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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三章 欺君

天色越来越暗,院子里已经逐渐亮起了灯。

来来回回的奴才正在在各屋点起灯。

柳非君的声音刚刚落下,忽然敲门声响起,“二哥,用不用点灯?”

门外是秦致行邪恶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促狭。

可是此时,柳非君却只觉得浑身冰凉,犹如有一桶冰水,从头上直接浇了下来。

秦致远看不清柳非君的表情,听到秦致行的声音,眉头微蹙,“滚蛋!”

秦致行听到声音,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难道是谈的不愉快?

柳非君因为秦致远的怒喝身体一颤,就算她再不懂律法,可是此时也知道,如果她的娘亲真的偷偷抱走了皇子或者公主,会有什么后果。

更何况,她的母亲,还是罪臣之后,潜伏于宫中,意图不言而喻,说不定还会连累卓太傅一家。

柳非君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晦暗不明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决绝,“侯爷,就算我母亲真的因为想要报复皇上而偷走了皇嗣,也有我一人承担,祖母当年救人不过是出于善心,而且并不知道母亲的过往,俗话说不知者不罪,再者云溪和沅君,年纪尚幼,且与我母亲无任何血缘关系,不管我母亲曾做了什么,都与他们三人无关!”

秦致远目光幽暗的望着柳非君,眼中晕起浓黑的黑雾,“柳非君,你不是圣人!”

柳非君忽然一笑,“当然,柳非君不是圣人,她,只是个罪人!”

“侯爷,不管你有什么谋划,柳非君全力配合,只希望你能做到你曾经的承诺,你可还记得,你说会照拂柳家?”

秦致远点点头,不动声色的走近柳非君几步,“我当然记得,我对你的许诺从来都算数!”

“那就好!”

秦致远站到柳非君跟前,借着窗外的光,才看清她的表情,不由得眯起了眼,他以为,她应该是害怕或者惊恐的,可是,她的脸上一片平静,就连来这里找他算账时的怒气也已经平复下来。

秦致远皱了皱眉头,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仔细去她的表情,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柳非君只是目光平静的看向他,就连以前有的些微躲闪,此时都已经荡然无存。

“你在打什么主意?”

听到秦致远的问话,柳非君忽然弯了弯的唇角,“你想多了,我只是接受了事情的真相!”

说着,柳非君后退了几步,“如果侯爷早就将事情说明白,道仔细,也不会出现诸多误会了!”

秦致远狭长的眸子一眯,将要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以为这就是事情真相?

秦致远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她的娘亲忽然变成罪臣,而又偷走了皇子,这样的事情,她都能如此平静且快速的接受,或者不是接受,而是另有打算。

既然她认为这是事情的全部真相,更好!

“主子,人到了!”

忽然,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秦致远眉头一皱,来的真快,看来人一回宫中复命,皇上就迫不及待的出宫了。

“走吧!”

秦致远绕过柳非君直接向外走去。

柳非君眉梢一扬,如果她所料不错,应该是算账的来了。

她不过是一介布衣商人,就算是有些手段,她也不相信会惊动皇上,从圣旨一下,她就觉得有问题,此时看来,应该是要算算她母亲的帐。

不过,柳非君一笑,脸上尽是平静,船到桥头自然直。

皇上没有将她直接下了大狱,她已经万分庆幸了。

跟在秦致远身后,柳非君不得不加快脚步,回头看到大海和小九,虽然夜色不明,但是却也能看到两人担忧的脸色,不远不近的跟着。

柳非君眉头一皱,心里一慌,若是她认了罪,跟着她的人怎么办?

柳非君想着,脚步便是一慢,她或许还有办法自救,但是却也不能贸然出手。

当下停住了脚步,也不管走在前面的秦致远,柳非君回头看向大海,招了招手。

大海一看到,立刻跑了上来,从他看着大少爷面色平静的走出房间,心中就有些怪异的感觉。

而大少爷出了门,未曾看过他们一眼,就那样跟着秦堡主走了。

他们不放心,慢慢的跟着。

大海其实比任何人都担心,他跟着大少爷不是一天两天,大少爷的一些小动作,他也有些了解。

进门前大少爷又气又怒,头顶冒火,那时看上去,虽然和平日冷淡疏离的人相去甚远,可是他却不担心。

但是出了秦堡主的门,太过平静的脸,却让他心一沉。

大少爷的脸色虽然平静,可是她拿着扇子的手却透露出几分不同寻常。

纤长秀气的食指,来来回回的摩挲着扇柄,平日,只有遇到难题时,大少爷才会有这个动作。

就算是以前遇到楚信彦的算计,大少爷都很少会这样。

此时,看到大少爷招手,几乎是小跑着上前,大海一脸期待的看向柳非君,只想看到她从容而优雅的笑容,他便安心了。

柳非君歪头打量了一下大海,发现他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这样的天气,他还会出汗?再看他的表情,担忧且急躁,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期待。

柳非君微微一笑,“大海,你在怕什么?”

看到柳非君的笑容,一如既往,很是熟悉,那是遇到楚信彦的算计时的笑容,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海心里一松,顿时觉得自己后背凉凉的,“有大少爷在,大海不怕!”

听到大海的话,柳非君挑了挑眉,她怎么可以让他们失望呢?

柳非君眉眼弯弯,忽略掉秦致远投过来的炙热目光,低声道,“大海,给你个任务!”

大海立刻挺直了身子,“大少爷您说!”

柳非君微微低了头,压低了声音,大海不得不弯了身子凑近了耳朵。

朦胧的夜色里,两人凑的十分近,让驻足一旁的秦致远眉头皱了起来,不由得心生不满,当下走了过来。

即便他功力深厚,耳聪目明,可是也未听全,只在靠近的时候听到了‘展飞’二字。

柳非君抬起头,拍了拍大海的肩膀,“去吧!”

“大少爷,我想顺便看一下我哥。”

柳非君目光一凝,好小子,貌似聪明了几分,“那就多给你几天假,去吧!”

大海蹦了一个高,立刻跑了。

秦致远眉头一皱,“你让他去做什么?”

“让他回去和展飞准备一下,派人来接老夫人!”柳非君直言相告,却让秦致远眉头皱的更高。

秦致远借着朦胧的光看向柳非君,她似乎变了。

刚才在屋里,虽然表情平静,但是却透着一丝决绝,此时,依然平静,但是却似乎又透出些许笃定。

秦致远心一惊,这个丫头千万别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由得有些后悔自己竟然没有忍住,告诉了她事情的一部分。

“别轻举妄动!”秦致远不放心的嘱咐道。

柳非君点点头,“不会!”说完,还弯了弯唇角。

她怎么会是轻举妄动?她不过是自保,保自己,还有保他人!

秦致远再要仔细打量她的神情时,柳非君却已经先一步迈了出去,“别让人久等了,说不得又会再添罪状!”

秦致远眉头一皱,女人太聪明了真是不好,她竟然想到了要见她的人是皇上?

柳非君自然是猜到了。

皇宫大内,皇嗣被一个弱女子轻易带出,甚至于查找了二十来年才找到罪魁祸首,而皇嗣却依然无踪,这样让皇室丢面子的事情,想来皇上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见面谈。

虽然依然是宣了圣旨,不过,真正要谈的事情自然是放在了私下里。

秦致远带着柳非君进了主院,柳非君马上就感觉到了一种压抑。

偌大的庭院,悄无声息,明明院子里躬身而立的人十几个,可是却如入无人之境。

柳非君下意识的压低了呼吸,上位者自然喜欢别人见到他时,是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

秦致远忽然伸出一只手,牵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我在这里!”

然后,宽大厚实干燥的手掌松开,抽了回去,自然的垂在了身侧。

柳非君眉头一蹙,侧眼看去,秦致远脸色似乎有些犹疑。

“侯爷,主子让您们进去!”

卫海此时没了白日的一脸笑意,脸色尽是小心谨慎。

秦致远眉宇间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痕迹,闪过的太快,连一直关注着他的柳非君都未能抓住。

卫海似乎也感觉到了秦致远的犹疑,不由得再次催促了一遍,“侯爷?”

秦致远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平静下来,转头看向柳非君,只是一眼,却让柳非君惊住。

柳非君对秦致远了解自认不是很多,可是却也不少,秦致远在官场如何,她不清楚,可是在商,她却颇有了解。

秦致远,漠北苍狼,十分具有侵略性,强势霸道,但是手腕也相当了得,凡是与他一起合作过的商户,无一不言他的精明算计。

也因此,柳非君看到的秦致远,目光中,言行中,从来都是笃定而自信,不容他人质疑。

可是,刚刚的那一眼,那是怎样的一眼?

柳非君不知道为何竟然从中看出了他的不自信,还有退却。

可是最终,他脸颊的肉一绷,应该是咬了咬牙,然后走了进去。

柳非君尚未能从他的目光中回神,便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了进去。

柳非君自来喜欢从细节看一个人,衣着,装饰,房间或者马车的布置,都能反映出一个人的品行和喜好。

可是,这一次,她进了房间,却一直低着头。

皇上,不管他的品性或者喜好如何,想必就算她琢磨了,也没有机会用到。

“臣秦致远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草民柳非君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人匍匐于地,房间一下静了下来。

柳非君的目光所及之处,只能看到一双深色的靴子,藏蓝色的衣袍边角。

因为他们两人的进门,门打开,有风吹进来,衣袍还在微微的晃动。

坐着的人,没有出声。

柳非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安心的跪在那里,她知道了前因后果,心中安定不少。

“起吧!”

声音低沉浑厚,富有磁性。

柳非君缩身站在秦致远的身后,虽然她知道她才是这次相见的主要目标,可是却又不得不装出瑟缩的样子。

“柳非君,抬起头来!”

那声音响起,柳非君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头的躁动不安,慢慢抬起了头。

一抬头,便对上了坐着的那人的目光。

一双朗目透出敏锐的光芒,目光上下扫了她一遍,眉头微微一蹙,额头可能是因为经常蹙眉深思而有了深深的沟壑,眸子狭长,神态中似乎带了些许不满。

柳非君一惊,然后低下了头,带了一丝的诚惶诚恐。

“果然出众!”皇上的目光未曾放过柳非君,“你今年多大了?”

一出口,不管是语气还是问话,都带了一丝迫人的气势。

柳非君低着头,回道,“草民年方十九!”

“年纪倒是相仿!”皇上似是感慨了一声,目光依然在柳非君的身上打转,却又说道,“你带的其他人都到了吗?”

这句话,确实对秦致远说的。

秦致远双手一抬,躬身道,“已经齐了,只等皇上问话!”

皇上点了点头,“虽然你空有官职,不远入朝,但是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说完略微沉吟了一下,“你去带其他人过来吧!”

秦致远眉头一皱,他去带人?转头看了看柳非君,才说道,“是!”

秦致远出了门,皇上才又说道,“他似乎不放心你,为何?”

柳非君一愣,英明的皇上都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草民不懂礼数,侯爷可能是怕草民冲撞了皇上!”

“你母亲是……”

“草民的母亲叫卓尔!”柳非君赶紧回道。

“她对你可好?”

“草民出生之时母亲就已过世。”

似乎过了好久,柳非君的额头上都渗出了汗,可是皇上却没了声音。

“你母亲没有给你留什么做个念想?”柳非君眉头微皱,若是想要问罪,不是应该罗列罪名?

为何她觉得皇上每一句话似乎都是在确定她的母亲是否是卓尔?

柳非君眼睛一亮,却躬身更低,难道说皇上并未确定她的真正身份,不管如何,她能做的,便是混淆皇上的视线。

“未曾!”

皇上忽然叹了口气,“你可见过你母亲的画像?”

“草民年幼时,不曾见过,后来长大,母亲的画像却已经没了。”

“哦?”皇上忽然低低一笑,那一声,却让柳非君心一缩。

“平时都看什么书?”

本以为皇上发现了她在模糊人的视线,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换了个话题,继续问她。

“平日忙于船行,并未看太多书!”

“不看书?可曾练字?”

柳非君心头开始着急,秦致远出去了久久不归,皇上却只是问些琐事,她自然知道,能够治理一个国家的上位者,怎么会对琐事感兴趣?

不过是在她身上找突破口,她谨言慎行,就怕一个不慎,露出什么破绽。

“不曾!”

这次,皇上沉吟许久,忽然说道,“柳非君,你可知道欺君,是何罪?”

柳非君一听,赶紧跪了下去,“草民愚钝!”

“朕看你精明的很,不仅精明,还很大胆,连朕都敢骗?嗯?”

柳非君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破绽,不由得咬了咬唇,猛然抬起了头,脸色一白,不由得再次低了头,“草民平日不过是看些闲书,算不得读书,皇上平日见得都是学者大儒,草民怎敢在皇上面前自称‘读书’?”

就在刚刚的那抬头的刹那,柳非君分明看到了皇上手里正拿着一本书,那是她无事时看的杂记,书的封皮上有一处玉兰花的标记,那是她闲来无事自己画上去的。

进了门,她虽然也有抬头,可是根本就没来得及看皇上手边的桌子上放的是什么。

刚才的抬头,不仅看到了皇上手里的杂记,还看到了桌子上放着她平日里练的一些字,还有她在秦家堡时,写给武辰允的字。

柳非君心一惊,果然,皇上当真英明。

“巧言令色!”皇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语气中听不出到底是不是生气,随手放下了杂记,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吧!”

柳非君起身,不由得松了口气。

“商人本色!”皇上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再回答一遍,刚才朕问的问题!”

柳非君一愣,刚才的问题?他问了那么多,她怎么知道是哪个?

听不到柳非君出声,皇上皱眉看向她,不悦的问道,“又在思考如何骗朕?”

“草民不敢!”柳非君赶紧说道,犹豫了半天,抬头看向皇上,苦恼的抓了抓头,“皇上,你刚才问了好多,草民不记得了!”

皇上似乎一愣,目光缩在她局促的面容上,竟然失神了。

“皇上?”

柳非君试探着出声。

皇上这才回神,刚刚还严肃的面容,竟然露出一丝平和,“你不记得哪一个?”

柳非君一滞,她不记得哪一个?

皇上不是都很英明么?

如果她说得出自己不记得哪一个,她还能不记得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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