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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回忆这东西最好不要老是去招惹,时间长了你便会被它缠上,甚至被它所迷惑。每每再去回忆过去时,剩下的画面全都是经过美化处理的记忆,假的连自己都知道是假的,却还会义无反顾的去相信。

荣格看着天边沐浴在余辉中的彩霞,那颜色是挣扎后的红,饶你是多么强大的太阳,也会被黑夜所取代,这就是现实。

他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对龙兰欣到底有多喜欢,喜欢到能够放弃皇子的名分,只在龙家堡当一名叫荣格的房客,得到的答案却是未知。

喜欢是一种情愫,无形却知冷暖。

荣格有着帝王家一贯的随性,从小到大没什么事情能提起他的兴趣,过手便丢,得到了便失了新鲜感,只有喜欢龙兰欣这件事。他不知道为何会坚持,在明知道她心中有人的情况下,可每每想要放弃的时候,心理就有一个念头告诉自己,“覆水难收,更何况是比泼出去的水更凶猛的感情”,于是一拖再拖,拖到喜欢她已成了习惯,拖到喜欢她如同呼吸般必然,于是无所谓放弃不放弃了。

他也想过,若是龙兰欣一开始便回应了自己的感情,也许自己现在已经放手了。可自己也说是“也许”,也许她喜欢上了他,他便更尽其所能的去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人啊,最不能去假设,因为假设的结果总是偏向内心想要的答案的,自欺欺人犹不觉。

只是这未知的,总是充满想象;而没得到的,永远充满诱惑。

他不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逃避皇位,这借口连自己听来都觉得好笑。留在这里是为了龙兰欣,能被她看一眼,他不再有别的奢望。

荣格笑的凄凄惨惨,勾起脚边的酒坛,五十年陈酿的桂花香,打开封蜡,陈年老窖独有的香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散开来,酒香不怕巷子深,整个竹林都是令人沉醉的醇香。他仰头猛灌,酒从嘴边溢出,他随手将酒坛向旁边摔去,顿时瓷片四溅,抹了把嘴边的残酒,左手再次拉紧断弦,血顺着琴弦而流,右手轻轻弹拨,嘴里唱的却是断肠的离歌。

月稀凉,影独个。一坛黄酒穿肠过。夜风起,东风恶。轻捋衣袖,无人添裳。薄,薄,薄。

夏如秋,人空瘦。酒过肠断心幽幽。琴弦断,歌离散。山盟犹在,一人独守。痴,痴,痴。

龙兰欣穿着素白纱蝉衣,内搭白梅傲头里裙,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前后左右的晃动。带星的眸子透过忽开忽合的帘子,一眨不眨的看向车外的街景。

包子刚出笼,冒着滚滚的热气,她下意识的咽了下舌下分泌的唾液。刚下锅的锅贴,“呲”的一声涌出阵阵油香,又咽了咽口水。吹糖人的老头一会儿工夫就吹出个四大美女,引的龙兰欣两眼放绿光,强迫自己收回如饥似渴的视线,不忍地抹了抹圆滚滚的肚子,在心里微微叹息的想,为了日渐珠圆玉润的身子,还是不要因为闲得慌而吃东西吧,她将搜寻食物的眼神投放到对面的贾震身上,稍稍有些出神。

顾盼生辉的双眸只有在算计人和心情欠佳时浓雾密布,刚毅挺拔的鼻梁,不喜自笑的粉唇,一副清灵灵、水灵灵的正太模样,估计与“河阳一县花”的潘安不相上下。这样一想,柴梓觉得自己又赚到了,而刚才那些包子啊,锅贴啊,糖人呀竟也不再挂念了。她笑的古怪,心想,怪不得古人会说,秀色可餐、秀色可餐呀,当真是美色能顶饥饱啊!

收回打量贾震的视线,看向茶几上的五色点心盒,哪怕马车颠簸食盒也稳稳吸在茶几上,貌似穿越过来之后,这是第二次踏出龙家堡的大门。一样的人陪在左右,一样的打着“皇帝相邀的”名号,还好这次只是去观赏叫夏节啥玩意儿的节日,说白了就是看场别人的演出,不再是赏诗大会时的被人看了,如此而是心情当然轻松不少。

可是遥想二十一世纪的自己,买衣服靠网购,吃东西靠外卖,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怎会想到穿越过来,自己还能打着皇帝的旗号出个公差。龙兰欣摸着下巴,略微沉吟,这么一盘算,自己的职位按照现代的说法应该是万罗国的政府要员,掌管民间非官方的武装力量。

想着那个时代,大家挤破头皮地去争个偏远到连GPS都搜不到的小地方的公务员,自己竟然睡了一觉,就睡来个一官半职,如天上真的掉下块大馅饼似的,自己美得“嘿嘿嘿”笑个不停。

“我这身装扮,有什么值得笑的地方吗!?”贾震面色冷峻的看着茶几对面,笑的脑袋都快扬出窗外的龙兰欣,不自然地动了下肩膀,下意识的借助抚平腰间的褶皱分散心中的别扭。

今日出门时,贾震一见到龙兰欣,便觉得自己这身天际白的素纱长袍外衣看着十分别扭,可又说不出哪点别扭。

直到他们同坐一辆马车,而龙兰欣坐到他对面,贾震看着她就越发觉得跟如坐针毡没什么两样,是浑身的不舒服又别别扭扭。

偏偏龙兰欣还是个笑点低的人,一觉得自己占了点小便宜就跟空手套了个瞎眼而狼似的笑得没心没肺的,这边贾震如深陷刀山火海,那边她笑的得意,可不是让多心思、小心眼的贾震觉得她是在笑自己嘛!

贾公子发话了,龙小欣立马乖乖收回抽筋的身子,当真像个低年级小学生想问题般,支着下巴,认真打量起贾震今日的装扮来。

“没什么好笑的呀?”龙小欣如实回答贾老师提出的问题,可发现贾老师仍旧面色阴霾,冷似寒冰,连忙狗腿的改口道,“贾公子今日这身白色的衣服,衬着您弹指即破的皮肤越发的水灵了,哈哈哈。”说完一怔,再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两眼一凸,张嘴就来,“我靠,咱俩今儿个穿的可是情侣装啊!”

贾震当然不知道何为“我靠”,何为“情侣装”,但是情侣二字他是听的懂的。

情侣、情侣,情之所至,人之伴侣。此乃男女有情之后才能称呼的词汇。不想,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竟然说出如此大胆狂放的词儿来,当下险些拧成麻花的眉头是皱了又皱。

“休得胡言!”厉声呵道的贾震说罢将头转看向窗外,面上表情猛然一收,瞬间恢复到天地崩陷于眼前也波澜不惊的神情。

早已对他的变脸速度习以为常的龙兰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肩,并不是多在意,在那个信息化的年代,虽然她足不出户但是丝毫妨碍不了她接收绯闻和八卦的速度,明星的搜网络,认识的人靠秦琴,每月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会把秦琴召唤到自个儿家中听听谁跟谁好了、谁当了小三儿,按柴梓的话说,这叫哪怕过着远离人世的生活也不能脱离人群的生活。

龙兰欣捏了一块桃酥放到嘴里,想,以贾震刚才的语气,定是厌恶自己至极,所以也不用担心他再误会什么了,时间久了,他便能感觉到自己对他没那什么男女之情。

心下如此这般一想,顿时豁然开朗,四处乱瞟的眼神又回到贾震好看的侧脸上,竟发现他的耳廓上有颗浅浅的黑点,当下觉得他离凡人又近了些。

此时的贾震感觉到有一股紧追不舍的视线投放在自己侧脸上,若不是他控制力极强,恐怕此时脸上早已霞云密布了。

若龙兰欣知道,贾震也有今天这般不自在,定会拿笔记下来再逼他签字画押,以后就能拿这个来要挟他了。

有别于赏诗大会时的提心吊胆,神经大条的龙兰欣并没注意到贾震的变化,喝了口茶冲散唇齿间残留的点心渣,开口问道,“贾公子,什么是夏节啊?”虽然不担心像上次般会出丑,可总要知道这热闹看的是哪出啊?

不愿直视龙兰欣,贾震仍扭着头,声音不带任何起伏地说,“以夏日至地示物鬼,以庇国之凶荒、民之札丧。”

听了他的话,龙兰欣觉得自己就是自讨没趣的真实写照。他说的话,字字都能听懂,怎么连在一起就一句都听不懂呢?弱弱的回了句,“求解释。”

贾震扭过头,撇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古时传下来的传统,在夏至日这天,由当今圣上主持,通过祭神来祈祷灾消年丰。”

龙兰欣“哦”了一声,算是听明白了。感情今儿个是夏至,大家伙要给鬼神老祖宗磕头上香呢!

看着贾震不愿搭理自己的样子,她也没了兴趣老用热脸贴人家冷屁股,转了个身,撩起窗帘,看着窗外热闹的大街。

那景致与现在无差,只是坐在马车上的自己,像是个过客,匆匆行过,没留下任何痕迹。龙兰欣嘴里泛着苦涩,人啊,果真不能太在意自己,越在意越觉得拥有的东西少之又少,徒生可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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