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痕迹倒是很淡。”常教授戴着老花镜，仔细查看。

“这个口红痕迹应该就是罪犯在调包文物时不小心擦到的。博物馆的运输全程都是戴手套的，所以，会留下痕迹的只有昨晚到场的各位。而在你们之中，只有林佳依和李媛媛是女生，才会涂抹口红。”凌峰缓缓解释道，“但李媛媛是与三名男生一起来的这里，而且她与赵天骅的关系并没有如此亲密，所以这口红印并不是她的，只可能是林佳依的。”

“郁龙，你TM利用我？”林佳依转头看向郁龙，不可置信。

“佳依，冷静点。”李媛媛立马过来拉住了她。

“哈哈哈哈，这算哪门子证据，一点口红印而已。”郁龙疯狂大笑，显然还在做垂死挣扎。

“这个容易，只要拿出比对一下，是不是林佳依昨晚涂的口红，你要知道林佳依可不是你的帮凶。”凌峰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我猜想，你是蓄谋已久的。昨晚来到仓库，故意与林佳依亲密，你知道她在接吻后一定会去洗手间补妆，你就趁机下手。只不过，你有个习惯，就是在亲密过后喜欢拿拇指擦一下对方的嘴唇，也就是这样带有调情的动作，让你露出了破绽。”

“你倒是挺聪明的，”郁龙见被人识破，立马冷哼一声，“没错，就是老子干的。”

常教授拨开人群，走到他面前，大怒，“那件文物现在在哪？”

“昨天夜里老子就把它送出校门了，老子怎么知道它现在在哪？”郁龙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脸坏笑地看着眼前的众人。

“什么？”常教授气急，“你交给谁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老子当然知道，只不过老子之前赌债欠了五百万，不干这个也是死，干这个，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郁龙冷笑道，“快点把老子送进局子吧。”

“哎，”常教授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事是没法化小了。”

“那就只能交由警方处理了。”一旁的陈明说着拨通了“110”。

“常教授，”凌峰唤了一声，“我想跟郁龙单独说几句。”

常教授有些犹豫，看了一眼仍旧在不断挣扎的郁龙，又看了一眼正冷漠地盯着郁龙的凌峰。

“好吧。”

他应了一声，便让严泽端和李岩松手，带上所有人到仓库外守着。

库房内仅留凌峰和郁龙两人。

“你不怕我把你打死？”郁龙扭了扭手腕，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

凌峰并未理会，冷冷地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盗窃。”

“不明白？”郁龙往一旁吐了一口痰，粗声粗气地说，“还不是为了钱。之前老子赌博输了，欠下一屁股债，需要钱还债而已。”

“我只是好奇，凭你一个大学生，怎么可能想到如此精密的计划。且不说你对酚醛树脂的特性了解，就算是让你黑入学校监控电脑，也不是件易事。而且偷换的那件仿品能骗过常教授和陈老师的法眼，恐怕没有十多年造假制作经验是绝对办不到的。”凌峰慢斯条理地指出疑点，末了，话锋一转，冷声道，“我看你还是全都坦白了比较好。”

“关你......”

郁龙的话还没说完，凌峰快速打断了他，“你跟那群人非亲非故的，何必要为他们的罪行隐瞒，”说到这，凌峰又步步紧逼，厉声道，“说吧，你的帮凶是谁？”

眼前这个青年剑眉星目，之前在画室递名片的时候温温和和的，还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可此时他冷着脸厉声呵斥的气势，让郁龙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

似乎意识到自己怂了，郁龙梗着脖子嚷道，“关你屁事！”

“是不关我的事。”凌峰看郁龙的样子，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于是便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恢复了之前谦逊有礼的模样，“之前南宋官窑博物馆发生过一件盗窃案，盗取文物价值一千多万，被判死刑。你这次盗取的文物价值远高于那件，会判怎样的刑罚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如果能坦白，或许还能减刑。”

郁龙瞪大眼睛，“死刑？”

凌峰决定再给他下一副猛药，“你还没发现吗？这是他们的圈套，从始至终，他们只想要这件文物而已。”

郁龙猛地抬起头，眼神阴鸷地盯着他，“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凌峰不答。

郁龙像是想起来什么，一下跌坐在地上，“难怪...他们故意坑我，让我背负赌债，还骗我给他们盗文物！”

他把脸埋在掌心，过了一会才开口，声音还有些颤抖，显然是慌了，“我也不是要隐瞒，只是我也不清楚他们究竟是谁。”

听到这个回答，凌峰皱眉，“你把你知道的都说了吧。”

“他们说，只要我按照他们说的做，我欠他们的钱就一笔勾销。”郁龙把头埋得很低，“起初是要我借着办展览图录的名义，近距离地接触文物，拍摄全方位的照片和视频，有些局部还需要逆光排出古董的釉水质感。”

郁龙胡乱抹了把脸，接着说，“然后要我在开幕式前一天晚上，将文物调包，把真品带出学校交给他们，之后黑学校监控都是他们干的，我还以为能嫁祸给林佳依和陈明。”

自己做出偷盗之事，还想嫁祸给别人，连自己女朋友都不放过。凌峰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人，冷笑道，“天网恢恢！”

“你说的南宋官窑博物馆那个，真的是判死刑吗？”郁龙没理会他的嘲讽。

“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查。”

凌峰问完话，也不想多呆，他刚要转身离开，刚才还坐在地上的郁龙突然起身，一个拳头猛地朝凌峰挥来。

凌峰急急躲开，厉声喝道，“你疯了吗！”

“我本来计划得很完美，是你把这一切都毁了！”郁龙咬牙，面目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既然你都说是死刑了，那我当然得找个人一起下地狱。”

话音刚落，又一记拳头猛地挥了过来。

如果论打架，凌峰当然不是郁龙这种成天打架惹是生非的人的对手，他一边躲闪，一边朝门外大喊。幸好常教授在门口留了人，听到声音全都冲了进来，几下就把人制住了。

郁龙依旧死死地盯着凌峰。

“怎么回事？”苏叶从女生那边要了张纸巾递给凌峰，“怎么还打起来了？”

凌峰喘着粗气，擦了擦脸，“狗急了咬人啊。”

他想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蹲到郁龙身边，“南宋官窑博物馆的那个案件比较恶劣才判死刑，你这判不了这么重，等会警察来询问你的时候，把你所知道的全都交代了，能缓刑。”

郁龙红着眼睛不说话，没过多久，警察便过来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