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条小道，就像是盘山道一样，但是要狭窄的多。

小叶有些害怕不肯上前，最后冯无无奈，只能接下自己的衣服，拴在小叶的腰上，一手拽着。

他走在前面，而小叶走在后面。

“这儿有朵花。”小叶忽然开口道。

冯无回过头去，发现小叶的面前真的有朵花，刚才自己竟然没有看到。

小叶欣喜的看了半天，然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把花的末端捧起来，凑到嘴边。

“不要！”冯无大喊一声，然后一脚将小叶手中的花踢掉。

那花落到了无底的深渊，小叶也是吓了一跳，迟疑的看着冯无。

“怎么了？”小叶战战兢兢的问。

“不知道，反正不要碰这个东西，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冯无想了想，最后说道。

小叶不知所谓，在这种地方，她忽然感觉，其实这个失忆的人，也有些靠谱。

于是她紧跟着冯无的步伐，走在着小道上。

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看到前面的路上，似乎有一个人，冯无也看到了那个人，于是走了过去。

“喂！”冯无叫了一声。

那人赶紧回过头来，竟然跟小叶一模一样，小叶也愣住了，紧紧抓着腰间的绳子。

“快过来！你身后的那个人是假的！她在骗你！”前面的小叶大叫一声。

冯无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对水汪汪的眼睛。

“你...”冯无皱了皱眉头，开口道。

小叶也说不出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冯无。

“那你怎么证明自己是真的呢？”一边问着，冯无一边掐算着前面那个小叶的命格，但是一无所获。

“我知道你之前发生的一切，她只是在骗你，你赶紧过来，我告诉你你身上发生的事情！”

冯无微微的笑了笑，其实不管哪个小叶是真的，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威胁，所以他走了过去，一步步靠近前面那个小叶。

“不要…...”身后的小叶低声叫了一下，但是冯无回头给她一个淡然的眼神，她就再也开不了口。

等到冯无和前面的小叶面对面的时候，她开口道：“你经历过很多，很多次转世，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比如？”冯无问。

“呵...…看着。”小叶轻轻抬起手，冯无没有感受到什么威胁，就这样让她把手贴在了额头上。

“你从来都是这样自以为是。”

每次吵架之后，她总是会抛出这句话。

不管之前我们吵得多不可开交，在听到这句话后，冯无总是会低下头想，我到底有多自以为是呢？

平时一句话都不说，像是木讷的机器，这就是冯无的一生。

就这样挺好的，维持着莫须有的关系，平日里不说一句话，虽然相处在一个空间，但空间似乎也撕裂成两半，他们谁都没干涉对方的空间，唯一涉足的只有为数不多的夜晚。

那天晚上冯无还是一如既往的跟她聊天，她皱着眉头，一不留神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敏感的冯无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但是他就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

心底又一个东西在拉扯他，让他呼喊，让他咆哮，但是他用被子把那东西盖起来，又用枕头把它压住。

漫漫长夜，记得以前的长夜是相思，好歹还能看到月亮。

但现在冯无能买得起窗帘，窗帘却遮住了月亮，只是他一直都没有发觉，还觉得窗帘似乎挺好看。

“出去散散心吧。”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冯无低着头，把脸埋在碗里，这样的话一旦她拒绝，也看不到我尴尬的神情。

“好。”

没想到她答应了，冯无松了口气，又扒拉了两口米饭。

原定的计划是去西藏，因为听说那里离天空最近，一切罪恶都能洗净。

冯无也不求天空能容纳他，可能他期待的就是一句话，或者是一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于是他们两个人，开着一辆共同奋斗来的车，上了路。

冯无原以为路上会很尴尬，因为一旦他驾驶，她就必定会坐在副驾上。坐在副驾上的人总是得玩手机，这样才能不跟驾驶位上的人聊天，也不会显得太尴尬。

冯无担心她手机没电，于是准备了两个充电宝。

不过还好，一路上她都在睡觉，他偶尔会转过头看看她。

她真的好看，跟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只是眼脚多了两道纹路，那两道纹路换来了他们的车。

不过后来冯无又一次看她，她睁开了眼，眼神中满是不屑。

他连忙转过头来，舔了舔嘴唇，好像吃了只苍蝇一样难受。

记得以前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冯无那些朋友也说她好看，说我积了德，但是冯无只是端起酒杯笑了笑，透过酒杯去看，他们每个人都张牙舞爪，像是要勾他的魂。

“怎么停了？”她问。

“车坏了。”

冯无捶打了下方向盘，打开车门，外面的冷空气窜进来，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他从身后抽出外套，习惯性的想递给她，但伸出手才发现，她已经换上了棉衣。

确实，她已经不一样了，比冯无第一次见到她时，已经成熟了许多。

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所以冯无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结婚。

“怎么办？”她问。

“我下去看看。”冯无推开车门，带着一种独属于男人的自豪，揭开机器盖，但复杂的线路比她的鱼尾纹还迷晃，让我陷入了混乱。

片刻后我回到车上，关上车门，那点卑微的自豪被冷风侵蚀的一干二净。

“为什么要来这儿？”她问。

“因为这里干净。”冯无没看她的眼睛，趴在窗口看向黑夜，虽然这黑夜没有她好看。

“怎么就干净了？”她又问。

冯无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干巴巴的笑笑，然后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假装睡觉这种事很多人都干过，在冯无毕业跟我爹要钱的时候，他就总是假装睡觉。在他结婚以后跟她谈未来的时候，她也会假装睡觉。

现在冯无也假装睡觉了，她知道他什么意思，于是也把头扭向黑夜。

“怎么就干净了，你总是自以为是。”她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