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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象牙塔,高贵的地方

如果世界上仅剩一处高贵的地方,那应该是学校。

如果世界上仅剩一类高贵的人,那应该是老师。

学校的高贵,在于对不同思想与智慧的包容,在于对真理的探索与坚持,在于对人类文化的传承与发扬。

老师的高贵,在于灵魂的纯洁与高尚,在于对知识和真理的无尽渴望与探求,在于“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三秦大地,向来人杰地灵,不仅多个朝代建都于此,而且屡为文化中心。

北宋大哲学家张载,晚年告老还乡,隐居秦岭山下,渭水之滨。张子治学一生,欲将满腹经纶传授于后学,于是修建书院,聚集有志学子,布道讲学。张子有语:“读古人书,求修身道;友天下士,谋救时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中国读书人素有家国情怀,吃的是寻常百姓的饭,穿的是寻常百姓的衣,操的却是国家大事的心!

后经元明清三代扩建,书院颇具规模。民国时期,教育家于右任先生,见此地位置独特,学脉源远流长,遂携学界同仁,组建秦岭专门文化学校,并亲任第一任校长。于先生乃关中三原人氏,著名爱国学者,早年求学于关中各书院,后追随三民主义,还创办复旦大学、上海大学等。先生书法艺术登峰造极,一支妙笔成小草,征服天下读书人,被称为当代草圣。

先生为学校订立“诚、毅、博、思”四字校训。不“诚”无以立身,不“毅”无以任事,不“博”无以开阔,不“思”无以深远。订立“教授治校、学术自由、并包宽容、始终如一”的治学宗旨。由教授委员会推荐德学双高的教授,轮流担任校长,任期一年。长期规划由教授委员会制订,当值校长领导校务委员会落实执行,由教授组成的监事会监督落实情况。

大学乃世外桃源,学术高地,小可服务于家国,大到服务于全球,当立于政治纷争之外。

建国后,学校先更名为秦岭学院,后为秦岭大学。

秦岭大学一直秉承于右任先生订立的校训和由此形成的校风,所以学术成果不断,年轻人才辈出。文革期间,也曾混乱停学,但改革开放之后,又回到自由活跃、并包宽容的教授治校状态。

走进秦岭大学的校园,就是一种美的享受。看那蓝天白云,是多么开阔爽朗;听那潺潺流水,是多么委婉清亮;吸那清新空气,是多么沁人心脾;走那布满沧桑的石板路,留下的是多少学子的求学轨迹;抚摸那历经千年的古树,雕刻的是十几代学人的真知灼见和学术思想。

这里的师生,夹着书本,或携着书包,尽管步履匆匆,神态却分外安详。

这里的学生,多数有自己独立的想法。他们除了学习自己的专业外,往往还选修好多其他课程,不分院系专业,只要感兴趣即可。他们博览群书,四年本科下来,能读四、五百本书。他们学英文的目的不是为了考级,也不是为了拿毕业证,他们学英文和学其他知识一样,没有太明确的目的,而他们的英文非常棒,听说读写,样样精通。没有功利性的学习,学得会更从容、更深入。

这里对学生管得很松,基本不管,对犯错的学生也很宽容。老师上课从不点名,没有比学习更重要的事情的话,学生都来听课。学校对学生要求严格的地方只有有两个,一是品德,二是考试。考试虽严,却很少有学生作弊。考试只是形式,而不是目的,学习终归是个过程。

这里培养的学生,往往成大气候。毕业之初,他们不会为短期利益而显山露水,过一段时间后,往往成为本领域的中坚力量。往届校友中,专家学者有之,高官政要有之,商人富贾有之,就是普通人,活的也有滋有味。究其根本原因,就是,他们有独立的思想与人格。

这里的老师,学历可能不是最高的,名气可能不是最大的,但学问却是最好的。学校里进老师,要求极高:要经过两次笔试,一次专业知识,一次教育知识;还要经过两次面试,一次讲课,一次辩论。尽量保证老师有真才实学,而且情操高尚。至于学历、职称和学术成果,仅供参考,因为这些可以伪造。

现在好像没什么不可以伪造。

追求名利也无可厚非,只要途径正当。而这里的老师却不太注重名利,他们把心思都用到教学和做学问上了。夜深人静时,时常看到老师和学生一样,拖着长长的身影,疲惫而又知足地从图书馆回住处。

这里老师的待遇较高,能做到生活无忧,然而差距却不大。差距不大就不会把心思用到调节心理失衡和窝里斗上面去。整齐划一当然背自然规律,然而,差距过大不仅会破坏自然规律,还可能带来颠覆性的灾难。没有差别,会让人心理失衡,差别过大,也会让人心理失衡,而且更大。

这里的老师更像是一心求道的修行者。

这座学校,始终没有冲到时代的风口浪尖上,去振臂高呼,去左右逢源。她像一位谦卑宽厚的母亲,用智慧的乳汁哺育着学子们的精神,不温不火,醇厚绵长。因为不显山露水,所以她一直不是最出名的学校。

清华老校长梅贻琦先生曾说:“大学者,非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校长的高度,老师的高度,决定了学校的高度,决定了学生的高度。其他组织亦是如此,领导的高度,决定了组织的高度。

没钱,办不好大学,但是,办大学不应该是为了挣钱,最起码不应该只是为了挣钱。我们培养的学生,当然要有生存的能力,但是不要让他们过于看中钱,这会降低他们的高度,会降低整个民族的高度。

大学,应该是象牙塔,是高贵圣洁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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