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了，就道：“依你所说，终究还是要将那云家的姑娘给赶了出去？”

皇后就道：“不错。想太后也是这样的。不过，瓒儿也是可恶。明明看出太子喜欢，却还投其所好地将她送了东宫去。真正我也不明白了，从前也并未见燕王这般讨好过太子？”

皇帝就叹：“在朕看来，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似乎也不那么坏。”

皇后听了，鼻中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反正。依我观察，瓒儿不会那么好心！他或许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皇帝听了，心里不悦了，遂站了起来，与皇后道：“你总是这样多疑！究竟，都是朕的儿子！朕希望他们和和睦睦的，有什么不好呢？”说着，就要出了仁和宫，往自己的勤政殿而去。

见皇帝要走，皇后心里增添了一分不舍，看着皇帝的明黄背影，留恋而道：“臣妾知道臣妾不会说话。只是，陛下才刚来不久，这果然就要走么？”

皇帝听了，就与她一叹道：“果然要走。只因我还要批阅折子。这与你说了半日话，已然将事情耽搁了。”

皇后听了，便就不说话了，因看着皇帝，口里黯然道：“如此，臣妾恭送陛下。”

皇帝走出了屏风外，却又转身看了一眼皇后，低声道：“你进去吧。不必送我了！外面也热。我记得，你晒多了日头，脸上就要起痱子的！”

皇帝说着，口里却是用了一个‘我’字，这让皇后听来，不免觉出几分真诚。皇后就叹：“不想，陛下竟还记得这些！只是，这些毛病如今我也好了！”想了一想，皇后终又道：“臣妾这几日着人送去勤政殿的杏仁茶，不知陛下可还喝得惯？那茶虽然好，不过的确苦了一些！”

皇帝听了，就与皇后笑：“那茶好。朕一向喜欢苦味的东西。凝芳，你有心了！”皇帝恢复了称‘朕’，却又唤了一声皇后入宫前的闺名。

皇后许久不听‘凝芳’二字，心里顿生不少感佩之意。因对着皇帝，哽咽道：“皇上。臣妾行事，终是为了皇上好！”

皇帝听了，就缓缓点头道：“多年的夫妻了。朕岂非不了解你？好了，你进去吧。瑾儿还是个不错的孩子，你务必不要生气。”

皇后一听，还是要皇帝与她一个答案：“那，那云家的姑娘，到底该怎生安排？”

皇帝就叹：“方才太子也说过了，说她不过一介琴女。太子也未提及说要给她名分，那便就好了。况她如今还是处子之身。你还担心什么呢？只要未有名分，瑾儿便就不会碰她。那些老臣纵然反对，可也拿不出什么实际的东西。凝芳，就让她先呆着吧！”

皇后听了，立在宫门口，半响无语。而皇帝却早就走得无影无踪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那些老臣们，俱是诗书一族，行事也是极有分寸的。见太子和云姓琴女也无什么苟且，这舆论之声本也就弱了下来。但却不知何故，也不知是何人所为，在永夜民间，一则太子荒淫嬉度，不堪行储君之职的消息，却是在民间迅速流传开来。因信息不畅，百姓不知真假，听了这些传闻，个个皆以为太子玉瑾，果是那扶不上的不堪之人。

又到了出宫回燕王府的时间。这一日，安歌遂在房里整理衣裳和簪环。因在东宫也有些时间，太子玉瑾也赏赐了她不少的衣裳和簪环。无奈，安歌因性子浅淡，从不戴珠钗，也不大穿簇新的衣裳。因此，她便将一些衣裳并几件首饰，送给了瑁儿。

瑁儿见了，果然喜欢。因又对着安歌，悄声问道：“姐姐。你都听见了那些歌谣了么？”瑁儿说的，指的便是宫里宫外散播的关于太子玉瑾的谣言。也不知是何人，挖空心思编了这些歌谣来陷害太子。

安歌听了，只是蹙了蹙眉，方对着瑁儿道：“这些不过是捕风捉影，你且别听。都是没有的事。”安歌心里遂在沉思：编写这些歌谣的人，当然是太子的敌人。难道，果然和幕后的使者，便是玉瓒？若果然如此，这番行事，可是不够光明磊落。

也罢。反正今日要返回燕王府一趟。待回去后，一定好生问他一问。

瑁儿听了，就边收拾边点头道：“是呀。外头说的是一回事，咱们见了，却是另外一回事。不说太子殿下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即便常召姐姐过去奏琴，也只是一个时辰就返的！这都是谁，编了这样的谣言来陷害太子？”瑁儿一径说，一径心里气愤不已。

安歌就笑：“你也看出来了，可见公道自在人心。”因又卷起一个包袱，打算将里头的衣裳送几件给春苓。待吃过了午膳，车马已备好了。安歌就道：“我要走了。今日出发的有些晚，我看明日我才能回了！”

瑁儿就笑：“太子殿下知姐姐今天要回吗？”

安歌就道：“太子知道。不过，我的事从来都是小事。”

瑁儿就又笑：“也是奇了。之前若姐姐要走，太子殿下总要过来，送别姐姐一番的。今日却是没有来。”

安歌听了，就摇头道：“太子殿下是何人？我是何人？太子殿下过里送我，不过是他礼贤下人。我却须时时记得自己的身份。”

瑁儿听了，却是摇头，因看着拱门外徐徐走近的浅黄之人，对着车马前的安歌，低声笑道：“我错了。”

安歌听了，未免诧异，因问瑁儿：“你错了什么了？”

话音刚落，太子玉瑾一袭浅衣，已然来到安歌面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