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人生无常难如花(3)
水牢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只是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也会被人关在里面。
水牢终日不见天日,阴深昏暗,自然鼠蚁成群,更有刺鼻恶臭,令人闻之欲呕。但凡女子无不害怕这些宵小,偶尔三两只出没,偶尔一大家子成群结队从眼前溜过,时时吓得她尖叫。
她的一惊一乍终于惊醒隔壁水牢的人:“终于有个活人了。”同时有铁链曳地的声响。
阿昕委屈欲哭,却仍然抑不住满腹往隔壁瞄去:“谁?”原本以为只有她孤零零一人被禁锢在此,没想到还有别人。毕竟有活人,这担心受怕的心难免踏实了些。
不料那男子倏然大笑:“问得好,被关了这么久,我都快忘了自己是谁?”
阿昕心头一跳:这声音好耳熟?
她迟疑了一下,壮着胆子接近那发声之处的牢房,借着微弱火光,隔着铁栏但见一个男子歪坐在柱子旁。
她战战兢兢上前,打算看清楚此人。不料那人抬起头来,好巧不巧地与她昕打了个照面。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却不料那男子竟是韦皝寒。
阿昕目不转睛看着他,呆住。
居然与韦皝寒同囚一室,韦苑存心让她心惊胆战,不得安宁。
忍不住多瞄了他一眼,方才看清他披头散发,上身裸露,琵琶骨上甚至被穿着两个血淋淋的弯钩,被锁在柱子上,动弹不得。锐气尽去,半死不活,只有那黑发下的眼神依旧锋利如初。
韦皝寒见到是她,似乎很是高兴,当先招呼起来:“稀客啊,想不到咱们两个竟然还能在水牢相见。算算我们应该有九个月零十五天不曾碰面了。这个韦苑,偶尔也有发发慈悲的时候啊!”
“难道那天你被步大哥点了穴之后,碰上韦苑,一直被她关在这里?”阿昕哑然。九个月的那日,她为了解药一路跟随韦皝寒,只可惜半路中不但被兽夹弄伤了腿,甚至还毒发昏迷,幸为步御江所救,醒来之后方知步御江竟遭韦皝寒重伤,从那之后她便再不曾见过韦皝寒,而江湖上也不再有他的任何传言。还以为他必是死在某个地方了,原来他竟是被韦苑囚禁于此。
曾经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人,如今变成如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善恶到头终有报。
当真是应验了这句古话。
“全让你猜中了。那妖女不旦将我一身内力吸尽,而且还锁着我的琵琶骨,我什么神通都施展不了,只能像条狗一样任人宰割。”韦皝寒提起满身铁链,自顾苦笑。
阿昕为之失笑:一山还有一山高啊!但此时她也无心搭理他,倚着铁栏坐下。
“怎么不说话?”
“我没心思和你说话。”阿昕心烦意乱:“也不想与你说话。你们是狗咬狗,是赢是输都与我无关。”
韦皝寒被她呛了回来,也不恼也不气。其实他是个最怕寂寞的人。他一人被关在此处已然多月,期间除了残水和韦苑,他几乎没见其他人,只有无边的寂寞,无边的孤单,还有无边的黑暗。韦苑百般折磨他,他仍然不服输,却险些被毫无希望的寂寞和孤独吞噬。好不容易来了个故人,他高兴还来不及,又岂敢言语上开罪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