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折磨
离开之前,他还有些挑衅地看了眼我面前坐着的凤凰男。
不过,凤凰男那时候有些紧张,无所事事的状况下,只能紧张的去剥虾。
然而,这在那个男人看来,无异于是种无视的挑衅。
我不禁有些可怜起月月来了。
刚刚那个男人的眼神,明显不是善类。
月月回去,不管怎么解释,都躲不过一场血风腥雨。
凤凰男突然说,“你看到了。”
我点点头,“猜到了。”
我其实很想问问凤凰男,月月的目标都达到了,他难不成还在为月月守身?
可我实在时间有限,不想参与他俩的任何话题。
只好简洁明了地告诉他,“你回去小心点,刚刚那个男的看你眼神不对。”
“啊?不是吧?我没有抬头看他啊。”凤凰男惊慌地站起身,刀叉再次坠落在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我捂住耳朵,皱着眉,“你是没有,可月月看你了。”
凤凰男仓皇着脸坐下了,“那,他会对付我?”
我轻呼出一口气。
“打架你不敢?”我挑起落山眉扫了眼他的细胳膊,又说,“不用怕他,估计也只是教训教训你,你说清楚你和月月的关系就好,反正你俩又没在一起。”
凤凰男看着我说,“可是,她喜欢我。”
这种狗血桥段...真心不想听。
可凤凰男还在重复,不知道是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自己。
他不停喃喃自语,“谭月月,她喜欢我。”
我推开面前的粥,有些无力地撑着额头看他,“抱歉,我没时间听你们的故事,我只想问你,师奶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经过月月这一幕的刺激,他也不再推辞,直接跟我说,“师奶在医院那一阵,就是你们出了电梯事故的时候,范总监经常去看望,一来二去的,范总监的老婆发现了,然后还去医院看望了,那时候都还好好的,后来范总监让师奶不要辞职,继续来公司上班,师奶也同意了,就这个月师奶过生日那天,范总监和我们都在公司替她庆生,结果,范总监的老婆来闹....”
“行了,后面不用说了。”我制止了凤凰男下面的话。
师奶那样温凉的女人,清丽脱俗,高贵清冷,淡漠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人。
遇到悍妇该是怎样的表情,又该是怎样的忍气吞声。
范总监的脸色很好的反映出,当时的一个状况了。
我一口喝掉桌上变冷的牛奶,胸口不知怎么地,阵阵冒火,却又不知为何。
我想质问眼前的凤凰男,在当时有没有保护过那个脆弱的女人。
有没有不再当个冷眼旁观的观众。
可看到眼前的这个人,我就失去质问的想法了。
我轻声问,“师奶现在人呢?”
凤凰男说,“你还是别去看了吧,她谁也不见的,在市医院。”
居然就在市医院。
我居然没有遇到过她。
看我直接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凤凰男也站了起来,“苏燃,别去看她,师奶,她现在,在精神科。”
我手里的包咣当一下砸落在地。
“你说什么?”我觉得一定是幻听了。
凤凰男又重复了一遍,口型对,声音也是对的,可我怎么听不懂了呢。
我咬着牙问,“怎么在精神科?”
“她自己要求的,也不说话了。”凤凰男也轻声叹了口气,“我们去看望她,她都不见的。”
我还是不敢相信师奶居然在精神科!
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连忙问,“孩子呢,她的孩子呢?”
凤凰男怪异的看了我一眼,说,“孩子已经判给那个男人了。”
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喊出声,“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凤凰男看我的眼神还是有些怪异。
甚至带着些说不出的小心翼翼。
他说,“苏燃,你不知道吗?金慕渊安排的律师.....替那个男人打下来的。”
....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赶到市医院的。
路上徐来被我癫狂的表情吓到了。
一个劲问我,“苏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僵着脸摇头,“没事。”
我掐着掌心的软肉,不停自我安慰,金慕渊不论做什么都有他的道理,一定是有原因的。
为了不跟金慕渊吵架,我只能先找师奶问个清楚。
一路上,我都在想,师奶的现状会不会全都拜我所赐。
金慕渊不会放过刘三,可他为什么惩罚的是师奶。
这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不得而知。
到了医院之后,我就抱着肚子下了车。
徐来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
我直接一口气爬到四楼。
孩子已经六个月大了,身子越来越重,我现在稍稍走没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徐来扶我到一旁的座位上休息。
趁着休息的时间,我又前后联系了下,依然想不通,金慕渊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小姐,这里是精神科。”徐来低声说。
与其说他是在跟我说话,倒不如说他在变相问我来这干嘛。
我没有回答。
歇了会就站起来接着走。
按照凤凰男说的病房号找到了师奶。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帮隔壁病床上的孩子穿衣服。
她脸上还有些浅浅的疤痕,是那个时候在电梯里被刘三掼在电梯按键上造成的。
宽大的病服罩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她抬起胳膊可以清晰看到细长胳膊上的血管。
这个女人,比三个月前瘦了很多。
我轻轻敲了敲病房门。
师奶转过身,看到我的时候,眼睛睁得很大。
看到她这个反应,我突然不知道该不该面对她。
身旁的徐来已经认出来师奶,看了我一眼说,“苏小姐,我在外面等你。”
我挤出笑警告,“别告诉金慕渊。”
他又抬头看了眼师奶,半晌点点头退了出去。
师奶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
病房内除了那个病床上的孩子,还坐着个老人。
看到我进来,老人很有眼力见的抱着孩子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我们。
师奶理了理耳边的发,不自在的问,“你怎么来了?”
我走近她,用力抱住她瘦小的身体,轻声问,“你怎么了?”
她却用手臂在下面撑着,不让我的肚子碰到她的身体。
师奶还是淡漠的声音,夹杂着不仔细听完全无法察觉出来的紧张激动。
她说,“我没事。”
我非常心疼这个女人。
她很坚强,可命运对她很不公。
剥夺她的幸福,剥夺她的快乐。
如今,连她最宝贝的孩子,也剥夺了。
她问我,“你去公司了?”
我点头。
摸了摸她瘦骨嶙峋的手指,轻声问,“你没生病,也没受伤,为什么住精神科?”
师奶无奈地笑,“你应该知道了吧,范陆的老婆把我当小三,闹得太厉害,不论在哪,都在闹,我呆在这里,安静些...”
我捏着掌心,实在没法面对她淡漠的眼睛。
我说,“怎么不离开峡市,换个清净点的地方。”
师奶抬头看向窗外,声音压的很低,还轻轻叹了一声,“孩子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我心里一跳。
“师奶,你,孩子,他.....”我语无伦次,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师奶朝我温婉的笑了。
她把我拉到病床上坐着,然后才说,“你知道了?”
我怔怔点头,“师奶,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低落地看着地板,抬头的瞬间,眼里聚满了泪。
我猛地站起身,“对不起,我可以,可以让金慕渊,再找律师,你放心,没事的...”
师奶却笑了。
她说,“苏燃,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
我怔怔站着。
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慕渊安排律师把师奶的孩子,判给了刘三。
到底是什么居心。
我现在,不明白。
可,师奶,明显是不愿意的。
金慕渊知道,我和师奶是共患过命的交情。
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师奶走近我,按着我的肩膀让我坐到病床上。
她脸上的泪滴到尖尖的下巴,随后滴在我的手上,无端像火一样烧在我心里。
她说,“苏燃,我很羡慕你,遇到像金慕渊这样的人。”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清清淡淡,没有任何杂质。
我突然不知道,她这话是褒是贬,是夸还是讽了。
我有些懊恼地抓着她的胳膊问,“师奶,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奶轻声说,“金慕渊给了我两个选择,一,刘三进监狱。二,他不用进监狱,但孩子给他。”
“他凭什么?!”我讶异地大吼。
“是啊,他凭什么呢。”师奶一脸的淡然,可脸上的泪却出卖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擦掉泪,轻轻笑了,慢慢开口说,“他现在,在一家工地里干活赚钱养孩子,每天都面临生命危险。上次带孩子来看我时,跟我说,如果他死了,孩子还是归我。”
我不明白了,“金慕渊,应该不会放过他才是,为什么...”
师奶笑,“苏燃,你不明白吗?”
“什么?”我愣住。
她说,“他不放过的是我们。”
“什么意思?”我还是不明白。
师奶细长的手指揩掉下巴的泪,声音凄凉悲怆,“我和刘三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他还是利用孩子来把我们拴在一起,折磨的....是我们两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