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乐着点头答应。

莫狸把相机调好放在一处高的石块上便走向朱颜。朱颜正低头对灵蛇说着什么。莫狸好奇地问：“你说什么呢？这么神秘，让我也听听吧。”朱颜扬了扬长长的灰白色的眉说：“我说啊，等会儿拍完照叫它只带我一个人回去，把你一个人落在这儿。”莫狸举手做了个欲打朱颜的动作，说：“你怎么能过河拆桥呢？”又立即对灵蛇说：“灵蛇，不，灵儿，你可千万别落下我哦！”灵蛇咧咧嘴似在调皮地偷笑。

“好了，照相了！”朱颜提醒道。莫狸马上端庄地坐着，一脸温柔。朱颜在一旁偷乐。莫狸突然感觉到右边有个什么东西转头一看，“啊！”一个大大的近乎狰狞而丑陋的蛇头挤满了莫狸的整个视线。不知何时灵蛇将头伸到了两人中间，而相机刚好记录下了这个画面。

朱颜看着花荣失色的莫狸乐得直不起腰来，而灵蛇则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瞅瞅二人。

莫狸哭笑不得地白了一眼笑得正欢的朱颜却又无可奈何。回到山洞天色已经暗沉，朱颜缓缓点亮了洞里的烛火让洞里的光线更明亮一点。莫狸的心里早已释怀了但表面上仍然装作很生气的样子。朱颜点好了灯有些疲倦的躺在床上，软软地问莫狸：“还在生气呢？”莫狸不理睬她，在屋子里转悠着。朱颜看到莫狸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面前转来转去就好奇地问：“你干嘛呢？”莫狸委屈地说道：“我不是神仙，我要食人间烟火的嘛。”朱颜缓缓地有些吃力地起身，说：“饿了早说嘛，我带你去厨房。”

莫狸跟在朱颜身后左转右转就像在迷宫里一样，终于还是到了厨房，锅碗瓢盆样样齐全，罗卜、红薯等堆在一个干燥角落的竹筐里。莫狸好奇的问：“我来这儿这么些天也没有看见你有种粮食啊，这些都是哪儿来的？不会是去偷的杨子他们的吧？”朱颜敲了一下莫狸的脑袋说：“偷偷偷，你以为我是江洋大盗哦？我这些都是在集市上买了呗。杨子他们是朝廷的通缉犯但是我不是啊，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去集市上逛逛。”“这儿荒山野岭的哪儿有集市啊？”莫狸好奇地问。朱颜再次敲了一下莫狸的脑袋瓜，说：“你真笨！这儿没有难道别处就没有吗？猪一般的人物啊你。”

“我……一定很远吧？”“有灵蛇在，再远也不远啊。”莫狸更好奇了，问道：“难不成你就坐在灵蛇的身上招摇过市？”朱颜边做饭边说：“怎么可能？我们在郊外就会停下来，然后我就去集市，它就呆在没有人的地方等我。”莫狸长长的“哦”了一声并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你哪儿来的钱？该不会是……”莫狸没有把‘偷’字说出来了，朱颜再次哭笑不得，说：“我都两百多岁了，在这个年代我呆了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一点积蓄吗？再加上我呢以前是大商之妻，还是有些积蓄的嘛。”“真的？”莫狸惊讶地问。莫狸一脸坏笑地看着朱颜，说：“老实交代，你在这儿的两百来年里共与多少人作过夫妻？”朱颜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不多，不多，六个。”“六个？”莫狸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道：“；六个，你也太神气了吧？”朱颜乐着说：“谁让他们都比我老得快呢！况且和一个人相处久了，都八九十的年纪了对方已行将就木而我还风韵犹存人家不怀疑我是妖怪才怪。”莫狸点点头，同意地说：“那倒也是。”朱颜神秘地在莫狸的耳边小声地说：“我告诉你哈，我八十五岁的时候还嫁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俊才呢。”“不是吧？”莫狸一脸惊讶，“人家要是知道你已经八十高龄岂不是要气得吐血？”莫狸实在是难以相信。

吃了饭，洗了脚，两人躺在铺了软毯的石榻上，欣赏着今天拍的照片。“你看你吓得那样儿。”朱颜看着今天照的最后一张调侃道。莫狸不理会她的调侃，说：“我这里面还有好多，我在1世纪拍的照片呢，给你看看。”朱颜的疲惫刹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认真地看着相机里的画面。小车、洋房、柏油马路以及穿着现代服饰的人们的笑脸，一切的一切既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

给朱颜看完了照片莫狸只感觉到头昏脑胀疲惫不堪，很快就进入了梦的世界里。

杨子躺在软软的温暖的床上却久久不能成眠，石轩好几天没有来了，他应该正生着气吧？抑或是恨？杨子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说那些话要那么说，是自己真的没有爱过他吗？是自己一直都把他当玩物吗还是自己说惯了那种尖酸的话抑或是自己争强好胜的心在作祟？在莫狸身上她费尽了心思，如今却一走了之，叫她怎么能甘心呢？

风呼啸着示威，石轩在昔日与徒儿莫狸练武的空地上挥舞着剑。地上的、落叶枯木被石轩舞剑时掀起的风扬起又坠落到远处。积雪散发着微弱的白光，天空中的月光似有还无。汗从石轩的额头、面颊滑落滴在雪地上，融了雪却寒了武者的心。

多日不用的空地荒芜了很多，就像石轩的心被热闹了一阵却又开始冷却、荒芜。他用剑斩着空地上的草木，用内力将它们劈到很远很远。

春节的脚步近了，在这儿却没有一丁点的节日的味道，没有一丁点的年味儿。

石轩停止舞剑，风扬起发丝飘飘，寒气割面浸心但身体却因舞剑而忍得渗出些汗珠儿。石轩轻轻扬起头，有些痛苦地看着天空。天空只有零星的几点星辰，月亮只露出了小小的一角。难道这就是莫狸平常说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吗？石轩轻叹，多少无奈苦楚在此时寄予夜空里的这角峨眉山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矩形的小盒，小心地打开取出里面的玉簪。这是他原本想送给莫狸的春节礼物，这也是他冒着生命危险到集市上去买的。而今人已去，物何留？他突然奋力一扔，簪子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连一丝声响都没有激起，正如莫狸的诀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