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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灵兽妨主

马乾坤在这个村子的隔壁村子里有一个多年没见的恩人,大概二十几年前,马乾坤还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因为一场意外,他险些死在了里这个村子不远的树林里,幸亏当时被在树林里采野菜的一个村民给遇见了,村民是个和马乾坤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年轻的村民把几乎只剩下一口气的马乾坤带回了自己的家中,躺在床上足足修养了三天,马乾坤才能下地走路。当时马乾坤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

在那之后,马乾坤又在村民家里住了一个星期,那七天当中,马乾坤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而且,到了傍晚才会风尘仆仆地回来。年轻的村民有些担心,他怕马乾坤又会遇到危险。但马乾坤告诉他,之所以他会在那个树林里迷路,其实是因为他命中注定要遇到这个劫数,而村民就是他的贵人,助他度了这个劫,所以他不但不会再迷路,反而会有更出人意料的境遇,他就是再寻找这个缘。

七天之后,马乾坤没有再奔波于村民的家中和山林之间,他在那一天向村民辞行。他当时对村民说,等九年之后,他会再回到这个村子,到时候会以一种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方式来报答这一家的救命之恩。

在这之后马乾坤就离开了这个村子,当时那个年轻的村民根本没有把马乾坤的话放在心上,救他一命原本就没打算让他报答。这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很快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日子平平淡淡,转眼之间,九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年轻的村民也变得不再年轻了。在第九年这一年里,那个村民的家中发生了一件大事,村民的父亲去世了,老人家无疾而终,这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或许是最圆满的结果。

这是喜丧,所以那个村民在悲伤之余,也为父亲开始张罗起葬礼,那是一场很隆重的葬礼。在前来吊唁的宾客之中,村民见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男人,说起陌生,但看起来又十分眼熟。当那个人见到村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九年了,我回来了。”

村民一下就认出了那个人就是马乾坤,那个当初自己在树林里救下的那个迷路的旅人。

马乾坤先是在村民父亲的灵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起身后,马乾坤不顾村民的诧异,硬拉着村民来到院子里的一个僻静的角落。

马乾坤开门见山地问:“老人家的后事都准备妥当了吗?”

村民有些一头雾水,按理说老人的后事准备的如何是自家的事情,本不应该被马乾坤这样的外人过问,但村民只是觉得马乾坤是个热心肠,于是他直言不讳地说:“都办妥了,村子里的老少爷们帮着忙活,老爷子走得也算是风光。”

马乾坤微微点头,继续问:“老人家下葬的地点选好了吗?”

村民说:“这个自然是选好了,就在村子边上的那片坟地里。村子里有人过世基本都埋在那里。”

马乾坤立刻借口说:“嗯,我进村子前特意看了一下那片坟地,谈不上风水多好,但也算是一块比较稳妥的地点,虽说埋在那里不会对子孙后代又什么帮助,但至少不会有不利的影响。”

村民听得一头雾水,他好像听懂了马乾坤的话,但又好像根本不知道马乾坤指的是什么。他问:“先生,您这是?”

马乾坤突然伸出手拦住了村民的话头,他压低了声音说:“实不相瞒,上次你救了我一命,当时我无以为报,这些年这件事算得上我心里的头等大事,而九年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老人家会在最近这几天寿终正寝,所以我才会在九年之后再回到这里,就是为了报你当年的恩情。”

村民憨厚地说:“您还记着这件事呢,我都忘了,再说那天救下您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相信山里人,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这么做的。”

马乾坤露出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说:“你可以忘,但我不能,人不可忘本,更何况我也算是半个修行之人,有恩不报有损德性。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给老人家重新选一个下葬的地点。”

村民面露些许难色,他说:“先生,您看这不太合适吧,日子都选好了,地点也是找村里的老人给定的,现在如果要改的话,只怕不容易了。”

马乾坤摇头,说:“你我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必要瞒你,当年沉迷于风水术数,自认为在风水一脉中有所小成,但那段时间有一件事困扰着我,我总觉得对自己的能力始终没办法再进一步,在这一行里,不要小看这一步,有时候这一步迈了出去,相当于精进了一个境界,那是我日思夜想都奢望窥探的境界。就在那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位高师,我与这个人亦师亦友。此人虽然是个盲人,但对于这个世界的道理都洞若观火,机缘巧合之下我得了到他的指点,这位高人告诉了我一个方位,说那里有龙,只要找到那条龙,我就能打一直破困扰我的瓶颈。我当时并没有领悟那位高人口中的‘龙’究竟是什么。直到我按照那位高人指点的方位来到了这个村子附近的山上的时候,我突然顿悟了,原来在这座山里藏着一条龙脉。”

马乾坤所说的这些话简直颠覆了村民的认知,村民脱口问:“龙脉?那是什么?”

马乾坤解释说:“所谓龙脉,就是一种特殊的地势,在古代无论是富可敌国的商贾还是权倾天下的君王,对这种龙脉都有一种近乎于着迷的执着,他们坚信如果死后能埋葬在这样的的地势中会有特殊的影响,有些人认为埋在龙脉之中会对来生会有帮助,也有些人却坚信埋在更罕见的龙脉之内死后甚至会成仙。”

村民呆若木鸡,如果不是马乾坤的表情十分郑重,他肯定会意外这是在开玩笑,他结结巴巴地说:“成仙?这……”

马乾坤急忙说:“当然,这种事不会发生,但不管怎么说,埋在龙脉福地之下,会对后世的子孙十分有利,所以这种龙脉自古都是风水师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的所在,但大多可遇不可求。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样罕见的龙脉,不过这条龙脉在山中若隐若现,应该是刚刚形成不久,我的能力还十分有限,只能隐约看出个大概,没办法准确将那条龙脉的穴眼之处准确定出。”说着,马乾坤忽然停了下来,他的眼神飘忽了起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他喃喃地说:“如果是夏先生的话,肯定能在刹那之间定出那条龙脉的所在……”

村民仿佛也被马乾坤说的一切给震慑住了,他忘记了自己此时还在为父亲的葬礼而忙碌着,他忍不住问:“然后呢?”

马乾坤回过神儿来,说:“虽然远远望过去能看到这条龙脉的轮廓,但以我那时的能力要想准确定位龙脉所在,只有近距离观看才行,于是我就走进了山里,或许是冥冥之中那条龙脉并不想被我找到,总之我在山里迷路了,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此刻我的骸骨都朽在了那座山里了。被你救了之后,我每天都会进山去寻找那条龙脉,有了之前的经验我也没有再迷路,终于在几天后让我成功定出了那条龙脉的穴眼的位置,我在那里做了记号。我观瞧你父亲的气色面相,是个有福之人,但还有九年的寿数,所以当时我没有向你够多说明,但今天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明白,如果把老人家葬在那条龙脉的穴眼之上,不仅是老人家的福气,更是对你一家的未来都有所益助。也算是我报了你的救命之恩,了却我一桩心事。”

村民思虑了好久,他最后一咬牙,说:“先生,我虽然听不大懂您说的这些,但我相信您这个人,好,就按您说的做,把老爷子葬在您说的那个位置。”

马乾坤长长松了一口气,把这件事了却了,他就可以心无旁骛地继续修行了。

在马乾坤的一路指点下,村民最终把过世的老父亲安葬在马乾坤制定的地点,然后马乾坤又做了许多村民看不懂的事情,但这个朴实的庄稼汉明白,无论马乾坤做了什么,他都不会害自己的。

后事料理的差不多了,他随着村民回到家里,喝了杯茶之后马乾坤就准备离开,村民把马乾坤送出了院子,就在这个时候,马乾坤听到了一声低沉的马的嘶鸣声。

马乾坤突然转过身就向村民问道:“这是什么动物在叫?你家里养的吗?”

村民也没在意,随口说:“是家里养的一匹马在后院叫,这马平日里挺安静的,很少会叫出声了,估计它是饿了。”

马乾坤皱起眉头,他伸出左手煞有介事地掐算了一番,然后眉头越皱越深,他拿着村民的胳膊,说:“走,带我去看看。”

在村民家的后院,马乾坤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那匹马,当时马乾坤就惊讶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从没见过这样精神、威猛的马。

那是一匹比寻常的马要小一些的马,但丝毫不会因为它的体型而觉得它又多弱小,犀利的眼神甚至像一条狼,虽然身材不大,但并不蠢笨,而且最令马乾坤感到意外的是,这匹马似乎格外聪明,对它来说,马乾坤虽然是个陌生人,但由于是村民带着一起过来的,它的眼神看向马乾坤的时候,虽然带着一丝戒备,但是没有敌意。

马乾坤点了点头,说:“真是一匹好马。”

村民俯**子,怜爱地摸了摸那匹马的头,马也立刻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村民的裤腿。

村民说:“这匹马啊本不是我家里养的,是那天我在山上采菜的时候遇到的,当时我见到了一条狼,看样子应该是饿了好多天,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绿了,我当时也害怕,手里只有一个小锄头,我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在这条狼的嘴里,就在这个时候它出现了。”村民看了看那匹马,继续说:“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它疯狂地扑向了那条狼,没几下就把那条狼打跑了,还咬断了狼的一条前腿。其实它不是我家里养的牲畜,它应该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想到这匹马也真的通人性,就这样跟着我一路下了山,回到村子里,我挨家挨户地问,可没有一家见过这匹马,既然不是别人家里养的,我就直接把它带回了自己的家。说来也怪,这匹马平日里不吵不闹,也不乱咬人,自打它出现之后,这个村子再也没闹过狼,就连老鼠都少了很多。所以村子里的人也都很喜欢它。”

听完了村民的叙述,马乾坤越发觉得这匹马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可他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情,他隐约猜测到这匹马既然不是村子里谁家养的宠物,那必然是在山中天生地养的灵兽,若是有德之辈或者圣贤之人自然配得上做它的主人,可如今这匹马甘愿来到村民的家中,那就是缘分,可村民的福报未必能配得上这样的马。于是马乾坤直言不讳地说:“这是一匹好马,君子本不应该朵人所爱,但我见到这马也很喜欢,不知道你愿不愿把这匹马送给我。”

村民突然面露难色,说:“先生,这规矩我都懂,您给我家老爷子选了一块风水宝地,以你我的交情,按理说我不应该给您钱,就用这匹马酬谢您也是理所应当的,但问题就在于我并没有把这匹马当成自己家的财产,它是恩人,我没权利做主把它送给您,如果它自己愿意和您走,我自然是没意见的。”

马乾坤点了点头,村民的话在理,他叹了口气,说:“那我试试,听天由命吧。”说着马乾坤上前摸了摸那匹马的脑袋,虽然狗的眼神里带着戒备,但也并没有阻止挣钱快的抚摸。

马乾坤温和地说道:“跟我走吧,你在这里没有好处,不如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那匹马似乎听懂了马乾坤的话,它立刻目露凶光,几乎在马乾坤话音刚落的时候就张口向马乾坤咬了过去,幸亏马乾坤的反应快,否则他的手指就要保不住了。

村民也大惊失色,急忙过去查看马乾坤的情况,说:“先生,您没事吧!”

看到只是虚惊一场,村民和马乾坤也都出了一身冷汗,村民尴尬地解释说:“先生,这匹马平日里温顺得很,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您没事就好。”

马乾坤摇了摇头,略带惆怅地说:“是我和这匹马没有缘分。”

村民一路上把马乾坤送出了村子,马乾坤临别的时候只交待了两件事情,第一,他给村民批过八字,村民的命中遇水而旺,所以建议村民做一些和水有关的营生。第二件事就是村民家中那匹马,马乾坤交待,这匹马是灵兽,灵兽能救主也能妨主,他建议村民及早将这匹马送离自己的家中,最好是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去,也就是送回山中放生。

村民点了点头,表示一一记下了。马乾坤没想过,这次离别之后,竟然成了永别。

马乾坤健步如飞,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走在这崎岖不平的乡路上却如履平地,在这样的年纪还能有如此矫健的身手,全得益于自己平日来注重养生的结果。

只是马乾坤心事重重,他在心里反复祈祷,他希望那个人不会出事。

在隔壁村的村口,马乾坤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大坑,在农村的土地里出现这样的一个坑是不符合常理的。马乾坤上前看了看,坑底都是荒草,偶尔还能看到几条早就风干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鱼,马乾坤立刻就明白了,这里曾经应该是一个鱼塘,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荒废了。

这个早就干涸了的鱼塘在马乾坤的心中又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他加快了脚步,这个村子和他十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天翻复地的变化,他根据自己的记忆,找到了当年那个在深山里救了自己一命的村民的家。

站在门前,马乾坤有些微微错愕,他依稀记得这里就是当年他的恩人的家,可为什么大门会显得这样破败?

这些年乡下的生活越来越好,和当年相比,农村已经有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变化,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翻盖了阔气的砖瓦房,但马乾坤眼前的这一户却显得极为格格不入,虽然也是翻盖的砖瓦房,虽然也是阔气的大门,但无论是从门上斑驳的锈迹,还是院子里荒芜的景象,都暗示着这家主人曾经辉煌过,但现在已经落魄得一塌糊涂。

马乾坤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虽然这些年他从没再回到过这里,但是按照他之前给这家主人已经去世的父亲选取了风水宝地来推算,这家的生活即使谈不上大富大贵,但至少也应该算得上富足殷实。但看到这样的生活景象,马乾坤也纳闷儿了,他在心里依旧反复推算过,那块风水穴位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怀着忐忑又困惑的心情,马乾坤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

马乾坤还记得那个村民的名字,他站在破败的院子当中大声喊了一句村民的名字,可回应他的只有令人绝望的寂静。

和无人回应相比,马乾坤却敏感地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在农村家家户户养狗来看家护院是常识,他在村民的家里没有见到其他牲畜生存的痕迹,更没有听到那匹马的叫声。他觉得这或许是不幸中的万幸,他对当年村民家里出现的那只威猛的马一直耿耿于怀,他觉得这样的灵兽不应该出现在寻常的百姓之家,看来村民果然遵从了他的提醒,把那只灵兽送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村民的家中或许应该不至于过得更糟。

马乾坤走进了村民的家中,一走进屋子里,一股刺鼻的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马乾坤皱了皱眉,急忙捂住了鼻子。看到屋子里的环境根本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就像是荒废了许久的弃宅。

马乾坤狐疑地向里屋走去,一打开门,马乾坤一眼就看到在土炕上躺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那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还裹着满是油腻的污秽的棉被。

马乾坤简直惊呆了,他难以置信地走了过去,其实他看到那个人之后就认出了那个人就是当年救了他一命的村民,是他的恩人。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朴实厚道的人会沦落到这样悲惨的境地。

马乾坤颤抖着拨开了那个人脏兮兮的头发,露出了一张满是污泥的脸,连皱纹里都是油腻的灰尘。他哽咽着喊了一声村民的名字,这个名字他一直记在心里,以后也永远不会忘记。

村民紧闭着双眼,但从微弱的呼吸来看,这个人还没死,但和死也差不了多少了,只剩下一口气的区别了。

马乾坤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就算是他这些年那修身养性,可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终究是无法控制住内心的激动,他面对的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这个人,他自己或许在二十多年前就死在了那片山林之中了。

马乾坤看到村民的气色几乎是气若游丝了,他把手搭在村民的手腕上,根据脉象来看,村民的应该是病了有些时间了,虽然病情不算特别严重,但拖延到了现在,这个人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马乾坤没空去思考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村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没空去了解村民的妻子去了哪里。他二话不说,他完全不在意村民浑身的污秽和散发出来的刺鼻的气味,他扶起了村民就要向外走去,他要带着村民去最近的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村民家的门被推了开,一个带着口罩,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得出来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老人看到了马乾坤扶起村民就要往外走,急忙拦着他,问:“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马乾坤此时本就一肚子的火气,他找不到地方发泄,此时见到老人用这样的语气问他,他也忍不住反问:“你又是什么人?看不到我在救人吗?”

那个老人的情绪明显放松了下来,他支支吾吾地问:“你是……他的亲人?”

马乾坤点了点头,说:“算是吧,你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请不要耽误我救人。”

那个老人说:“我是他的邻居,刚给他拿了些饭菜。不过这几天他的状况越来越糟糕,昨天给他的饭和菜都没吃,估计啊,他挺不过这几天了。”

马乾坤看到老人的手里果然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是一些家常菜和一个馒头,马乾坤的火气这才被压了下来。他用质问的语气说:“他怎么会这个样子?难道就没有人管他吗?”

邻居老人叹了口气,这才说:“他家里没人了,就剩他自己了,我们都以为他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没想到一直活到现在,但也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呢,这不,这几天连饭都吃不了了。真是造孽啊。”

马乾坤忽然就想通了许多,村民之所以冥冥之中还有一口续着命,就是在等着他来到这里,自己也因为机缘巧合之下,也果然再一次回到了这已有十年没有再踏足的故地,或许是村民命不该绝,也或许是上天眷顾马乾坤,让马乾坤来解救村民。不让他的后半生在遗憾和悔恨中度过。

马乾坤问那位老人,说:“他家里没人了是什么意思?在外面打工吗?”

老人的眼圈似乎红了,他哽咽着说:“这人是个老实人,当年本来也是我们村子日子过得最富有的一户人家,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妻子和儿子在一次意外中死掉了,于是他家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现在连他自己都病的和死人差不多了。”

马乾坤也听得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再一次质问老人:“你们不是邻居吗?你怎么就忍心看他变成这个样子?”

邻居也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说:“这位先生,我看你也不是普通人,我就和你有话直说了,咱远了不说,就说在两年之前,我们这个村子在十里八乡还是首屈一指的,附近的几个村子也属我们村子里的人腰包最硬,这一家人更是我们村子里的首富,可就在两年前,也不知道为什么,先是这家人的家境一落千丈,紧接着周围的邻居也都遭了秧,不是家里的柴垛失火,就是家里的钱财被盗,不是家里人出了意外,就是亲人得了重病。没了钱还是轻的,严重的就是家里突然糟了祸事,亲戚朋友出了意外。我们的日子也过得比较紧巴,自己也就算是勉强糊口,因为早年间我和这家人的老人有过交情,所以这些年也接济着他们,就这样也让我们家的生活感到压力,倒不是我不想救他,实在是因为我们家也需要生活啊。”

说着,两行浑浊的泪水从老人的眼中滑落而出。

马乾坤看到老人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错怪老人家,他换了一种温和的语气说:“老哥哥,刚才是我不了解内情,错怪您了,既然如此,我就替他谢过您了,现在我来了,我会尽我所能救回他的性命。”

老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说:“那敢情好,看得出您是真心为他好,把他交给您我放心,也能了却一桩心事,但是请你原谅我多句嘴。”

马乾坤说:“您请说。”

老人问:“先生,你是想带着他去城里吗?”

马乾坤点了点头,说:“不错,看他的病情严重到这个程度,应该离开送到城里的医院里接受治疗,我想一定不会有大碍的。”

老人摇了摇头,说:“先生,你看他的样子,根本经不起折腾了,如果现在就带他去城里,这一路颠簸,或许还没到城里,他就已经死在路上了。”

马乾坤正要反驳,可他看到村民此时气若游丝的样子,他明白,这个邻居家的老人是用他的经验在提醒他,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马乾坤放低了姿态,问:“那老哥哥,您说该怎么办?”

老人的眼神忽然就暗淡了下去,想了一下才像是鼓起了勇气一样,说:“他呀,厚道了一辈子,他风光过也落魄过,尝过了人间冷暖苦辣酸甜,如今落到这个结局,其实都是命啊,不如就这样放他走吧,让他安安生生地离开,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个最好的结果。”

马乾坤这才明白,老人的意思就是让村民在这里安静地死去,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找不到任何在欺骗自己的理由,他现在真的无能为力了,他第一次感到这样无助,即使当年他差一点就因为迷路而死在了那片树林之中,但他那个时候却已经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生死,也做好了尘归尘土归土的准备,那个时候的他是豁达的,但是现在,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恩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他不能容忍了,时间过了二十几年,他反倒无法看破生死了,他觉得还是自己的修行不到家,但他这个时候根本没心情去思考这些,他在想,如果是夏先生在这里,他一定有办法救活这个人,如果夏先生在,这些问题可能就不是问题了,那个双眼俱盲的老人总是能解决任何麻烦。

马乾坤想到了他一直敬仰的夏先生,他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老夏的电话。

本以为在乡村,他担心这里的信号会影响通话,但电话那头很快就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您呼叫的用户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马乾坤一连拨打了十几通电话,但依旧无法联系上老夏。这让马乾坤觉的心中越发觉得沉重,他了解夏先生,虽然他们相见的次数并不多,相处的时间也十分有限,但有些人之间就是这样,仅仅需要片刻的时间,就能彼此心意相通,马乾坤和老夏就是这样的朋友。

老夏这个人神秘得让马乾坤甚至都不敢去揣测,而这样一个人总是会在马乾坤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而如今自己联系不上老夏,或许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老夏遇到了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解决的麻烦。

第二就是老夏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无论是这两种可能的哪一种,马乾坤都觉得无比绝望,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

马乾坤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几分慌张,这些年来能让他感到心慌的事情其实并不多,然而这些年的历练,让他学会了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刻也能保持慌而不乱,他强迫自己从平缓下心情,他开始在心里反复思量最有可能解决问题的办法。

马乾坤有一个多年养成的习惯,每当他遇到了觉得是个麻烦的问题的时候,他总是会给自己占卜一卦。

他从自己的布包里取出一个龟壳,说起这枚龟壳也是有些来头的,他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遇到夏先生的时候,这个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高深味道的盲人就送给了他这个龟壳,当时的马乾坤还远谈不上大师的水平,不过是风水术数的研究爱好者,而得到了夏先生所赠的龟壳,他如获至宝。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和自己萍水相逢的高人会在临别的时送给自己这么贵重的宝贝。这枚龟壳的龟甲上纹路清晰,但表面包浆润泽,温润如水,隐约透着玉化的感觉,看得出来是夏先生时常把玩或者使用的贴身之物,而龟壳有一种奇异的香味,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分析,这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宝贝。

马乾坤本想反复推辞,但夏先生的一番话却彻底令马乾坤困惑,也令他不得不收下这个宝贝了。

夏先生告诉他,这枚龟壳与其说是送给了马乾坤,不如说是马乾坤有必须收下的理由。夏先生对他说,这枚龟他用了几十年,早已和他心意相通,如果不是因为人命关天,他也不会轻易舍弃,在这之前的两个月,老夏用各种草药浸泡这枚龟壳,是药性慢慢渗入到龟壳的纹路之内,他之所以把龟壳赠送给初次相见的马乾坤,是因为马乾坤有朝一日会用得到他。

当马乾坤从布包里拿出龟壳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那次见面的时候老夏说的话,他不需要把铜钱再放进龟壳里占卜起卦了,因为这个龟壳就是答案。

原来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夏先生就已经预料到今天会发生的事情了。原来一切早在开始,他就做了准备。

马乾坤也不再啰嗦,他见村民的家中破败的几乎荒废了,他只好对邻居老人说道:“老哥哥,我也不瞒你,这个人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要试着救他,现在他家里这个样子是没办法救人的,不如先借你家里一用,事后无论他是死是活,我都不会亏待你的。”

老人听到马乾坤这样说,当下也不再推辞,他说:“这位先生,既然您有法子救人那再好不过了,说什么亏待不亏待的,我的家您尽管用了好了。”

在老人的帮助之下,马乾坤把奄奄一息的村民带到了邻居的家中。

邻居老人家的儿子和儿媳原本嫌弃村民浑身脏兮兮的,身上还撒发着各种难闻的味道,他们并不欢迎村民和马乾坤的到来。

马乾坤明白,他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只是把口袋里的从胡老板那里拿到的钞票,还有自己钱包里的现金全部都交给了邻居老人的儿子,他们这才同意马乾坤在自己的家里照顾村民。

老人把村民抬进了自己的屋子,马乾坤借了老人家中的一个药罐,他直接把龟壳丢进药罐里熬煮。

在熬药的过程中,马乾坤忍着刺鼻的味道啊,仔细给村民擦洗了身体,还用剪刀修剪了村民的头发,直到现在,村民才变得像个人。只是他双紧闭,身体依然还是那副将死之人的样子。

昨晚了这一切,药罐里的药也刚刚熬煮完成,马乾坤小心翼翼地喂了村民服下。当晚村民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呼吸总算是平稳了下来,脸上也变得红润,那一夜马乾坤就住在了老人的屋子里。

用同样的方法,马乾坤一连照顾了村民七天,而那枚龟壳在熬煮了七次之后也彻底损毁了。

不过令马乾坤如释重负的是,村民终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村民第一眼看到马乾坤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当年自己在山里救下的那个人,也是那个为自己过世的老父亲重新选定墓地位置的风水先生,更是那个改变自己生活的贵人。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而马乾坤没有多余的时间寒暄,他只是问了村民一句话:“那匹马你到底送回到山上了没?”

村民虚弱地看着马乾坤,不知道是身体刚刚开始恢复依然疲惫,还是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而变得落寞起来,他摇了摇头,说:“对不住了先生,只有这一点我没有听您的,那匹马我没送回到山上。”

马乾坤仰起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大致明白村民为什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惨状了,果然是灵兽妨主。

村民解释说:“您那次走后,我还真的试过把那匹马送回去,虽然我越看越喜欢那匹马,但想到您的提醒,我也知道,我怎么配做这样灵透的马的主人呢?于是我就带着它回到了发现它的地方,可每次我回到家没多久,它就能找回来,几次下来,我也就打消了送走它的念头,其实啊,我也是舍不得。我把它当成了朋友。”

马乾坤问:“那现在那匹马呢?它在什么地方?”

村民的眼神中难掩遗憾的神色,他说:“那匹马死了。”

马乾坤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以一般马类来说,早就过了生存的期限,但马乾坤第一眼看到那匹马的时候,就知道那并不是一般的生物,是世间罕见的灵兽,所以不能用常理来看待,所以马乾坤并没有想到它会死,如果真的是死了的话,也未必是见坏事,至少算是一个了解,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理论上不应该对村民产生任何不利的影响了,他想不通,于是脱口问道:“死了?你确定吗?”

村民说:“当然了,它就死在了我的面前,还是我亲手把它埋葬的。”

马乾坤连忙问:“尸体埋在哪里?带我去看一下。”

吃过了马乾坤煎熬的药,村民竟然可以下床了,他慢悠悠地带着马乾坤来到自家的院子里,他指了指一个地方,说:“我把它埋在那里了,既然它把我的家当家,在它死后,我也要给它一个安身的地方才对。”

村民或许并不懂风水一类的知识,他不懂把尸体,哪怕是家畜的尸体埋在自己的家中其实是风水大忌,对运势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影响,不过马乾坤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布包里取出罗盘,就地勘察了一番,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他诧异地回过头问村民:“你好� �想想,那匹马真的埋在这里吗?”

村民之前见马乾坤神情专注地盯着罗盘,他一句话都不敢说,这个时候听到马乾坤这样问,他连忙说:“当然了,坑是我挖的,土是我填的,自然不会错。”

马乾坤摇了摇头,他把罗盘放回了布包里,在村民家中找到了一直铁锹,他开始在村民指的位置上挖土。

村民看得目瞪口呆,想制止马乾坤,但他身体又太虚弱,只好张口问道:“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

马乾坤没有停手,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但愿是我猜错了。”

马乾坤足足挖了一个小时,挖出了将近一米深的土坑,但里面除了泥土之外什么都没有,村民越看越纳闷儿,这个位置是他自己挑选的,就在葡萄架的下面,就算他记错了,有葡萄架作为标记,这总不会错的。可现在这地下什么都没有,这让村民有点摸不着头脑。

马乾坤看到纯棉的表情,也明白了许多,他试探着问:“是不是我挖的不够深?我再向下挖挖试试?”

村民摇头说:“这已经够深了,我当时只是挖了一个浅浅的土坑,这就怪了,就算尸体的肉都烂光了,可骨头架子应该还在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乾坤在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他甚至想到了这匹马尸解成仙了,可目前这个样子,他很难得出一个经得起推敲的结论。

既然想不通,索性就暂时不去费那个脑筋了,马乾坤把村民又带回了邻居老人的家中,他委托老人好好照看村民,他需要去山里一次,这件事到底是因何而起,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

当天下午,马乾坤背着自己的布包,扛着铁锹就进了山。他绕过那一条山路,来到了一个崎岖不平人迹罕至的地方,刚走到这里他就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寒意,他喃喃地说:“好重的阴气啊。”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他当年为了打破自己修行的瓶颈而寻找到的一处龙脉,也是他亲自为村民过世的父亲挑选的墓地的所在,但不知道为什么,这里本应该是风水宝穴,也是祥瑞之处,本不应该变成样阴气横行的样子。

他找到了村民父亲的坟墓,在墓碑前烧了黄纸,算是祭奠也算是打了招呼。

马乾坤一直向下挖着,直到铁锹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马乾坤这才擦了擦满头的大汗,他挖到了村民父亲的棺木。

马乾坤一个人根本无法把整个棺木从墓坑中提上来,但这种事情他之前也经历过,虽然远没有这次凶险和诡异,他用自己的工具起出棺木上的钉子,然后用尽力气把棺盖打开,马乾坤做好了一些应对的措施,防止尸气入侵,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棺木打开之后,里面只有零散的骨架,没有棺木中常见的尸气和霉气。

马乾坤再一次疑惑了,这些年他帮人重新选择墓地的时候,一些对风水有些了解的主顾总会请马乾坤来帮先人的骸骨洗骨,一来主顾会任务这样对后世子孙有所益助,二来马乾坤也觉得这是一件积阴德的事情,所以他开过的棺木也有一些了,但从没见过那口棺木能像这个棺木这样干净。

这一系列的怪事每一件都让马乾坤感到无助,可是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这里没什么,他就打算去别的地方看一看。

就在他准备重新合上棺盖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把村民父亲的尸骨捡了出来。他发现村民父亲尸骨上有很多清晰的齿印,就像是被什么野兽啃食过一样,这让他想到了前些日子在胡老板父亲的棺木里见过的景象,但和那个不同的是,村民父亲的骸骨已经残缺了很多,这不仅仅是啃噬,更是吞食,看来一切的源头应该就在这里。

马乾坤在捡骨的时候,发现棺木底下铺着的黄布下露出了一小撮灰黑色的毛。他瞪大了眼睛,隐约想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局面。

想到这里,马乾坤用力掀开了那块黄布,在黄布底下,赫然出现了一匹马的尸体,即使死了,那匹马也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威猛,果然就是马乾坤在村民家中见过的那条灵兽。只是现在在这样的环境下再见到它,马乾坤感觉到了一股逼人的阴气从马的身上散发而出。

马乾坤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煞局啊。马乾坤只是记得好像在一本残缺不全的古书上记载过,后来遇到夏先生的时候,夏先生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关于这个阴邪的布局之法,但那个时候马乾坤倔强的很,对这些歪门邪道十分不齿,所以听到夏先生提起,下意识地感到不屑,也就没再就细节追问下去,如今在这里看到这样的邪法,他明白当日是夏先生早就料定有一日他会遇到这样的麻烦,所以有意在点拨他。可他错过了那次机会,也就有了今天的麻烦,这是因果也是缘分。

马乾坤阴沉着脸,仔细去查看那匹马尸身的情况。

只见那匹马尽管死了不知道多久,但此刻看依然栩栩如生,这都是这煞局导致的。

所谓煞局,是一种极为阴损的布局阵法,通常最简单的方法是找到施术者想要迫害的那个人的直系亲属的坟墓,在墓中或者特定的位置埋葬一个活着的动物,配以专门的符咒印记,这样施术者想要害的那个人轻则丢掉性命。重则全家难逃厄运。只是这个法子太过歹毒,除非有血海深仇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害人,因为布下这种阴损的阵法,不但会令对方家破人亡,施术的人同样也会遭到阵法的反噬,相当于付出了同等的代价,马乾坤想不通,村民这样和善厚道的人怎么会得罪这样穷凶极恶的人。

这匹马的灵魂应该被施术者用邪门的术法给封在了尸体之内,那股怨念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出来作祟,首当其冲的就是村民父亲的骸骨,怨念所化的邪灵不仅啃咬吞噬老人的尸骨,还将这片风水宝地的龙脉之气全部吸收殆尽,所以才能保持这匹马的尸骨不但没有腐烂,反而就像是还活着一样。

怨灵吞噬完这里的龙脉之气,又去吸收老人的后世子孙,也就是那个善良的村民的运势,村民之所以还能活下来,马乾坤知道一定是村民前半生所做的好事为他积下了一定的福报,否则的话,再这样的煞局之下,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怨灵残害了村民一家之后,又开始吸收村民所在的那个村子的运势,所以家家户户都开始衰落。害完了这个村子,怨灵的怨念也逐渐变得更大,转而向隔壁的村子害去,所以才有了胡老板的那个梦,也幸亏马乾坤发现的及时,否则的话再过些年月,这狗或许会幻化成妖邪,那样的话连他都不知道要怎样解决这个麻烦了。

马乾坤想了想,他把村民父亲剩余的尸骨恭恭敬敬地放进了自己的布包里。至于那匹马的尸失身,他不敢妄动,至少他要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才能决定要怎样做。

他盖上了棺盖,重新把土填了回去。就这样他回到了山下的村子里。

回到邻居家中,村民家拿到马乾坤把父亲的尸骨带了回来,自然大惊失色,但听到了马乾坤后面讲述的事情,他更是觉得难以置信,他顾不上自己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对着尸骨跪下,他一边磕头一边说自己不孝。

马乾坤就静静地等着村民冷静下来,他这才问道:“现在和我说说吧。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究竟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被人用这样邪恶的方法暗害?”

村民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这辈子都没和人打过架,更别说得罪别人了,他把这些年的经历一一道出,这件事儿还要从马乾坤走后的那一个月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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