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哨所的地下工事很大，温朔这些天除了吃饭和午休一小时、睡眠六小时以外，所有的时间都在学习。

学习的内容很多，保密方式、口令、手势、一些军用仪器的使用等等，最主要的还是心理素质方面的训练。

拷问训练对温朔来说最难熬，他不仅亲身体验了这地下工事里所有的拷问设施，最痛苦的是，他还要学着将这些拷问方法运用在“别人”身上。

这所地下工事里现在除了欧阳絮，自然没有“别人”了。

温朔坚决不同意对欧阳絮“动手动脚”，连装装样子都不肯，任凭欧阳絮怎么吼他、命令他，他都坚决不动手，气得欧阳絮拿鞭子抽他。

可是温朔死倔，欧阳絮狠狠的抽了他几鞭子，他抬手挡了几下，手臂上立刻肿起了红痕。

“都说了这只是训练！你不了解女人的弱点，以后怎么制服女性敌人？”欧阳絮气得冲温朔吼道。

“那也不行！你是战友、还是首长、又是女人，让我打你？绝对不行！”温朔梗着脖子回答道。

欧阳絮气得喘气，她现在穿着一件军绿色的短袖T恤，T恤扎在迷彩裤里，脚上穿着军用高帮靴，一派精干的气质。

可就算这样，温朔也不愿意拿她当训练对象，就连日常的搏击训练，温朔也是处处手下留情，这让欧阳絮很窝火。

她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巅峰时期，年纪也三十出头了，对女人来说她已经错过了很多“最好的时候”，可是从军是她的骄傲，现在被一个小自己十岁的菜鸟新人处处让着，让她更加的觉得自己没用。

“我现在可是你的教官！你连命令都不听了？”欧阳絮气得大喘息，抽了温朔几鞭子后胸脯起伏得厉害。

温朔刚刚才被他“拷打”了两小时，拷打对双方来说都是意志和体力耐力的较量，温朔看欧阳絮的T恤也被汗湿，心想哪里还舍得拿教官做练习对象？

“首长你别生气……”温朔捏着欧阳絮的手腕，将她手中的鞭子取下来，放软了声音商量道：“您可以告诉我方法、或者弱点啊、要注意的事项啊……以后遇到女特务的时候，我就拿她练手了，但是绝对不能拿自己战友练手啊，何况您对我这么好，我哪里下得去手？”

“只是模拟！”欧阳絮吼道。

“模拟也不行！”温朔跳起来说道，他捞过扔在一旁的毛巾擦擦自己头上的汗水，坚决不同意。

开玩笑，这拷打训练专门挑人身体的弱点和软肋，温朔自己身强力壮不怕模拟，但是欧阳絮毕竟是女人，有些私密的地方、敏感的部位自己哪里敢碰？就算是用器械碰到也不行！

欧阳絮真是拿他没办法，温朔什么都配合，也很努力记知识点，但是就是拷打训练这一项他梗着脖子不听命令，自己苦口婆心也好、下命令也好、甚至给他几鞭子、或者大吼大叫，温朔就是不听。

看着温朔身上浅浅的斑驳伤痕，欧阳絮也有些心疼。

虽然说是模拟训练，自己下手都是很轻的，但毕竟拷问方式落在身体上，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一点皮外伤，想必温朔也是亲身体会到了这点，才坚决不同意反过来“报仇”的吧？

“首长，说吧，我好好记着，发现敌我矛盾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放心吧！”温朔咧嘴笑着说。

欧阳絮没办法，只好用解说的方式告诉他，对付异性时要注意的地方，以及女人的软肋在哪里等等。

她在自己的身体上比划，温朔看得有些心跳加速，毕竟天天看两小时的那种爱情动作片，从普通的到重口味的直至血腥惨无人道的，看久了再嫩的菜鸟也会懂不少事情。

所以对着欧阳絮，他是强制自己保持距离，毕竟一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天天只能对着一位女教官，他怕自己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山中无日月，这句话现在正适合用来描述温朔的时间感，他往往不知道现在是几点、是上午还是下午，他只知道自己在每个训练室里都睡过觉。

时间都是欧阳絮在掌控，她安排什么项目、温朔就老老实实的去训练室里面呆着，到了吃饭的时候，欧阳絮会带他到一个有床铺的房间里一起吃饭。

那张床铺肯定不是给自己的，温朔看了一眼叠得方正的军用被，心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床了，每次结束训练的时候，欧阳絮就扔一个睡袋过来，自己随便在哪个训练室里窝一宿就行。

其中最让温朔讨厌的是拷问室，里面有很多拷问器材，欧阳絮告诉他，以前这些器材可是真用过的，不像现在是用来训练而已，一想到这里面的东西真的用过，温朔就觉得起鸡皮疙瘩。

不知过了多少天，有一天温朔正在睡觉，欧阳絮突然进来将温朔摇醒，她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得回去露露脸了，不然连队众人还以为你被调走了。”

温朔从睡袋里坐起来，他的形象此时有些欠佳，原本标准的小平头都长出了毛刺，下巴上都冒出几根胡渣。

“整理好内务！”欧阳絮瞪了他一眼。

“……我都睡地上，哪有内务要整理啊……”温朔有点小委屈。

“来我房间。”欧阳絮简单的说道，转身出去。

她找老张班长带来了推剪和刮胡刀，让温朔使用她房间里的小浴室，温朔这才知道原来天天吃饭的这个房间是欧阳絮的“闺房”。

整理和清洗后，温朔看起来精神不错，欧阳絮仔细打量了温朔一番，摇头道：“变白了些，不像军人！今天开始你白天照常训练，野外来这里加训，黑夜不得独自离开营区，知道吗？”

“是。”

……

温朔出来的时候，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好久没感受到微风拂面的感觉了，地下工事呆久了确实挺压抑，他跟着老张班长回到后厨，被阿黑哥训了几句，说他偷懒不干活儿，温朔也只能赔笑赶紧去洗菜。

“你也别光洗菜了，现在还得帮着处理肉食。”老张班长拿着菜刀往案板上一放，颇有气势的说道：“过来，看看我这厨神的刀工。”

有老张班长帮着调节气氛，温朔很快就敷衍过去了，战友们问他跟着连长去干了啥，他只是用保密来带过去，过了几天大家也就没了新鲜劲儿，这段时间温朔的缺位也就被带了过去。

温朔对自己未来的去向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过一天是一天，白天照常训练、夜晚则跟着老张班长到地下基地，老张班长对他的提携照顾让一些战士颇为微词，但是老张班长就是一个炊事班的班长，普通士兵不知道他的另一重身份，所以对大多数是撇撇嘴，认为被一个炊事班的班长看重并没什么前途。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时间一晃过了三个月，温朔的身份也变成了上等兵，肩章上面已经不是可怜的一道拐了，他看着镜中的新肩章，有些兴奋的跟欧阳絮说道：“首长，你看，我升级了！”

欧阳絮白他一眼，说道：“上等兵而已，只要服役都会升级的，有什么好兴奋的？”

“当然有！起码不用被人喊‘列兵’了！新兵下连的时候，看到我也要喊班长、给我敬礼了！”温朔笑道。

“哦？那我认识你这么久，还辛辛苦苦教导你，怎么不见你给我敬礼？”欧阳絮笑着说道。

温朔愣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自己虽然对着欧阳絮一口一个“首长”，但是平时相处没有严格的遵从上下级的礼仪。

他说话的时候不会喊报告，也不会抬手敬礼，欧阳絮也从来没提起过。

“……这，一开始见到您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女特务……之后虽然明白了您是首长，但是已经不那么怕您了，所以您就高抬贵手，别追究这事儿吧，嘿嘿……”温朔咧嘴笑着说道。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欧阳絮对这个“弟子”也颇为纵容，虽然经常板着脸吼他，还打过他，可是心里对温朔还是很好的。

首先温朔身体素质好、心理素质强、也有原则、脾气稳重不骄不躁，是个优秀的苗子，自己若能在退下一线之前给谢云枫输送一个好战士，也算是最后的告别礼。

其次温朔对欧阳絮虽然尊敬，但是从来没有刻意的把她当做领导和上级，在日常训练中还处处让着她、这让欧阳絮无奈窝火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感动。

毕竟接受男人的优待，是女人天生的骄傲。

最让欧阳絮哭笑不得的是，那些热辣辣的小电影，温朔已经看得烦了，还给她提意见道：“首长，这些片子都大同小异，我看开头都能猜到过程了，您这资料片库也该换换了，推陈出新嘛。”

每到这时候，欧阳絮就反击道：“光是看那都是纸上谈兵，哪天你结婚了，跟你媳妇儿实际演练后，对这种事情才会有抵抗力，不然小菜鸟一个看多少片子都是只懂皮毛。”

“那不能！”温朔正色的回答道：“我才不会这样欺负我的女人呢。”

欧阳絮听他这话，颇有点欣慰的问道：“这么说，你心里有人了？谁是你的女人呀？莫非是那位青梅竹马的小美女？”

听到这个问题温朔愣了愣，这些日子白天黑夜都在训练，他居然很久没有想念过伏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