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脑子里搜罗一阵之后，找到了在我脑海中的“ishky”，我记得那是校园论坛上，发了一个八卦帖子的楼主。就是那个叫“ishky”的小号，发了一组罗丹的照片，这其中还把我给包括了进去。

那个帖子的名字我还记得，好像标题是叫“外语系劈腿花的真实面目”。这个名字的确像是个人肉帖，以曝光别人黑历史博取点击和关注的那种。

“待会再看手机吧！”张横催促我上擂台。

“嗯，马上……”我回应张横，在等下一条短信，陈警官一定不可能是在和我练习英文，所以应该不可能只发给我一条只有一个单词的短信，我在等他下一条短信。

陈警官在单独和我在车里说那些话的时候，他的模样完全和在“修行正远”面对我们大家的时候不一样。老实说，我还感觉他在“修行正远”那里的形象亲切一些，那种带着浓浓的街道办事处或者居委会大妈性质的说话方式，和单独面对我的时候那张扑克脸比较起来，更加得平易近人一些。

这算是陈警官给我的第一个指示，但是说得不清不楚的。

我最终没有等到第二条短信，其实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第二条。

因为张横已经在擂台上快炸了，但他其实只是多等了几分钟，我估计最多也就两分钟，可他表现像是他已经等了几个世纪。

我一上来擂台，他就扑了上来挨了他一拳。

“磨磨蹭蹭！”他喊了一句，下一拳再挥过来的时候，被我闪开，“哟？有进步！”

“那当然了，我可不客气。”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把打算问张横的话，先收了收，全神贯注地跟他打了起来。这倒不是我多想打架，我其实是很好奇我现在进步到什么程度了。

张横似乎是有意放慢动作，他在配合我的动作速率。

他一定觉得我还比他差得远，也许有张依一叮嘱的因素在里面，他的下手没有上次那么狠，让我反而觉得不适应。在对峙了几个回合的躲闪与试探性的攻击之后，我放下拳头，给他提了要求。

“你别放水啊！再这么打我都要睡着了，你好好打行不行？用全力！我想知道我能挨到什么时候！”我这么说道。

“用全力？！”张横的问话里带着犹豫也带着一丝兴奋，看起来他自己也感觉很变扭。

“我要把你打残了，依一那里可不好交代！”张横这么解释。

“……”果然是张依一的原因，我沉默起来微微侧身，而张横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和我一样都是毫无戒备。

啪！

我几乎是用了全力，在张横那句话说完之后，打在了张横的腹部。

张横没有料到我会如此，而且是来了真的，他整个人在我这一拳下，踉踉跄跄而失去了平衡，几乎是侧着身子平移，直到撞上了到擂台一边的弹力围栏上。

其实这是很要不得的行为，因为我这算是偷袭，在张横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而且我并不知道我的拳头到底有多重，那一拳的速度和力道，从张横被打到后的反应，就能看出来，绝对不轻。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打坏了他哪里，因为张横在围栏上架着胳膊，他似乎有些懵逼，用一只戴着拳套的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在我以为他能很快反应过来反击我的这段时间内，他一直在围栏上卡着未动。

握草……我当时的心里潜台词是完蛋了，我可能下手太重，把张横打成了傻子。

“你……你怎么样？！”我担心起来，朝他走过去，拍着张横的后背问他。

唰！

张横在我拍他后背的时候，猛地回头，朝我挥来一拳，这个还添加着弹力围栏反力的拳头，在靠近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是有些恐惧的。

原来张横他没事，并且预谋着反击我，他很会“以彼之道”，所以他刚刚的装死，是要让我放下戒备，然后他再还回来。

但是……但是……我要说两遍，张横的那一拳，却被我躲了过去。

我当时的感觉仿佛是一种练成了绝世神功的错觉，我甚至觉得张横的拳头比平时要慢一些。平时？我和张横打得并不算多，但是我觉得他比起第一次在擂台上揍我那会，确实是要慢了许多。

我躲开了张横的拳头，之后正要还击的时候，张横却扑在了我身上。

这不是正常的拳击，我以为张横只是在和我打那些拳击的小碎步。没想到他在那一拳挥空之后，锁住了我的胳膊，然后撇着胳膊将我整个人坐压在擂台上。

他用的力道不轻，我的侧脸压着擂台，双手使不上劲，要是发力的话，那就只有把胳膊掰断这种可能。

“认不认输？！”张横喘着气问我，双手继续用力。这种撇胳膊带来的痛楚，古小柔也曾对我使过，似乎他们都是一个系列的。

“认输……认输……”我向他求饶。

“认输那你的胳膊就断了！”张横这么说道。

“啊？什么？那不认输呢？我不认输！”我觉得张横可能是记仇我刚刚毫无防备地给了他一拳，然后他动了真格的。但又好像不是，真要来真的，那他现在要做的就应该是毫不犹豫地撇断我的胳膊。

“不认输，那你的胳膊也要断！”张横放开我，带着埋怨口吻，朝我屁股踢了一脚，这带着不大不小力道的一脚才是他的报复，但是带着善意。

“居然偷袭我，哼！原来你小子也学会使坏了！”张横靠在弹力围栏上，皱了皱眉头。

“我错了，不该偷袭的，我是想看看自己到什么程度了，你不认真点的话……”

“成了，成了，可以了，至少不会吃亏，”张横打断我，他似乎认同了我刚才的表现，

“学校里能躲开我拳头的人不多，自保肯定够用了，不过还是不能大意。”张横给我说着对战的心得，都是他打架得来的经验，总结起来，就是快、狠、准。

这些其实不用他告诉我，我觉得我也能都知道些。打架都差不多，速度够快才能占得先手；出手凶狠才能打击对方的战斗力；精准更是能减少出手次数，把每次打击都有效化。因为回合越多，破绽露出得也就越多，越到后来对体力耐力的要求就越高。

我对自己的这些从电影电视剧里总结和理解出来的点很满意。

“还有一点，就是要知道对方是哪种类型的，拳击和柔术是不一样的，”张横仿佛是不放心将要下山的小徒弟，还在对我继续进行有关打架那些恶补一样的灌输。

其实我很想说，我特么来金阳真不是为了来打架的，就算我是滑档进来H青的，可我已经悔过自新了，还打算好好毕业，将来不仅做个专业上还有家里面的好栋梁，让麻麻放心。

不过张横接下来的话，就让我忘了自己当时并不坚定的入学初衷。

“就像刚刚的！我用的巴西柔术，你要是被我抓住了，你就完了，”张横继续说道，“关伟是个柔术高手，你要小心，要是他以后找你的麻烦，别跟他靠得太近，要不然吃亏的肯定是你。”

张横说到了关伟，这也是我们在开打前，我就想问他的。

“那个关伟，是什么人？我跟他又不认识，他怎么会找我的麻烦？”

“你去世纪花园不是碰到他了么？他是H青的，要是我没记错，是你们经管学院的，”张横似乎觉得我的话很扯淡，他觉得我一定会被找麻烦，“怎么会找你麻烦？他不找你麻烦才奇了怪了。”

“大概……大概是因为我当时好像打掉了他的门牙……”我回忆起来当时的情况，恍然大悟一样地问他，“你是说关伟是个记仇的家伙？所以要来找我报仇么？”

这种“你打我一下，我就来四处疯狗一样找茬”的桥段，我在许多小说里都看到过，我觉得那些小说里的坏蛋都有些夸张，似乎对主角有一种强烈的迫害症。并且我想象着如果这些角色都有自我思想的话，那他们一定都是想和主角发生一些什么，来抢镜头，争当出镜率最高的反派或者配角。

我把这个理解成“我打掉了关伟一颗门牙，然后关伟在H青四处找我报仇”，脑海中还能想象一些，关伟将我痛打一顿之后，我领悟了更高深的武功，再将关伟反杀一顿，然后站在捂着肚子求饶的关伟身旁，体会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似乎只要我稍不注意，就将落入了一个俗套的江湖仇杀剧本。背景是H青，主角是我，对手戏的坏蛋是以关伟和花衣黄毛的梁少峰为一个集体的校园恶棍。起因是“一颗门牙”。

我仿佛将要预见“一颗门牙引发的血案”这样的狗血剧情，但是后来事实证明，我和张横都想得简单了。虽然不想以一种夸赞的口吻来这么说，但H青是个熔炉，是一个怪异并且会让我觉得混合了不同人性肮脏的泥潭。这或许是有些夸张，也仅仅只是我的一家之言。

时隔很久后再回头去看，还让我感到庆幸的是我在当时，不用经历那种俗套而狗血的剧本。

尽管张横这天在擂台上和我说出来那句话之后，我甚至已经做好了要入坑狗血剧情的打算。

并且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想要去H青里找关伟干一架。

张横说：

“他是常魏养的狗！”这句话，不仅有讽刺还充满了敌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