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爹，我真的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娘，甚至有没有爱过秦芳，有没有爱过你那位原配的夫人。秦芳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可她有一点我很佩服，她可以为了爱不择手段。只是最终，秦芳还是输了。而我娘呢，她有自己的脾气，有自己的锋芒，却都因为爹你，把她真正的自己藏了起来，只是为了让你高兴，只要你高兴了，她就高兴了，她不是活着自己，而是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你的人生。可最终，我娘也未曾赢过。至于星元的娘，她什么都没有做过，她没有争过没有抢过，甚至一辈子都在想尽办法的逃离你！可就是这样，却成为爹你这一辈子都放不下的珍宝……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他明明知道星儿不喜欢他，他还是想尽一切办法的想得到星儿。爹你呢，为了这一个根本没有把心放在你身上的女人，你可以辜负三个女人！甚至是连这三个女人的孩子也要被牵连，不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爹，秦芳恨星儿的娘，所以她也恨星儿，可云晴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她只是骄横而已。可是爹，你知道为什么云晴会开始恨星儿吗？会想尽一切办法的要置星儿于死地吗？就是因为你不顾她和秦源的感情，执意要把星儿许配给秦源！你高兴了，可你却害了云晴，害了秦源，也害了星儿！

“……爹，出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一点也没有悔改之意？你若不知道还好，可你明明知道星儿喜欢的不是顾少主，你却还要答应顾少主的提亲，如果说你是因为顾忌皇上的赐婚，可你根本不是会畏惧皇权的人。那么，就只有一个解释，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一个自以为是的人，你就是……”

——啪！

洛月初的话还没说完，赵芸终于走上前颤|抖着却生怕拦不住她似得，用力的朝着她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洛月初被冷不丁的直接打倒在地，她一手捂着脸，震惊的看着哆嗦到摇摇欲坠的赵芸。

赵芸也被自己这一巴掌震惊了，她从未打过洛月初哪怕一下。

这一巴掌，就像是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生疼。

洛成如同一尊雕塑似得怔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洛月初。

他没想到这些话是从他这个最温柔最听话也是最懂事的女儿嘴里说出来的，更没想到，在洛月初的眼睛里，他竟然是如此一个父亲。

赵芸呵斥：“还不赶紧跪下，跟你爹道歉。”

洛月初把手用力的甩下，固执的昂起了头：“我没有错！”

“跪下！”

“我不！”

“你……”

赵芸再次扬起手，但这回洛天霖早有准备，赶紧拦住了她，把洛月初护在了身后：“二娘别打了。”

“你让开。”

“二娘，月儿的脸都肿了，怎么出去见人。爹，你快劝劝二娘，再打，月儿真就没脸见人了。实在不行，我替月儿受着，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打。”

洛天霖把脸几乎要伸到赵芸的手上了，赵芸再生气，也只能把手收了回来，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走到洛成的跟前，跪下。

“老爷，月儿今日怕是魔怔了，您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我这就把她带回去好生教养。”

说完，她站了起来，再次走向洛月初，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一字一顿的呵斥：“跟我回去！”

洛月初失望的看着眼前的母亲，只觉到眼前的一幕讽刺的厉害，不禁一个冷笑：

“娘，你不要再这样了。你再诚惶诚恐也好，你再卑微也好，都不可能换来这个男人的真心，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作践自己？”

“洛月初！”

赵芸痛苦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好像是被撕开了面具露出了自己最不能让人提及的伤疤一样难堪。

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能用大喊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她也不明白，她那个善解人意又听话懂事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这样。

可洛月初却不依不饶的追问：“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是他的妻妾，我是他的枕边人，我是他孩子的母亲！”

赵芸喊出声，就是下意识的，因为这就是她一直以来告慰自己的话。

洛月初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爱着他。

正如秦芳一样，她如果不是深爱着洛成，又如何能做出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正如洛云晴一样，她若不是深爱着秦源，又如何能明明知道秦源的本性却还是选择了盲目，最后害死了自己？

正如顾顷曳一样，他要不是深爱着洛星元，又如何能够一直私藏着那份真心，不顾一切想尽办法的去得到那个人？

也正如她一样，她假如不是深爱着顾顷曳，又如何能变得这么不像自己，说出这么多，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的话？

正如正如，正如所有深爱却得不到的人一样！

洛成忽然开口：“说完了吗？”

洛月初顿了片刻，随后缓缓的点了点头，胸膛里冲动的怒火逐渐熄灭了，她又是那个乖巧的三小姐了。

“说完了，就都回去吧。芸娘，你留下。”

洛成一声芸娘，把赵芸喊的一个哆嗦。

她顿在原地，一时间出了神，直到洛天霖把洛月初带走，直到那扇门被紧紧的关上，她这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老爷……”她惊喜，但依旧诚惶诚恐的，随后她再次跪下，“老爷，您不要怪月儿，她这是……这是……”

“怪我，竟没看出来，她喜欢的人会是顾顷曳。”

洛成诧异，在他印象中，洛月初并没有见过顾顷曳几次，根本没有往那个地方去想。

可随着他眉头微微的触动了几下，他脑袋里就像是摁下了回放似得，洛月初的话全部倒带了出来。

越想，他那稍稍放开了一些的拳头又立刻再次捏紧了。

他如同是恍惚了一般看向赵芸，他突然发觉，赵芸头发竟然有些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