚上大学的时候，他们没有那么多钱，就两个人吃一块儿雪糕，两个人吃一份面。那个时候苏以沫说你以后要挣很多钱给我花，到时候我把所有的发卡都买了，一年到头不重样儿！林暮雨说，好啊，好啊！我挣的钱都给你！现在苏以沫的钱已经够买下店里所有的发卡，但那个曾经许诺过的少年已经不在了。董文良颇有兴致的给她介绍好玩的东西，苏以沫仿佛觉得自己又年轻了起来，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从前的自己。

其实来到S城好久，苏以沫自己对S城是一无所知的，只跟于小彤和金子出来逛过街，那也是陪着她们买了一大堆东西，自从于小彤怀孕需要在家安胎后，她偶尔也跟金子出来转，只是金子比于小彤更甚，全程苏以沫就是一个劳力。不仅如此还要帮她拿主意要买哪一件更漂亮。很少有人这样安静的陪着她，以她为主的逛街。

“我肚子实在是饿了。你呢？”苏以沫捂着肚子问董文良。

“那我们去那边吃点儿东西吧！”董文良指着旁边的小饭馆。

“那怎么行，说好了我请你吃大餐的，怎么能一碗馄钝打发了”苏以沫环顾四周发现前面路口转过去，有一个火锅店的牌子高高的架在楼上。

她指着马路对面的位置给董文良看：“那边有火锅，我们去吧！”

董文良看也不看，只是看她说：“好啊”其实他根本不在乎吃什么，只在乎对面坐的人是她。

两人等待绿灯，刚迈步一个闯红灯的车蹿了出来，走在前面的苏以沫被董文良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苏以沫惊魂未定的看着董文良，眼神里都是害怕。董文良发现自己的手还拉着她的胳膊，大衣的触感很柔软温暖。

“刚才吓死我了”

“你吓死我了！”

两个人几乎同时说出来这个句话。相互看着又觉得刚才的对话很可笑，又都笑了。

再次过马路，苏以沫走在前面，董文良紧随其后。董文良伸出的手臂在空中将苏以沫护在怀里。

吃火锅的时候，董文良告诉苏以沫，自己过了寒假就要调去教育局工作了。

苏以沫恭喜他，其实他一点都不愿意去，但是父亲很恼怒的问他，难道真的想一辈子作一个教书匠？那岂不是打他这个作为教育局局长的脸面。拗不过父亲，董文良等寒假结束，就要去教育局上班了。董文良有时候想：如果自己早些听父亲的话从北京回到海城，是不是就会早遇见苏以沫？如果真的有如果那是不是一切都将不同？

经董文良说起来自己，她才知道原来他的父亲就是教育局的局长。他还有个哥哥，难怪上次饭局，同事称呼他为，董二公子。

两个人聊着学校里的同事，跟董文良聊天很愉快，他很幽默。难怪全校的女教师都喜欢跟他聊天。

这顿饭吃了很久。苏以沫并没有发觉。

薄凉生回到家里，没有人。觉得苏以沫肯定是在母亲那里。所以自顾自的上楼午休去了。一觉醒来，她还没回来，就决定穿上衣服去母亲那里。

薄母见薄凉生一个人进来很意外的问他：“小沫呢？”

“不在你这里？”薄凉生听母亲这样反问他，觉得更意外。

“哦，中午，小沫接了一个电话，说有朋友约她出去，我跟你姨妈觉得是你想叫小沫出去玩，又不好意思所以扯的谎。”薄母说完转身问身边的陈阿姨：“药熬好了么？”

“再有一会儿，夫人。”

“妈妈在喝药？”薄凉生跟着薄母坐在了沙发上。

“不是我，是小沫。”

“她生病了？”

“不是，是你周伯伯开的补药，你看小沫瘦的，怎么生孩子？要调养的”薄母意味深长的看了儿子一眼又说：“你看，家明比你还小几岁呢，小彤都怀孕了！你也不急？”

“·····”

“你给小沫打电话，看她在哪里，让她回来。”薄母边说，边往厨房走去看药煎好了没有。

薄凉生打来电话的时候，苏以沫已经跟董文良告别，准备回家了。

“你在哪里?”

“外面”

“外面是哪里？”

“现在到世纪大道了。”苏以沫抬头看看路牌。

“路上开车慢些，高峰期。我在妈妈这里，你直接过来好了。”

“嗯，好。”

苏以沫一进家门，薄母就忙不迭的让陈阿姨将药端上来。薄凉生看见黑黢黢的药汁皱眉头。只见苏以沫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仰头一口气喝下，呛的咳嗽了几声，立刻喝了一杯白水。

与婆婆寒暄一番，告别。两人出门往自己家里走去。南方的夜总是不够黑，可能有太多的红灯绿酒的诱惑。

两个人并肩前行，却一时间无话可说。天微微灰暗，路灯已经亮了一起来，隔不远就有一柱路灯，可光只能照亮下面的一小块。抬头望去，这长长的马路上被路灯照的一块儿块儿的白。这条安静的别墅区，只有偶尔的私家豪车经过。苏以沫觉得冷，裹了一下大衣的衣领。薄凉生看见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因他穿的更单薄。

“你今天去哪里了，身上一股子涮锅味。”薄凉生皱着眉头问她，其实，他的重点是前半句，而不是后半句。

但苏以沫显然理解错误。她抬起来手臂闻了闻，说到：“有么？还好吧。”

两人又开始陷入沉默。两人投在马路上的影子在一个个路灯的照射下，长了短，短了长。只是十几分钟的距离，仿佛走不到头儿似得。

苏以沫的皮鞋上的拉链，每走一步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的很突兀。薄凉生将手放在裤子兜里，缓慢前行。走在他后面的苏以沫与他有半步的距离。他看见她投在马路上的影子，头上的那个发髻在地上的影子像个大包子。

这路好长，这夜好冷。其实苏以沫也想跟薄凉生说说话。但说什么呢？他们之间可以说的真的很少。问问他陆阔的事情解决了么?这关系到他家族里的人，她怕薄凉生不愿意跟她讲那么多。或者问他，我们什么时候回海城？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觉得自己不愿意陪婆婆。或者问问他，工作的事情？但她又实在不懂他的工作。

薄凉生其实想问她今天下午去哪里了？跟谁？男的女的？她在S城应该没有任何认识的人，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朋友？但他问不出口，他甚至觉得这些东西应该由苏以沫自己主动告诉他。而不是他去追问！薄凉生对身后苏以沫的沉默有些窝火。带着一些不耐烦的声调问她：“你能不能走快点？”

“啊？哦！”身后的苏以沫发现一开始并排走的两个人，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立刻加快脚步跟上他。

两人回到家里，薄凉生先苏以沫进家门，脱了外套直接扔沙发上，鞋子胡乱的扔在地上，打开鞋柜换拖鞋，看见苏以沫粉色的兔子拖鞋跟自己灰色的小狗拖鞋烦躁的说了句：“幼稚！”“砰”的关上鞋柜，只穿着袜子上了楼。

苏以沫随后进来，将他扔在地下的鞋子整理好放鞋柜，自己再换鞋。发现他没有穿拖鞋，苏以沫拿着他的拖鞋上楼看见薄凉生裸上身穿一件背心，穿着居家裤，光着脚。

“喂，你忘记换拖鞋了。”苏以沫将拖鞋放在他脚边。

薄凉生听见这个喂字，觉得憋在胸口的气要炸了。“你幼稚不幼稚！这拖鞋也幼稚！”

苏以沫一语不发，拿起来拖鞋下楼。看见他把大衣扔在了沙发上，又拿起来放到了衣帽间。拿了双一次性拖鞋，上楼。

“你先凑合着穿一晚，我明天去买。”苏以沫去卧室抱起来被子下楼去烘干。她受不了南方这种潮湿的空气，每天睡觉前都会把被子烘干。

薄凉生一个人待在二楼坐了一会，起身去了三楼书房。苏以沫抱着被子回来，发现薄凉生不在。自己逛了一天也很疲惫，躺床上就睡了。

薄凉生回来发现苏以沫已经睡着了，翻了几个身苏以沫还是一动不动，看来睡的很熟。

“苏以沫”

“····”

“苏以沫！”

“····嗯····”苏以沫睡的昏天地暗，听见有人喊自己。

“起来，给我煮碗鸡蛋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