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瑾

柯寒昨晚住在我家，今天他要担任我的伴郎。

两个宿醉的人现在几乎面无人色，我们并肩站在镜子面前，几乎是使劲抽着自己。

他埋怨我：“新郎官，你的单身告别会玩过分了，看尹诺爹妈骂死你！”

我反驳：“我看待会儿被埋怨的会是你吧，他们让你来看着我结果你倒好，带了一口袋酒来。”

我们俩都苦笑起来。

他勾过我的肩膀，“欧阳瑾，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我对尹诺我有责任，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责任。

他接着问我：“你知道，其实你并不欠她什么。”

“你这是在煽动我逃婚吗？”我摇摇头。

这四年来，跟尹诺之间的纠缠已经成为一个甩不掉的习惯，她因为我上演一出又一出，以爱为名；而我，拒绝、接受、陪着她演戏，从性质上看并没有多大区别。

任何一次对往事的回想都逃不过“顾依莲”三个字。遇到她之后我是真的相信，这世上的确存在这样一种人，你会庆幸遇见她，不后悔爱上她，再用余生来恨她。柯寒昨晚喝醉后一直重复着：顾依莲，你凭什么这样对所有人！谢谢他帮我问出口。

刚进大学时常被一个同班的女生坦然地盯着看，起初会把自己搞得不自然，后来也渐渐习惯，因为她都不偷偷摸摸我又何必躲躲藏藏呢？索性找机会质问她：“顾依莲你怎么老看我？”

她摊一摊手，“你笑起来很好看。”然后又瞪我一眼，补充说，“欧阳瑾你真小气，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碰见好看的东西不多瞅两眼！”

“东西？！”

“不是东西？”

两个回合下来竟然搞得无言以对，惨兮兮败下阵来。

我想跟她做朋友，以后可以发展为男女朋友的那种朋友关系，可遗憾的是事与愿违。

我跟尹诺的纠缠在有依莲的加入后愈演愈烈，我试图上前一步她却原地不动甚至后退甚至把我推开。我分明确信她对我是有感觉的。

到后来事情越来越复杂，连柯寒都参与进来。尹诺告诉我：“欧阳瑾，你没戏，顾依莲喜欢的是柯寒，他们不在一起不过是顾及你。”

我不信，可眼前看到的情形却无法解释。而且至少，柯寒可以让依莲笑，这点做得比我好。

我彻彻底底地放弃了，就算知道他妈的所有误会我还是放弃了。而且所有人都来告诉我，尹诺需要我。我认了。

……

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掏出婚戒交到柯寒手上，再不多久我就要在亲朋好友面前对尹诺许下忠贞不渝的誓言。一辈子，我待会儿就要去承诺好多一辈子了，一辈子爱她，一辈子照顾她，一辈子珍惜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默念几遍再想也不算可怕。

婚车已经开到了楼下，七长八短地按着喇叭提醒我下楼，柯寒跟我走出房间，准备跟客厅里的各宾朋一起热热闹闹地下去。

尹诺的表哥过来拍拍我的肩，笑得很灿烂，“欧阳瑾，尹诺今天别提有多漂亮了。”

说着屋子里所有人都笑着起哄，大家都羡慕我有福。

或许吧。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婚姻，这二十三年来做的最重大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