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错中错
话说小翠去拿东西吃，去了很久，还没回来，绿琪不免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那时，时间并不晚，绿琪对莫凝心说道：“二少奶奶，奴婢去找小翠，很快回来。”
她出去后，莫凝心安静的坐着，手里还拿着凝语送的那对荷包。
红色盖头被掀开，莫凝心抬起头望入那人的双眼。
只一眼。
她在刹那间白了容颜，心中忽地一窒……
这双凤眼，眼角看人，她怎么忘了。
这个男子！
原来是他！
就是那晚迷晕她的眼睛。
第一个进来的，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夫君的弟弟——季亚平离得很近，莫凝心就闻到一股酒气。她从大惊中缓了过来，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季亚平突然闯进来做什么，她故作镇定地问道：“你进来做什么？你怎么进来的？”门外不是站着很多丫头吗？现在不能慌乱，慌乱更乱。
季亚平没说话，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荷包，笑道：“凤凰？你想把它送给季亚云，哈哈哈，他心里没你。”
莫凝心轻轻一笑，牵起的嘴角是僵硬的：“这是凝语送我的，你若是喜欢，送给你。”又说道：“小叔子这个时候闯进你嫂子的房间，被人发现了可不好吧？”
一句小叔子喊得既得体，又似提醒，季亚平一愣，露出了一丝苦恼的表情，半晌才蠕动着唇瓣，“我只是为你嫁给季亚云而感到不值。”天还是夏天，可是他却只觉得一颗心突然在冰冻里泡过般，全凉了。他在做什么？他不是不稀罕她吗？不是幸灾乐祸地看着季亚云娶她吗？他会打晕她房里的小翠，然后趁绿琪离开后爬窗进来？如果被发现了，这可什么是好？
季亚平突然没有了底气，却是硬撑着脸上嘲弄的表情，把荷包扔给莫凝心，轻声怒道：“你别得意得太早，季亚云不会爱你的。你等着！”说完，众身一跃，不见踪影。
莫凝心松了口气，手里拿着那对荷包，看着荷包上的凤凰，眼中是一片修饰后的平静。过了一会儿，她忽尔轻轻地笑了起来，却不知为何笑。莫凝心松了口气，手里拿着那对荷包，看着荷包上的凤凰，眼中是一片修饰后的平静。过了一会儿，她忽尔轻轻地笑了起来，却不知为何笑。
过了一会儿，绿琪小翠都回来，绿琪对莫凝心说道：“小翠居然倒在亭子里睡着了，若不是被一个丫鬟瞧见叫她，她还不醒呢！”
小翠有些不好意思：“奴婢也是太累了。”眼光一转，问道：“窗子怎么开了？刚才不是关得好好地吗？”
莫凝语微微眉间动了一下，盖头底下没什么其他的情绪泄露，“大概是风吹开的。”
这边季亚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晌，他终该面对屋里的女子，躲避还不如把话都说明了。于是打开门。
走进房屋，新娘莫凝心穿着一袭红衣在床上坐着，两只手轻轻的交握放在腿上，手背莹白细腻，在烛光淡淡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圈，如此光滑透明。她静静的坐在那里，安静地等着。她的身边站着两个丫头，她们垂头安静无声站着。
绿琪见季亚云来了，迎上，笑道：“二少爷，您来了！”她捧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一根秤杆。
季亚云“嗯”的一声，拿起秤杆，在手上把玩着，问道：“你们要一直在这儿？”
绿琪笑道：“还有几项仪式完了，奴婢就离开。二少爷，请揭盖头。”
季亚云又“嗯”的一声，心里却想着如果盖头底下的人是月儿那该多好，想起独自哀伤的林月儿，季亚云的心里有些悲哀。
见他迟迟不揭盖头，绿琪又提醒道：“二少爷，该揭盖头了。”
季亚云点点头，走上前，将盖头挑了下来。
她是很漂亮，是那种安静的美，淡淡的柳眉儿，长长的睫毛，眼睛低垂着没去看他，细白的脸上微微红润。可是，她再美有什么用，他已经有了月儿了。
喜娘端来一杯甜酒，端给莫凝心，莫凝心接过微微抿了一口，喜娘问“甜不甜？（添）”，莫凝心答：“甜！（添）”，又端来一盘生饺子，夹起一个喂入莫凝心口里，莫凝心轻咬一小口，喜娘问道：“生不生？”莫凝心答道：“生。”
绿琪端来两杯酒，新郎新娘各拿一杯，又伸出胳膊，交臂把酒饮了。
小翠绿琪见二人喝完交杯酒，把大枣、花生、桂圆、莲子撒在床上，道：“祝二少爷二少奶奶早生贵子！”
礼毕，她们向二人福了福，退出去了。
屋里静了下来，只剩莫凝心和季亚云。
夜已黑透，臂粗的大红蜡烛快燃烧尽，两人却是沉默了很久。安静低头的莫凝心能感受到身边男子蹙紧着眉头并不快乐。
她心里一叹，她何尝快乐！于是抬头正要开口。
季亚云突然说道：“对不起！”
这声对不起打破了两人的沉默，莫凝心笑了笑，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递与他，，自己又斟了一杯：“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季亚云接过酒，望着她，明亮的烛光下，她的眼睛看起来璀璨的不可思议：“那日的事……”
“我知道！”莫凝心眉眼微微动了一下，没多少诧异之色，满脸淡然。
“你知道？”季亚云诧异地看着她，“那好。”季亚云收敛神色，“我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可以做到相敬如宾。——像朋友一样……”即然他也无法娶到心爱的女人，就算是负责任报她救命之恩娶她也行，他与她都不必委屈的。
他有些沉默，想了想，终还是说了出来：“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向他们要，这里的人都会都会听令于你，只是，我，对你，没有爱。”
莫凝心听了话，淡淡道：“好！”
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季亚云更是诧异，但他也没再说什么，他喝了酒，站起身子：“我去书房睡，你早点安寝吧。”
莫凝心沉默不语，就在他走到房门准备开门时，她忽然道：“二少爷……”季亚云回眸看着她。
“新婚之夜，你这样离开，不好吧？”
季亚云微微皱眉，他知道是不好的。明日爹娘老太君又要为这件事责怪自己了，季府上下会怎么议论这件事？可是，他该怎么办？
莫凝心眉间动了一下：“你就在地上铺一张床，睡在地上吧。”说完，把手中的酒喝尽。
莫凝心躺在床上，那紧绷的心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已的骨头竟然绷得发疼。
烛光熄灭，明天是新的一天，她的新生活，她要好好地生活下去，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