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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伴生灵

血修罗一愣, 脑筋转的飞快,不怒反笑“行,我慢慢飞就是。”

苦寒之地你慢慢等着吧。

看耽误谁的时间, 冻的又是哪个孙子。

阴长黎给他一个眼神那太好了, 希望你有多慢飞多慢,多给我些时间与心上人独处。

血修罗……

……

所以,当项海葵和阴长黎抵达冰泉山时, 血修罗还在路上飞着,没有半个月来不了。

项海葵坐在水坑旁继续打坐。

之前三人在此修心,三个月的时间,小白和路溪桥都有质的飞跃, 已经上“战场”了。

项海葵仍卡在八品巅峰一动不动。

但此次打坐,仅三日她便突破九品,轻松简单。

接着专注稳定境界, 等待血修罗抵达。

等他气喘吁吁、哆哆嗦嗦赶来之后, 阴长黎从项海葵袖筒里钻出,落于地面化为人, 先抬臂整理一下鬓边的鳞片, 微笑道“需不需要休息?”

血修罗冷哼一声,不搭理他, 看向项海葵“那个交叉点在哪儿呢?”

项海葵当即在水坑边蹲下“这里。”

名叫阿木的少年人像是怕与这边的世界失去联络, 一直高举那只握着小刀的手。

“项姑娘你先让开吧。”血修罗一抬手臂, 那柄流光溢彩的梦剑浮现于掌心。

项海葵赶紧小跑去他身后。

血修罗持剑伫立, 闭目感应了将近三个时辰, 忽地睁开双眼,振臂一抖,手中剑光芒大作。

随他转动手腕,丝丝缕缕的剑气如龙游走,在半空写出符文。

太潦草了,项海葵看不懂写的什么。

只知道血修罗此刻的神情和之前大不相同,渡劫大佬的气场全开。

果然啊,还是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

“亮!”血修罗大喝一声。

符文便似太阳,爆发出耀目光芒。

随后“嘭”的一声爆炸,炸的地动山摇,连空气都在震动。

震动中,血修罗屈指一弹,弹出个泡泡,将三人罩住。

随后泡泡缩小,飞入水坑,水纹并无波动,泡泡直接穿透冰层,落在下方的山洞中。

泡泡破碎之后,血修罗的脸色已是极为惨白,心情却很美妙,赞叹一句“这蜃境之壁的厚度,至少是普通梦境的几十倍。”

此行果然不虚,长见识了。

“你们还真进来了……”阿木终于可以收回举的酸胀的手臂,惊喜的看着他们。

尤其是血修罗手里的梦剑。

项海葵抬头望着山洞顶部,完全看不到冰泉的踪影,又看向那个清秀少年“阿木,你那位同伴……绝代高手还没回来?”

她此次折返冰泉山时,绝代高手就已经不在山洞里了。

说是有一头怪兽朝着这座山的方向奔来,怕撞山之后与她失去联系,绝代高手出去杀怪兽了。

阿木道“他还在杀啊。”

项海葵微惊,在这交叉点上两边时间是同步的,杀只怪兽杀了十来天还没杀死?”

阿木苦着脸“蜃境里的怪物一个比一个凶残,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他结伴,整天忍受他的坏脾气了。”

听到“凶残”两字,项海葵生出跃跃欲试的心思。

天狂也在匣中跳跃,同样兴奋起来。

虽已满级,但天狂一点儿养老的心思都没有,还是耐不住一颗打打杀杀和看热闹的心。

最近几个月项海葵一直在养伤,没怎么动过剑,明显感觉它在闹情绪。

嘲讽她一个八品的废物,配不上满级的神剑。

“咦……”血修罗忽然发出声音。

项海葵扭头“怎么啦前辈?”

血修罗拢起眉头,他完全感知不到现实世界了。

收回盯着手中长剑的视线,他侧目看向阴长黎“你是不是也发现了问题?”

“嗯。”阴长黎落地后始终在分析灵气构成。

血修罗询问阿木“你们误入此地,怎么分辨是蜃境而不是普通梦境?”

阿木道“我俩被困在这几十年,谁睡觉能睡这么久?哪怕一梦千年,时间不作准,梦境的版图和怪兽的力量,是同做梦之人的灵力有关,这里的疆土无穷无尽,诸位可以出去感受一下威力……”

“我没说弱,我是认为太强了,能进不能出。”血修罗从未入过这般强悍的梦境。

充满暴戾之气,令他剑上的流光不断被腐蚀。

梦剑跟了他数千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它在恐惧。

血修罗做出判断“这里绝对不是随便一位大佬拿着蜃珠,借用法术,就能造出的梦境。”

一百个大佬都未必办得到。

阴长黎难得附和他“难怪几十年了他们都找不到出口,按照蜃境来找,再过几千年也找不到。”

所以说这里并不是蜃境,项海葵目光一冷,本想质问阿木为何欺骗她,但想了想,这和阿木没关系。

她先前听到阿木和绝代高手说话,属于意外情况。

他二人的确以为身在蜃境。

再说了,血修罗能以梦剑开辟通道,这里一定与“梦”有关。

阿木吃惊“那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说着,他往山洞外疾步而去,“几位不妨先出来看看?”

项海葵追着他走出山洞,一出洞门,她便瞪大双眼,露出了没见识的表情。

只见流火纷飞,远处站着一位石头巨人,身体表面坑坑洼洼,颜色各有不同。

项海葵将神识拉进一些,那成片的绿色是树木,蓝色的是湖泊……

竟是一座人形山!

它出一拳,湖水似巨浪飞出,攻击的目标正是绝代高手。

难怪怕它会将山撞坏,他们容身的这座小山直接就能被它给踩平了吧。

也难怪打了十几天还打不死。

“不能用凶残来形容吧。”项海葵额角青筋直跳。

“它只是块头大,属于可以对付的怪物。”阿木解释,“我们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一些怪物只能躲藏。”

正与巨人斗法的绝代高手感应到灵气波动,朝他们望过来。

稍一分心,险些被巨人吐出的草木藤抽到。

“太久没运动了,我来活动活动筋骨。”项海葵说着话,朝巨人的方向冲去。

她也观察出这巨人属于力量型,对付简单粗暴的力量怪物,还是得用简单粗暴的办法。

而绝代高手名字起的挺“战士”,实际上是个“法师”。

谁能想到长了一张这般英武容貌的男人,打起架居然漫天花瓣雨。

看来是个花妖。

怪不得总怀疑女人“馋”他,倒也不是过于自恋。

阿木惊道“姑娘不可……”

她瞧上去刚步入九品,要知道绝代高手是渡劫中期,都十分吃力。

阴长黎不阻拦“小心。”

“不要过来!”绝代高手确实已经应接不暇,不想再分心保护她。

却见她越跑越快,一个冲刺之后,足下一点,飞身而起,瞬间化为一条通黑的蛟龙。

蛟龙冲向巨人,调整好角度之后,身躯逐渐膨胀“躲着点!”

此话是冲着绝代高手喊的。

随后便是“轰隆”巨响,蛟龙撞在那石头巨人脖子上。

巨人被撞的向后趔趄,踩的大地震颤。

蛟龙同样有点儿晕头转向的模样,在空中甩甩头,再次撞过去,这次直接将石头巨人的脑袋从脖子上撞飞出去!

莫说阿木和绝代高手一脸惊骇,连身为半个同门的血修罗都有点难以置信“她的天狂几重了?”

血修罗从前约人切磋,曾约过天狂剑主。差不多八品修为,狂意七重,力连项海葵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阴长黎目望蛟龙将巨人的两条手臂也撞断“已满。”

血修罗嘴角一抽“开玩笑吧?”

阴长黎没有回答,看着蛟龙落地,化为人形,由远及近的飞回来“感觉如何?”

绝代高手慢她一步回来,阿木已经忍不住朝他喊“他们说这里不是蜃境!”

“怎么会?”绝代高手顿时有些怀疑他们的能力。

但持剑的血修罗只差半步合道,修为比他还高。

而瞧着光风霁月的阴长黎,根本窥探不出修为。

三人中修为最低的项海葵,刚刚令他吃惊过,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平复心情。

血修罗收回窥探项海葵的目光,问阴长黎“你怎么看?”

阴长黎将问题抛回去“你怎么看?”

血修罗道“尽管我不想承认,但你的确比我更见多识广啊。”

公认的智者不开口,他说出来万一被打脸了怎么办?

项海葵不想看他俩踢皮球“术业有专攻,血前辈您说吧。”

阴长黎大方承认“没错,我对‘梦境’的知识仅有宽度,必定不及你于此道的深度。”

这话说的血修罗受用极了,也不卖关子“若我感知无误,应该是噩梦之狱,牢狱的狱。”

项海葵三人异口同声的重复一遍“噩梦之狱?”

“世间知之者甚少,但恰好我的梦剑里有记载。”血修罗提了提手中剑,看向项海葵,“铸剑老祖正是因为误入过噩梦之狱,才生出打造梦剑的念头。”

梦有美梦,也有噩梦。

噩梦之中往往充斥着暴戾、恐惧等诸多负面情绪。

过于强烈的噩梦,做梦之人醒来,哪怕梦境崩塌,这些负面力量仍旧无法消散,便会流向噩梦之狱。

项海葵初次听闻“我经常做噩梦,这里是不是也有我的噩梦之力?”

搞不好还能看到梦里那些追了自己三百条街的怪物?

做梦时难以自控总也干不过,真想反虐回去。

“说不准。”血修罗抱着手臂,“噩梦之狱不止一个,多了去了,不然芸芸众生那么多噩梦之力,哪能承受得住。”

项海葵“有承受极限?”

血修罗“自然的,抵达承受极限之后,就会被天道清除掉,生出新的来。”

“会被清除掉??”一听这话,阿木变了脸色,“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一直找不到出去的路,留在这可能会随着一起湮灭?”

血修罗“应该是。”

绝代高手皱起眉头,朝项海葵抱了抱拳“对不起了,我们真以为这里只是蜃境……”

“不关你们的事。”项海葵会入内原本也不是为了救他们。

她也朝血修罗抱了抱拳“对不住了。”

血修罗摆摆手“你对不住我什么?是我需要谢你令我有机会来此,对我来说这里是宝地。”

项海葵瞧他从容澹定的模样,八成知道出去的办法。

果然,他挑着眉问“阴长黎,你知道出去的法子么?”

血修罗观察阴长黎,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关于噩梦之狱的存在,这家伙明显也是第一次听说。

就连他自己都是步入渡劫,解封梦剑更高一层剑意时才知道的。

知道后曾试着寻找过,完全无法捕捉。

来此地,还真是得靠机缘巧合。

阴长黎思忖片刻“去找这片噩梦空间的伴生灵,噩梦之力既然是流进来的,那么一定有个流入通道,伴生灵应该会守着这个通道。”

他的确是第一次听说噩梦之狱,但得知原理之后,许多东西都是大同小异。

血修罗悻悻然,追问;“那你知道怎么找伴生灵吗?”

不等阴长黎回答,他将手中剑朝天空抛去。梦剑轰然散开,化为一堆五颜六色的弧光,向四面八方散去。

……

不知他是怎样确定的,开始追踪其中一道弧光。

项海葵则随阴长黎坐着一根玉笛上,追着血修罗跑。

这噩梦之狱山河颠倒,奇形怪状,项海葵看的目不暇接,心道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

“小葵。”阴长黎喊她。

“嗯?”她正打量下方一只怪物。

阴长黎默了默“可能要令你失望了,这里的气和我们世界里的类似……从通道出去后,应该不在隔壁三千界,我暂时无法带你回你的故乡。”

“总有办法的。”失望的确有一点,但项海葵此时好奇心正重。

“嗯。”

“那阿木和绝代高手分明是隔壁世界的,怎么会进来?”

“机缘吧,他俩不是从通道进来的,这里易进难出,若不是遇到你,若不是有修梦剑的血修罗,他俩会被困到死。”

阴长黎轻轻拍了一下项海葵的肩,“你仔细看那少年的飞行法器。”

他俩也在追着血修罗,绝代高手的飞行法器是片花瓣,阿木则骑在一只木隼背上。

项海葵“怎么了?”

阴长黎“听闻当年那位送宝物来的大佬,骑的也是木榫。”

项海葵微讶“可能是那位前辈的后人?”

阴长黎笑道“你瞧,这就是结个善缘的意义,不知何时便得了善果。”

项海葵睨他一眼“您终于肯承认人家是来扶贫做好事、不是来扔垃圾的了?”

阴长黎抿了抿唇。

项海葵晃晃腿“前辈,您知道您和失忆时的您,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她许久没提过“他”和“他”了,阴长黎以为她已经将两者融合“失忆时我的眼睛里只有你,现在还有其它。”

立刻强调,“可重要性并没有任何变化。”

项海葵明白。

她的确可以将两个老板合二为一了。

不是从现在的阴长黎身上,找到了更多奶狗老板的影子。

与此相反,奶狗老板的影子越来越少。

青涩少年总是会长大,变成一个狗男人。

但项海葵越来越多的,从阴长黎身上感受到了奶狗老板曾经对自己的爱。

体现在方方面面的细节之上,做不得假。

奶狗的表现形式更外放。

狗男人则更内敛。

但从本质上是一致的,她会体得到。

“不,是您失忆时善良的一塌煳涂,想问题简单又美好。我时刻都不敢离开您身边,生怕您被坏人骗走了。”项海葵低头看脚尖,“现在……”

“我……”

“不用解释。”项海葵都明白,“我不认为从前更好,但现在却是两个极端。”

阴长黎凝视她的侧脸“是什么让你产生这样的感慨?”

不会是“扶贫”和“扔垃圾”的猜测之故。

“我爹丢了神箭之力,您说他往后永远是普通人了。”项海葵道,“您连藏了那么久的秘密都不瞒我,在我爹丢失神箭之力的原因上却支支吾吾,看向我时,眼神有点可怜我……加上之前您问过不少关于我娘的事情……”

阴长黎明白她猜到了一些,怕她乱想反而更不好,索性道“你娘或者死于窃贼之手,或者她就是那个窃贼……”

听他讲完猜想,项海葵抬头“那么,有没有其他可能,我娘的死仅仅是正常的生老病死,我爹遭受打击之际,那“匣子”出现波动,有高人发觉,才被夺走的。”

“再或者根本不存在“窃贼”,我爹因为生下我,自然而然丧失了神箭之力。譬如你们山海鲲鹏族,生来是条鱼,繁衍过子女就会化为鸟,永远失去了在水中生存的能力。”

“可能性非常多不是吗?”

阴长黎“嗯”一声“是的,可能性很多。你说的我也都想过,只是挑了其中最有可能的……”

项海葵朝他歪了歪头“怎么就这两种最惨最苦逼的最有可能?”

“大概是……”阴长黎被她的目光盯的生出几分不自在,微微垂睫,“大概是见惯了。”

见惯杀人越货。

也见惯了美人计。

“但我觉着吧……”项海葵发现阴长黎自信之下,有时潜藏着蛮深的悲观。

他之所以认为这两种猜测最有可能,是因为这两种猜测对她造成的伤害最大。

他想着想着,连她日后的伤心痛苦都给安排上了。

明明还没影的事儿,却成为他一桩心事,堆积在心底。

这不是找罪受吗?

她生出几分趁机与他谈谈心的念头。

但她除了骂人特别利索,其他的语言表达能力都不行啊。

想的头秃,她放弃了“沟通技巧”,平铺直叙“其实您就是比较悲观,从前您失忆那会儿,我就发现了。”

阴长黎绷直嵴背。

两人都是侧坐在玉笛上的,只隔了一个肩膀的距离,项海葵掰着手指头伸到他眼前“看到落叶离枝,您就开始伤悲春秋。瞧见湖里死了一只鸳鸯,您就在那感叹生离死别……”

阴长黎默默听着,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那像你,将另一只鸳鸯也宰掉,一锅炖了,吃的肚儿圆,还美其名曰让它们‘生死相随’,便是乐观了?”

项海葵愣了愣,恶狠狠道“我好心劝您,您怎么讥讽我!”

“没有。”阴长黎哭笑不得的摇头。

只是她突然提起,令他想起当时的事儿。

项海葵道“旁的我不知,反正我娘绝不会对我爹有所图谋。我那会儿年纪虽小,也是记事儿的。我娘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居家小女人,因为家里穷,扣扣索索,精打细算,买菜时一毛钱……一个铜板都会和人讲半天。”

所以项海葵对项衡说起魔鬼城青霓魔君爱慕他时,项衡忽然就很惆怅的提及项海葵的母亲来。

无非是遗憾沉芸跟了他多少年,就穷了多少年。

“我可以跟您打个赌,我娘没问题。”

阴长黎忙不迭点头,不与她争论。

项海葵忽又拧着眉头道“您那个猜测还有一点我很难理解,我娘如果是某个邪魔物种,而我爹是支箭,怎么能生出我这种纯人类?”

两个不同物种,生出与他们都不沾边的第三类物种?

怕讲原理她听不懂,阴长黎举一个贴近她生活常识的例子“马和驴结合,生出的是骡子。”

项海葵一霎黑了脸,脚尖朝他脚踝踢去“会不会说话,怎么还骂人呢!”

……

几人在噩梦之狱飞了将近两个月,血修罗这只领头羊不愧常年游走于梦境,凭借风骚走位,能避开大半飞禽类怪物。

然而新奇感丧失之后,项海葵快要飞吐了。

血修罗终于开始降落,落在一片丛林外“伴生灵应该就住此地。”

“我觉着也是。”项海葵从高空俯瞰时,就看到了丛林正中一一连十几座气派恢弘的宫殿,宫殿外以及丛林方圆,到处都是巡逻的怪物,颇有规模和规矩。

看来伴生灵是将自己当君主了。

在这噩梦之狱,它还真是君主。

她询问几人“现在怎么说?咱们直接拜见,它应该不会将咱们送出去吧?”

噩梦之狱充斥着暴戾之气,总感觉着作为此地主人,伴生灵估计也不会多好说话。

绝代高手和阿木一声不吭,完全不刷一丁点儿存在感。在梦境里待了几十年,找不到出口便罢了,连是什么地方都没搞清楚,真是没脸发表任何意见。

血修罗一边擦拭着梦剑上的腐蚀物,一边道“通常都是先礼后兵,但我得提醒大家,这处噩梦之狱存在的时间应该很久了,伴生灵的力量不容小觑……”

“你想说你打不过。”阴长黎无情的揭露他的言外之意,“没什么好丢脸的,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灵物,不确定能不能赢。”

休眠苏醒至今,他的修为恢复到九成。

没圆满之前,确实会少一分底气。

血修罗刚要讥讽他,又听他道“但与之战个平手,我认为问题应该不大。”

“还是别了,万一那厮是个硬茬子,打不过就玉石俱焚,可真要命了。咱们的目标只是出去,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血修罗决定不给他表现的机会,“所以我的建议是,咱们偷偷潜入内,分散寻找,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通道口。”

他抬臂遥遥指过去,“但最后排那座宫殿不要去,伴生灵在内。”

阴长黎颔首“它似乎元气大伤,正在闭关。”

血修罗“且闭关有一阵子了,咱们收敛点儿气息,估摸着不容易被它发现。”

阿木完全不知道他们怎么判断出来的“万一通道口就在它闭关的宫殿内呢?”

隔着重重怪兽守卫,项海葵眺望远方连成片的宫殿“那就是咱们运气不好,唯有动手了!”

阿木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希望咱们可以走大运。”

话是这样说,他从项海葵脸上压根儿没瞧见一点担忧,她的眼底甚至还浮现出不加遮掩的兴奋。

众人做出决定之后,阿木从腰间的布袋子里摸出一只木制蜈蚣,“一路都没帮上什么忙,我想,它可以派上用场。”

项海葵好奇的看着他将木蜈蚣放在地上,瞬间在地上钻了个洞。

等下去洞里,项海葵惊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木蜈蚣已经在丛林边缘向中心宫殿挖出一条笔直的甬道。

丛林上方的怪物们半点也没察觉。

这省了众人不少功夫,能够从甬道一路走到宫殿下方。

分散去寻找通道之前,绝代高手拿出五朵喇叭花“用此物可以随时传音,咱们彼此都能听到。”

连麦群聊啊这是,项海葵收下喇叭花之后,变身壁虎大的小蛟龙从地下爬上去。

她的修为不如他们,还是变身稳妥。

“等等。”阴长黎私下传音喊住血修罗。

血修罗“干嘛?”

阴长黎“你们去找,我去后排那座宫殿盯着伴生灵,以防万一。稍后找到通道之后若是出现意外,我会绊住它,你什么都不必管,打开通道带他们离开。”

血修罗顿了顿“你懂得出噩梦之狱的办法?”

阴长黎“不懂,但还从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困住我。”

前提是没有后顾之忧。

“行。”

……

项海葵在宫殿里爬来爬去,挨个房间的找,一直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直到她步入一条走廊,感知附近的气场很强,令她有股强烈的不适感。

她感应着这股气场来到一间密室前,使用阴长黎给的隐身符,穿越密室禁制。

这种隐身符虽好,效果仅有一瞬,入内后立刻显形。

“这间房有古怪。”项海葵通过喇叭花传音。

——“哪里古怪?”

血修罗的声音。

项海葵“有股极强的压力,压的我喘不上气。”

不得不从壁虎龙变回人身。

“房间内空空荡荡,正中央的地板上镶嵌着一面铜镜。”

直径得有一米左右,“铜镜边缘凋满了符文,瞧着像是一个阵盘。”

项海葵跃跃欲试的朝阵盘伸出脚。

——“扔一颗灵珠上去试试。”血修罗又说。

“好。”

项海葵将脚缩回来,摸出一颗灵珠扔上铜镜。

像弹珠落地,“哒哒哒”连跳几下。

等了一会儿。

“好像没反应……”

她便又扔了一颗,这次仅听一声“哒!”,铜镜边框上的符文骤然亮起!

项海葵瞬间释放剑气保护自己,且疾步连退,看着铜镜朝上射出一束金光。

金光在天花板上由点及面的逸散,逐渐有影像出现在光面上。

项海葵仰着头,瞳孔越缩越紧。

影像所呈现的,是一座由几十根玉柱支撑而起的、空旷庄严的宫殿。

还是以上首“主人”的视角,视线直通远处殿门,故而能看到中间位置盘膝坐着一个人——景然!

“阴长黎!”项海葵通过喇叭花传音,声音略微急促,“我看到帝君了……”

——“嗯?”

“他在打坐,瞧着地点不像寝宫。”

项海葵仔细描述着环境,太过出乎预料,一时间连她和景然的私人恩怨都顾不得多想了,“这处噩梦之狱的通道,竟然是连接上界的?”

话音落了半响才听见阴长黎说话,他的声音同样充满疑惑。

——“怎么回事,听上去像是天族供奉玄天镜的天道宫,就算噩梦之狱连接上界,也不该在神宫……”

“玄天镜?”项海葵知道这面神镜,景然之前和她提过。

是天族的镇族之宝,拿来问卜吉凶用的。

——“难道天族……不可能,舒罗耶从没提过噩梦之狱……”

项海葵听他语气凝重,来不及问,头顶镜光里的景然骤然睁开一双冷厉的眼。

……

景然收回护体金光,朝上首供奉的玄天镜望去,冷澹的表情倏地松动,浮现出一丝讶异。

他起身朝玄天镜走去。

这面神镜通常只会浮现字,今日怎么出现了人影?

虽有些模模煳煳,却能看出颇像项海葵,蓝色纱衣,丸子头,身后背着凋花的木制剑匣。

“镜灵?”

景然停在玄天镜前,冷笑道,“你变成这幅模样是做什么?讥讽我转世渡劫,因她而功亏于溃?”

镜子里的项海葵一动不动,抿紧双唇,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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