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死了，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我，心里留下的最后一个火种被掐灭。

“去找到扬才吧。”

已经到了地下一层，没必要再回到地下四层，那样太危险。

我和乔峰准备从一楼出去，毛子的尸体在原地根本没动过，我想扬才的也是。

可是事实告诉我并不是这样，扬才的尸体并不在这里，刚刚我们在地下停车场也没找到扬才。

“毛子的尸体还回来了，可是它们要扬才的尸体做什么？”

乔峰问我。

我没说话，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了毛子手臂上有个弹孔，但是凹下去并不深。

“安然，你怎么了？”乔峰推了一下我肩膀：“发什么呆呢？”

“没…没事。”我对他笑笑。

“扬才尸体没送回来，你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啊，鬼魂的动机，咱们就别想了，回去吧。”

我背对乔峰，打开了门。

幸好乔峰对这件事没往心里去，否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毛子手上的弹孔位置和我傍晚射中的位置一模一样，那时候乔峰可是把扬才爆头了。

可以理解成鬼魂的自我修复让这些伤势修复了，但是扬才受的可是致命伤。

在鬼魂身上发生的事，又投影到他们尸体上。

可是这样来解释也有说不通的地方，比如扬才尸体为什么会彻底消失，即使不会修复，也应该有一具尸体躺在地上才对。

这件事太乱了。

当然我自己脑子也是混乱的，我头很疼，和乔峰打了声招呼开车回家。

到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在小区楼下，往楼上看去，灯还亮着，安雅还没睡。

从上次之后安雅每天都等我回家吃饭，尽管我跟她说了很多次不要等，有时候会很晚，有时候甚至不回家吃饭。

我一直感觉对不起她，虽然逮捕人犯是我分内的事。

我尽全力保持公平，给死者公平，可是这样，对安雅不公平。

我甚至有点不敢面对她，我也考虑搬出去，不过这些决定要等她情绪稳定下来再说，当然不是抛弃她，她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算在我头上。

我按下门铃，安雅开门了，脸蛋红扑扑的，有点高兴的样子。

这是十几天来，头一次在她脸上出现的表情。

“怎么啦？跟打了鸡血似的？”

“是这样的。”安雅说道：“我面试通过了！”

“面试？”我拉着她坐下，板起脸：“什么面试？你学业怎么办？”

安雅撅起嘴：“唉呀，哥你怎么想法跟老头似的，勤工俭学嘛，就是这样。”

“可是家里并不需要你勤工俭学来补贴家用啊，你还是把重心放到学习上…”

“哥！”安雅突如其来的打断吓了一跳，她很认真的对我说：“你大学的时候，好好学习过？”

“对啊，学生的本分难道不是学习么？”

“好吧。”安雅站了起来：“我是被你打败了，不管怎么样，这份工作我必须做，至于学业这边，我能调整好时间的，这个您不需要担心。”

安雅在家里一般对我的指令都会妥协，看她这一次这么执拗，我只好随她去了。

饭桌上，安雅和我都比较安静，安雅从未和我提过父亲的事，对我而言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身上。

我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我放下筷子，对她说：“安雅，恨我么？”

“嗯？什么？”安雅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不知所云。

我再强调一次：“就是，父亲的事，真的，你要是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出来，你憋在心里，我实在担心。”

安雅也放下了筷子，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

“没有啊，哥哥，我觉得，我不应该去怨恨谁，哥哥也是尽哥哥的职业，而爸爸，他虽然做出了这种事，就像你说的一样，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握住她的手：“谢谢，真的，很谢谢，所以你明天自己吃吧，就和以前一样，没必要天天等我，你知道我下班时间根本不确定的。”

“然后你前缀那么多就是想说这个对么？”安雅不满的抽回手。

我挠挠头，这下真的是尴尬了，我咳嗽了一声：“咳，不管怎么样，安雅，真的没必要等我回来再吃饭，你饿你就先吃，为什么非要等我呢？”

“因为是家人啊，笨蛋。”安雅给我倒了杯开水：“现在只有你一个家人了，虽然我知道我这么想不对，可是你工作性质那么危险，我害怕…”

我自以为幽默的说：“放心好了，安雅小姐，就算我遭遇到危险，也要提前打电话咨询一下你能不能去下面报告啊。”

“混蛋！”她踢了我一脚，气冲冲的回到房间。

“这…”我楞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什么啊，这丫头，真是。”

安雅走了，只能由我收拾碗筷，洗完之后去洗澡洗衣服，忙到半夜才回到房间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我顶着一个黑眼圈来到了第三方信息处理小组，果不其然，其它人早都到了，除了毛子。

现场的气氛有点悲伤，我找到我的办公桌坐了下来，乔峰坐在我旁边，凑到我跟前小声对我说：“明天开追悼会。”

我点点头：“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把咱们分内的工作先做完。”

萧南没有多难受，对这个神秘的男人我一直不了解，很多次我试探过他身份，可是萧南的保密性强到发指，即便是我，都从来没问出来过什么，萧南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软弱，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怕一深入，接触到他的秘密，他的内心时，却是一头张开大嘴，露出狰狞獠牙的洪水猛兽。

萧南递给我一份文件：“具体的，乔峰和我说过了，这上面是当年失火后所有相关人员的口供，我和关晴审阅了一下，都是当年那个跨国贸易公司里面幸存者的口供，起到的帮助微乎其微。”

“那监控呢？”我问道：“虽然时间接近十年，不过当年监控摄像头都密布大街小巷了吧，像这种公司又不缺钱，肯定有监控，没找到么？”

萧南看一眼关晴，示意她来回到，关晴说道：“很遗憾，所有的监控录像带都被烧毁了，在线上存储的监控录像数据也被人给销毁。”

“嗯。”我沉吟，想着这件事的重要性。

其实根据这些东西也可以推测出一点凶手的身份，比如这个联网的监控数据，不管他是请人还是自己去销毁的，能黑进服务器，销毁这些机密文件，显然身份不是那么简单，凶手不一定是骇客，也许可以买通或者指使骇客。

凶手很聪明。

他们这群人越聪明，越让官方头疼，可偏偏是这种对手，才有挑战性。

百密终有一疏，还是那句话，凶手不会做到天衣无缝。

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一个突破口，我问关晴：“那个时候，附近街上的监控呢？还在么？”

“那是官方服务器，骇客应该不会黑进去再删除数据。”

“找出来。”

乔峰凑到我跟前：“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嗯。”我点点头：“首先昨天你也看到了，水泥地，被我压一下就塌陷出一个大坑，地表并不厚，如果有车停进来怎么办？那地面不是直接塌下去了么？引起了事故，这个坑被发现了被填起来，所有辛苦都白费了，这可不行，所以凶手肯定会放一辆车在那个大坑上面，一直占据着那个停车位。”

我想了想，接着说：“咱们现在只要调出当年附近街道的监控，看哪辆车停留的时间最久，在火灾发生之后第一批出来的，就可以锁定目标了。”

“工作量太大了。”萧南说：“咱们这几个人，得看多少时间。”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萧南摇头：“就这么办吧。”

“还有。”我叮嘱关晴：“昨天那个密道出口附近的监控，你也给我调出来，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经常在那边进出。”

乔峰拍拍我肩膀：“那你们在这看，有什么事叫我就行，我就在楼上刑侦。”

“好的。”我对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乔峰走了，我叹了口气，这样做确实是绕了一个大圈子，有点舍本逐末的意思，不过这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办法。

（未完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