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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谁是喜顺

这是一个比我想象中还要深邃的世界,我本以为自己对它有了足够的了解,可接触的越多我就越发现,原来我对这个世界其实一无所知。

我问邬先生:“院长是大人物,他每天那么忙,怎么会有时间让一个孩子给他画画像?”

邬先生露出一个狡猾的神色,说:“我的那个学生现在应该是一只惊弓之鸟了吧?只要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上钩的。”

我没听懂他的意思,又是鸟又是钩的,邬先生到底是想抓鸟还是钓鱼啊?

邬先生把那幅画揉成一团,然后又还给我,说:“把这幅画给他看,就说是那个孩子画的我,我猜他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把纸团收好放到口袋里,我想起来这老家伙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问他:“大爷,您还没告诉我呢,您是怎么知道昨晚那件事的?”

邬先生故作神秘的说:“这家医院里比你想象的还要神秘,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也是秘密之一。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可我心里却气得要命,这老家伙摆明了是在故弄玄虚,不说就不说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我站起身,现在离自由活动结束的时间还有一会儿,我还有一件事没办,要不然我今晚可能又要睡不着了。

我在附近找了一圈,终于看到了躲在树荫下发呆的阿花。我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我小心翼翼地四下回头看了看,我要确定周围没有其他人注意到我,毕竟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尴尬了。

阿花看到我朝她走过来,并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绪,她依然呆呆地盯着她面前的草地出神。

我慢慢走到阿花身旁,然后蹲了下来。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试探着问:“妈……妈妈,是我呀!”

阿花听到我的声音之后,茫然地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她空洞的眼神里毫无波澜,甚至少了一丝人类应该有的神采。这是大部分精神病人都有的一个特征。

我以为阿花会抱着我抱头痛哭。但我想象中的那种“母女相认”的场景并没有发生。她像是根本不认识我一样,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又把头转了回去。

我现在的心情真是又矛盾又费解,阿花的行为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不愧是这间医院里资深的精神病患者。

阿花不认识我,对我来说应该算是一件好事。但我一定要再最后确认一下,万一她到了晚上要是再犯病的话,又跑过来要我做她的女儿,到那时候怕是连我都要疯掉了吧。

我继续对阿花说:“妈妈是我呀,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一次阿花连看都没有看我,她只是喃喃地说:“不,你不是喜顺,你不是喜顺……”

我不得已结束了这次谈话,因为接下来不论我说什么,她都只是在重复这一句话:你不是喜顺,不是喜顺……

喜顺是谁?难道是阿花的女儿?

可是谁会给女儿取这样一个土里土气的名字?而且直觉告诉我,这应该是一个男人的名字。

我看了阿花一眼,无奈的摇着头,起身离开。

我曾经自认为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我不怕高,不怕鬼,也不怕警察。被关在这间医院里之后,我才知道我真正害怕的是什么,我怕有一天我也会和这里的病人一样,疯掉了。

我基本确定阿花是真的把我忘记了,但愿她晚上不会再来打扰我休息。

这段时间因为各种意外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弄得我焦头烂额。我好像好久都没有真正感受到室外那种清新的空气了,我正打算找一张椅子坐下,享受一下难得的温暖的阳光。

这时候胖护士突然找到我,说:“院长想见你。”她虽然在和我说话,但她眼角的余光始终在盯着不远处的邬先生。

既然是院长想见我,我只好跟着胖护士向院长的办公室走去。胖护士带着我绕了一个大圈儿才走进大楼里,仅仅是为了避开坐在椅子上的邬先生。

在院长的办公室里,我再一次见到了院长。这次见面让我惊讶不已,和我印象中那个淡定儒雅的院长不同,此刻坐在办公室里的分明就是一个头发乱糟糟、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的形象。

院长坐在电脑前,他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脑屏幕,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念有词。

院长的声音很轻,但我却清晰地听到了一句话:“怎么会自己离开病房?难道是喜顺?”

听到喜顺两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很想问问院长,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但我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我要装出一副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生活的样子,所以我对一切都不应该感到好奇。

看到院长浓重的黑眼圈,我先开口问:“您最近没休息好吧。”

院长刻意的微笑了一下,说:“最近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不过没关系,总会解决的。”

我点了点头,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院长问我:“你昨天见到了十七号房的病人?”然后他像是在解释一样指着电脑屏幕,说:“我在看昨晚的监控录像。”

我点了点头,说:“是的,我见到了阿花,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她来到了我的门前。”

院长问:“你们都说了什么?”

我如实回答:“其实也谈不上交流,她一直在自说自话,她误把我当成了她的女儿,我一直在解释。”我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当然,从最后结果来看,我的解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院长若有所思的用笔敲击着桌面。

我不知道院长是在分析我的话是真是假,还是在想阿花,为什么可以大摇大摆地从她自己的病房里走出来?

我看到院长的鼻尖在桌面上胡乱地划着,我却隐约看出了其中一个字是“顺”,我知道那是喜顺的顺。

院长盯了我一会儿,然后说:“算了,不说十七号房的病人了,他怎么样?有什么其他的动静吗?”

我听到院长提起了邬先生,我忽然紧张了起来,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被邬先生揉成了一团的画。

院长诧异地问:“这是什么?”

我说:“邬先生倒是没什么,不过我发现了这个,我觉得有必要和您汇报一下。这个是一个新来的小女孩画的画,但模特是邬先生。”

院长接过了纸团,从他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他很好奇。院长摊开了纸团,看到了上面那副魔鬼的形象,院长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看了看我,问:“这画的是他?”

我说:“嗯,我看到那个女孩儿在一旁画的他,画完之后那个孩子好像也被吓得够呛,连这张画都顾不上拿,像是逃似的离开了。”

院长点了点头,继续看那张画。

我还补充说:“对了,那个孩子也给我画过画。”

院长又看向我,说:“哦?给你也画过?”

我点了点头,说:“对,不过那个孩子就是胡乱在涂鸦,她画的虽然是我,但画面上却出现了两个人,她还说都是我……”我说到一半,就发现院长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可怕,我只好自顾自地笑了笑,说:“您不用当真,那个孩子肯定就是在乱画一气而已。”

院长脸上的肌肉不自然地动了动,我还以为他想说什么,结果他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头,发出了痛苦地喊叫。

我吓了一跳,心说这讨厌的院长该不会是想碰瓷儿吧,等一下要是他说我袭击他,我有口难辩啊。

我正要出去叫医院的医生护士过来。

但院长却拦住了我,他痛苦的说:“不……不要叫人,这件……事只有我自己解决才行……”

我急得在地上团团转,但好在院长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像是经历了一场生和死的较量一样。我看到他满头都是汗珠,急忙从桌子上抽出纸巾递给了他。

院长接过纸巾向我道谢,他休息了一下,然后他指着自己的头,冲我苦笑说:“都怪我脑子里的那颗该死的炸弹。”

我明知故问一样,说:“您说什么炸弹?”

院长疲惫地和我摆了摆手,表示他并不想谈论这个,他虚弱地说:“你今天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有机会我会去见一下那个女孩儿。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

我差一点就脱口问出,到底是是喜顺?但我还是忍住了,和自由相比,这点好奇心我还是能控制得住的。

胖护士一直等在门外,这一次是她送我回病房。

我在胖护士的身后一直盯着她的身体,我真的很奇怪怎么会有人胖成她这个样子,几乎是个圆球了。我真担心她的鞋跟是不是能承受她的重量。

有机会的话我要找邬先生问一问,他和这个胖护士之间有什么故事,为什么胖护士听到邬先生的名字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

我回到病房里,看到胖护士正要准备锁门,我突然想到为什么不直接问问她,到底谁是喜顺呢?于是我很随意地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胖护士茫然地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

我说:“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喜顺的人?”

我看到在胖护士的脸上,一时之间因为多种复杂的情绪同时出现,她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和狰狞了,她惊恐地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更好奇了,继续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胖护士突然抬起她棒槌一样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她一边摇头,一边大喊大叫说:“不要提这个人,在医院里不要提这个人!”

我也生气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冷笑着问:“为什么不能提?我在医院的管理条例中没看到有‘禁止问谁是喜顺’这一条啊。”

胖护士好像是吓坏了,她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说:“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喜顺可能根本不是人!”

我愣了愣,不是人那是什么?看到胖护士歇斯底里的嚎叫,难道那个叫喜顺的是鬼?

胖护士喊了半天,突然她就停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盯着我,结结巴巴地说:“是……是不是邬……邬先生和你说的?他是不是让……让你来吓我?求求你替我告诉邬先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都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求求你们不要再折磨我了……”

说实话我也被胖护士这个样子给吓到了,这时候几个护工听到了胖护士的叫喊,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他们眼中满是敌意地看着我,问胖护士:“是不是二十一号房的病人犯病了?他伤害你了吗?”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不解释也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邬先生这个靠山,在面对医院里的任何人的时候,我都能保持十足的底气,我不怕他们任何人。

胖护士急忙说:“没,没有,二十一号病人很听话,是我自己刚才扭到脚了。”

那几个护工这才半信半疑地扶着胖护士离开,胖护士还装作崴脚的样子。

我冷冷地对着他们的背影,说:“等一等。”

我看到胖护士的身体抖了一下,她颤抖着转过头,问:“还……还有什么事吗?”

我盯着胖护士的眼睛,说:“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这一次就算是傻子应该也能听出我语气中的敌意,那几个护工已经开始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身后的电棍了。

胖护士好像真的很担心我被伤害,我知道她真正害怕的其实是我背后的邬先生。她走到我面前,小声说:“我真的不能告诉你那个人是谁。”

我摇头,说:“你误会了,你忘记锁门了。”

胖护士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要不是即使倚住了门框,她很可能就摔倒在门前了,她锁好了病房的门的同事,还偷偷冲我做了一个作揖的手势,我知道她是在求我替她在邬先生那里美言几句。

我只是冲她笑了笑,没有其他任何承诺。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我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病房的墙壁里走了出来,但说是走其实也不严谨,那个人影是爬着过来的,他像蛇一样在地上游走,然后爬到我的床上,还爬上了我的身体。

相信我,那个场面和**扯不上半点关系。我之所以还没有被吓死,是因为梦里我几乎失去了一切活动能力,连强迫自己醒过来都不行。

那个影子一直爬到我的头上,他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我甚至都没有听清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只是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像毒蛇的信子一样,我恐惧到了极点,一下就醒了过来。

我坐在床上紧张地看着刚才梦里的黑影出现的墙壁,那里什么都没有。好在梦终究是梦,再可怕也不过是想象出来的景象。

这一夜好像出奇地安静,走廊外没有巡逻的护工,也没有在深夜里犯病嚎叫的病人,就连阿花都破天荒地没有大喊大叫。

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翻身躺在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从噩梦中惊醒之后,再度睡过去的时候,噩梦还在延续。

我睡着了之后,又梦到了那个黑影,他依然趴在我的头上,就好像他知道我没有听清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一样,他又说了一遍。这一次我听得无比清晰,但也让我浑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他说:“我就是喜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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