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逃跑。”

船长这句略带惊惧的话刚出口，风翎已经飞到了巨大的鸟群中，“咕咕”几声怪叫从它口中发出，在嘈杂的鸟群中却显得清晰。而这声怪叫之后，鸟群的嘈杂声就更大了，而且整个鸟群开始往下压！

“妈的，你们别光顾着看！”船长回头一看部下，竟然都愣愣地站着，气不打一处来，“信号兵赶紧发信号！通知‘勾月之岛’来支援！其他的人都给把箭对准上面，没有箭的都给老子严阵以待！”

首领发话，莫敢不从，一个个从惊惶中平静下来，不愧是职业军人的素养。刚才那阵呆滞只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根本无法解释得清楚。

信号兵的反应最快。从他刚才一出现就手中拿着一根暗青色的竹筒，竹筒表面由上而下凿出了一排小洞，中间一个洞最小，有黄豆大小，向两边逐渐变大，最边上的有拇指粗细。现在听到船长一声令下，立刻将竹筒横放在甲板上，右手顺手抽出腰刀沿着竹筒与甲板解除的部分快速划过，整个人也立刻往后连退几步。

鸟群的攻击近在眼前，他这是在干什么？真是船长说的求援？那这是哪门子的求援方法？鼓噪声、群鸟扇动翅膀的破空声、尖锐的叫声……望望头上越来越近的鸟群，杜宇手心捏了一把汗。

得去弄把武器。

杜宇刚这么想，只听得“滋溜”一声，方才被信号兵一刀划过的竹筒窜出了一道火花，这道火花由中间向两端急速飞去。接着一声轰响，竹筒底下火光大作，整个竹筒也在这声轰响中腾地跳起了足有两米高，就在跳起之势已尽即将下落之际，朝天的那一排空洞飞出无数个火球，直直地往天上飞去。

火光耀眼，正在上方的那鸟群不知道这些火光是什么东西，但禽兽皆怕火，想来这个世界也是一样，在一阵乱叫中，鸟群乱了阵脚，没等风翎下令，原本严丝合缝的“天罗地网”立刻出现了一个空洞。那无数个火球径直穿过这个空洞，飞向天空。

趁着那鸟群的空洞尚未补上，杜宇极目望去，想看明白那飞上去的火球究竟是什么东西。只见火球越来越亮，光焰也越来越大，尤其是两侧更是光华如云，即使是在这太阳已出的时候，仍然夺目异常。

那些火球的光华，拼成了一个图案，以中间为断点，两侧张开，活像“彩虹国人”背上的那一对大翅膀。这对翅膀正在尽力往上空飞去，但最终似乎力不从心，光华渐淡，两翼中间的断点回光返照般地突亮了一下之后，向两翼慢慢黯淡下去。

杜宇还想看的时候，那个孔洞却已经被无数的怪鸟堵了起来。

“求援吗？”鸟群逼近，风翎的脸色狰狞，“哈哈，你们不要做梦会有人来救你们了。你们今天全部得死在这里！”

“弟兄们，杀！”

胡子船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一把长弓在手，一支黑色的羽箭搭住了弓弦，箭头对准了上方，在他那句话出口的同时，弓弦一松，黑色羽箭如电弹了出去。而在胡子船长的身后，所有手执弓箭的部下也随着首领而松手。足有上百枝长箭离弦而出。

密密麻麻的箭雨逆天暴起，与冲落而下的鸟群形成对撼之局。面对这杀人的利器，无数的怪鸟和鸟人在风翎的指挥下竟然悍不畏死，径直冲了下来。

箭矢穿透敌人身体时的“扑扑”声和鸟人死亡时的怪叫声混成一团。同伴的死没有让整个鸟群退却，虽然在密密的鸟群中，几乎所有的箭都命中了目标，甚至有的连续穿透了好几只怪鸟和鸟人，蛋相比较巨大的鸟群来说，这在瞬间死去的上百头鸟人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没有丝毫的停滞，俯冲而下。

那些凄厉的临死怪叫尚在耳边回荡，所有人都觉得眼前一黑，然后就是一连串凄厉的惨叫声，只不过这次的惨叫声明显可以听出来是出自人类之口。而在期间夹杂着的“笃笃”声似乎是鸟类撞击海船发出来的。

风翎没有食言，这次的攻击完全没有波及到杜宇二人，但无数只鸟这么扑下来，杜宇和小云雀满目的怪鸟和鸟人，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完全看不清情况的二人更是紧张。

这轮攻击持续了大约半分钟左右就结束了，一阵躁动后，杜宇和小云雀的眼前渐渐亮了起来。群鸟飞起，甲板上的情形一目了然，但却让他们吃惊不已。

除了鸟群带来的臊气之外，便是浓烈的血腥气。原本还算平整的甲板，在受到这次攻击之后居然变得坑坑洼洼的，到处是血，有人的血也有鸟的血。刚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士兵们，现在有接近三分之一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着，而那些一动不动的，九成九已经死亡了。不论是死者还是伤者，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仅是身上那层薄薄的盔甲七零八落了，有的人咽喉处一道深深的伤口不断往外淌着尚未凝固的血液，有的人眼珠子被挖去了，不停地哀嚎翻滚着，还有人甚至某些部位的肉被啄得一干二净，露出了森森的白骨……顷刻之间，便倒下了几十具的尸体！而且还是如此悲惨的现实！

被眼前的情景震慑地久久回不过神来，杜宇和小云雀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咕嘎！”

风翎没有给他们缓过气来的时间，这声怪叫是再次攻击的讯号，飞上高空蓄势待发的鸟群再次俯冲而下。

“别像娘们一样的趴在地上，一个个都给我起来！”回应鸟群攻击的是胡子船长的一声大叫，与之相对应的是又有不少的箭头对准了上方，只是与刚才比起来，这次显得稀稀拉拉的，满甲板的尸体便是佐证。

“嗖嗖”连声，在絮絮飘扬的漫天暗色羽毛中，又是一蓬黑色的箭雨冲天而起，在惊骇和愤怒的双重情绪驱动下，箭雨的去势更疾。但双方的力量对比实在是太过悬殊了，如暴雨冰雹一样坠落而下的鸟群像一个巨大的怪兽，完全吞噬掉了这阵箭雨，士兵被抓死抓伤的哀嚎声再起。

“拼了！兄……”

胡子船长的后半句话被淹没在无边的鸟群中，密集的“笃笃”声中夹杂着几声惨叫，可以想象的是，鲜血无疑又是一地。

“不行！我们不能看着！”

审时度势，杜宇根本不能袖手旁观，从震惊中苏醒过来之后，杜宇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和愤怒了，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把腰刀，冲向了鸟群。在发现了杜宇的行动之后，小云雀的反应也不慢，依样画葫芦地跟了上去。

满目都是鸟，根本就无法细细地去分辨目标，杜宇只管双手握住那把刀，左劈右砍，横划竖挑，他没有学过怎么用兵器，但在数目众多的鸟中间挥刀，饶是敌“鸟”的反应很敏捷，但仍是有不少鸟被杜宇的刀劈了下来。小云雀则不同，她做“血漠狼盗”的时候，就是使刀出身，虽然不是同一种刀，但撩砍之间颇有章法，她的战绩比杜宇好得多。敌“鸟”不停落下，而鲜血也溅了二人一身，二人却浑不知觉，依旧拼命进攻。

在风翎的命令中，没有对杜宇、小云雀二人进行攻击的指令，这是风翎为了显示自己信守承诺，但他也是没有想到杜宇他们竟然会先行攻击，在它的想法中，他们应该是在一边不停地颤抖着害怕的，这一突然杀入倒让鸟群一角脚忙翅乱。

“咕咕嘎～”飞在天空作壁上观的风翎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心中被这个意外激得很是恼怒，连忙再次下令。

这个命令下达之后，无边的鸟群的攻击去得比来时还快，顷刻间，就全部飞回了海船上空，只留下更加坑坑洼洼的甲板，又是几十具的尸体以及更多的鸟人尸体。

“呼呼——”

杜宇以刀拄地，口中不停地喘着粗气，刚才的乱砍一气耗去了他很多力气，现在目标又回到了天上，当然抓紧时间喘息。身上的衣服被鸟爪抓得破破烂烂的，一条一条地披在身上，像极了一个叫化子，唯一和叫化子不一样的大概就是身上全是血，全是鸟血，他自己倒是没有受伤。

与他相比，小云雀就显得好多了，虽然也是满身鲜血，头发散乱，但衣服还算完整，就肩膀处被抓破了几个洞而已。毕竟她有着杜宇无法企及的用刀经历和战斗经验，样子只是稍显狼狈。微微喘气之时，也不敢放松，警惕地抬头望着上方。

胡子船长和他活着的部下，在经历了两次这种攻击之中，情形自然更加糟糕，几乎是赤身裸体地站在甲板上摇摇欲坠，身上到处是抓痕，血污满身。此刻只是有些吃惊地望着杜宇和小云雀，尤其是胡子船长更是吃惊。他刚才虽然已经从杜宇和风翎的对话之中得知，这一男一女不是普通人物，但就是没想到原来也是厉害角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