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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四种可能

事实就像是个皮球,是在我们否定和肯定之间来回徘徊。

我对邬先生说:“不对,这件事还有第四种可能!”

邬先生饶有兴趣地问:“哦?第四种可能是什么?”

我说:“大爷,如果您之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司机其实知道那些金子都去了哪里,但是来到雾隐医院之后,您是直接可以和他接触的人,我觉得我有理由相信您有无数种办法让他开口,所以他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那么最后知道金子下落的人也就只有您了。”

邬先生愣愣地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哈哈大笑。

我被邬先生的笑声弄得有些恼羞成怒,我觉得他这是在嘲笑我,我冷冷地问:“大爷,我说错了吗?”

邬先生摆了摆手,这才止住笑声,说:“我是开心啊小伙子,你成长得很快,你的这个想法和我那个讨厌的学生一模一样。”

我惊讶地问:“怎么,那个变态的副院长也认为是您知道那批金子的下落?”

邬先生撇了撇嘴,说:“没错,他认定了我知道金子在哪儿,可是他和你又不太一样,他那个人太自以为是,那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他反而一口咬定我知道金子的下落。不过也好,我能活到现在也正是因为他的疑心病太重。”

我说:“大爷,您说您是无辜的,我看不见得吧。一吨多重的金子,值多少钱我都算不过来,您会不动心?况且只要是您想要的东西,我认为一定会到您的手里。”

邬先生叹了口气,说:“看来我把你们都迷惑了,小伙子,我给你讲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谁都没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如果那个司机是个高明的演员,他装病的话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不得不承认邬先生说的有道理,但我又不得不质疑他说的一切,我说:“大爷,如果您才是那个装睡的人呢?”

或许是我的话让邬先生找不到应答的措辞,我们之间又陷入了一场尴尬的沉默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邬先生才幽幽地说:“小伙子,那个装睡的人来了,你要小心喽。”

我听到邬先生的话,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我看到了乔纳森正在慢悠悠地朝着我这边走过来。

对于乔纳森这个人,我其实矛盾得很,一方面我很内疚,他的胳膊就是被我弄断的,虽然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做到的,或许是人在危急的时候激发出的无限潜能吧,但不管怎么说,我伤害了他。另一方面我又很讨厌他,我总觉得这个人做事一点章法都不讲,有时候圆滑得比邬先生还要像只狐狸,有时候冷漠地就像是一把刀子,我宁愿天天面对副院长,也不想和这个人待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是我不愿意承认的,我怕他,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被他毫不留情地杀死。

乔纳森走到了我们面前,开口说:“好香的茶呀。”

邬先生笑着说:“呦,行家,听你的口音我还以为你只喜欢喝咖啡呢。”

乔纳森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对邬先生说:“老人家你过奖了,我也只是能闻出茶香不香而已,至于茶水里是不是有毒就没办法闻出来了。”

我淡淡地说:“你要是能闻出茶水里是不是有毒就不是人了,是狗。”

乔纳森说:“许先生你说话很有趣,哦对了,我是不是打扰你们的谈话了。”

邬先生说:“没关系,我们刚好也聊完了。”

我一听就急了,我嚷嚷说:“靠,什么叫聊完了,我想知道的你还没告诉我……”

邬先生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我也只好硬生生地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乔纳森对我们这些小动作视而不见,他说:“那太好了,我正好也有事情要和许先生谈一下。”

我看了看乔纳森,又看了看邬先生,我觉得自己就像是案板上的肉,谁有兴趣就可以上去砍上两刀。虽然我满心愤恨,可是又无能为力。

邬先生则在乔纳森面前的茶杯里倒上了一杯热气腾腾地茶,说:“别心急啊,喝杯茶先。”

乔纳森定定地看着茶杯,问:“这杯茶里……有毒吗?”

邬先生笑呵呵地说:“年轻人,知道了结果,喝下这杯茶的时候就少了平常心,多了一丝犹疑。倒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的痛快,有时候啊,不知道结果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乔纳森眼里满是不屑,但嘴上还是说:“老人家,你的话很深奥,有机会我要多和你聊聊天。”

我在一旁却听明白了邬先生这句看起来毫无逻辑的话,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但愿他是对的吧。

邬先生这个时候站起身子,说:“既然你们有事要谈,我就不和你们年轻人凑这个热闹了。”说着,邬先生缓缓离开了这张桌子,临走时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看着乔纳森,说:“怎么,是不是改主意了,来找我报仇?

乔纳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还打着石膏的胳膊,他笑着说:“别把我想的那么小气,我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当然,前提是我们聊得还算顺利。”

我问:“我可以把这句话当做是威胁吗?”

乔纳森说:“别那么简直,你就当做是句玩笑好啦。”

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我直截了当地问:“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吧。说完我们各做各的事。”

乔纳森说:“真是冷漠啊。不过你刚才有句话说对了,我的确是改主意了,我本来是想等里面的工程都结束了,我们找一个环境不错的地方好好聊一聊这件事。但是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了。”

我揶揄他:“怎么?终于觉得这里不适合你了,想要快点离开了?”

乔纳森耸肩说:“相信我,比这里难熬百倍的地方我都待过,巴拿马的监狱是你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地方,我在那里都能生活一年,这里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我指的时间不多了,其实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说:“那就是副院长打算对我下手了。”

乔纳森也摇头,说:“我和这里的负责人以及达成了共识,我们是合作关系,但是抱歉,合作的内容我不能告诉你。”

我冷笑,说:“真巧,我也没有兴趣知道。”

乔纳森把手伸进了病号服的口袋里。

我下意识地站起身退后了一步,我见识过他用一只手干掉了三个成年男人的过程,我又是弄断他一只胳膊的人,鬼才知道他的口袋里藏着糖块还是手枪。我不得不提防着这个黑帮的头牌杀手。

乔纳森看到我这么敏感,也觉得意外,说:“兄弟,我告诉过你,你我之间暂时还不需要这么紧张,我手里没有武器。”

我必须要承认,对付我,他的确不需要武器,因为他本身就是武器。

我看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我这才又坐回了椅子上。

乔纳森把照片推到我的面前,说:“这个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吧?”

我看到照片上是监控视频的截图画面。时间是今天上午,内容是我在探视间里的画面,坐在我对面的正是吴小兰。

这不过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乔纳森就有本事搞到监控视频的截图画面。看来他说的没错,他的确和副院长又什么合作。

我看了一眼就推还给了乔纳森,我说:“没错,你想说什么?”

乔纳森说:“这个女人是谁?”

对于这个问题,我没有必要隐瞒什么。我实话实话:“她说她叫吴小兰。”

乔纳森低声说:“果然是她……”

这一回轮到我诧异了,听他这个语气,倒像是知道这个吴小兰的身份一样。我问:“你认识她?”

乔纳森立刻摇了摇头,说:“我不认识她,这个我们以后再说。现在让我猜一猜她找你干什么吧?”

和邬先生不一样,我能哀求或者要挟邬先生把一切都告诉我,但是对乔纳森不行,我没有筹码去要挟他,更不能舍弃尊严去求他。但我确实想知道这个吴小兰的身份,显然乔纳森肯定清楚。

乔纳森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还是自顾自地说:“她来找你,是为了那条你托张先生送出去的信息,对不对?”

我点头,说:“没错,这个吴小兰想要金子。”

乔纳森听到了金子,我看到他的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了贪婪的神色,他问:“你告诉她了?”

我说:“没有。”

乔纳森轻轻松了口气,说:“那就好。兄弟,不如我们也合作吧,你把金子的下落告诉我。”

我想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说我不知道金子的下落,他肯定不会相信。我思考了半天,最后果断地说出了两个字:“不行。”

乔纳森听到我拒绝了他,他的脸上立刻就变了,他愤怒地站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要撕碎我一样。我也站了起来,随时准备逃走。我可不想和那三个人一样,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但是乔纳森没有后续的动作,他很快又坐了下去。表情也变成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所以我说这个人很复杂,能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像他这样随心所欲,那得需要经历多少我想象不到的事情。

乔纳森说:“兄弟,我们都冷静一下,不如我们换一种方式来谈这件事。”

我一边点头,一边坐下。我说:“好。”我心里在想,随便你怎么换,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乔纳森说:“我通常和别人谈交易的时候喜欢直截了当的方式。”说着,他用手做了一个枪的形状。

我明白他的意思,而且我相信这里面没有夸张的成分,他就是那样的人。

乔纳森接着说:“但是你是张先生的朋友,对你我就不能用我擅长的方式了。”

我心里已经暗暗捏了一把汗了,但表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乔纳森又把照片放到我的面前,指了指照片上一个模糊的角落。说:“兄弟,你看一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虽然照片上的样子有些模糊不清,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个孩子的背影。

在雾隐医院里我印象中好像只有一个孩子,我试探着问乔纳森:“这是……缘缘?”

或许是我太专注探视我的人是谁了,竟然连缘缘也在同一时间接受探视都没有发现。

乔纳森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夸张地说:“哦,原来她叫缘缘,不过这里的人更习惯称呼她为……嗯……三十一号病人!别人都说她是个哑巴,但我看她和你倒是挺聊得来的。”

这一语双关只有我听得懂,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摸不清这个人的套路,甚至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我问:“怎么又把缘缘扯进这件事里了?和她有什么关系?”

乔纳森说:“你说得没错,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我听张先生说过,他说许先生你是个重情义的人。”

这顶高帽戴的有点让我措手不及,我支支吾吾地说:“这……是又怎么样?”

乔纳森说:“那你看看坐在三十一号病人对面的又是谁?”

听他这么说,我又下意识地去看那张照片,缘缘对面的人根本就看不清楚,但不用看也能想象的出来那一定是她的父母。我没好气地说:“还能是谁,缘缘的爸爸妈妈呗。”

乔纳森说:“没错,你的洞察力很敏锐,来探视三十一号病人的就是她的父母,他们想把三十一号病人带走。”

缘缘要离开雾隐医院了,我第一感觉就是替她高兴,终于脱离苦海。紧接着就是感到有些不舍,在这里我和缘缘应该算得上是朋友了,和邬先生,和阿花,和青胭都不一样,我和缘缘之间应该是最纯粹的友谊,至少她只和我说话。最后我才觉得失落,我不知道还要在这和一群危险的精神病斗智斗勇多久。

我唏嘘了一下,然后对乔纳森说:“缘缘的父母既然要带她离开,我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这件事是个筹码?难道你要用阻止缘缘离开来威胁我吗?我想你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乔纳森嘲笑说:“幼稚?兄弟,你这么想才叫幼稚。我来告诉你我的筹码是什么。”

我倔强地说:“洗耳恭听。”

乔纳森说:“三十一号病人当初是像扔垃圾一样被父母丢进了雾隐医院里,原因是她被诊断为重度自闭症,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她的弟弟刚刚出生不久,她的父母担心她犯病的时候会伤害弟弟。”

我低声地吼着说:“缘缘才不会那么做。”

乔纳森举起一只手,说:“你对我凶也没用啊,要她的父母相信才行。”

我气愤地喘着粗细,说:“你继续说。”

乔纳森说:“本来这样一个家庭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基本就相当于放弃了她。但是现在这样不负责任的父母打算把女孩接回去,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我说:“这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缘缘的父母良心发现了难道不行吗?”

乔纳森冷笑说:“幼稚。”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发现我没什么可说的了,乔纳森说得对,我想的太幼稚了,能狠心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进精神病院的父母怎么会是轻易就良心发现的人呢?搞不好还真的又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说不定。

我想起了一个问题,就问乔纳森:“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乔纳森笑着说:“我来这里之前调查过所有和你走得比较近的人,除了刚刚离开的那个老人,所有人的资料我这里都有,包括三十一号病人。上午的时候看到了你和吴小兰的探视画面,也看到了三十一号和她父母探视的过程,以现在张先生的实力,我只要说是和你有关,仅仅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这个混蛋竟然利用我和张百麟的关系来达到要挟我的目的。

我压着火气问他:“你还知道什么?”

乔纳森说:“暂时就这么多,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他父母带她出去的目的。而你也要好好想一想,你有一周的时间考虑。”

我恍然大悟,吴小兰下一次探视我的时间是在一周之后。乔纳森连这个都一清二楚。

我和乔纳森的谈话结束之后,我就开始在活动区域的帐篷里寻找缘缘的身影。找了一大圈也没有找到她,我这才想起来,那些症状比较轻微的病人都已经搬回了病房大楼里了。

我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开始不由得为缘缘担心起来。

我躺在自己的帐篷里开始胡思乱想,人就是这样,可以把一份担忧靠想象无限放大,我甚至想象到缘缘的父母可能是想把缘缘的身体的某一部分移植给患病的有钱人,从中得到巨大的利益。

我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就是真相,我觉得自己一分钟都不能耽搁,在这里,缘缘就像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自己的亲生父母推进火坑里。

我发了疯似的找到了青胭,我希望她能帮我看看缘缘。只要她还好好的,我心里也就安心了。

我在忐忑的煎熬中好像度过几十年那么久,青胭终于回来了,但同时也带回来了一个对于我来说像是晴天霹雳似的消息。

青胭对我说:“缘缘正在办理出院手续,如果顺利的话,三天之后就能离开这里了。”

我糟糕的想象力又开始吓唬我了,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倒计时的画面,缘缘的生命就只剩下了七十二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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