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钰儿这次受欺负了！你得帮钰儿出气！”

毛承斗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沈聪。

这两天因为莲花的事，毛承斗没腾出时间收拾欠债不还的林青。这天终于腾出功夫了，毛承斗便来找沈聪，让他出面帮忙。

two帮呛道：“少爷，这次只有靠您出马了。那对无赖父子，太过分了！欠钱不还不说，还想动粗，那日要不是小的苦劝大哥赶快走。我们在林家庄肯定会吃大亏的！”

毛承斗的头号狗腿子毛有恭，因为莲花去世，心情低落，每天喝的像个醉鬼。毛承斗就没带他在身边，让他自己发泄发泄。

沈聪想了想，开口道：“就是林家庄那个林青？”

毛承斗点点头，“除了他还能是谁？表哥，你是不知道啊。他真不要脸到家了，而且他爹也是同样的不要脸。一点都不讲理，动不动就动刀。”

沈聪笑了笑，“钰儿，这事吧，说容易也容易。只是你刚把魏世林打了一顿，我不好出面啊。我要是带衙役去帮你出气，被魏世林知道。他要是向魏大人禀告，说我公报私仇，这就不好了。”

毛承斗心里大骂，呸！沈聪我还不知道你！你这分明是在跟我要好处。

“表哥，林青欠我一千两银子，这点钱小弟看不在眼里。要来之后，全都给你，我就是想出这口气。那爷俩，忒气人了！”

沈聪一听有钱拿，还是一千两，惊讶的张大着嘴吧。心想，这小疯孩子，也太有钱了吧。一千两都看不在眼里！

“钰儿，看你说的！表哥帮你是应该的，谁让咱是兄弟呢！提钱就见外了。不过，我虽然跟马班头很熟，可是马班头手底下的衙役也得打点。钰儿你放心，我收到钱之后，打点完了，剩下的分文不少，全都还你。”

呸！毛承斗心里大骂，沈聪你也真够不要脸的。欺负我小啊？又不是去杀人，打点几个衙役才要几两银子？还剩下的钱都还我，你肯定把银子都揣自己兜里，能给我一文钱才怪了。

为了一千两银子，沈聪连忙去找马班头。

一会功夫，沈聪与马班头，带着十几个衙役匆匆赶了过来。

毛承斗带着家丁与沈聪的衙役部队混编，双方人马杀向林家庄。

路上，骑在马上的马班头问道：“毛公子，林虎父子怎么得罪您了？”

毛承斗撇撇嘴，“别提了，我虽然年纪小，可真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父子俩。林青那王八蛋，跟我打赌，输了我一千两银子。我那天去要债，他不但不还钱，还把我赌约撕了。我想，当儿子的不讲理，当爹应该讲理吧。谁知道，林虎跟二愣子一样，同样不讲理。”

“哈哈！”马班头笑道：“我还以为您说的林虎父子，是林虎与他爹林飞刚，原来是林虎跟他儿子啊！”

沈聪问道：“马兄，这林家庄什么来路？这么横。”

马班头说：“林飞刚几十年前带着儿子林虎做响马。后来父子俩赚了很多钱，林飞刚也老了。于是父子俩花了大钱，洗白了身份。买下一大块土地，招收下人、佃户，还有以前跟着他爷俩做响马的老兄弟，组成了现在的林家庄。”

“我靠！原来真是一窝强盗啊！”毛承斗撇撇嘴，“我说呢，那一庄子的人，各个都不像好人，没一个讲理的。”

……

林飞刚今年七十三，人到七十古来稀。他家本也是良善之家，有十几亩良田。娶了个美貌的妻子，第二年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

他的小日子过得很幸福，可是一件事，却改变了他的一生。林虎七岁的时候，妻子得了重病。林飞刚深爱妻子，请良医救治。吃药得花钱，妻子一病，让本是小康之家的林飞刚破产。为了给妻子治病，他卖掉全部的田产，最后妻子还是死掉了。

林飞刚欠了一屁股债，又没了生活的本钱。他至今记得，让他改变的那天。

那是一个冬天，他与林虎落魄街头，以乞讨为生。他与饿的皮包骨头的儿子，为了一口残羹剩饭，给人磕头。

一个路人带着孩子走过，扔给他一文钱。他连忙磕头感谢。

那路人开口训子，你看看，以后不好好读书，将来就会这样！

林飞刚那仅剩的一丁点自尊让他愤怒了，读书有个屁用？读你妹的书！他虽然没考上秀才，可也读过书。他也兢兢业业，安安分分的生活。可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他的错。是老天爷！是老天不公啊！如果妻子不得病，那么他一家三口，仍是幸福的一家。

林飞刚一怒之下抢了那人的银子，从此开始，落草为寇。

现在的林飞刚很知足，他已经洗白身份，重新做人，而且也活到古稀之年，儿孙绕膝，颐养天年。而且他的孙子，也有了儿子，看着孙媳妇怀中刚出生的小重孙子，林飞刚很欣慰。

“老太爷，马班头带着一群衙役来访。”

这时有下人进屋禀告。

林飞刚已经老了，早就不管庄里的事，都是由林虎打理。这天林虎跟孙儿林青，有事出去，不在庄子。下人这才找他禀告。

林飞刚缕了缕胡须，吩咐道：“快请！”

“梅儿你带孩子去里屋吧。”

“好的，爷爷！”

林青的妻子梅儿抱着孩子回避进里屋。

“马大人，快请进！不知今日所为何事？”

林飞刚往后一瞥，连忙说道：“哎呦，沈大人请恕老夫老眼昏花，刚看清您也来了。”

沈聪摆摆手，“林老客气了。”

“沈大人，请上座！”

林飞刚躬身请沈聪上座。

沈聪笑了笑，对毛承斗说：“钰儿，今日都是因为你的事来的，你坐上座吧。”

毛承斗也不客气，走过去坐在主客之位。

林飞刚开口问道：“沈大人，这位小公子是？”

沈聪道：“在下表弟，毛承斗。东江大帅，毛文龙之子。”

林飞刚恭维道：“原来是毛少帅，久仰久仰。毛少帅神童之名，老夫这乡野匹夫都有所耳闻。不知道今日所为何事？”

毛承斗撇撇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找林虎、林青他们爷俩的事。”

毛承斗没想到，林家庄最讲理的竟然是林飞刚这个老土匪。老土匪看起来真不像当过响马的人，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个老人，比他那个满脸横肉的儿子好多了。

林飞刚一听，脸色一变，心想，林虎爷俩怎么会得罪毛少帅了？他后悔啊，后悔带着儿子当响马，把儿子耽误了。现在的林虎，性子还是以前做响马时候的样子，动不动就喊打喊杀。

“犬子得罪毛公子了？您放心，老夫这就替您出气！”林飞刚吩咐下人：“赶快去把林虎那孽子，还有林青那小兔崽子叫回来，让他们来给毛少帅赔礼道歉。”

下人领命而去。

毛承斗笑了笑道：“林老先生，我可不敢让虎爷道歉。您看看我头上这伤，我这么点年纪，他都下得去手。要不是我家下人护着，我这小命可就交代了。”

“咳咳……”沈聪忍不住笑，假装咳嗽几声。心想，钰儿，你又来。我看今天，你是非得坑林家一大笔钱不可啊。你头上那伤，不是你自己打的吗？坑完魏世林，又坑林虎。小疯孩子，真是坏透了！

林飞刚吓坏了，毛大帅家的公子你也敢打，虎子啊虎子！你是活腻歪了吗？你也是有孙子的人了！怎么这么二啊！民不与官斗，虎子你傻不傻？得罪毛大帅家的公子，还把人打成这样！

林飞刚赔笑道：“毛公子，您别生气！那孽子敢不像您道歉，老夫打断他的狗腿！”

毛承斗淡淡的道：“这事，光道歉不行吧？您看我头上这伤，也得吃药啊。”

“好说，好说！”林飞刚赶快吩咐下人，“来人，快去拿一百两银子来。”

“我靠！”毛承斗假装生气的道：“表哥，咱还是走吧。这林家庄没一个讲理的人啊。我本以为林老先生是讲理的人，谁知道他老人家也这么欺负人。一百两银子，这不是打发要饭的嘛！人家一副药，光千年人参，就得一千两。大夫说，我这伤最少也得吃十副八副药，才能养好。”

林飞刚一听，脸都绿了！毛公子年纪小，心却够狠。是，我儿子是把你打伤了，可你个黄毛小儿，一开口就一万两银子！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嘛！

林飞刚想了想，却不敢不给钱。灭门知府、破家知县，毛大帅是一品大员，想弄死他们这些，底子本来就不干净的小民，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毛公子！别走！”林飞刚拉住毛承斗，连忙鞠躬道歉，“请恕老夫，年老昏庸。不知现在的行情。您放心，您这药钱，老夫出。只不过，得请您宽限几日，老夫凑够了银子，立刻奉上。”

毛承斗撇撇嘴，“算了，拿钱就拿钱吧。其实我是不想要钱的，我想要命。我爹说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打我一拳，我杀人全家。可我表哥得知此事，一直劝我，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

“噗！”沈聪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去。小疯孩子，你真是神童。表哥现在懂了，你简直就是坑人的神童啊！

这时，林虎父子回来。

林青一看毛承斗竟然像模像样的坐在那，指着他破口大骂：“小屁孩子，你还敢来？”

林飞刚只觉得两眼一花，吓得差点晕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