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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张韩吕雉定终身

项籍神色诡异地直勾勾的盯了张韩半响,那妖治的重瞳竟看得张韩微微有些心虚起来,他却没有说话,冷哼了一声,走开了。

张韩憋了一口气,深深呼吸了几次,这才将面上的神色调整过来。他站在门口,神色微愣地看着门口,想敲门,可举起手后,又生硬地顿在半道,自己与自己僵持着。

就在这个时候,门却被吕雉啪的一下打开了,她正好将张韩这一幕纠结不已的模样收在眼底。

四目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弥漫着淡淡的尴尬,吕雉紧张得攥了攥自己的衣摆,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弄得她的手掌一片濡湿。

“先生——你,你找我有事吗?”她慢慢抬起眼,扯出了一个生硬的笑意,声音微有忐忑之意。

张韩的神色也有些僵硬,不过转瞬便压了下去,恢复了平日的淡静。

“是有些话要跟你说。”他声音从容,倒是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窘迫来了。

吕雉暗暗咬了咬牙,用手撩开了自己的头发,抬起眼正色地看了他一下,将门拉开了一点儿,侧过身子道:“那先生请进来吧。”

她举止间似乎与他生分了不少,张韩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感觉,但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撩了撩袍服,跨步进去了。

三更又夜半,邀人至深闺,吕雉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将门合上了。

她正琢磨着如何开口跟他说张贤的事,一条干净的毛巾却先罩在了自己的头上。

“先把头发擦干,这样容易着凉,头痛。”张韩微微凝着眉,声音低沉地说道。

吕雉闷闷地嗯了一声,跪坐在席子上,低下头来擦头发。

美人如玉,身姿曼妙,手若柔荑,穿梭发间,一黑一白的对比强烈,张韩本来沉着的眼底更是暗了几分,就连手掌也微不可察地握成了拳。

幸好她现在低垂着头,如瀑青丝更是隔阻了他灼人的打量。

吕雉擦了很久,一头长发才不再滴水,而张韩一直身姿如松地站在原地,并没有挪动分毫,更没有出声打扰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吕雉才放下手中毛巾,将头发随意地用一丝带子挽起来,抬起明媚动人的脸庞,对上张韩有些征楞的视线,缓缓开合了红唇:“先生,你想问我什么?”

张韩本来想好的措辞卡在喉间,一时间竟有些失态,目光幽暗地盯着她,并没有出声。

吕雉站起来,走近了他,目光灼灼地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道:“先生不说我也知道,先生定是想问,我缘何不打商量千里迢迢来这里找你?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张韩还没有来得及应答,吕雉已经整个人走到了他的跟前,她靠得很近,呼吸可闻,纤毫毕现。

吕雉从怀里掏出了张贤死前留下来的那块玉佩,放在了张韩的手心中,然后噗通一下跪倒在张韩的跟前。

“娥姁有负先生所托,请先生责罚。”她声音带了哽咽,令张韩听得心头巨震。

他缓缓打开了自己的手掌,只见一块染了血的玉佩,正安安静静躺在手心之中,玉质微凉。

他幽沉的眼底蓦地掉出了一滴泪来,滴在了吕撑在地上的手掌中。

“张贤他,因何而死?”几个字,重如千斤,从喉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如同锋锐利刃,戳得吕雉心中鲜血淋漓。

“皇帝封禅,火烧湘山,他在湘山做买卖,跟官差起了争执,捉进牢里被诬陷是刺客,拒不招供,被活活打死,暴尸街头。”吕雉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陈述着从吕春嘴里说出来的事情经过,直说得自己唇齿发冷,带了颤意。

张韩微微攥紧了手心的玉佩,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满面。

他别过头去,随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泪痕,声音悲呛道:“早前给他算过命,命定火劫,一劫不成还有一劫,原是如此。”

吕雉从没有见过一向冷清淡静从容的张韩,会有如此悲拗失控,直至颤声的时候,她心底蓦地像是被扎了一根针,痛得直直蹙紧了眉心。

“我张家荣耀百年,如今竟到了只剩一人的地步了——”他大叹一声,竟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

“先生!”吕雉是又痛又惊,从地上飞快地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张韩用白色帕子擦掉了唇角的鲜红。

“先生,是娥姁有负先生所托,请先生责罚娥姁!”吕雉一把扑上前紧紧抱住了张韩的腰身,心痛得泪水直流,打湿了张韩的肩头。

“是我没有尽到一个兄长的责任和本分,若不是我受了伤,他根本不会火烧李记,也不会去湘山——”张韩僵硬了身子,呐呐地说道。

“不是你的错,是我,是我,若不是我拒了那李申的婚事,他根本就不会——也就没有后来种种——对天对地对张家,你无可挑剔了,先生,是我的错!”吕雉泣不成声,整个人紧紧地箍住了张韩,“是我不好,先生请责罚于我!”

张韩悲极反笑,扯起了一抹苦笑,声音微哑:“我如何罚你,罚你何用?”

吕雉将头从他怀里抬了出来,目光沉着地对上了他深不见底的双眸,竟一字一顿道:“先生让我务必为张家留后,我能做到。”

张韩眉心一跳,还没有反应过来,吕雉却已经在他震惊的目光下缓缓伸手去解开了自己的衣袍,轻轻脱下。

“雉儿!”张韩一把攥住了她要继续脱衣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你这样置我于何地?你——”

吕雉没有回话,踮起了脚尖,直接覆上了张韩的唇瓣。

“我爱慕先生,愿嫁与先生,和先生甘苦与共,为先生生儿育女。”吕雉紧紧抱着了他,并不给他机会拒绝。

张韩眸底的颜色更暗,僵持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将她打横抱起,往榻上走去。

一夜旖旎。

吕雉是在一阵凉意中蓦地惊醒的。

她睁开眼睛,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自己颈间穿梭而过,随后,她脖子上便多了一块凉润的玉佩。

是张贤那块玉佩,被张韩穿了起来,戴在了她的颈中。

“这是我张家的传家玉佩,我的那块已经碎了,这是最后一块了,雉儿务必保重。”张韩低声嘱咐道,动作却温柔至极地替她挽起了头发,极为亲昵。

吕雉有些羞涩,抬起眼看了他温柔深情的眉眼一下,随即又有些纠结。

他那块玉佩根本就没有丢,被她寻了工匠过来,已经修补了,虽然略有痕迹,但总算是完好无缺。

“先生,这个玉佩,是张贤的遗物,还是你留着吧。”吕雉心里伸手就要去摘。

“雉儿。”张韩赶紧攥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微哑道,“别摘。”

他的手掌滚烫燥热,覆在她的手掌上,有种令她颤栗的感觉。

“还有,日后别唤我先生了。”张韩低头附在她耳侧轻声道。

吕雉只觉得自己脸上一阵发烫,有些羞涩地垂下了眉眼,声音也有些忸怩的僵硬:“那,那我唤你什么?”

张韩微微勾了勾唇角,声音不疾不徐道:“我本名张良,字子房,你不是知道吗?那你说你该唤我什么?”

吕雉娇嗔地横了他一眼:“你隐姓埋名,难不成我还天天叫你本名吗?”

张韩给她围了一件外袍,将她从床上拉起来,眉目淡静道:“叫什么都随你喜欢,名字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吕雉眼底隐起了一丝笑意,顺着他的手起来,但脚下却不慎一软,整个人都忍不住扑到了张韩的怀里。

张韩及时伸手抱住了她,却没有将她扶起来,反而伸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娘子一大早的就投怀送抱,郎君我怕是吃不消。”他的声音本就微哑,带着揶揄,顿时就令吕雉羞红了面。

她气恼地锤了他几下,手忙脚乱地撑着他的胸膛起来,站直了身子,却觉得浑身都酸痛无比,甚至有些隐隐发颤的感觉。

这人看着倒是斯文有礼,风度翩翩的,但当真一点不懂怜香惜玉,昨晚一夜确实是把她给折腾很了。

吕雉再次恼怒地横了他一眼,目光羞涩又娇嗔,直叫人心里先软上了三分。

张韩微微失笑,上前一步执起了她的手掌,替她整了整衣服,低声道:“好了,别恼了,先去用朝食,这都过了午时了。”

“什么?过了午时了!”吕雉顿时跳脚,“我怎么睡了这么久,你怎么都不叫我!”

张韩一手搂着她的腰肢,再次微微失笑:“都是我不对,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哼。”吕雉傲娇地冷哼了一声,自己暗暗提了一口气,加快脚步先他一步打开了房门。

她还没有站稳,一个高大的阴影就笼罩了过来。

竟然是项籍,看样子是一大早就蹲守在门口了!

“大娘子,你怎么才起来!我都要饿坏了!”项籍目光冷厉地瞥了张韩一眼,声音咬牙切齿道,“这个人一直拦着我不然我叫你,大娘子,我想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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